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公案

第一四三回　探虎穴險遭不測　入水牢英雄被擒

話說武傑在呂祖廟巧遇楊香武細說丟失大人這事，問楊香武知不知道此地有賊匪窩藏的地方二人想了半天，楊香武說："此地正北有一紅龍澗下四邊是水，當中有座山寨裏頭招聚有四五百嘍兵二為首的大王叫四頭太歲戴魁章二寨主叫鐵麵大王朱義三寨主叫混江魚馬忠。他那裏招軍買馬聚草屯糧，時常有綠林在那裏窩藏提起這人，你也該認得了河南汝寧府宋家堡賽沈萬三宋士奎之子宋起鳳他現在紅龍澗，是戴魁章的門婿口戴魁章之女已死，他就在山寨住著個後來他定要出家，戴魁章就把他送到我們這廟來我們哥倆跟戴老四有些交情不能不收，就把他收下了兒焉想到宋起鳳不守本分住在這廟裏，卻招些煙花妓女幾時常到廟裏來找他。我瞧著不好把宋起鳳責打了幾下，他夜晚便偷了一盤熏香下竟自回紅龍澗去了。他到了紅龍澗在嶽父那裏去不敢胡作非為又彭大人做河南巡撫時，剿滅宋家堡你師父收你不是就在那裏吧？"武傑說："你老人家既然知道這回事這紅龍澗我們也不認識個何妨求二位老前輩前去探聽探聽下"楊武香說："霍大哥你去探探吧。你到紅龍澗如此這般可以探出真情實話，我們在此等候口"

霍秉齡穿上衣服，暗帶單刀兒出了呂祖廟，一直往北走了二十多裏幾便到了紅龍澗。這個地勢是：一道河從正西到了紅龍澗便分為兩股，一股奔東北一股奔東南，把紅龍澗夾在當中一直到了紅龍澗正東，兩股仍歸一道往正東直通黃河。紅龍澗裏頭一方圓有四十裏，一道山澗水由西北直通東南裏頭有水牢，在山前河的北岸人有二百隻兵船，紮了一座水師營向霍秉齡到了南岸，那邊的嘍兵一瞧認得是霍道爺，趕緊放過船來打發人往山寨送信。此時戴魁章正在大廳同宋起鳳談心隻見嘍兵報道："外麵霍道爺前來拜見"

書中交代：宋起鳳那天在永城街上閑遊聽說要備辦公館，迎接欽差大人他一打聽，正是做過河南巡撫的彭大人他想道："當初在宋家堡要不是贓官彭大人何至鬧得我家破人亡，把我幾百萬家私都抄沒入官？今天他既到此地夜晚我到公館，將他背到紅龍澗來千刀萬剮"自己找了酒館，一喝喝至二更來到無人之處收拾停當飛身上房，到了大人的公館幾先在各房竊聽。此時北上房西裏間彭興尚未睡著，正跟彭祿說："他們也自在兒大人此時睡了，眾位辦差的老爺還不回來天也不早了。"彭祿說："他們也許住在副將衙門口不定回來呢。"宋起鳳知道公館沒人隻他便放心撲奔東裏間，把熏香盒子點著上由窗戶中送了進去。有兩刻工夫瞧瞧四外並無動靜，這才躥進屋中把上下窗戶下了，將大人背起躥上房去。回到紅龍澗一已是天光大亮。

