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武氏自篡位之後,淫心日熾,每夜要人行事,少不稱心,即令絞死,一夜之中,死者甚多,淫心終不能止,驚動太白金墾奏達天庭,玉帝下旨,發西方白叫驢下來,一時投胎不及,欲附人身。不想長安城中有一個浪蕩子弟,姓薛,名敖曹,少年標致,終日與一班光棍僧道盜賊往來,故後庭日夜被人聳弄,竟把一個陽物聳得極長極大,能掛鬥粟而不垂。因有兩個光棍爭風,用酒將他灌醉,活活束死,棄在郊外。那西方白叫驢一道靈魂,便附在敖曹身上,活將轉來,已是黃昏時候,闖來闖去,偏偏撞著武三思巡夜,三思喝令軍士,拿下此賊。內有一個軍士道:“稟千歲,此人是小的左鄰,名叫薛敖曹,不是做賊的人,小人敢保。”三思又把敖曹看了一看,見他生得白淨,遂說道:“既不是歹人,本藩帶你回府,去做親隨,你可願去麽?”
敖曹允諾。遂帶他回府。是夜,三思就叫他同睡,弄他後庭,十分中意。又見他的陽物足有一尺多長,心中大喜。到五更朝罷,隨駕入宮,奏知武後,將敖曹送進內宮。武後即刻試之,果然如意,大喜,遂封為如意君,許三思承立東宮。次日禦殿,又改元為如意元年:按下不題。
且說徐美祖,乃是英王長子,他本姓徐,因太宗賜姓李,故稱姓李,今在患難之時,仍稱姓徐。當日在揚州,與小主李旦及三弟李成孝,逃出了亂軍之中,三人失散。徐美祖孤身逃走,雖則外麵訪拿甚嚴,因無人認得,幸一年有餘,倒也平安。一日行到晉寧,遇著舊日同窗王潮,他父親是顯宦。
兩下相會,王潮就請他入府,用酒灌醉,留宿內書房,密囑家將馮鬥文、魏思泉,將徐美祖拿下,解上長安,就有一個前程了。
二人領命,來在外邊。思泉道:“天色尚早,我們且吃一壺酒,然後拿他何如?”鬥文道:“使得。”思泉有心作事,三言兩語把鬥文灌得大醉,思泉忙走到內書房,搖醒美祖說:“不好了!快走,不然就有殺身之禍!”
美祖道:“你是何人,前來救我?”思泉道:“我是老千歲的舊家將魏思泉。
今王潮要捉你,解上長安,獻於武後,我特來救你,前門不便,我和你從後門逃走罷。”遂挽美祖之手,開後門而未。
走不多遠,隻見王潮騎著馬,並馮鬥文帶領家丁,手執火把,後麵如飛趕來。魏思泉一見情急,前麵一帶土牆,遂跳入牆內躲閃,徐美祖急急轉過土牆,見一座破廟,用手推開廟門入內,把門閉上,四下一望,並無處可以躲藏,隻得爬上供桌,鑽入神帳裏邊,伏在神座背後。
王潮趕到廟前,四下一照,叫道:“我明明看見他轉過牆來,如何不見?
必定在此廟內。”叫人進廟去找。眾人打開廟門,一齊擁入,七八支火把,俱立於殿下,望內照看,無人上殿。王潮道:“為何不進殿去找?”眾人道:“此廟是女媧廟,雖無香火,隻是人不敢犯,十分厲害。”王潮道:“不怕他,有我在此。”遂下馬領眾人上殿,東張西望,並沒人影。鬥文道:“莫非藏在神帳內麽?”王潮道:“你去照照看。”鬥文走到神座前,左手舉火把,右手便來揭神帳,唬得徐美祖心驚膽戰。鬥文不想一扯,隨手扯落許多灰塵,落在眼內,連忙丟下火把,兩手捧了雙眼,不住的揉擦,口中叫道:“不見,沒有。”走得下殿,被柱一撞,撞破鼻子,鮮血直流。又忽然神座下卷起一陣怪風,把火把盡行吹滅,震得破廟嘎嘎的響,如要坍下來的一般,地上又飛起石子,照人麵打來。眾人俱叫:“不好了!”一齊跑出廟來,背後狂風大起,石子似雨點打來。眾人亂跑,跑過土牆,方才住腳皆說:“此神真是厲害,不可惹他!”忽然想起道:“家主哪裏去了?”忙將火把晃了幾晃,各處去尋王潮。忽聽得牆角下有人叫喊:“救人!”眾人去看,卻是王潮,跌落在糞坑內,連忙打撈救起。王潮滿身汙穢,頭上都是糞蛆,急忙走到河邊洗淨,穿了家人的衣服,馬又下見了,找了半日,不知去向,無奈何,隻得同馮鬥文並眾家丁走回家去。正是:捉虎無捉住,幾被狼口傷。王潮敗兵回家不題,不知魏思泉與徐美祖後來如何:再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