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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瓊林宴遍覓狀元郎

  詩曰:紅杏蕭牆翠柳遮,重門深鎖屬誰家。

  日長亭館人初散,風細秋千影半斜。

  滿地綠蔭飛燕子,一簾晴雪卷楊花。

  玉樓有客房中酒,笑撥沉煙索煮茶。

  話說鍾景期與明霞小姐,正在說得情濃。忽聽得外麵許多人走進來,嚇得明霞、紅於二人,往內飛奔不迭。

  原來那進來的人,卻正是葛禦史同了李供奉、杜拾遺二人,往郊外遊春回來,打從蓮英兒巷口走過,葛禦史就邀他們到自己園中玩耍飲酒。因此不由前門,竟從後園門裏進來,一直到錦香亭上,吩咐安排酒肴,不在話下。隻可憐那鍾景期,急得就似熱石頭上螞蟻一般,東走又不是,西走又不是,在假山背後,捱了半日。思量那些從人們都在園門上,如何出去得。屁也不敢放一聲,心裏不住突突地跳。

  看看到紅日西沉,東方月上。那亭子上,正吃得高興,不想起身。

  景期越發急了,想了一會,抬頭一看,見那邊粉牆一座,牆外有一枝柳樹,牆內也有一枝柳樹。心下想道:“此牆內外俱著大樹,盡可扳住柳條,跳將過去。想牆外,必有出路了。”

  慌忙撩起衣袂,爬上柳樹,跳在牆上,又從牆外樹上溜將下來。喘息定了,正待尋條走路。

  舉目四顧,誰想又是一所園亭,比葛家園更加深邃華麗。但見:巍巍畫棟,曲曲雕欄。堆砌參差,盡是瑤葩琪草;繞廊來往,無非異獸珍禽。珠簾卷處,隻聞得一陣氤氤氳氳撲鼻的蘭麝香;翠幌掀時,隻見有一圓明明晃晃加的菱花鏡。樓台倒影入池塘,花柳依人窺瑣闥。恍如誤入桃源,疑是潛投月府。

  景期正在驚疑,背後忽轉出四個青衣侍婢來,一把扭住道:“在這裏了。你是什麽人,敢入園中?夫人在弄月樓上親自看見,著我們來拿你。”

  景期聽了,隻叫得一聲苦。想道:“這回弄決撒了。”隻得向個婢子問道:“你家是何等人家?”

  內中一個道:“你眼珠子也不帶的,我這裏是皇姨虢國夫人府中。你敢亂闖麽。”景期呆了,隻得跟著他們走去。

  看官,你道那虢國夫人是何等人?原來是楊貴妃的親姊。他姊妹共有四人,因明皇寵了貴妃,連那三位姨娘也不時如入宮中臨幸。封大姨為秦國夫人,二姨為韓國夫人,三姨為虢國夫人。也不要嫁人,竟治第京師,一時寵冠百僚,權傾朝野。

  三姨之中,唯有虢國夫人更加秀媚。

  公元748年封虢國夫人。虢國夫人承主恩,平明騎馬入宮門;卻嫌脂粉汙顏色,淡掃娥眉朝至尊。

  原來那虢國夫人平日不耐冷靜,不肯單守著一個妹夫,時常要尋幾個俊俏後生,藏在府中作樂。這日,卻好在弄月樓上望見個書生,在園中東張西望。這是上門來的生意,如何放得他過,因此叫侍女去拿他進來。

  景期被四個侍女挾著上樓。那樓中已點上燈火,見那金爐內焚著龍涎寶香,玉瓶中供著丈許珊瑚;繡茵錦褥,象管鸞箋;水晶簾,琉璃障,映得滿樓明瑩。中間一把沉香椅上,端坐著夫人。景期見了,隻得跪下。

