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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重黎卷(4)

  或問:“子胥、種、蠡孰賢?”曰:“胥也,俾吳作亂,破楚入郢,〔注〕郢,楚都也。鞭屍〔注〕掘平王墓而鞭其屍。借館,〔注〕君舍君之室,大夫舍大夫之室。皆不由德。〔注〕報父兄之恥於斯則無禮。謀越諫齊不式,〔注〕式,用。不能去,〔注〕三諫不從,於禮可去。卒眼之。〔注〕夫差伐越,越棲會稽,請委國為臣。子胥諫曰:“吳不取越,越必取吳。”又曰:“有吳無越,有越無吳,不改是矣。”吳將伐齊,又諫曰:“兵疲於外,越必襲吳。”不聽,遂伐齊。反役,夫差殺之。將死,曰:“吳其亡矣乎!以吾眼置吳東門,以觀越之滅吳。”種、蠡不強諫而山棲,俾其君詘社稷之靈而童仆,又終 吳。賢皆不足卲也。〔注〕卲,美。至蠡策種而遁,肥矣哉!”〔注〕美蠡功成身退,於此一舉最為善。〔疏〕子胥者,史記伍子胥列傳雲:“伍子胥者,楚人也,名員。”按:亦作申胥。國語吳語韋注雲:“申胥,楚大夫伍奢之子子胥也,名員。魯昭二十年,奢誅於楚,員奔吳,吳子與之申地,故曰申胥。”汪氏遠孫國語發正雲:“申是楚地,伍氏之先蓋嚐食采於申,故一氏申也。”種者,呂氏春秋當染高注雲:“大夫種,姓文氏,字禽,楚之鄒人。”又尊師注雲:“楚鄞人。”畢氏沅校謂皆誤,當作“楚之郢人”,引錢詹事說太平寰宇記“文種,楚南郢人”,此必本於高氏注。吳胡部郎玉縉雲:“陸士衡豪士賦序李注引吳越春秋雲:‘文種者,本楚南郢人也。’當為寰宇記所本。種為郢人無疑。”蠡者,當染高注又雲:“範蠡,楚三戶人也,字少伯。”問孰賢者,越絕書紀策考引子貢雲:“胥執忠信,死貴於生;蠡審凶吉,去而有名;種留封侯,不知令終。二賢比德,種獨不榮。”越語雲:“範蠡曰:‘四封之內,百姓之事,蠡不如種也;四封之外,敵國之製,立斷之事,種亦不如蠡也。’”是三子功業相似,而誌趣不同,材能亦異,故欲論其優劣也。“胥也,俾吳作亂”者,左傳昭公篇雲:“二十年,員如吳,言伐楚之利於州於。公子光曰:‘是宗為戮,而欲反其讎,不可從也。’員曰:‘彼將有他誌,餘姑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見鱄設諸焉,而耕於鄙。”杜注雲:“州於,吳子僚。光,吳公子闔廬也。鱄諸,勇士。”子胥傳雲:“伍子胥知公子光有內誌,欲殺王而自立,未可說以外事,乃進專諸於公子光,退而耕於野。五年而楚平王卒,吳王僚因楚喪使二公子將兵往襲楚。吳國內空,而公子光乃令專諸襲刺吳王僚而自立。(昭二十七年。)是謂吳壬闔廬。闔廬既立,得誌,乃召伍員以為行人,而與謀國事。”是也。“破楚入郢,鞭屍借館”者,左傳定公篇:“四年冬,蔡侯、吳子、唐侯伐楚。十一月庚午,二師陳於柏舉。闔廬之弟夫概王以其屬五千人先擊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一),楚師亂,吳師大敗之。吳從楚師,五戰及郢。庚辰,吳入郢。”子胥傳雲:“楚昭王出奔,吳王入郢。伍子胥求昭王既不得,乃掘楚平王墓,出其屍,鞭之三百然後已。”吳太伯世家亦雲:“子胥鞭平王之屍,以報父讎。”索隱雲:“左氏無此事。”按:越絕書荊平王內傳雲:“子胥將卒六千,操鞭棰笞平王之墓,而數之曰:‘昔者,吾先人無罪而子殺之,今此報子也。’”呂氏春秋首時亦雲:“鞭荊平之墳三百。”惟言鞭墓,不言鞭屍,理較可信。