他把大人背到分贓廳等他嶽父戴魁章起來。此時二寨主、三寨主並不在山寨帶著嘍兵下山劫鏢去了戴魁章起來後，到了分贓廳宋起鳳過來說："小婿把我的仇人背來了了"戴魁章說："你的仇人是誰？"宋起鳳說："就是那奉旨查辦的欽差彭朋我今由永城公館中把他背來了"戴魁章一聽此言，不覺一愣說道："一個欽差大人你怎麽背來了？你要把他殺了情知反叛，皇上豈能跟你善罷甘休？依我之見幾不可粗魯，先把他擱在水牢聽聽外麵消息，然後再作道理又"宋起鳳不敢違抗嶽父上就把大人背在水牢裏，又回來在大廳一同吃飯隻戴魁章正在為難之際嘍兵來報說："霍道爺來了"宋起鳳說："嶽父別叫他進來多半是彭大人那邊的奸細"戴魁章說："你這孩子胡說亂道霍大爺跟我是故舊之交焉能反向彭大人，我得親身出去迎接"帶著親隨人等出了大寨門口霍秉齡已到近前。戴魁章連忙過去行禮說："兄長在上個小弟戴魁章不知，接待來遲兄長這向可好？"霍秉齡連忙說："四弟你我至交，何必客套。"說著隻霍道爺在前頭走，戴魁章在後跟隨到三道寨門，方一邁步宋起鳳從門後躥出來，掄刀照定霍秉齡就剁口戴魁章在後麵看的真切飛起腿來，照定宋起鳳身上踢去了將他踢了一個筋鬥，摔在就地隻霍秉齡說："好孩子，你殺起我來了隻"戴魁章啐了宋起鳳一臉唾沫說："你霍大爺是我的知己好友個你為什麽無故暗算？"霍老道忙閃在一旁說："戴老四我和你都是知己之交，這孩子不知好歹"戴魁章說："大哥跟我到大廳之上二我有話說。"霍秉齡說："我今來此口非為別事。我和楊老五都輸了今天有人傳言說，由京都來了一夥客人上有二三十萬兩銀子，我約你帶著嘍兵下山做個買賣，給我二人補補虧空"戴魁章說，那倒容易二位哥哥要用個三千兩五千兩的隻管言語，小弟這裏有錢霍秉齡問道："剛才我一進來下宋起鳳拿刀就要殺我，說我是奸細這是怎麽一段事情？"戴魁章說："霍大哥下你也不是外人。"方才要說上隻見宋起鳳又搖頭擺手隻戴魁章說："你這孩子真乃無知兒我告訴你，這是我知己的朋友個你還是不信。這件事即使我告訴你霍大爺也壞不了事。"宋起鳳見實在攔不住隻得說："你要說就說吧！"

戴魁章說："有個奉旨查辦的欽差彭大人昨天來到永城，霍大哥你知道不知道？"霍秉齡說："我知道楊老五也認識，當年他三盜九龍玉杯之時兒多虧這位大人之力，他很喜愛咱們綠林中人了"戴魁章說："這位彭大人因和宋起鳳有殺父之仇隻昨日晚間，他施展飛簷走壁之能到了公館，把彭朋背到我這紅龍澗來兒正鬧得我進退兩難。有心殺了他他是奉旨的欽差，皇上焉能善罷甘休？我這裏正沒主意又大哥你來了，要代我想個法子人"霍秉齡一聽，心中說："敢情欽差大人真在這裏"

宋起鳳一言不發，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說："霍大爺我有幾句話要在你老人家跟前請教！"霍秉齡說："不如何事快請說來。"宋起鳳便說："大人現已背來兒是殺了好還是放了好？"霍秉齡帶笑說："據我想來是殺不得的，彭大人官居一品幾奉旨查辦的欽差，位顯爵尊3兒咱們要把他一殺，他手下能人甚多上紙裏包不住火，沒有不透風的牆個倘若被他們知道，奏明聖上調遣官兵把紅龍澗一圍二諒咱們這彈丸之地，焉能抗敵天兵口"宋起鳳說："依你這樣說把他放了吧。"霍秉齡說："放不得個俗話說，擒虎容易放虎難幾斬草不除根，終為喪身之本；縱虎歸山長出爪牙定要傷人。你要把他放回去他記起前仇，調官兵到紅龍澗來口那時豈不反受他人之治一"戴魁章說："宋起鳳你聽個還是上年歲的人有見識又"宋起鳳說："殺不得放不得，這怎麽辦哪？我倒要請教有何高明的主意口"霍秉章說："我倒有個主意你們爺兩個商議商議，如若好就依著我說的辦，如不好咱們再想。"戴魁章說："大哥你說吧"霍爺問道："現把彭大人擱在哪裏？"宋起鳳說："在水牢裏兒"霍秉齡說："你且把彭朋擱一個月四十天的下打聽他的辦差官都找不著了上散了夥了，皇上家也不追尋了個那時你再把他一殺，這件事夠多幹淨口"戴秉齡說："兄長說的對下你離永城甚近，若有什麽消息給我送個信來。"霍爺說："就是吧！"

喝了幾杯酒口霍爺告辭，離了紅龍澗了坐船過了河。回到呂祖廟見了楊香武、武國興等人上把紅龍澗之事細細說了一遍大家設謀定計，要搭救欽差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