  夫人道:“你是什麽人,敢入我園中窺伺,快說姓甚名誰,作何勾當?”景期想來,不知是禍是福,不敢說出真名字來,隻將姓兒拆開含糊應道:“小生姓金名重,忝列泮宮。因尋春沉醉,誤入潭府,望夫人恕罪。”虢國夫人見他舉止風流,已是十分憐愛。又聽他言談不俗,眼中如何不放出火來。便朱唇微綻,星眼雙鉤,伸出一雙雪白的手兒,扶他起來道:“既是書生,請起作揖。”

  景期此時,一天驚嚇,變成歡喜。站起來,深深作了一揖。夫人便叫看坐。

  景期道:“小生得蒙夫人海涵,已出萬幸,理宜侍立,何敢僭越。”

  夫人道:“君家氣宇不凡,今日有緣相遇,何必過謙。”景期又告了坐,方才坐下。

  侍兒點上茶來。銀碗金匙,香茗異果。一麵吃茶,一麵夫人吩咐擺宴。侍女應了一聲,一霎時,就擺列上來,簾外咿咿啞啞的奏起一番細樂。

  夫人立起身來,請景期就席。景期要讓夫人上坐,自己旁坐。夫人笑著,再三不肯。景期又推讓了一回,方才對麵坐了。侍女們輪流把盞。

  那吃的肴饌,通是些猩唇熊掌,象白駝蜂;用的器皿,通是些玉斝金甌,晶盞象箸。奏一通樂,飲一通酒。

  夫人在席間,用些勾引的話兒撩撥景期,景期也用些知趣的話兒酬答夫人。一遞一杯,各行一個小令,直飲到更餘撤宴。

  虢國夫人酒興勃發,春心蕩漾,立起身來,向景期微微笑道:“今夜與卿此會,洵非偶然,如此良宵,豈堪虛度乎?”景期道:“盛蒙雅愛,隻恐蒲姿柳質,難陪玉葉金枝。”夫人又笑道:“何必如此過謙。”

  景期此時,也是心癢魂飛,見夫人如此俯就,豈有不仰攀之理,便走近身來,摟住夫人親嘴。夫人也不避侍兒的眼,也不推辭,兩個互相遞過尖尖龍涎——香名。

  蒲柳,即水楊,因其早凋,常用來比喻衰弱的體質。也用於比喻低賤。

  嫩嫩的舌頭,大家吮咂了一回,才攜手雙雙擁入羅幃。解衣寬帶,鳳倒鸞顛咦。我做小說的,寫到此際,也不覺魂飛魄蕩,不要怪看官們垂涎咽唾。待在下再作一支“黃鶯兒”來摹擬他一番,等看官們一發替他歡喜一歡喜:錦帳暖融融。髻斜欹,雲鬢鬆,枕邊溜下金釵鳳。陽台夢中襄王興濃。正歡娛,生怕晨鍾動。眼矇矓,籲籲微喘,香汁透酥胸。

  兩人雲雨已罷,交頸而睡。次早起來,虢國夫人竟不肯放他出去。留在府中飲酒取樂。同行同坐,同臥同起,一連住了十餘日。

  正值三月十五日,虢國夫人清早梳妝,進宮朝賀。是日去了一日,直至傍晚方回。景期接著道:“夫人為何去了一日?”

  夫人道:“今日聖上因我連日不進朝,故此留宴宮中,耽擱了一日,冷落了愛卿了。”景期道:“不敢。”夫人道:“今日有一樁絕奇的新事,我說與你聽,也笑一笑。”

  景期道:“請問夫人有甚奇聞?”

  夫人道:“今日午門開榜,賜宴瓊林,諸進士俱齊,單單不見一個狀元。聖上著有司四散尋覓並無足跡。我方才出宮時,見聖上又差了司禮監公公高力士,親自出來尋了。你道奇也不奇?”

