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全傳

千裏筵

我當時真是震驚到非常，可以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恐怖情景，體形巨大，皮毛像鋼鐵般堅硬，對法術完全免疫，動作迅猛異常，而且攻擊力極高。

到那一刻我才真正知道什麽叫力量，“千古一獸”也絕對是名副其實，那種呼吸間便能使人灰飛煙滅的氣勢，那種對視間就讓人心驚膽戰的眼神，那才是真正的霸氣，那才是真正強大的王者。

我心服了，但是我卻沒有退縮，因為我也沒有退路，如果我不奮力一博，隻有一死，盡管我努力了也可能是死，但是我卻不想那麽輕易地放棄，是為了給自己一點生存的希望，也是為了對得起蓮兒，起碼可以讓她想起自己的時候說一句“我的男人，好樣的！”

男人，就應該對自己狠一點。

在比自己強太多的東西麵前，才會深刻地感覺到渺小的滋味。我是第一次品嚐到這種滋味，以往的征戰再也沒有這麽費力過，無助過，絕望過。

比力量，我隻是它的九牛一毛；論體力，它也是越戰越勇；比速度，它也是與我不相上下。我真的無法想象那麽龐大的體積，動作竟然是那樣靈活，但是它卻實實在在地做到了，異常真實。

三天兩夜過去了，我早已被它的利爪抓的遍體鱗傷了，但是它好象一直躲避著我的要害，並沒有要殺死我的意思，我知道它完全有那個能力，所以，我認為它是在戲弄我，就像貓對老鼠做的那樣，在尋找股掌之下的樂趣。

那是一種我無法容忍的樂趣，即便弱小很多，我也不會容忍任意地擺布，更何況，對方還是一頭野獸。

我飛到了它的正前方，凝聚起全身的力量，想要使出我最犀利強悍的一招――鋪天蓋地劈頭蓋臉拳法。

“饕餮獸”好象看出了我這毀滅性的招式，它突然不動了，凶惡的眼神忽然柔和了下來，在它那巨大的瞳孔裏我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那種表情的變化。

我不知道那種表情所要表達的是什麽意思，是喪失了鬥誌？是瞧不起我的招式？還是在討饒？

都沒有道理！

但是我卻不能停下來，不管它有任何理由，我凝聚著我的力量，集中到我的雙手上，我要孤注一擲，做最後一擊。

正當我要發出那毀滅性的光球的時候，突變發生了，那是我始料未及的。

“饕餮獸”的身形竟然在急劇縮小，不一會兒，竟然變成了手掌般大小，孤單地站起山崖上，衝著我“嗷嗷――”地叫著。

那種表情和叫聲竟然似曾相識，我愣了一下，終於想起來它竟然就是昨晚那個總也喂不飽的小家夥。

原來它就是那個總也喂不飽的大家夥。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一時呆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發出手中的能量。

它在山崖上來回跑著，衝著我頑皮地跳著叫著，那種惹人憐愛的樣子讓人完全無法和它先前凶猛的形態聯係到一起。

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了那樣的決定，我慢慢放低了手中的能量，任憑最後一絲藍紫色的光芒在手掌裏消失。

我小心地飛落到它的身邊，它竟然一下子撲到了我的懷裏，伸出舌頭來親熱地舔著我的臉，舔的我麻麻癢癢的，好不舒服。

我終於放下了戒心，我知道，從此以後，我又多了一個重要的戰鬥夥伴。

我隻是不明白它先前為什麽要和我打鬥，我想，應該是為了試探我吧，想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否值得終生托付。

慶幸的是，我堅持了下來，所以我活了下來，還多了一個最得力忠誠的朋友。

所以說，在任何情況下，堅持，就是勝利！

在這一天餘下的時間了，我便是陪著小個可愛的“小東西”度過的，我們在山穀裏一起跑，一起躺在石頭上睡覺，一起吃番薯，一起看太陽落山，一起看星星升起，一起目送著鬥轉星移。

那是我在離開巫山之後最快樂放鬆的一天，沒有任何的負擔，沒有任何的疑慮，沒有任何的威脅和狡詐，更沒有無盡擾人的煩惱。

就讓所有的一切都留給明天吧，我想。

第二天的太陽如期升起，我醒來的時候，“小饕餮”還正睡的香呢，鼻孔上還吹出了一個泡泡。

我抱起它，向著“風雷山”外走去。已經耽誤幾天的時間了，見蓮兒，我不想再停留一刻。

剛走出“風雷山”的地界，一個孤高的人影便出現在了眼前廣袤的平原上。

是上古玉帝。我十分清晰地記得那個身影。

隻是讓我覺得有些奇怪的是，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按照道理說，他不是應該安安穩穩地呆在天庭裏等我的消息才對嗎？

