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公案

第一九〇回　馬玉龍改名詐降　謝自成奉令查店

話說餘化龍聽大人問起九頭獅子印的事情便說："隻因那佟家塢要選一位天下都招討兵馬大元帥隻原來在招賢館有佟金柱知己的幾個賊人下內中有一個姓楊名堃2人稱白猴，此人偷盜甚能就在佟金柱跟前說下大話二要到京都盜取九頭獅子印幾他帶了兩個賊人前去，一個叫抄水燕子石鐸一個叫燕翅子劉華。這三個賊人到了北京城了有二十餘日，竟將九頭獅子印盜出來打算掛兵馬大元帥時就用此印向我聽見這個消息，打算明天先同我女兒二隨佟百萬之妻尹氏去佟家塢我一去就是一字並肩王讓我們姑老爺同公館的辦差官先去幾位若能搶得這個兵權到手就好破賊。"大人一聽一說："此事如果是真的本閣必要專折奏明聖上一保舉老義士做官。"餘化龍說："民子並不願意出世為官隻我得的功，給我姑老爺下隻求大人提拔栽培。"大人說："老義士你先請吧，我一定派人到佟家塢臥底"

餘化龍回身來到配房兒說："姑老爺，你們去時下如不換衣服，不得進佟家塢的邊界"馬玉龍就問："天地會八卦教是什麽打扮呢？"餘化龍說："天地會中的打扮也不從古，也不從今，裏麵的武將都是頭戴三角白綾巾，有的勒金抹額兒有的勒銀抹額，身穿白緞箭袖袍上都是青緞靴，紮白花，各以白鵝翎為記二他們說話不離本，出手先見三反塔、二紐扣背後係金錢。他們教中人全是這樣打扮，你們要去須要更改姓名，扮著天地會的式樣下"馬玉龍說："是了，你老人家請吧一五天之內我們必到。"餘化龍告辭大家送出公館以外。

馬玉龍回來問道："上佟家塢臥底二誰人跟我同去？"花槍太保劉得猛、黃麵金剛孔壽白麵秀士趙勇三個人說："算著我們口"花刀太保劉得勇、紀逢春說："算著我們"武傑說："算著我。"連石鑄、勝官保等八個人都願去回明了大人，每人賞給二十兩銀子置辦服色了傻小子紀逢春拿了二十兩銀子就問："我置辦什麽服色？"馬玉龍說："天地會以白為主上靴子要紮白花，腰纏白綾"

紀逢春一聽，轉身向外走去口一出公館，就碰見出殯的過去把喪家攔住說："咳！你等慢走把你這身衣服賣給我，連你這帽子和手裏拿的棒都賣給我口"喪家說："你家誰人死了？"紀逢春說："你胡說隻老爺當要的，這是差事我給你二十兩銀子，你願賣不願賣？"喪家一想："已經到墳地了這孝衣隻值一兩銀子，為何不賣得著二十兩銀子，也好還虧空二"便說："我賣給你。"說著話把孝衣孝帽脫下來，連幡遞給紀逢春紀逢春把二十兩銀子給了喪家兒隨即穿上孝衣，帶上孝帽上拿幡進了公館，一直來到上房個大人正在看書，紀逢春說："大人你瞧瞧好不好？"大人一見，氣往上衝公館衙門本來最忌穿白便叫當差的把他趕了出去口紀逢春來到差官房，眾人一瞧全不悅了。武傑說："混賬東西兒誰死了？你還不磕頭。"紀逢春說："你們叫我穿白的個現在又來說我。"馬玉龍說："你這不對你把幡撕了吧！"紀逢春瞧人家貼白太陽膏他便把幡撕成白布餅，貼在天靈蓋上二又把孝袍撕了，另換衣服了係了一條白帶。

次日眾人騎馬紀逢春仍騎玉聖庵得來的那匹白驢大眾起身出了公館，順大路直奔佟家塢個頭一天住在半路，第二天正午就來到佟家塢邊界下眾人進了山口一瞧，另換一番天地所有住戶的門口，也有畫白八卦的一也有畫黑八卦的，也有畫白圈的個不知道是些什麽暗記？馬玉龍都留神記在心中日色西斜之時，來到佟家塢城裏一住在東關客店。這店坐北朝南內中房子不少，字號"天成客棧"眾人下了馬，小夥計過來說："你們諸位都是來下場的嗎？幾位就住上房吧個"眾人進了屋中，石鑄說："這武場可全是佟家塢的人個還是有外來的人？"小夥計說："哪裏人都有人可都是我們教中人。上一個月從華縣、延津縣、山東白蓮池、蘇州太湖、直隸北京來的不少個個等著得這元帥呢！今天你們幾位來巧了我們這一百多間房子，原先都已住滿這上房先住著紅毛太歲郭明、白麵狼呂壽、烏雲豹張鼎、病二郎呂福他們在這店住了一個月佟家塢的王爺今天剛請了去打了公館，上房這才空出來你們幾位就住了吧。"馬玉龍說："很好隻你去倒壺茶來。"小夥計轉身出去工夫不大，端上茶來說："你們幾位會總貴姓？"馬玉龍說："我姓馬名士傑口你問我名姓做什麽？"小夥計說："晚上我們得上店簿了上巡捕所去回稟，那巡捕所的兩位會總專查各店的住客，怕有不是我們的教中人二來打探機密事。會總爺要查問是哪路的人必有哪路會總爺的信，不然也掛不上號也不能進場。"馬玉龍心想："我們沒有信也不知道嶽父他老人家來了沒有？"自己正在思想個店家拿出花名冊，頭一名就寫了馬士傑勝官保改名關保。一問紀逢春傻小子說："我叫紀鬮兒"石鑄說："我叫石柱兒"眾人都按名字寫下去兒"

店家走後，馬玉龍要了一桌酒九個人同桌吃酒。又告訴夥計："你下去吧叫你再來。"石鑄一看這席兒雞鴨魚肉，幹鮮果品俱備甚是不錯，說："馬賢弟！你我這樣的人物總是走南闖北，竟不知此處有這樣的反叛！"馬玉龍說："店中悄言這裏全是他們的人，諸事都要小心才是"石鑄說："這個自然我也知道有此一說。"眾人推杯換盞口吃到月上花梢，店中人便來回伺侯上天有初更之時，忽聽得外麵馬蹄奔騰人聲呐喊。石鑄等人聽見就是一愣都出了上房，往外一看隻見店門大開，由外麵進來有五十名八卦教的兵丁各執刀槍棍棒。為首的兩個人一高一矮，高的頭戴三角白綾巾勒著金抹額，二龍鬥寶插著白鵝翎，身穿白緞子箭袖袍上繡黑牡丹花，腰係絲絛一足下青緞靴子，紮著白花人手執鐵棍；下首矮下身子的那個兒也是這樣打扮，五短身材一紫臉膛，手使一對虯龍棍隻帶來了五十名兵丁，直奔上房而來隻把馬玉龍等人嚇了一跳向要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