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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武夷山麓歌吹聲(4)

  蔣苕生編修言:一士人北上,泊舟北倉、楊柳青之間(北倉去天津二十裏,楊柳青距天津四十裏)。時已黃昏,四顧渺漫。去人家稍稍遠,獨一小童所倚樹立,姣麗特甚;然衣裳華潔,而神意不似大家兒。士故輕薄,自上岸與語。口操南音,自雲流落至此,已有人相約攜歸,待尚未至。漸相款洽,因挑以微詞,解扇上漢玉佩為贈。頳顏謝曰:“君是解人,亦不能自諱。然故人情重,亦不忍別抱琵琶。”置佩而去。士人意未已,欲覘其居停,躡跡從之。數十步外,倏已滅跡,惟叢莽中一小墳,亦悟為鬼也。

  女子事夫,大義也,從一則為貞,野合乃為蕩耳。男子而抱衾裯,已失身矣,猶言從一,非不揣本而齊末乎?然較反麵負心,則終為差勝也。

  正氣懾鬼

  先師陳白崖先生言:業師某先生(忘其姓字,似是姓周),篤信洛、閩,而不鶩講學名故窮老以終,聲華闃寂。然內行醇至,粹然古君子也。嚐稅居空屋數楹,一夜,聞窗外語曰:“有事奉白,慮君恐怖,奈何?”先生曰:“第入無礙。”入則一人戴首於項,兩手扶之;首無巾而身襴衫,血漬其半。先生拱之坐,亦謙遜如禮。先生問:“何語?”曰:“仆不幸,明末戕於盜,魂滯此屋內。向有居者,雖不欲為祟,然陰氣陽光,互相激薄,人多驚悸,仆亦不安。今有一策:鄰家一宅,可容君眷屬。仆至彼多作變怪,彼必避去;有來居者,擾之如前,必棄為廢宅。君以賤價售之,遷君於彼。仆仍安居於此。不兩得乎?”先生曰:“吾平生不作機械事,況役鬼以病人乎?義不忍為。吾讀書此室,圖少靜耳。君既在此,即改以貯雜物,日扃鎖之可乎?”鬼愧謝曰:“徒見君案上有性理,故敢以此策進。不知君竟真道學,仆失言矣。既荷見容,即托宇下可也。”後居之四年,寂無他異。蓋正氣足以懾之矣。

  木偶幻化成人

  凡物太肖人形者,歲久多能幻化。族兄涵言:官旌德時,一同官好戲劇,命匠造一女子,長短如人,周身形體以及隱微之外,亦一一如人;手足與目與舌,皆族關捩,能屈伸運動;衣裙簪珥,可以按時更易。所費百金,殆奪偃師之巧。或植立書室案側,或坐於床凳,以資笑噱。

  一夜,僮仆聞書室格格聲。時已鐍閉,穴紙竊視,月光在牖,乃此偶人來往自行。急告主人自覘之,信然。焚之,嚶嚶作痛聲。又先祖母言:舅祖蝶莊張公家,有空屋數間,貯雜物。媼婢或夜見院中有女人,容色姣好,而頷下修髯如戟,兩頰亦磔如蝟毛,攜四五小兒遊戲。小兒或跛或盲,或頭麵破損,或無耳鼻。人至則倏隱,莫知何妖。然不為人害,亦不外出。或曰目眩,或曰妄語,均不甚意。

  後檢點此屋,見破裂虎丘泥孩一床,狀如所見,其女子之須,則兒童嬉戲以墨筆所畫雲。

  乩神者果靈驗

  景州方夔曲言:少嚐患心氣不寧,稍作勞則似簌簌動。服棗仁、遠誌之屬,時作時止,不甚驗也。偶遇友人家扶乩,雲是純陽真人。因拜乞方。乩判曰:“此證現於心,而其原出於脾,脾虛則子食母氣故也。可炒白術常服之。”試之果驗。夔曲又言:嚐向乩仙問科第。乩判曰:“場屋文字,隻筆酣墨飽,書味盎然,即中式矣,何必預問乎!”後至乾隆丙辰登進士,本房同考官出閱卷簿視之,所注批詞即此八字也。然則科各前定,並批詞亦前定乎?