當時我也沒想那麽多，隻想著搞不好那就是我未來的嶽父，我趕緊跑了過去，親熱地叫了聲：“嶽丈大人！”

上古玉帝皺了皺眉毛，問我：“既然你都這麽叫朕了，是不是已經完成任務了？”

我得意洋洋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總之不論用什麽方法，我降伏了“饕餮獸”，你就要兌現你的諾言。

上古玉帝好象並不是很專心地聽著，聽我說完之後終於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拉著我的手說：“朕果然沒有看錯你，真的是個年少英雄。其實朕之所以給你開出這麽個條件，隻是為了堵住眾天神們的嘴，免得他們背後偷偷說你是靠了裙帶關係。朕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上古玉帝的女婿是塊真材實料，是靠自己的真本領贏得了今天的地位。”

多麽冠冕堂皇地說辭啊，天花亂墜，把我不知不覺地拉進了飄飄然中。

“來吧，朕在山下準備了一場‘千裏筵’，就是為了等你降伏妖獸之後給你慶功的”上古玉帝拉著我的手就往山下走，滿臉堆著笑意，別提多親熱了。我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未來的嶽父大人竟然還特意為我準備了一場酒宴。我好象看到了熱烈跳動的青春的火焰，我好象看見蓮兒在遙遠的地方向我招手，歡快地向我跑來，找尋我的擁抱。我當時真是充滿了精神和勇氣，覺得滿天空下都是遊蕩的希望。

來到山麓下，果然看見一個用精鐵鑄成的宏偉大門，闊氣又奢華，氣派異常。我是在妖怪叢裏長大的，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排場，心裏暗自讚歎著，想這天庭果然是和我們這些妖魔不一樣，他們之所以是三界名正言順的霸主，就是因為他們敢名正言順的講究，而人們隻會承認光天化日下的東西，也不管這些東西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是美好的，還是腐朽的。

隻要他敢見光，就是可以被大眾接受的。

所以他們這些性格有些陰暗的妖魔們，就自然而然地被拉到了反派裏。

這就是千萬年來妖魔受控於天界的原因，這也就是妖魔們輸給天庭的地方，怪隻怪他們不會像天界的人那樣炒作自己。

上古玉帝一指大門說：“你看，這就是朕特意為你準備的‘千裏筵’，怎麽樣，還喜歡嗎？”

我探頭往大門裏麵一看，果然長如千裏，一眼看不到盡頭。不過卻像是一條長長的通道，有些壓抑的感覺。裏麵有一張長長的桌子，上麵密密麻麻地擺了許許多多色彩鮮豔的食物。

我興高采烈地說：“謝謝嶽丈大人！”

上古玉帝聽著又皺了皺眉。

“進來吧，嚐嚐朕特意叫人為你置辦的各式點心。”

上古玉帝一直拉著我的手，讓我入座，還親自夾了一些小點心到我麵前的盤子裏，我當時激動的連以身相許的心都有了。

我怕辜負了他的好意，大口大口地吃起來，他老人家看著我狼狽的吃相直笑，我也邊吃邊陪著笑，心裏想著，曆經艱苦，我終於讓蓮兒的父皇喜歡我，接受我了。我真的很開心，猛吃了很多東西。

“對了，嶽丈大人，怎麽就你一個人來啊？”我忽然想起來問。先前就一直覺得挺奇怪的，上古玉帝到哪兒都是一大群人陪同的啊，怎麽現在就他一個人呢？最起碼，蓮兒也該來看我的吧？

上古玉帝愣了一下，然後“哦――”了一聲，支支嗚嗚地說：“其實是我想先來看看你怎麽樣了，我怕你會被妖獸傷到，想跟你說實在不行就算了，也不是一定要降伏不可的。既然你已經降伏了妖獸，那是再好不過的了。正好趁現在，我還想順便告訴你一些進了天庭之後要注意的地方。”

上古玉帝的語氣和緩多了，已經不再一口一個“朕――朕――”的了。

我邊吃邊說：“好啊好啊，那就有勞嶽丈大人了，您快給我講講吧――”

“別急別急，”上古玉帝輕輕擺著手說道，“聽說你的神功當世無雙，我新近正好練成了一招移形換影，想讓你幫我看看還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我不敢托大，連忙說：“嶽丈大人謬讚了。參考一下倒是可以的。”

上古玉帝高興地站起身來說：“那太好了，你就坐著看吧。”

說著雙掌運力，紫光陡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