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公案

第一四六回　劉芳怒殺宋起鳳　周莊水牢請英雄

話說劉芳與戴魁章動手正殺得難解難分。戴魁章雖然勇猛口因瘤子一破，痛得心虛發慌向聽到姑娘來了，隻見她擺刀直奔劉芳上劉芳本不是戴魁章的對手又來了一個幫手，便想逃回永城調官兵來圍困紅龍澗。剛躥上房去那姑娘抖手一飛爪，便將劉芳抓下房來叫嘍兵捆上了。姑娘又奔楊香武、霍秉齡而來來至近前，掏出墨羽飛篁石子幾先把楊香武打倒，霍秉齡亦被她的絆腿繩絆倒隻二位老英雄上了幾歲年紀都是力盡精乏，被他們拿住了戴魁章吩咐暫將他們擱在空房之內等我歇息之後，將他們碎屍萬段向眾嘍兵把三人捆好，抬著撲奔東跨院在擱大人的水牢北邊，上麵也有鐵葉子把他三人擱在荊條筐內送下去兩個嘍兵也順著台階下去二把三個人捆在木樁上，再出來將鐵頁子蓋上用鎖鎖好。那上麵有三間房屋由五個嘍兵晝夜看守。嘍兵回到前寨早有人把宋起鳳的死屍裝殮起來金花給戴魁章上了刀瘡藥四個美人把他送往後寨一給他壓驚解悶。

劉芳在水牢內說："戴魁章翻臉無情一我死了不要緊，連累他們二位跟我受罪一"楊香武哈哈大笑，說："我是洗手的人了生有處，死有地，雖然咱們爺們死了也落個忠義之名。"劉芳說："你我不要緊還有個欽差大人，要是死在這裏隻皇上焉能不調兵剿他！"天有初鼓劉芳心想："我這個副將得來也不容易要是死在這裏真冤！"他越想越煩隻聽鐵葉子嘩啦一響，下來一人手中拿著紅紙燈籠。霍秉齡隻當是戴魁章派人來殺他們兒仔細一看，這人已有六十餘歲花白胡須，身穿藍緞褲襖白襪青鞋。他來在劉芳麵前個用燈籠一照，說："這是劉大人麽？"劉芳說："不錯！你要做什麽？"那老丈說："我奉家主之命二前來請你到上頭有事。"劉芳問道："你家主人是戴魁章麽？我二人是仇人了請我做什麽？"那老人說："我家主人並不是戴魁章大人上去，到我們那裏就知道了"他把劉芳的繩扣解開說："大人可不能走上這紅龍澗如同鐵壁銅牆天羅地網，外頭巡查的人甚多大人走也走不了。"劉芳說："是了！我且跟你前去見你家主人，你前帶路又"

那老漢打著燈籠，劉芳跟隨在後個順台階出了水牢。一直拐過兩層院子便是座大花園，內有北方三間口東西廂房各三間，北房中燈燭輝煌那老丈把簾櫳一掀，劉芳進了屋中一瞧屋內倒也幹淨，靠北牆有一張花梨木條案東邊擺著乳泉窯大瓷瓶一西邊擺著文王百子圖的果盤上有佛手、木爪，當中金魚缸內隻養著龍睛鳳尾的淡黃金魚隻兩邊有兩架盆景，牆上掛的四條屏畫著杏林春燕，有一副對聯寫的是：

業能養身須著意事不關己莫勞心。頭前一張八仙桌了兩張太師椅，桌上用斑竹攢成一隻筆桶一旁邊有一塊端硯及文房四寶東裏間掛著落地幔帳，西裏間圍屏床帳俱全屋內並無一人。劉芳在椅子上坐下那老丈把蠟花夾了一夾去了不大的工夫，端進一個茶盤來有小茶碗兩個，小瓷壺一把上倒了一碗茶，說："大人在此少坐我去請我家主人。"劉芳說："你去吧口急速快來。"老人家便轉身出去了劉芳在屋中等候多時聽大寨已交二鼓，才見那老丈回來笑嘻嘻地說："大人餓了我給大人預備點飯，我家主人少時就來"劉芳本來在公館就吃的不多此時火也下去，又喝了兩碗茶肚內發空，聽老丈說要預備飯便說："甚好。"老丈轉出去端了幾樣菜下拿了一壺紹酒來，劉芳也不做假自斟自飲，吃了個酒足飯飽口劉芳說："老人家，飯若是還有了到水牢給我們兩個難友送一份去還有我們欽差大人那裏也求你費費心。"那老丈說："有我去辦理少時就回來。"劉芳說："你去吧！"

