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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裏不測堪戒二事

餘頃年往長安中,鰥居僑寓,頗有介靜之名。然惚率交友,未嚐辭避,故勝遊狎宴,常亦預之。朝中知己,謂餘能立於顏生子祚生之間矣。餘不達聲律,且無耽惑,而不免俗,以其道也。然亦懲其事,思有以革其弊。嚐聞大中以前,北裏頗為不測之地。故王金吾式、令狐博士滈皆目擊其事,幾罹毒手。實昭著本末,垂戒後來,且又焉知當今無之但不值執金吾曲台之泄耳。王金吾,故山南相國起之子,少狂逸,曾昵行此曲。遇有醉而後至者,遂避之床下。俄頃,又有後至者,仗劍而來,以醉者為金吾也,因梟其首而擲之曰:"來日更嗬殿入朝耶?"遂據其狀。金吾獲免,遂不入此曲,其首家人收瘞之。令狐博士滈,相君當權日,尚為貢士,多往此曲,有昵熟之地,往訪之。一旦,忽告以親戚聚會,乞輟一日,遂去之。滈於鄰舍密窺,見母與女共殺一醉人而瘞之室後。來日複再詣之宿,中夜問女,女驚而扼其喉,急呼其母,將共斃之,母勸而止。及旦,歸告大京尹捕之,其家已失所在矣。以博文事,不可不具載於明文耳。頃年舉子皆不及此裏,惟新郎君恣遊於一春,近不知誰何啟迪嗚呼!有危梁峻穀之虞,則回車返策者眾矣,何危禍之惑甚於彼,而不能戒於人哉則鼓洪波遵覆轍者,甚於作俑乎!後之人可以作規者,當力製乎其所誌,是不獨為風流之談,亦可垂誡勸之旨也。述才慧,所以痛其辱重廩也;述誤陷,所以警其輕體也;敘宜之,所以憐拯己之惠也;敘洛真,所以誡上姓之容易也;舉令賓,所以念蚩蚩者有輕才之高見也;舉住住,所以嘉碌碌者有重讓之明心也;引執金吾與曲台,所以裨將來為危梁峻穀之虞也。可不戒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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