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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餘波

轉眼日薄西山,夜色將臨。

這龍宮的建造也真是巧妙異常,太陽的光輝竟能透過層層海水折射進深深的龍宮之中,將整個龍宮濡染的水彩一般鮮豔。

許仙幾人大逛了東海一日,基本將東海海底走了個遍,東海風光與那北海又自有不同了。不過幾個人的心思卻都不在這上麵,小青和敖馨還是或頂撞個不休或相互根本就不理睬,許仙想的最多的還是如何營救白素貞的事,要說最高興的,恐怕也隻有敖康公子了,一直喜笑顏開的追隨在小青周圍,可謂寸步不離,關懷備至,看的他姐姐敖馨咬碎了滿嘴銀牙。

回到了龍宮,許仙就去向龍王敖廣辭行了。敖廣一家人當然是好言挽留,百般不舍,當然,各有各自不舍的對象。

許仙心裏擱著事,自然也不會留下,就說自己此來實在是有要事在身,所以不容耽擱,以後有機會一定常來東海看看伯父伯母和表兄妹們。

龍王最終還是勸留不住,就說好吧,這次就不強留了。但是你和敖馨的婚事就算是定下了啊。

許仙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應了自是心不甘願,不應看來伯父還會有一番糾纏,使自己脫不開身。

隻好含混道:伯父就與我皇爺爺商量著辦吧。

心道隻要自己將心意告知皇爺爺,讓皇爺爺替自己截下了這道關卡,比自己悔婚可要來的名正言順,而且又把這燙手的山芋丟給爺爺了,自己落的個清閑,豈不一舉兩得?

龍王卻隻道他是答應了,頓時喜上眉梢,也不在強逼,順利放行了。倒是敖馨和敖康依依不舍,眼淚汪汪地一直送出了龍宮,才被許仙左勸右勸的回去。

就這樣敖康嘴裏還不停地叫著:“有空常來玩啊――小青姑娘――”

許仙三人腳不稍停地出了東海。熱情過度也是一種壓力啊。

上了岸,小青扁著嘴問許仙:“許大哥,你真的要娶敖馨那個刁蠻任性,小肚雞腸的女人啊?”

許仙不置可否的笑笑說:“現在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呢,我們快去見法海吧。”

“許大哥,我不許你娶她。”小青不理其他,繼續說。

許仙一愣,和紫蠻尷尬地對視了一眼,紫蠻立刻跳開眼去,望向別處。

“青兒,”許仙轉過頭來看著小青,“你要是再這樣下去,也要變的刁蠻任性,小肚雞腸了哦。”

“許大哥――”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快走吧,天馬上就要黑下來了,也不知道法海走了沒有,我還想和他商量一下救你姐姐的事呢,快走吧。”

說完也不顧其他,邁開大步跑了。小青氣的跺了一下腳,然後也跟了上去。紫蠻酸澀的笑了一下,也馬上跟上了。

“什麽?法海被打成重傷,昏迷不醒?”聽到幽靈狼的話,許仙三人像吃了“化石丸”一樣成了木雕泥塑般呆立在原地。

才一天的事,昨晚還在安享於大勝二郎神之後喜悅的他今天竟然會昏迷不醒地躺在了石板上,滿臉的土灰,滿臉的狼狽。

小青一下子撲倒在法海身上大哭起來:“姐夫,姐夫,你醒醒啊,你不能死啊,你不能啊――”

旁邊幾個感情脆弱的妖怪也跟著掉起了眼淚。

許仙將五壯士叫到一邊,小聲地問:“到底怎麽回事?誰能把法海打成這樣?”

五壯士異口同聲地說出了一個名字:“觀世音!”

“什麽?觀音大士?”

