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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那次初遇(下)

卻說白蛇中箭之後奪路而逃,北海夜叉帶著一隊龍兵在後窮追。

“小樣兒,看看你往哪兒跑。”夜叉總兵甩甩頭,一擺手,龍兵立刻向四方散去,夜叉獨自帶著一隊尾追。

白蛇中箭後漸漸體力不支,漸行漸慢。終於被幾路龍兵圍堵起來,脫身不得。眾龍兵一哄而上,刀槍劍戟一時齊聚臉前。白蛇也不敢再妄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心想今天就該命絕於此了吧。頓時萬念俱灰,也不再掙紮,默默不言。就這樣一群人停在了海麵上。

夜叉總兵得意地摳著鼻屎走到白蛇麵前:“怎麽樣?交出來吧。”

白蛇不動,一雙大眼毫無內容的看看夜叉。

“不不交?”總兵也不著急,嘿嘿一笑,“好,那我就剁下你的蛇頭,剖開你的蛇腹,抽出你的蛇筋,剜掉你的蛇心。我就不信找不出來。”

說著夜叉總兵一提鋼叉就向白蛇刺去。

就在此時――

“手下留蛇――”一聲高喊忽然響起。

鋼叉停在了白蛇頸邊寸許。夜叉總兵抬頭向發聲去看去,隻見一朵法雲衝麵而來,而且伴隨著一陣緊急刹車的聲音。但是距離好象計算出錯了,到了夜叉總兵身邊竟然沒有停住。

哐――

啊――

轟――

總兵被毫不猶豫地撞了出去,在半空中露出一個表示極度恐懼的表情,劃出一道不大美麗的弧線,然後重重地摔在水麵上。

一個穿著和尚服的人從雲上跳了下來。

“竟敢偷襲總兵大人,”眾水兵一擁而上將來人圍了起來。

“不是不是,誤會了,誤會了。”來人轉眼晃過眾人,跑過去把總兵扶了起來。

“兄台,沒事吧?”和尚看著一瘸一拐,鼻子下塌,鼻血直流的夜叉總兵關切地問。

“我我我......”夜叉總兵不斷擦著流出來的鼻血。

“啊,沒事就好――”法海自顧自地說道,“這‘四大皆空雲’年久失修,又一時行的過快,所以沒來得及停住,兄台見諒啊。”說完意思意思地行了個禮。

夜叉總兵一手捏著鼻翼,頭微微抬高,然後飛唾萬點地問:“法師何何來啊?”

“好說好說,小僧金山寺法海。”

“金山寺!”夜叉總兵平生第一次沒有結巴,而且念的相當鏗鏘有力。

“原來是是上級機機構的要員啊,失敬失敬。隻是法師怎怎麽會有......”說不出來就用手指著自己的頭上比劃了一下。

“和尚――也有帶發修行的嘛。”法海含笑著撫了撫自己那頭護理的黑亮油光的秀發。

“不知法師此此來何為?”

“啊,是這樣的,”法海上前還摟著夜叉總兵的肩膀,兩人邊走邊說,“我們金山寺中有方天池水,池中育有雙龜,一雄一雌,同在池中已有一千三百餘年了。我見他們空虛寂寞寂寞空虛,便又捉一雄一雌放入池中。不曾想師傅竟說我是無理取鬧,無故破壞人家夫妻感情,無情拆散幸福美滿家庭。因此要罰我入世做些善事,以此來贖我之罪,修我之德,陶我之情,冶我之性,方才於雲端之上見仁兄像是要殺掉這條白蛇,不妨就送小弟個順水人情,留我放生,以多積些善行,也能使小僧早日歸山。還望兄台抬手,小僧自當沒齒不忘。”

“哦――”夜叉總兵恍然似的點點頭,“法師有有所不知,這條白蛇竟竟鬥膽敢盜取盜取龍宮至寶‘北海神珠’,隻要她肯交交出來就行了,我可可以跟龍王說、說白蛇最終利利用有利地勢棄棄珠而逃。這這些都是自家兄兄弟,不會外泄的。而且,嘿嘿,”說到這夜叉總兵還故作神秘,露出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說,“實話跟跟你說,我還是龍王外甥的大姨媽的表弟的堂哥的,所所以龍王也不不會太責責怪於我的,我剛剛剛也就是想嚇唬嚇唬她,並不是真真要殺了她,真殺殺了她,沒有神珠我我回去那才才不好交差呢。既然法法師開了金口,能能讓她交出出來就能放她一條生生路。”

法海終於耐著性子聽完了,和周圍的龍兵們一起鬆了口氣。

“好!”法海一挺胸肌說,“剩下的我來搞定。”

法海說完瀟灑的一轉身,步履穩健地走向被眾多龍兵壓製住的白蛇。

“先放放開她。”夜叉總兵也不擔心白蛇還能跑的了,所以好人做到底,再順水推舟的賣個人情。

眾龍兵立即聽令收起了兵器,退到一旁。

隻剩下法海與白蛇靜默地對視著――

許久......

靜靜的沒有一絲嘈雜,時間凝結成固體凍結在這一刻。什麽都是靜的,隻有風輕輕地吹過眾人的衣襟,讓人有了一點證據證明這不是畫麵,而是現實。

法海突然向白蛇伸出了右手。

“給我吧。”

白蛇紋絲不動。

片刻,白蛇突然凶光陡露,猛然衝向法海。巨大的盆腔如血般殷紅,尖銳的獠牙,細長的蛇信,帶動著周圍的空氣急劇的扭轉壓縮,毫無預料的衝到了法海麵前。

世事總是突變,生死懸於一線,法海眼看就要葬身蛇腹。

但是,白蛇突然停住了。隻留一陣勁風吹起了法海的頭發和衣角,飄飄颯颯,而法海依然麵不動容,右手堅持地伸出。

畫外音:

法海――

在那張大嘴接近我肉體0.01秒的時間裏,我真想跑;

但是在0.02秒之後我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終於在時間到達0.03秒的時候我明白了,那些所謂臨危不懼、處變不驚的姿態,或許是因為過於遲鈍而來不及有所反應,亦或許又是人們在知道避無可避時的孤注一擲。

一粒白亮耀眼的明珠從白蛇深邃的咽喉內滾出,沿著長長的蛇信滑落到法海手心。

眾人像看完一場恐怖片樣的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法海的額角有一滴冷汗悄悄地滾落。

法海將神珠交還給了夜叉總兵,總兵小心翼翼地收好了。

法海一宣佛號:“阿彌陀佛,多謝總兵大人了。”

夜叉總兵趕緊回禮:“哪裏哪裏,舉手之勞,舉手之勞。小弟真是佩佩服法師的過人膽膽識啊。真乃活佛活佛啊。”

“哈哈,大人謬讚了。總兵之德小弟不敢或忘啊。哈哈,以後有緣相見定當相報。今日時日無多,就不叨擾了,小弟就此別過。”說完又悄悄附耳上前,“小弟知道知道這附近有家挺不錯的館子,有空的話大家不妨切磋一下啊,哈哈。”

夜叉總兵立即會意,輕捶了一下法海的左胸肌說:“一一言為定啊。”

“一言為定!嘿嘿。”兩個老流氓相視淫笑起來。

“告辭!”法海單掌行禮。總兵雙手抱拳。

法海轉過身,左手一甩佛珠,對白蛇說了聲“跟我走。”

這一人一妖,一黃一白,一先一後,便頭也不回地踏水而去。夜叉總兵帶著這隊龍兵也慢慢地沒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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