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懷皇帝永嘉元年二月。初,茲縣縣令劉柏根反,王浚以兵討斬之。其長史王彌遂為盜賊,來寇青、徐,殺東萊太守,劫掠府庫一空而去。
卻說陳敏刑政無章,子弟凶暴,顧榮、周圯等憂之。廬江內史羊譚以陳敏為憂,遣人送書與顧榮等。其書曰:陳敏盜據吳會,危如朝露。今皇輿東返,俊彥盈朝,將舉六師以清建業,諸賢何顏複見中州之士耶?
顧榮素有圖敏之心,及見其書,甚慚。乃密遣人報征東將軍劉準,使發兵臨江,願為內應,乃剪發為信。劉準得其信息,即遣揚州刺史劉機起兵二萬,前來討敏。敏大憂,問榮。榮曰:“可遣明公之弟陳昶將兵屯烏江,陳宏將兵屯牛渚而拒之。”
敏從之,分兵與二弟去了。兵及行,周圯密囑敏司馬錢廣曰:“今立新君,賢雋滿朝,故遣劉機來討陳敏。而敏刑政無律,不久必敗。若敗,吾與君等皆陷,不若去邪歸正,免自取臭於萬年。今日敏以君與其弟昶將兵屯烏江,君可乘此殺昶,勒兵還來攻敏,共圖歸正。”廣曰:“吾亦有心,恨力未備。今既如此,吾即謹領號令。”
於是,錢廣即出,與陳昶將兵起行,至夜安營,廣使左右將昶殺之,因勒兵朱雀橋東屯紮。
敏聞廣殺其弟,即遣甘卓以兵三千討錢廣。時顧榮與敏之弟陳宏將兵去牛渚,慮敏疑之,故即還見敏,說錢廣大逆之事宜討之。敏曰:“卿當四出鎮衛,豈得就我耶?”榮乃出,密來與周圯說甘卓曰:“敏既常才,政令反複,其敗必矣。而吾等安然受其官祿,事敗之日,使函首送於洛陽,題曰‘此賊臣顧榮、甘卓之首’,為萬世之辱也,不若早決。”甘卓曰:“君言必欲誅敏,正合我心。”於是卓稱疾不行,使人迎女回家斷橋,收船南岸,與周圯、顧榮、紀瞻等共攻陳敏。敏聞榮、圯、瞻、卓等變亂,即自率一萬五千人來討卓等。卓使軍人隔水語眾將士曰:“本所以戮力陳公,正以顧丹陽、周安豐今皆異矣,汝等何為?”敏眾狐疑未決,榮以白羽扇揮之曰:“陳敏背反,朝廷大怒,故遣劉機討之。旦日大軍繼到,我等亦奉密詔誅敏,汝等如何不去,自取滅族之患哉?”言訖,眾皆潰去。敏見眾離,單騎而走,被榮等驅兵追而斬之,夷其三族,使人傳首京師。懷帝大悅,乃詔顧榮為侍中,紀瞻為尚書郎,太傅越辟周圯為參軍。榮等至徐州,聞北方愈亂,乃逃歸。
卻說懷帝詔立清河王覃弟司馬詮為太子,使居東宮。時懷帝親覽大政,留心庶事。太傅越不悅,奏帝故求出藩,去鎮許昌。帝從之。越既出許昌,詔以南陽王模都督秦、雍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