  景期道:“今科狀元還是誰人?”夫人道:“狀元是鍾景期,係武陵人入籍長安的。”

  這句話,景期不聽便罷,聽了便覺遍體酥麻,手足俱軟。喝了一杯熱茶之後,才漸漸有一股熱氣,從丹田下一步步透將起來,直繞過泥丸宮,方始蘇醒。連忙跪下說道:“夫人救我則個。”夫人扶起道:“愛卿為何如此?”景期道:“不瞞夫人說,前日闖入夫人園內,恐夫人見罪,因此不敢說出真名字,止將鍾字拆開,假說姓金名重。其實卑人就是鍾景期。”

  夫人道:“若如此說,就是殿元公了,可喜可賀。”

  景期道:“如今聖上差了高公公出來尋訪。這樁事弄大了,倘然聖上根究起來,如何是好?”

  夫人心內想一想道:“不妨,我與你安排便了。如今聖上頗信神仙道術,你可托言偶逢異人,攜至終南山訪道,所以來遲。你今出去後,就步到瓊林去赴宴。我一麵差人打關節與高力士,並吾兄楊國忠、吾妹楊貴妃處,得此三人在聖上麵前周旋,就可無虞,你放心出去。”

  景期撲地拜將下去道:“夫人如此恩山義海,叫卑人粉骨難報矣。”

  夫人也回了一禮道:“與卿正在歡娛,忽然分袂。本宜排宴敘別,隻是瓊林諸公,盼望已久,不敢相留了。侍女們,取酒過來,待我立奉一杯罷。”侍女們忙將金杯斟上一杯酒來。夫人取酒在手,那淚珠兒撲簌簌掉將下來道:“愛卿滿飲此杯。你雖是看花得意,不可忘卻奴家恩愛也。”

  景期也不勝哽咽,拭著淚兒道:“蒙夫人聖恩,怎敢相忘,卑人麵聖過了,即當踵門叩謁,再圖佳會便了。”說罷,接過酒來吃了,也回敬

  人一杯。

  兩雙淚眼兒,互相覷定,兩人又偎抱了一回。隻得勉強分開,各道珍重而別。

  夫人差兩個伶俐侍女,領景期從一個小門裏出去。那小門兒是虢國夫人私創,慣與相知後生們出入的所在。景期出得這門,踉踉蹌蹌走上街來。行不多幾步,隻見街坊上的人,三三兩兩,東一堆西一簇的在那邊傳說新聞。有地說:“怎麽一個狀元竟沒處尋,莫非走在那裏了?”

  有人說:“就是路上倒屍,也須有個著落,難道總沒個影兒!”又有地道:“尋了一日,這時多應尋著了。”

  又有人道:“那裏有尋著?方才朝廷又差了司禮監高公公出來查了。”

  又有人道:“還好笑哩,那主試的楊太師著了急,移文在羽林大將軍陳元禮處,叫他親自帶了軍士捕快人等,領了鍾家看下處的老蒼頭,在城內城外那些庵院寺觀、妓女人家、酒肆茶坊裏各處稽查,好像搜捕強盜一般。”

  有的取笑說道:“偌大個狀元,難道被騙孩子的騙了去不成?”有的問道:“他的家在何處,如何不到他家裏去尋?”又有人說:“他家就在鄉間,離城隻三十裏。整日的流星馬兒邊報一般的在他家來往打探哩。”

  有人說:“莫非被人謀害了?”又有老人家說:“那鍾狀元的父親我曾認得,做官極好。就是鍾狀元,也聞得說在家閉戶讀書,如何有誰家謀害。”那些人你猜我猜,紛紛議論不一。

  景期聽了,一頭走,隻管暗笑。又走過一條街,見有三四個做公的手拿朱票,滿頭大汗的亂跑。

  一個口裏說道:“你說有這等遭瘟的事,往年的瓊林宴是日裏吃的,今年不見了狀元,直捱到夜黑,治宴老爺立刻要通宵厚蠟的大燭七百斤,差了朱票立等要用,叫鋪家明日到大盈庫領價。你道這個差難也不難,急也不急。”那一個說道:“你的還好,我的差更加疙瘩哩。往年狀元遊街,是日裏遊的。如今狀元不知何處去了,天色已晚,儀仗官差了朱票,要著各燈鋪借用絳紗燈三百對,待狀元遊街應用哩。”

