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全傳

鳳凰花

法海和小青停了下來，轉過身子看著他。

洛共走上前來，說：“剛剛是這位小妹妹救下了我的性命，無以為報，很愛其仗義可愛，想與小妹妹結為兄妹，不知道小妹妹願不願意啊？”

小青張著大嘴很詫異地看著眾人，大家的嘴張的也不比她的小，這可是魔帝大人主動結交，意義自是不同，光是麵子都大到天上去了。

愣了小半天，在大家一致地點頭鼓勵下，小青也點下了頭。

洛共“哈哈”高聲大笑了起來，一把拉住小青的手走出了山洞外，眾人跟著走了出來。

魔帝洛共來到山洞外的平地上，鬆開小青的手，自行運起了法力來，大家不明所以，不知他在幹什麽。

忽然“轟隆隆――”一陣陣沉悶地低響從腳下傳來，整個山頭都搖晃了起來。

平地中間漸漸升起來了一塊丈長的圓形的土丘，越來越高，不一會兒，土丘之上又升起一個小一點的同樣形狀的土丘，如此反複了一炷香的時間，一座七層高的地壇便造好了。

眾人仰望著眼前這個數丈高的巨大土堆，驚羨著，讚歎著，魔帝就是魔帝，魔帝果然是魔帝，竟然有這樣通天徹地的手段。

完工以後，魔帝拍了拍手，然後又一把拉住小青，二人騰地而起，飄飛到了第七層土丘上。

魔帝洛共轉身背過海天相接的地方，左手往地下一吸，土丘立刻升上來了兩個竹筍般的土槍。

望著綿延不斷，高低起伏的狼牙山脈，魔帝洛共跪倒在土槍前，小青也趕緊跪下。

二人一說一隨地說起了結義詞：

大地之母聖鑒，我洛共（小青），今在狼牙山巔結為兄妹，從此生死一體，難關共度！

禮畢，二人站起身來，洛共拉著小青的手說：“妹妹，我想聽你親口叫一聲大哥。”

小青竟然有些羞澀起來，輕聲地叫了一句：“大哥！”

洛共哈哈大笑起來，連聲稱快。

“妹妹，哥哥身上可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作為見麵禮送你，這樣吧，大哥送你一場非常漂亮的煙火吧，你是大哥送的第二個人。”

說到這，洛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小青欣喜若狂，用力點著小腦袋。

魔帝洛共左右拉著小青，右手猛地向上擎起，忽然，山穀間鸞鳳齊鳴，嘯聲清脆悠遠，像是有無數頭禽鳥在爭相嘶鳴。

眾人聽見聲音好象就在周圍，但是轉向四周卻沒有發現一隻鳥，魔帝洛共的右手漸漸滲出火紅的光芒來。

片刻，無數頭昂首引頸，厲聲嘶鳴的，像是燃燒在火焰中的，夢幻般的鳳凰從魔帝和小青的四周憑空出現，連續不斷地衝飛到半空，隨著一聲聲更為淒厲的啼鳴，浴火的鳳凰一頭接一頭地爆裂，炸成漫天的煙火，整個山穀都沐浴在這片火紅和壯烈之中了。

所有的生物都看的呆了，那是何其壯觀的一副景象？

小青呆了一會兒，開心地跳了起來，拍著手，大叫著，在土丘之上轉著圈跑個不停。

許久許久，煙火才漸漸停了下來。但是整個天空都還是紅的，整個山穀都還是紅的，空氣也像是被點燃了，現在還在靜靜地燃燒，餘溫不退。

四周靜的沒有一點聲響，大家還沒有從壯觀的幻境裏清醒過來。

洛共輕聲地問小青：“妹妹，夠嗎？”

小青開心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一把撲到洛共身上，說：“夠了夠了，大哥，你知道嗎，這是我從出生以來見過的最最漂亮的東西了，謝謝大哥，謝謝大哥――”

洛共輕輕摩挲著小青的頭發，思緒飄搖地說：“你喜歡就好，你喜歡就好――”

“大哥，這是什麽啊？這麽漂亮，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別致絢麗的煙火。”小青還沉浸在歡樂之中，滿臉都寫著驚喜。

