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閱讀頁

第36章 為政篇(9)

  兒子國藩謹稟父母親大人萬福金安。九月十二、十三、十四日內皇上賜的誥軸蓋玉璽,大約十八日可以領到。同鄉夏階平吏母親仙逝,二十日起程回湖南,兒子因他身穿孝服,不便托帶誥軸,又怕他在路的拜客,或者會耽擱。祖母大人於出月二十九大壽,如果趕緊送回,還可在壽辰日迎接誥軸,所以特地叫四弟整裝離京,專門送誥軸回家,與夏階平同伴,預計十一月十七、十八日可到漢口,漢口到嶽州,不過三、四天、雇轎五天可以到家。四弟到省城即請專人回家,以便家裏辦事,迎接誥命。

  凡事都難以逆料,風順就坐船,風不順就坐轎。恐怕四弟路上有風水的阻隔,不能趕上祖母日壽辰,也不一定。家裏做生日酒,暫且不必辦接誥封的事。若四弟能到,二十一日有信,二十八日辦鼓手、香案,二十九日接誥。如二十七日沒有四弟到省城的信,二十九日隻辦壽筵,明年正月初八接誥。假使四弟不回而另托別人,不僅二十九日趕不上,恐怕初入也接不到,這就是兒子所以要特意請四弟回去的意思。

  四弟幾千裏來京城,他的意思不想急於回去。兒子與國子監家祭酒車意園先生商議,叫四弟在國子監報名,先交銀子幾十兩,其餘等明年陸續繳納,繳完那天,即可領到執照。兒子這麽打發四弟,四弟也高興的表示感謝,並且說願在家裏幫堂上大人照料家事,不願再應小考,兒子也覺得對。

  兒子等在京城身體好,兒媳婦生兒後也平安.六弟決定留在京城。九弟在江西,有信來說很好,陳岱雲對他好像親弟弟,飲食教誨,很感動人。書法也大有進步。然而沒有緣由去依靠別人,究竟還是不合適。兒子寫信給九弟,囑咐他今年同郭筠仙同伴回家,大約年底可以到愛。兒子在京城一切用度,自有調度,家裏不必掛念。兒子謹稟(道光二十六年十月十五日)稟父母?謹遵家命一心服官

  “原文”

  男國藩跪稟父母親大人膝下:昨初九日已刻,接讀大人示諭,及諸弟信,藉悉一切。祖父大人之病已漸愈,不勝褥祝,想可由此而痊愈也。男前與朱家信,言無時不思鄉土,亦久宦之人所不免,放前此家信亦言之。今既承大人之命,則一意服官,不取違拗,不作是想矣。昨初六日派總裁房差,同鄉惟黃恕皆一人。男今年又不得差,則家中氣運不致太宣泄,祖父大人之病,必可以速愈,諸弟今年或亦可以入學,此盈虛自然之理也。

  男癬病雖發,不甚很①,近用蔣醫方朝夕治之,渠言此病不要緊,可以徐愈,治病既好,渠亦不要錢,兩大人不必懸念。男婦及華男孫男女身體俱好,均無庸掛念。男等所望者,惟祖父大人之病速愈,暨兩大人之節勞,叔母目疾速愈,俾叔父寬杯耳,餘容另稟。(道光二十七年二月初十日)①不甚很:不很厲害。

  “譯文”

  “譯文”

  父母親大人膝下:昨初九日已刻,接讀大人指示,以及弟弟們的信,借以知道家中一切情形。祖父大人的病已好了許多,真是值得為他禱告和祝願,想來可以一步步全好。兒子前次給朱家的信,說沒有一天不想家,也是在外做官久了的人難免的,所以前次家信中也說到。現在既然大人有命令,兒子便一心一意做官,不敢違反慈命,不作這種想法了。昨初六日派了總裁房差,同鄉隻有黃恕皆一個。兒子今年又不得差,那麽家裏的氣運不至於太露泄,祖父大人的病,一定可以快好,弟弟們今年也可能入學,這是盈虛的自然道理。

  兒子癬病雖然發了,不太厲害,近來用蔣醫生的藥早晚治療。他說這個病不要緊,可以慢慢好。治好了病,他也不要錢,兩位大人不必持念。兒媳婦及孫兒孫兒、孫女身體都好,都不要掛念。兒子等所期望的,隻是祖父大人的病痊愈,兩位大人平時節勞,叔母眼病速愈,使叔父寬心。其餘容兒子以後再行稟告。(道光二十七年二月初十日)致諸弟?述升內閣學士

  “原文”

  澄侯子植季洪三位老弟足下:

  五月寄去一倍,內有大考賦稿,想已收到.六月二日,蒙皇上天恩,及祖父德澤,予得超升內閣學士。顧影捫心,實深慚驚!湖南三十七歲至二品者,本朝尚無一人,予之德薄才劣,何以堪此?近來中進士十年得閣學者,惟王辰季仙九師,乙本張小浦,及於三人;而予之才地,實不及彼二人遠甚,以是尤深愧仄①!