  又見幾個官妓家的龜子,買了些糕餅兒在手裏,互相說道:“瓊林宴上,官妓值酒,不消半日工夫。如今俟了一日,狀元還不到。我家的幾個姐姐,餓得死去活來,買這些粉麵食物與他們充充饑,好再伺候。”

  景期一一聽見,心裏暗道慚愧:“因我一人,累卻許多人,如何是好!”低著頭又走。

  隻見一對朱紅禦棍,四五對軍牢擺導,引著一匹高頭駿馬,馬上騎著個內官,後邊隨著許多小太監,喝道而來。景期此時身子如在雲霧中,那裏曉得什麽回避,竟向擺導裏直闖。

  一個軍牢就當胸扭住道:“好大膽的狗頭,敢闖俺爺的導子麽。”又一個軍牢,提起紅棍兒劈頭就打。

  景期慌了叫道:“啊呀,不要打。”隻聽得那壁廂巷裏,也叫道:“啊呀,不要打。”好像深山裏叫人,空穀應聲一般。這是什麽緣故?

  原來陳元禮帶著軍士們,領了鍾家的蒼頭,四處訪覓不見,正從小巷裏穿將出來。蒼頭在前望見那闖導的是自己主人,正要喊出來。卻見那軍牢要打,便忙嚷道:“啊呀,不要打!”所以與景期那一聲不約而同的相應。蒼頭見了景期,便亂喊道:“我家主人相公,新中狀元老爺在此了。”

  那些人聽見,一齊來團團圍住。嚇得那扭胸的連忙放手,執棍的跪下磕頭,那內官也跳下馬來。

  這邊陳元禮也下馬趨來,齊向景期施禮道:“不知是殿元公台駕,多多有罪了。”

  景期欠身道:“不敢,請問二位尊姓?”陳元禮道:“此位就是司禮監高公公,是奉聖旨尋狀元的。”高力士道:“此位就是羽林陳將軍,也是尋取狀元的,且喜如今尋著了。但不知殿元公,今日卻在何處,遍訪不見,乞道其故。”

  景期就依著虢國夫人教的鬼話兒答道:“前日遇一個方外異人,邀到終南山訪道。行至中途,他又道我塵緣未斷,洪福方殷,令我轉來。方才進城,忽聞聖恩擢取,慌忙匍匐而來,不期公公與將軍如此勞神,學生負罪深重矣,還祈公公在聖上麵前方便。”

  高力士道:“這個何須說得。快牽馬來與狀元騎了,咱們兩個送至瓊林宴上,然後複旨便了。”說罷,左右就牽過馬來。

  原來高力士與陳元禮,俱備有空馬隨著,原是防尋著了狀元就要騎的。

  故此說得一聲,馬就牽到了。

  三人齊上了馬,眾軍牢吆喝而行,來到瓊林宴上,隻見點起滿堂燈燭,照耀如同白日。眾人聽見狀元到了,一聲吹打,兩邊官妓各役,一字兒跪著,陪宴官與諸進士都降階迎接上堂。

  早有伺候官捧著紗帽紅袍、皂靴銀帶與景期穿戴。望闕謝恩過了,然後與各官相見。高力士和陳元禮自別了景期與諸進士,回去複旨。

  這裏宴上奏樂定席,景期巍然上坐,見官妓二人,拿著兩朵金花,走到麵前叩了一頭,起來將花與景期戴了。以下一齊簪花已畢,眾官托盞。說不盡瓊林宴上的豪華氣概。但見:香煙嫋翠,燭影搖紅。香煙嫋翠,籠罩著錦帳重重;燭影搖紅,照耀的宮花簇簇。紫檀幾上,列著海錯山珍;白玉杯中,泛著醍醐醍醐。戲傀儡,跳魁星,舞獅蠻,耍鮑老,來來往往,幾番上下趨蹌;撥琵琶,吹笙管,撾花鼓,擊金鐃,細細粗粗,一派聲音嘹亮。