“是她自己說的,我們看著都跟廟裏供著的菩薩不怎麽像。還帶著兩個孩子,我估計很可能是法海兄弟以前的姘頭,氣法海兄弟拋下了他,帶著私生子來找他算賬了。法海兄弟不忍心還手就被打成這樣了。老二神力熊站出來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許仙差點背過氣去。

“不可能。”閃電虎站出來說。

許仙幾人點了點頭,絕對不能是那樣的。

“法海兄弟這麽重情重意,絕對不會故意拋下她不管的。一定是有苦衷的,可能是被白姑娘知道了這件事,白姑娘很生氣,法海兄弟知道後果很嚴重,所以法海兄弟就暫時顧不了她了,到處去找白姑娘。這個女人就跑來爭風吃醋,還出手把法海兄弟打傷了。

許仙直接噴了一大口鮮血。

老四哮天犬一看,頓時鼓起掌來,叫道:“好好,三哥真是聰明,你們看,許公子都用吐血來表示讚同三哥的看法了。三哥,你真棒,我們永遠支持你。

老三頓時熱淚盈眶,一把抓住哮天犬的手說道:“四弟,四弟啊――”

哮天犬也哭了:“三哥,三哥――”

兩個人深情地抱在了一起。

“觀音為什麽會插手這件事呢?”許仙很不解地問幽靈狼。

幽靈狼說:“聽她自己說好象是玉帝派來的,而且,二郎神是她的侄子。”

許仙“哦――”了一聲點著頭。

然後又很不解地問:“既然她打敗了法海,為什麽又沒帶走他呢?”

“說道這個嘛――”幽靈狼很是驕傲地站了起來,頗有些得意地說:“全是因為我們狼牙山兄弟的義氣,我們可不會棄朋友於不顧,在最危急的時候,我們五壯士終於挺身而出,用勇敢和忠誠打動了觀音菩薩,使她放棄了對法海兄弟的繼續追捕,帶著孩子回去了。”

“對啊對啊――”五壯士開始七嘴八舌地說起這段光榮史來。

許仙聽了事情的經過,不禁越發疑惑起來:不對,事情不應該是這麽簡單的。觀音受了玉帝之命來拿人,絕對不會因為一群妖怪的幾句義氣就放過了他們的。這其中,一定另有文章。至於是什麽,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這些想不通的事情了,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如何醫治好法海?而且是要盡快醫治好。

夜涼如水,夜色如漆。

看著山洞外的天空中那一輪皎皎的明月,許仙不禁愁腸萬千,感慨萬千。

忽然注意到,好象每次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都是在晚上:自己的失戀,法海和白素貞的被捉,被玉帝設計陷害,再到現在看到法海的昏迷,難道這深黑的夜空下,真的隱藏了那麽多的陰謀和邪惡嗎?是不是應該有點什麽東西來驅散,來鞭笞,來清潔一下,還這大千世界一個寧靜安詳,天長地久的燦爛宇宙?

是的,真的很應該。

但是這東西又是什麽呢?是勇氣?是信仰?是希望?還是別的什麽?

許仙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回過頭來看著躺在石板上一動不動的法海,似在詢問,又似在自言自語地說:“法海,支撐著我們在困境中頑強生存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呢?”

許仙用自己的衣袖給法海擦了擦額上滲出來的汗水,然後又坐到法海身旁。

“許仙兄弟,不然今晚還是我留下來看著法海,你去休息吧――”

幽靈狼人未到語先到,話音剛落人便推門走了進來。

許仙站起身來說:“狼兄,你都說了好多遍了,今晚還是我看著吧,你趕緊去睡吧。”

“許仙兄弟――”

“好啦,狼兄,我就看著一夜,沒關係的,你就快去睡吧――”許仙見幽靈狼不肯走,幹脆站起來把他推到門口。

“好吧,好吧――”幽靈狼執拗不過,就點頭應允著,“那許仙兄弟,我就先去睡了啊。”

“快去吧――”許仙笑著說。

“有什麽事就叫一聲啊,別怕麻煩――”

“知道啦――”

送走了幽靈狼,許仙看了看周圍沒人了,就進了屋來,又往外看了看,再次確定沒人後,才小心翼翼地把門上了栓。然後快步走到小桌子跟前,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清冷的月光從山壁間流淌下來,照在兩個人的臉上。

許仙的手一下子握住了腰間的長劍,慢慢地走向一無知覺平躺著的法海,劍鞘外的白色劍刃漸漸變長了。

白亮的劍身映射著雪白的月光,在山洞的牆壁上閃爍搖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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