史記雲雲,疑傳述之過。若公羊傳定公篇徐疏引春秋說,乃雲“鞭平王之屍,血流至踝”;吳越春秋闔閭內傳又雲:“掘平王之墓,出其屍,鞭之三百,左足踐腹,右手抉其目。誚之曰:‘誰使汝用讒諛之口殺我父兄,豈不冤哉?’”則更變本加厲之辭,不足置信矣。音義:“借館,慈夜切。”小爾雅廣言:“借,借也。”左傳雲“以班處宮”,即闔閭內傳雲“乃令闔閭妻昭王夫人,伍胥、孫武、白喜亦妻子常、司馬成之妻,以辱楚之君臣”也。“謀越諫齊”者,左傳哀公篇:“元年,冬,吳王夫差敗越於夫椒,遂入越。越子以其甲楯五千保於會稽,使大夫種因吳大宰嚭以行成。吳子將許之,伍員曰:‘不可。臣聞之:樹德莫如滋,去疾莫如盡。句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為仇讎。於是乎克而弗取,又將存之,違天而長寇讎,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弗聽。三月,越及吳平。”又:“十一年,吳將伐齊,越子率其眾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吳人皆喜。唯子胥懼曰:‘是豢吳也夫!諫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於我。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不如早從事焉。得誌於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越不為沼,吳其泯矣。’弗聽。”按:哀公十一年吳伐齊之前,吳世家尚有“吳王夫差七年,聞齊景公死,而大臣爭寵,新君弱,乃興師北伐齊。子胥諫”之文。彼索隱雲:“此之七年,魯哀公六年也。左氏此年無伐齊事。”子胥傳文同吳世家。然則胥之諫伐齊,先後二次也。“卒眼之”者,國語吳語雲:“吳王還自伐齊,(按:哀十一年艾陵之役(二)。)乃訊申胥。申胥釋劍而對曰:‘昔吾先王世有輔弼之臣,以能遂疑計惡。今王播棄黎老,而孩童焉比謀。夫天之所棄,必驟近其小喜,而遠其大憂,王若不得誌於齊而以覺寤王心,吳國猶世。今王無以取之,而天祿亟至,是吳命之短也。員不忍稱疾辟易,以見王之親為越之禽也,員請先死。’將死,曰:‘而縣吾目於東門,以見越之入,吳國之亡也。’”胥傳雲:“太宰嚭既與子胥有隙,因讒曰:‘子胥為人剛暴,少恩猜賊,其怨望恐為禍深也,願王早圖之。’吳王乃使使賜子胥屬鏤之劍,曰:‘子以此死。’伍子胥仰天歎曰:‘嗟乎!讒臣嚭為亂矣,王乃反誅我。’乃告其舍人曰:‘必樹吾墓上以梓,令可以為器,而抉吾眼縣吳東門之上,以觀越寇之入滅吳也。’”眼之字用此,謂死而猶欲親見吳亡以為快也。“種、蠡不強諫而山棲”者,越語雲:“越王句踐即位三年,(韋注雲:“魯哀之元年。”)而欲伐吳。範蠡進諫曰:‘夫國家之事有持盈,有定傾,有節事。持盈者與天,定傾者與人,節事者與地。天道盈而不溢,盛而不驕,勞而不矜其功。夫聖人隨時以行,是謂守時。天時不作,弗為人客。人事不起,弗為之始。今君王未盈而溢,未盛而驕,不勞而矜其功,天時不作而先為人客,人事不起而創為之始,此逆於天而不利於人。王若行之,將妨於國家,靡王躬身。’王弗聽。範蠡進諫曰:‘夫勇者,逆德也;兵者,凶器也;爭者,事之末也。陰謀逆德,好用凶器,始於人者,人之所卒也。淫佚之事,上帝之禁也,先行此者不利。’王曰:‘無是貳言也,吾已斷之矣。’