  掌禮是鴻臚鳴讚,監廚有光祿專司。堂上回放,無非是蛾眉螓首,妙舞清歌,妖妖嬈嬈的教坊妓女;階前伺候,盡是些虎體猿腰,揚威耀武,凶凶浪浪的禁衛官軍。正是:錦衣叨著君恩重,瓊宴新開禦饌鮮。

  少頃散席,各官上馬歸去。唯有狀元、榜眼、探花三個,欽賜遊街。景期坐在紫金鞍上,三簷傘下,馬前一對金瓜,前麵通是彩旗,與那絳紗燈,擢(zhuó,音琢)取——選拔,提升。

  一隊一隊的間著走。粗樂在前,細樂在後,鬧嚷嚷打從禦街遊過。

  那看的人山人海,都道好個新奇狀元,我們京中人,出娘肚皮從沒有吃過夜飯方才看迎狀元的。那景期遊過幾條花街柳巷,就吩咐回寓,眾役各散。次日五更,景陽鍾動,起身入朝。在朝廷中,與李林甫、楊國忠、賀知章等一班兒相見了。待殿上靜鞭三下,明皇升殿,景期隨著眾官擺班行禮,山呼謝恩。

  殿上傳下聖旨,宣新狀元鍾景期上殿。鴻臚引鍾景期出班升階,昭儀卷簾,讓景期入殿,伏俯在地戰兢的奏道:“微臣鍾景期見駕,願吾皇萬歲。”明皇開言道:“昨日高力士奉旨,言卿訪道終南,以致久虛瓊筵,幸卿無恙,深慰朕心。”景期叩頭道:“臣該萬死。”明皇道:“卿有何罪,昨宵朕幸花萼樓飲宴,望見禦街燈火輝煌。問時,乃是卿等遊街。我想若非卿一日盤桓,安能有此勝景。朕今除卿為翰林承旨,卿其供職無怠。”

  景期叩頭謝恩下殿,明皇退朝不題。

  看官聽說,想你我百姓人家,擺了酒席,邀著客人不來,心裏也要焦躁。那裏有個皇恩賜宴的大典,等閑一個新進小臣,敢丟著一日,累眾官尋來尋去,直至晚間方來赴宴,豈不是犯著大不敬了。此時麵君,沒一個不替他擔憂。誰想皇上,不惟不加罪譴,反賜褒獎,這是什麽緣故?

  原來是虢國夫人怕根究隱匿狀元情弊,未免波及自己。故連夜差人,叮囑了楊貴妃、高力士、楊國忠等內外維持,哄得明皇置之不問,因此景期麵君這般太平。有兩句俗語道得好:囊中有鈔方沽酒,朝裏無人莫做官。

  景期出了朝門,便吩咐長班,備上該用的稟謁名帖,去各處拜客。先拜了楊、李二太師,並幾個顯要的大臣。然後到錦裏坊來拜虢國夫人與葛禦史。到得虢國夫人門首下馬,門上人接了帖回道:“夫人不在府中,今早奉聖旨宣召入宮未回,留下帖兒罷。”

  景期道:“相煩多多拜上,說另日還要麵謁。”門上人道聲“曉得”。

  景期上馬,就吩咐到葛禦史家去。從人們應了,擺隊前行。

  景期暗想道:“論起葛禦史來,我也不需今日去拜他,隻為明霞小姐的緣故,所以要早致殷勤,後日可央媒說合。我今日相見時,須先把些話兒傾動他一番。”

  心裏想著,那從人們早到馬前稟道:“已到葛禦史門首了。”

  景期下得馬來,抬頭一看,但見獅石塵封,獸環掩門;隻聞鳥雀啁啾,唯有蜘蛛成網。靜悄悄絕無一人,一把大鎖鎖在門上。兩張封條,一橫一豎的貼著。那從人們去尋個接帖的也沒有。景期看這光景,一時委決不下。

  啁啾(zhāojiū,音昭究)——形容動物雜亂細小的叫聲。

  委決——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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