  原物歸主

  高梅村言:有二村民同行,一人偶便旋,蹴起片瓦,下有一罌。瓦下刻一字,則同行者姓也。懼為所見,托故自返,而潛伏薈翳中;望其去遠,乃往私取,則滿罌皆清水矣。不勝其恚,舉而盡飲之。時日已暮,無可棲止,憶同行者家尚近,徑往借宿。夜中忽患霍亂,嘔呭並作,穢其床席幾遍;愧不自容,竟宵遁。質明,其家視之,則皆精銀,如鎔汁瀉地成片然。

  餘謂此語特供諧笑,未必真有。而梅村堅執謂不誣。然則物各有主,非人力可強求,鑿然信矣。

  狐叟報恩

  梅村又言:有薑挺者,以販布為業,恒攜一花犬自隨。一日獨行,途遇一叟呼之往。問:“不相識,何見招?”叟遽叩首有聲曰:“我狐也。夙生負君命,三日後君當嗾花犬斷我喉。冥數已定,不敢逃死。然竊念事隔百餘年,君轉生人道,我墮為狐,必追殺一狐,與君何益?且君已不記被殺事,偶殺一狐,亦無所快於心。願納女自贖,可乎?”薑曰:“我不敢引狐入室,亦不欲乘危劫人女。貰則貰汝,然何以防犬終不噬也?”曰:“君但手批一帖曰:‘某人夙負,自願銷除。’我持以告神,則犬自不噬。冤家債主,解釋須在本人,神不違也。”適攜記簿紙筆,即批帖予之。叟喜躍去。後七八載,薑販布渡大江,突遇暴風,帆不能落,舟將覆。見一人直上檣竿杪,掣斷其索,騎帆俱落。望之似是此叟,轉瞬已失所在矣。皆曰:“此狐能報恩。”餘曰:“此狐無術自救,能數千裏外救乎?此神以好生延其壽,遣此狐耳。”

  劉哲娶狐女

  周泰宇言:有劉哲者,先與一狐女狎,因以為繼妻。操作如常人,孝舅姑,睦娣姒,撫前妻子女如己出,尤人所難能。老而死,其屍亦不變狐形。或曰:“是本奔女,諱其事,托言狐也。”或曰:“實狐也,煉成人道,未得仙,故有老有死;已解形,故死而屍如人。”餘曰:“皆非也,其心足以持之也。凡人之形,可以隨心化。郗皇後之為蟒,封使君之為虎,其心先蟒先虎,故其形亦蟒亦虎也。舊說狐本淫婦阿紫所化,其人而狐心也,則人可為狐。其狐而人心也,則狐亦可為人。緇衣黃冠,或坐蛻不仆;忠臣烈女,或骸存不腐,皆神足以持其形耳。此狐死變形,其類是夫!”泰宇曰:“信然。相傳劉初納狐,不能無疑憚。狐曰:‘婦欲宜家耳,苟宜家,狐何異於人?且人徒知畏狐,而不知往往與狐侶。彼婦之容止無度,生疾損壽,何異狐之采補乎?彼婦之逾牆鑽穴,密會幽歡,何異狐之冶蕩乎?彼婦之長舌離間,生釁家庭,何異狐之媚惑乎?彼婦之隱盜資產,私給親愛,何異狐之攘竊乎?彼婦之囂淩詬誶,六親不寧,何異狐之祟擾乎?君何不畏彼而反畏我哉?’是狐之立誌,欲在人上久矣,宜其以人始以人終也。若所說種種類狐者,六道輪回,惟心所造,正恐眼光落地,不免墮入彼中耳。”