果興師而伐吳,戰於五湖,不勝,棲於會稽。”又越語雲:“越王句踐棲於會稽之上。”韋注雲:“山處曰棲。會稽,山名,在今山陰南七裏。吳敗越於夫椒,遂入越,越子保於會稽,在魯哀元年。”越世家索隱雲:“保山曰棲,猶鳥棲於木以避害也。故六韜曰:‘軍處山之高者則曰棲。’”越絕書記地傳雲:“會稽山上城者,句踐與吳戰大敗,棲其中。”吳雲:“言蠡初諫不從,二臣盍強諫而免此敗。”司馬雲:“責其不強諫於未敗,至使句踐棲於會稽。”是也。“俾其君詘社稷之靈而童仆”者,越語雲:“越王句踐棲於會稽,王召範蠡而問焉。範蠡對曰:‘卑辭尊禮,玩好女樂,尊之以名。如此不已,又身與之市。’王曰:‘諾。’乃令大夫種行成於吳,請委管鑰,屬國家,以身隨之,君王製之。吳人許諾。王令大夫種守於國,與範蠡入宦於吳。”韋注雲:“宦,為臣隸也。”吳越春秋句踐入臣外傳雲:“越句踐五年(哀公三年。)五月,入吳,見夫差,稽首再拜稱臣,曰:‘東海賤臣句踐,上愧皇天,下負後土,不裁功力,汙辱王之軍士,抵罪邊境。大王赦其深辜,裁加役臣,使執箕 。誠蒙厚恩,得保須臾之命,不勝仰感俯愧。’夫差遂不誅越王,令駕車養馬,秘於宮室之中。越王服犢鼻,著樵頭;夫人衣無緣之裳,施左關之襦。夫斫剉、養馬,妻給水、除糞、灑掃,三年不慍怒,麵無恨色。”是其事也。“又終 吳”者,說文:“ ,頓仆也。”重文“斃”,俗字作“弊”。吳語雲(三):“吳王夫差起師伐越,越王句踐起師逆之江。(按:此當為夫差十二年伐齊以前之事,韋以為即夫椒之役,誤也。)大夫種乃獻謀曰:‘夫吳之與越,唯天所授,王其無庸戰。王不如設戎,約辭行成,以喜其民,以廣侈吳王之心。吾以卜之於天,天若棄吳,必許吾成而不吾足也,(按:謂不以得越為饜足。韋雲:“言越不足畏。”失之。)將必寬然有伯諸侯之心焉。既罷 其民,而天奪之食,安受其燼,乃無有命矣。’越王許諾,乃命諸稽郢行成於吳。吳王夫差乃告諸大夫曰:‘孤將有大誌於齊,吾將許越成,而無拂吾慮。’申胥諫曰:‘不可許也。夫越非實忠心好吳也,又非懾畏吾甲兵之強也。大夫種勇而善謀,將還玩吳國於股掌之上,以得其誌。夫固知君王之蓋威以好勝也,故婉約其辭以從逸王誌,使淫樂於諸夏之國以自傷也。使吾甲兵頓 ,民人離落,而日以憔悴,然後安受吾燼。’”是吳之 ,種之謀也。越語又雲:“王遂興師伐吳,至於五湖。吳人聞之,出挑戰。一日五反,王弗與戰。居軍三年,吳師自潰。(韋雲:“魯哀二十年冬十一月,越圍吳;二十二年冬十一月丁卯,滅吳。”)吳王帥其賢良與其重祿,以上姑蘇。使王孫雄行成於越,王弗忍,欲許之。範蠡進諫曰:‘臣聞之,聖人之功,時為之庸,得時弗成,天有還形。天節不遠,五年複反。小凶則近,大凶則遠。先人有言曰:伐柯者,其則不遠。今君王不斷,其忘會稽之事乎?’王曰:‘諾。’不許。使者往而複來,辭俞卑,禮俞尊,王又欲許之。範蠡進諫曰:‘孰使我蚤朝而晏罷者,非吳乎?與我爭三江、五湖之利者,非吳邪?十年謀之,一朝而棄之,其可乎?王姑勿許,其事易冀已。’王曰:‘吾欲勿許,而難對其使者,子其對之。’範蠡乃左提鼓,右援枹,以應使者,曰:‘昔者上天降禍於越,委製於吳,而吳不受。今將反此義以報此禍,吾王敢無聽天之命,而聽君王之命乎?’王孫雄曰:‘子範子,先人有言曰:無助天為虐,助天為虐者不祥。今吾稻、蟹不遺種,子將助天為虐,不忌其不祥乎?’範蠡曰:‘王孫子,昔吾先君,固周室之不成子也。故濱於東海之陂,黿、鼉、魚、鱉之與處,而¨、黽之與同陼。餘雖靦然而人麵哉,吾猶禽獸也,又安知是諓諓者乎?’