  馮樹堂就易念園館,係予所薦,以書啟兼教讀,每年得百六十餘。李竹屋出京後,已來信四封,在保定訥製台贈以三個金,且留乾館與他;在江蘇,陸立夫先生亦薦乾俸館與他,渠甚感激我。考教習,餘為總裁,而同鄉寒士如蔡貞齋等,皆不得取,餘實抱愧。

  寄回祖父父親袍褂二付,祖父係夾的,宜好好收拾,每月一看,數月一曬。百歲之後,即以此為斂眼,以其為天恩所賜,其材料外間買不出也。父親做棉的,則不妨長著,不必為深遠之計,蓋父親年未六十,將來或更有君恩賜眼,亦未可知。祖母大人葬後,家中諸事順遂,祖父之病已愈,予之痹症亦愈,且驟升至二品,則風水之好可知,萬萬不可改葬。若再改葬,則謂之不祥,且大不孝矣。

  然其地於究嫌其麵前不甚寬敞,不便立牌坊,起誥封碑亭,亦不便起享堂,立神道碑。予意乃欲求堯階相一吉地,為祖父大人將來壽台,弟可將此意稟告祖父見允否?蓋誥封碑亭,斷不可不修,而祖母又不可改葬,將來勢不能合葬,乞稟告祖父,總以祖父之意為定。前門長女對袁家,次女對陳家,不知堂上之意如何?現在陳家信來,謂我家一定對第,甚歡喜!餘容後具。兄國藩草。(道光二十七年六月十八日)

  “注釋”

  ①愧仄:愧疚。

  澄侯、子植、季洪三位老弟足下:

  五月寄去一信,裏麵有大考賦稅一件,想必收到。六月二日,承蒙皇上的天恩,以及祖父的德澤,我得以越級升為內閣學士,自己在晚上看著自己的影子捫心自問,實在深感慚愧。湖南三十七歲的人作官做到二品的,本朝還沒有一個。我的德行如此單薄,才能如此低劣,怎麽能夠受到這樣的任用呢?近來中了進士後十年得到內閣學士的,隻有壬辰季仙九老師,乙未張小浦,加上我三個。而我的資質,實在趕不上他們兩個太遠,所以尤其深為愧疚!

  馮樹堂接受到易念園家教書,是我推薦的,是書啟兼教讀,每年可收入一百六十兩銀子。李竹屋離京城後,已來了四封信。在保定時,訥製台送了三十兩銀子,並且留他一個有名無實的教席給他。在江蘇時,陸立夫先生也薦了有名無實的教席給他,他很感謝我。考教習,我是總裁,而同鄉寒士如蔡貞齋等都沒有錄取,我實在抱愧得很。

  寄回祖父、父親袍褂二付,祖父的是夾的,要好好收拾,每月看一看,隔幾個月曬一曬,百年之後,就用這種斂服。因這是皇上送的,材料外麵買不到。父親的是棉的,不妨時常穿著,不必把它穿許久,因父親還不到六十,將來或更有皇上送的衣服,也不一定。祖母大人安葬後,家中的事情都順遂,祖父的病已好了,我的癬疾也好了,並且一下子升到二品,那麽風水的好處可以想見,萬萬不可以改葬了。如果再改葬,那叫做不祥,並且是大不孝。

  然而,那塊墳地我究竟還是嫌它前麵不太寬敞,不便立牌坊,建造封碑亭,也不方便建享堂,立神道碑。我的意思想求堯階相一塊吉地,做祖父大人將來的幫藏之地,弟弟們可以稟告祖父,看他允許不?因誥封碑亭,決不可以不修,而祖母又不可以改葬,將來勢必不能合葬,求你們稟告祖父,總以他老人家的意思為定。前次信中間長女對袁家,次女對陳家,不知堂上大人的意思如何?現在陳家來信說,我家一定對他家,他家很高興。其餘以後再寫。兄國藩草。(道光二十七年六月十八日)致諸弟?喜述補侍郎缺

  “原文”