  立嗣之爭

  古者世祿世官,故宗子必立後,支子不祭,則禮無必立後之文。孟皮不聞有後,亦不聞孔子為立後,非嫡故也。支子之立後,其為煢嫠守誌,不忍節婦之無祀乎?譬諸士本誄,而縣賁父則始誄,死職故也。童子本應殤,而汪錡則不殤,衛社稷故也。禮以義起,遂不可廢。凡支子之無後者,亦遂沿為例不可廢,而家庭之難,即往往由是作焉。

  董曲江言:東昌有兄弟三人,仲先死無後,兄欲以其子繼,弟亦欲以其子繼。兄曰,弟當讓兄。弟曰,兄之幼而其子長,弟又當讓兄。訟經年,卒為兄奪。弟恚甚,鬱結成疾。疾甚時,語其子曰:“吾必求直於地下。”既而昏眩,經半日複蘇,曰:“豈特陽官悖哉,陰官之悖乃更甚。頃魂遊冥司,陳訴此事。一陰官詰我曰:‘汝為汝隻無後耶?汝兄已有厲矣,汝特為資產爭耳。見獸於野,兩人並逐,捷足者先得。汝何訟焉?’竟不理也。夫爭繼原為資產,乃瞋目與我講宗祀,何不解事至此耶?多置紙筆我棺中,我且訴諸上帝也。”此真至死不悟者歟!曲江曰:“吾猶取其不自諱也。”

  狐女講緣份

  己卯典試山西時,陶序東以樂平令充同考官。卷未入時,共閑話仙鬼事。序東言有友嚐遊南嶽,至林壑深處,見女子倚石坐花下。稔聞智瓊、蘭香事,遽往就之。女子以紈扇障麵曰:“與君無緣,不宜相近。”曰:“緣自因生,不可從此種因乎?”女子曰:“因須夙造,緣須兩合,非一人欲種即種也。”翳然滅跡,疑為仙也。

  餘謂情欲之因緣,此女所說是也。至恩怨之因緣,則一人欲種即種,又當別論矣。

  真仙扶乩

  大同宋中書瑞言:昔在家中戲扶乩,乩動,請問仙號。即書曰:“我本住深山,來往白雲裏。天風忽颯然,雲動如流水。我偶隨之遊,飄飄因至此。荒村茅舍靜,小坐亦可喜。莫問我姓名,我忘已久矣。且問此門前,去山凡幾裏?”書訖,乩遂不動。或者此乃真仙歟?

  西域巨人

  呼呼通諾爾之戰,兵士有設藩者。乙亥平定伊犁,望大兵旗幟,投出宥死,安置烏魯木齊,群呼之曰“小李陵”。此人不知李陵為誰,亦漫應之。久而竟迷其本名。己醜、庚寅間,餘在烏魯木齊,猶見其人,已老矣。言在準噶爾轉鬻數主,皆司牧羊。大兵將至前一歲八月中旬,夜棲山穀,望見沙磧有火光。西域諸部,每互相鈔掠,疑為劫盜。登岡眺望,乃見一巨人,長丈許,衣冠華整,侍從秉燭前導,約七八十人。俄列隊分立,巨人端拱問東拜,意甚虔肅,知為山靈。時適準葛爾亂,已微聞阿睦爾撒納款塞清兵事,竊意或此地當內屬,故鬼神預東問耶?既而果然。時尚不知八月中旬為聖節,歸正後乃悟天聲震疊,為遙祝萬壽雲。

  焚乩之術

  甘肅李參將名璿,精康節觀梅之術,占事多驗。平定西域時,從大學士溫公在軍營。有丘土遺火,焚轅前枯草,闊丈許。公使占何祥,曰:“此無他,公數日內當有密奏耳。火得枯草行最速,急遞之象也;煙氣上升,上達之象也。知為密奏,凡密奏,當焚草也”。公曰:“我無當密奏事。”曰:“遺火亦無心,非預定也。”既而果然。其占人終身,則使隨手拈一物,或同拈一物,而所斷又不同。