王孫雄曰:‘子範子將助天為虐,助天為虐不祥,雄請反辭於王。’範蠡曰:‘君王已委製於執事之人矣。子往矣,無使執事之人得罪於子。’使者辭反,範蠡不報於王,擊鼓興師以隨使者,至於姑蘇之宮,不傷越民,遂滅吳。”是吳之 ,蠡成之也。“賢皆不足卲也”者,治平本作“邵”,世德堂本同。錢本作“卲”,今從之。胥助光弒僚,是不仁也;報仇過當,是無禮也;諫不用而不去,是不智也;死而疾視吳亡,是不忠也。此胥之賢不足美也。種、蠡知伐吳之不利,不力阻而致敗,是無斷也;使句踐臣隸於吳,是無恥也;以陰謀亡吳,是不義也。此種、蠡之賢之不足美也。“至蠡策種而遁,肥矣哉”者,音義:“策種絕句。種,章用切。”按:當於“遁”字絕句。越語雲:“反至五湖,範蠡辭於王曰:‘君王勉之,臣不複入於越國矣。’王曰:‘不穀疑子之所謂者何也?’範蠡對曰:‘臣聞之,為人臣者,君憂臣勞,君辱臣死。昔者君王辱於會稽,臣所以不死者,為此事也。人事已濟矣,蠡請從會稽之罰。’王曰:‘所不掩子之惡,揚子之美者,使其身無終沒於越國。子聽吾言,與子分國;不聽吾言,身死,妻子為戮。’範蠡對曰:‘臣聞命矣。君行製,臣行意。’遂乘輕舟以浮於五湖。”越世家雲:“範蠡遂去,自齊遺大夫種書曰:‘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為人長頸烏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樂,子何不去?’種見書,稱病不朝,人或讒種作亂,越王乃賜種劍,曰:‘子教寡人伐吳七術,寡人用其三而敗吳,其四在子,子為我從先王試之。’種遂自殺。”司馬雲:“策謂警之使去。賢此一節。”榮按:策猶書也。策種,謂為書遺種。易遯:“上九,肥遯, 不利。”釋文雲:“遯字又作‘遁’,同隱退也。”又引子夏傳雲:“肥,饒裕。”孔疏雲:“遯之最優,故曰肥遯。”按:此作“遁”,蓋子雲所據易如此。注“郢,楚都也”。按:楚世家雲:“文王熊貲立,始都郢。”正義引括地誌雲:“紀南故城,在荊州江陵縣北五十裏。杜預雲:‘國都於郢,今南郡江陵縣北紀南城。’是。”括地誌又雲:“至平王,更城郢,在江陵縣東北六裏故郢城。”是也。說文:“郢,故楚都,在南郡江陵北十裏。”段注雲:“今湖北荊州府治江陵縣,府治即故江陵城。府東北三裏有故郢城。”桂氏馥義證引王觀國雲:“史記周成王封熊繹於荊蠻,為楚子,居丹陽。楚文王自丹陽徙郢。楚頃襄王自郢徙陳。楚考烈王自陳徙壽春,命曰郢。觀國案:前漢地理誌曰:‘江陵,故楚郢都。’楚既屢徙至壽春,則去郢遠矣。地既非郢,而猶名曰郢者,名貴其所自出也。”注“掘平王墓而鞭其屍”。按:世德堂本無此注。注“君舍君之室,大夫舍大夫之室”。按:公羊傳定公篇文。彼解詁雲:“舍其室,因其婦人為妻。”注“式,用”。按:爾雅釋言文。注“三諫不從,於禮可去”。按:曲禮雲:“為人臣者不顯諫,三諫不從則逃之。”即此注所本。注“吳其亡矣乎”。按:世德堂本無“乎”字。注“吳不取越,越必取吳”。按:呂氏春秋長攻雲:“越國大饑,越王乃使人請食於吳。吳王將與之,伍子胥進諫曰:‘不可與也。夫吳之與越,接土鄰境,道易人通,仇讎敵戰之國也。非吳喪越,越必喪吳。’”注“有吳無越,有越無吳,不改是矣”。按:越語載子胥之言也。彼韋注雲:“言勢不兩立,滅之之計不可改易也。”注“卲,美”。按:小爾雅廣言文。說文:“卲,高也。”高、美義同。注“美蠡功成身退”。按:老子雲:“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一)“之卒”二字原本互倒,據左傳改。(二)“哀”字原本作“衷”,形近而誤,據左傳改。(三)“吳”原本訛作“越”,據國語改。