洛共的目光忽然深邃了起來，望著火紅的天空，半晌才說：“這陣煙火叫作鳳凰花。鳳求凰，離別花，相去各天涯。人莫道，此情已盡，淚流過秋冬春夏――”

小青聽到洛共好象在吟詩，看他好象有些象姐姐想法海時候的樣子，就輕輕地問：“大哥，你怎麽了？想什麽人了嗎？”

洛共這才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說：“沒事沒事，我們下去吧。”

洛共拉著小青飛下了地壇，回到眾人中，眾人神情激動地望著二人，“嘩嘩”地鼓起掌來。

洛共點點頭，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看著眾人說：“我現在是小青的大哥，也就是你們的大哥了。”

眾人欣喜過望，齊齊圍上來喊道：“大哥――”

洛共走到法海麵前，說：“你們有急事就快去吧，我還要再休養幾天，不能陪你們去了，如果有什麽事，想辦法回來通知一下。”

法海感激地點點頭，邁步走開了。小青不舍地看著眾人，特別是剛認的哥哥，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個親人，沒想到轉眼就又要分開了，想到姐姐，還有許大哥，一時間真的是百味攙雜。

生命，原本就是幸與不幸的公共集。

小青隨著法海去了，當一黃一青兩個身影消失在大山蒼青色的弧線背後的時候，洛共和法海同時跌坐了下去。

五壯士連忙扶起洛共，小青也慌忙抱住法海倒下的身子。

“大哥，大哥，你怎麽了？你怎麽了？”五壯士七嘴八舌地問個不休。

法海喘息著睜開眼睛說：“我受傷了。”

小青手足無措，急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問他：“傷的重嗎？不然我們先回狼牙山治傷吧，等好了之後再去找許大哥――”

“不重，不重，”洛共勉力站起身來，望著眾人笑了，笑容有些僵硬，有些辛苦，“我被封印的時間長了，受了傷，剛剛放那些煙火又使了許多法力，身子有些吃不住，沒關係的，休息幾天就能恢複了。”

小青鼓紅著眼睛說：“那你剛剛還裝的像沒事一樣的。”

法海咧嘴笑了一下，但是立刻又疼痛的把笑容收了回去。

“我是怕他們擔心我，不讓我去找許仙了。但是這件事又不能耽誤，你可能還不知道吧？許仙的右臂斷了。”

這對小青來說簡直是一個晴空霹靂，她一下被震在原地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她才囁嚅著說：“右臂――斷了？”

法海輕輕點點頭，將小青跑下山之後的事跟她說了一遍。

小青的心裏一陣陣的痛個不停。

法海說：“在和玉帝打鬥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這兩串佛珠好象能治愈人體的創傷，不管能不能，我都要試一試。我要找到許仙，將他的胳膊接上。”

小青點點頭，問道：“姐夫，那我們現在去哪兒找呢？”

法海說：“北海――”

北海――

水晶宮門前，站在兩個人，一個扶著另一個，正是小青和受了傷的法海。

剛剛一個士兵進去通報了，法海和小青就在門口等候著。

法海看著頭上來回逡巡的水兵和在遠處安靜地遊來遊去的魚兒，法海開心地笑了，是的，絕不能讓這靜謐和諧的北海有任何的殘缺了。

不久，前去通報的水兵回來了，法海和小青滿心喜悅地走上前，抬腿就要進去。

水兵一挺長槍攔在他們麵前。

法海一驚，問道：“這是何故？”

水兵厲聲喝道：“二公子說不想見你們，你們走吧。”

法海不認為許仙會是這樣的人，他說：“這真是許公子的意思嗎？”

水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管他是不是我家二公子的意思，反正就是不見你們，你們快走吧。”

小青急了，問法海：“姐夫，現在怎麽辦啊？許大哥為什麽不見我們呢？”

法海也沒說什麽，拉著小青轉身向後走了幾步，然後停下來，直接坐在了地上。

法海說：“這應該不是許公子的意思，很有可能是他皇爺爺不想讓他見我們。”

“為什麽啊？”

“因為我們欠許仙的太多太多了，龍王疼愛許仙，怕他跟著我們會再受到傷害。現在是一條胳膊，下一次，可能就是性命。”

“那我們怎麽辦呢？就這樣回去了嗎？”

“當然不，”法海說，“我們就在這兒等，等到許仙出來見我們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