  至京師時,一翰林拈煙筒。曰:“貯火而煙呼吸通於內,公非冷局官也;然位不甚通顯,尚待人吹噓故也。”問:“曆官當幾年?”曰:“公毋怪直言。火本無多,一熄則為灰燼,熱不久也。”問:“壽幾何?”搖首曰:“銅器原可經久,然未見百年煙筒也。”其人慍去。後歲餘,竟如所言。又一朗官同在座,亦拈此煙筒,觀其複何所雲。曰:“煙筒火已息,公必冷官也。已置於床,是曾經停頓也;然再拈於手,是又遇提攜複起矣。將來尚有熱時,但熱又占與前同耳。”後亦如所言。

  仙筆之畫

  吳惠叔攜一小幅掛軸,紙色似百年外物,雲得之長椿寺市上。筆墨草略,半以淡墨掃煙靄,半作水紋,中惟一小舟,一女子坐篷下,一女子搖櫓而已。右角濃墨寫一詩曰:“沙鷗同住水雲鄉,不記荷花幾度香。頗怪麻姑太多事,猶知人世有滄桑。”款曰:“畫中人自畫並題。”無年月,無印記。或以為仙筆,然女仙手跡,人何自得之?或以為遊女,又不應作此世外語。疑是明未女冠,避兵於漁莊蟹舍,自作此圖。無舊人跋語,亦難確信。惠叔索題,餘無從著筆,置數日還之。

  惠叔歿於蜀中,此畫不知今在否也?

  狐媚有度

  舅氏實齋安公言:程老,村夫子也。女頗韶秀,偶門前買脂粉,為裏中少年所挑,泣告父母。憚其暴橫,弗敢較,然恚憤不可釋,居恒鬱鬱。故與一狐友,每至輒對飲。一日,狐怪其慘沮。以實告,狐默然去。

  後此少年複過其門,見女倚門笑,漸相軟語,遂野合於小圃空屋中。臨別,女涕泣不舍,相約私奔。少年因夜至門外,引以歸。防程老追索,以刃擬婦曰:“敢泄者死!”越數日,無所聞;知程老諱其事,意甚得,益狎昵無度。後此女漸露妖跡,乃知為魅;然相悅甚,弗能遣也。歲餘病瘵,惟一息僅存,此女乃去。百計醫藥,幸得不死,資產已蕩然。夫婦露棲,又尪弱不任力作,竟食婦夜合之資,非複從前之悍氣矣。程老不知其由,向狐述說。狐曰:“是吾遣黠婢戲之耳。必假君女形,非是不足餌之也;必使知為我輩,防敗君女之名也;瀕危而舍之,其罪不至死也。報之已足,君無更怏怏矣。”此狐中之朱家、郭解歟?其不為已甚,則又非朱家、郭解所能也。

  妒悍之狐

  從孫樹寶言:辛亥冬,與從兄道原訪戈孝廉仲坊,見案上新詩數十紙,中有二絕句雲:“到手良緣事又違,春風空自鎖雙扉。人間果有乘龍婿,夜半居然破壁飛。”“豈但蛾眉鬥尹邢,仙家亦自妒娉婷。請看搔背麻姑爪,變相分明是巨靈。”皆不省所雲,詢其本事。仲坊曰:“昨見滄州張君輔言:南皮某甲,年二十餘,未娶。忽二豔女夜相就。詰所從來,自雲:‘是狐,以夙命當為夫婦。雖不能為君福,亦不至禍君。’某甲耽昵其色,為之不婚。