  或問“陳勝、吳廣”。曰:“亂。”〔注〕此暴亂之人也。曰:“不若是則秦不亡。”曰:“亡秦乎?恐秦未亡而先亡矣。”〔注〕夫有幹越之劍者,匣而藏之,不敢用,是寶之至也。況乃輕用其身,而要乎非命之運,不足為福先,適足以為禍始。〔疏〕“陳勝、吳廣”者,史記陳涉世家雲:“陳勝者,陽城人也,字涉。吳廣者,陽夏人也,字叔。二世元年七月,發閭左適(同“謫”。)戍漁陽九百人屯大澤鄉。陳勝、吳廣皆次當行,為屯長。會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斬。陳勝、吳廣乃謀舉大計。廣殺尉,陳勝佐之,幷殺兩尉。乃詐稱公子扶蘇、項燕,袒右,稱大楚。陳勝自立為將軍,吳廣為都尉,攻大澤鄉。行收兵,北至陳,車六、七百乘,騎千餘,卒數萬人。乃入據陳。數日,陳涉乃立為王,號為張楚。以吳叔為假王,監諸將,以西擊滎陽。吳廣圍滎陽弗能下,陳王征國之豪傑與計。周文嚐事春申君,自言習兵,陳王與之將軍印,西擊。行收兵,至關,車千乘,卒數十萬,至戲,軍焉。秦令少府章邯擊楚大軍,盡敗之。周文敗走出關,止次曹陽二、三月。章邯追敗之,複走次澠池十餘日。章邯擊,大破之。周文自剄,軍遂不戰。將軍田臧等相與謀曰:‘周章(謂周文。)軍已破矣,秦兵旦暮至,我圍滎陽城弗能下,秦軍至,必大敗。不如少遣兵,足以守滎陽,悉精兵迎秦軍。今假王驕,不知兵權,不可與計,非誅之,事恐敗。’因相與矯王令以誅吳叔,獻其首於陳王。陳王使使賜田臧楚令尹印,使為上將。田臧乃使諸將李歸等守滎陽城,自以精兵西迎秦軍於敖倉。與戰,田臧死,軍破。章邯進兵擊李歸等,破之。章邯又進兵擊陳西張賀軍。陳王出監戰,軍破。月,陳王之汝陰,還至下城父,其禦莊賈殺以降秦。陳勝葬碭,諡曰隱王。陳王故涓人將軍呂臣為倉頭軍,起新陽,攻陳下之,殺莊賈,複以陳為楚。陳勝王凡六月也。”“問陳勝、吳廣。曰:亂”者,司馬雲:“言非有高才遠慮,但首亂之人耳。”“不若是則秦不亡”者,世家雲:“陳勝雖已死,其所置遣侯王將相竟亡秦,由涉首事也。”“恐秦未亡而先亡矣”者,吳雲:“言為權首者先亡也。範曄曰:‘夫為權首,鮮或不及。陳、項且猶未興,況庸庸者乎?’”按:恐者,疑辭。陳勝、吳廣之先秦而亡,乃已著之史事,何所用其疑辭?此蓋指當時郡縣起為盜賊者而言也。莽傳:“五原、代郡起為盜賊,數千人為輩,轉入旁郡。莽遣捕盜將軍孔仁將兵與郡縣合擊,歲餘乃定。”此天鳳二年事。又:“臨淮瓜田儀等為盜賊,依阻會稽長州。琅邪女子呂母亦起,遂攻海曲縣,殺其宰,引兵入海,其眾浸多,後皆萬數。”此天鳳四年事。是時天下囂然,勢已無異秦末。子雲蓋知莽之必敗,而懼首事者之徒為勝、廣,恨己之不得複見太平,故雲“恐秦未亡而先亡”。秦亦謂莽也。注“夫有”至“至也”。按:莊子刻意文。彼釋文引司馬雲:“幹,吳也。吳、越出善劍也。”又引李雲:“幹溪,越山,出名劍。”案:“吳有溪名幹溪,越有山名若耶,並出善鐵,鑄為名劍也。”“匣”莊子作“柙”。又按:“寶之至也”錢本作“寶之之至也”。注“不足為福先,適足為禍始”。按:莊子刻意雲:“不為福先,不為禍始。”弘範援以解此,非子雲本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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