老丈先給楊香武送去兩份飯又來到欽差大人的水牢見那些看水牢之人俱已睡著幾便私自把鑰匙盜了，出來把鐵葉打開了將一壺酒和幾樣點心擱在小筐內送下去隻蹲在上麵說道："欽差大人幾這筐內有幾樣點心，暫為充饑了等半天就來救大人出這龍潭虎穴幾"石鑄過來把小筐接下去說："你是誰？"上麵答言說："小人姓周名莊個"說完了話，把下麵的筐再拉上來照舊把鐵葉子鎖上，把鑰匙仍放在原處轉身回到後麵，一瞧劉芳還在那裏吃茶劉芳一見他進來，說："這般時候口你家主人還不來，是什麽情節？"老丈說："我家主人正同壓寨夫人在那裏說話"正說著，聽外麵有腳步響下老丈說："我家主人來了！"簾櫳一起個進來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怎見得，有詞為證：

隻見香風陣陣隻行動百媚千姣。巧筆丹青難畫描人周身上下堆俏。身穿藍衫可體口金釵輕攏鬢梢。銷金扇子手中搖粉麵香腮帶笑。仔細一瞧下卻是白天拿他的姑娘，進來跪在地下說："難女白天冒犯虎威衝撞大人，望乞恕罪！"劉芳說："你是什麽人見我有什麽事？"那老丈也在一旁跪下二目落淚，痛苦地說："大人要問內中有一段不白之冤。我家主人姓王口原籍順天府大興縣人，名叫王文貴在陝西做二府同知。隻因夜晚出去辦案口把腿摔壞了，告了終養了回歸原籍。路過此地時兒寨主戴魁章的兩個拜弟鐵麵大王朱義、混江魚馬忠帶領嘍兵下山，把主人主母殺死幾個家人也都跑了。我家姑娘那時才九歲是我苦苦給山賊磕頭，才把我的主仆二人帶進山寨隻留我當家人，伺候眾位寨主個戴魁章喜愛我家姑娘，他夫妻兩個教我家姑娘長拳短打刀槍棍棒。前年梁氏一死那戴魁章行同禽獸，竟要收我家姑娘做壓寨小夫人個多虧二寨主苦苦勸他，才未成事我家姑娘因為此事，還上了一回吊後來我把從前之事告訴了她我家姑娘就惦念著替父親報仇今天白晝動手，我家姑娘把大人拿住人回到後麵，我對她說，來的都是跟欽差大人的差官我家姑娘才派我到水牢把大人請出來打算商議商議，救出大人裏應外合，倒反紅龍澗了捉拿戴魁章。"劉芳說："你們可有什麽主意？"周莊說："有！打算求大人寫封信上我親身送到公館，去調官兵前來我把水牢鐵葉子打開，把欽差和眾位救出來外頭官兵往裏殺，裏頭往外殺隻要出去時，大人給我姑娘安置個地方"劉芳說："姑娘請起你拿筆來，我給你寫信人"王媚娘起來，在旁邊一站劉芳說："這信我寫了你明天送到永城十字街前公館有一位武老爺，是江南人你把信交給他。還有一件事你家姑娘出去，可到我衙門住著我給他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你二人是我救命的恩人我劉芳不能不報。"周莊說："隻求大人收我家姑娘為侍妾"劉芳點頭。周莊把劉芳送回水牢口次日送書信，請群雄大破紅龍澗兒要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