  澄侯溫甫子值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正月十日曾寄家信,甚為詳備。二月初三接到澄弟十一月二十夜之信,領悉一切。今年大京察,侍郎中休致者二人,德遠村馮吾園兩先生也,餘即補吾國先生之缺。向來三載考績,外官謂之大計,京官謂之京察。京察分三項,一二品大員及三品之副都禦史,皇上皆能記憶其人,不必引見,禦筆自下朱諭,以為彰癉①,此一項也。自宗人府丞以下,凡三四五品京官,曾引見,有黜而無陟②,前在碾兒胡同時,間墨學士奎光,即引見體致者也,此一項也。自五品而下,如翰林內閣禦史大部,由各堂官考差,分別一二三等,一等則放府道,從前如勞辛階易念園。今年如陳竹伯,皆京察一等也,此一項也。

  餘自到禮部,比從前較忙冗,恨不得有人幫辦離中瑣細事:然以家中祖父之病,父叔勤苦已極,諸弟萬無來京之理。且如溫甫在京,佟主再三勸誘,令之南歸,今豈肯再蹈覆轍,今之北來。江岷樵以揀發立官達浙,岷樵即應允矣。適徐愛渠清星階教書,星階立即就徐館,言定秩間仍往浙依江,江亦應允。

  鄒墨林自河南來京,意欲捐教,現寓圓通觀,其為人實誠篤君子也。袁漱六新正初旬,忽吐血數天,現已痊愈。黃正齋竟為本部司員,頗難為情。餘一切循嫌恭之道,欲破除江平,而黃總不免拘謹。餘現尚未換綠呢車,惟添一騾,蓋八日一赴園,不能不三牲口也。書不一一。兄國藩草。(道光二十九著二月初六日)

  “注釋”

  ①彰癉:聯彰各癉惡。指表彰善的懲罰惡的。

  ②陟:升遷。

  ③藩籬;職隔閡。

  “譯文”

  澄侯、溫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正月十日曾寄信,很是詳細。二月初三日接到澄弟十一月二十日晚上的信,知悉一切。今年京官三年考績,侍郎中休致的兩個,即德遠村、馮吾園,我便是補吾園先生的缺額。向來三年考績,外官叫做大計,京官叫做京察。京察分三項:一、二品大員及三品副都禦史,皇上都記得這些人,不必引見,由皇上禦筆自己下朱諭,表彰的表彰,懲惡的懲惡,這是一項;自宗人府丞以下,凡三、四、五品京官,都引見,隻有罷免沒有升遷,前在層兒胡同時,隔壁學士奎光,便是引見體致的,這是一項;自五品以下,如翰林、內閣、禦史大部.由各堂考基,分別一、二、三等,一等的放府道,從前如勞辛階、易念園,今年如陳竹伯,都是京察一等,這是一項。

  我自從到了禮都,比以前要忙些,恨不得有人幫忙理寓所中的瑣屑雜務。然而,家中祖父有病,父親叔父都非常辛苦,弟弟們萬沒有來京城的道理。並且像溫甫在京城,我再三勸說誘導,叫他回湖南,現在難道又重蹈覆轍,叫他北上。江氓樵以揀發去浙江做官,補缺不知道什麽時候補上?我因溫弟臨別叮囑,薦鄧星階同岷樵往浙江。岷樵馬上答應了。恰好徐芸渠請星階教書,星階立即去了徐家,說走秋天仍然往浙江依靠朗據,江也答應了。

  鄒墨林從河南來京城,意思想捐教,現任圓通觀,他的為人實在是誠實敬篤的君子。袁漱六新正初旬,忽然吐了幾天的血,現在好了。黃正齋竟為禮部司員,很難為情。我一切遵循對有嫌隙的人恭謹相待的態度,想破除隔閡,而他總免不了拘謹。我現在還沒有換綠車呢,隻添了一匹騾子,因為八天之中去圓明園一次,不能不養三匹牲口。不一一寫了。兄國藩草。(道光二十九年二月初六日)致諸弟?述奉旨為較射大臣

  “原文”

  澄侯溫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足下:

  十月初二日接到澄弟八月廿六一書,具悉一切。是日又從岱雲書內,見《南省題名錄》,三弟皆不與選,為之悵喟!吾家係世積德,祖父及父叔二人,皆孝友仁厚,食其報者,宜不止我一人,此理之可信也。吾邑從前鄧羅諸家,官階較大,其昆季子孫,皆無相繼而起之人,此又事之不可必者。

  
更多

編輯推薦

1聚焦長征...
2聚焦長征--長征中的...
3紅軍長征在湖南畫史
4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5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6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7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8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9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10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看過本書的人還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