  有規戒之者,某甲謝曰:‘狐遇我厚,相處日久無疾病,非相魅者。且言當為我生子,子嗣續亦無害,實不忍負心也。’後族眾強為納婦,甲聞其女甚姣麗,遂頓負舊盟。迨洞房停燭之時,突聲若風霆,震撼簷宇,一手破窗而入,其大如箕,攫某甲以去。次日,四出覓訪,杳然無跡。

  七八日後,有數小兒言,某神祠中有聲如牛喘。北方之俗,凡神祠無廟祝者,慮流丐棲息,多以土墼墐其戶,而留一穴置香爐。自穴窺之,似有一人裸體臥,不辨為誰。啟戶視之,則某甲在焉,已昏昏不知人矣。多方療治,僅得不死,自是狐女不至。而婦家畏狐女之報,亦竟離婚。此二詩記此事也。

  夫狐已通靈,事與人異。某甲雖娶,何礙倏忽之往來?乃逞厥凶鋒,幾戕其命,狐可謂妒且悍矣。然本無夙約,則曲在狐;既不慎於始而與約,又不善其終而背之,則激而為祟,亦自有詞。是固未可罪狐也。

  儒佛皆誤人耶

  北方之橋,施欄楯以防失足而已。閩中多雨,皆於橋上覆以屋,以庇行人。邱二田言:有人夜中遇雨,趨橋屋。先有一吏攜案牘,與軍役押數人避屋下,枷鎖琅然。知為官府錄囚,懼不敢近,但畏縮於隅。中一囚號哭不止,吏叱曰:“此時知懼,何如當日勿作耶?”囚泣曰:“吾為吾師所誤也。吾師日講學,凡鬼神報應之說,皆斥為佛氏之妄語。吾信其言,竊以為機械能深,彌縫能巧,則種種惟所欲為,可以終身不敗露;百年之後,氣反太虛,冥冥漠漠,並毀譽不聞,何憚而不恣吾意乎!不虞地獄非誣,冥王果有。始知為其所賣,故悔而自悲也。”又一囚曰:“爾之墮落由信儒,我則以信佛誤也。佛家之說,謂雖造惡業,功德即可以消滅;雖墮地獄,經懺即可以超度。吾以為生前焚香布施,歿後延僧持誦,皆非吾力所不能。既有佛法護持,則無所不為,亦非地府所能治。不虞所謂罪福,乃論作事之善惡,非論舍財之多少。金錢虛耗,舂煮難逃。向非恃佛之故,又安敢縱恣至此耶?”語訖長號。諸囚亦皆痛哭。乃知其非人也。

  夫《六經》具在,不謂無鬼神;三藏所談,非以斂財賂。自儒者沽名,佛者漁利,其流弊遂至此極。佛本異教,緇徒藉是以謀生,是未足為責。儒者亦何必乃爾乎?

  武清倪媼

  倪媼,武清人,年未三十而寡。舅姑欲嫁之,以死自誓。舅姑怒,逐諸門外,使自謀生。流離艱苦,撫二子一女,皆婚嫁,而皆不才。煢煢無倚,惟一女孫度為尼,乃寄食佛寺,僅以自存,今七十八歲矣。所謂青年矢誌,白首完貞者歟!餘憫其節,時亦周之。馬夫人嚐從容謂曰:“君為宗伯,主天下節烈之旌典。而此媼失諸目睫前,其故何歟?”餘曰:“國家典製,具有條格。節婦烈女,學校同舉於州郡,州郡條上於台司,乃具奏請旨,下禮曹議,從公論也。禮曹得察核之、進退之,而不得自搜羅之,防私防濫也。譬司文柄者,棘闈墨牘,得握權衡,而不能取未試遺材,登諸榜上。此媼久去其鄉,既無舉者;京師人海,又誰知流寓之內,有此孤嫠?滄海遺珠,蓋由於此。豈餘能為而不為歟?”

  念古來潛德,往往藉稗官小說,以發幽光。因撮厥大凡,附諸瑣錄。雖書原誌怪,未免為例不純;於表章風教之旨,則未始不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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