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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青鳳

  太原耿氏,故大家,第宅弘闊。後淩夷,樓舍連亙,半曠廢之。因生怪異,堂門輒自開掩。家人恒中夜駭嘩。耿患之,移居別墅,留一老翁門焉。由此荒落益甚,或聞笑語歌吹聲。耿有從子去病,狂放不羈,囑翁有所聞見,奔告之。至夜,見樓上燈光明滅,走報生。生欲入見其異。止之,不聽。門戶素所習識,竟撥蓬蒿,曲折而入。登樓,殊無少異。穿樓而過,聞人語切切。潛窺之,見巨燭雙燒,其明如晝。一叟儒冠,南麵坐;一媼相對:俱年四十餘。東向一少年,可二十許。右一女郎,裁及笄耳。酒胾滿案,團坐笑語。生突入,笑呼曰:“有不速之客一人來!”群驚奔匿。獨叟出,叱問:“誰何入人閨闥?”生曰:“此我家閨闥,君占之。旨酒自飲,不一邀主人,毋乃太吝?”叟審睇,曰:“非主人也。”生曰:“我狂生耿去病,主人之從子耳。”叟致敬曰:“久仰山鬥!”乃揖生入,便呼家人易饌。生止之。叟乃酌客。生曰:“吾輩通家,座客毋庸見避,還祈招飲。”叟呼:“孝兒!”俄,少年自外入。叟曰:“此豚兒也。”揖而坐,略審門閥。叟自言:“義君姓胡。”生素豪,談議風生,孝兒亦倜儻;傾吐間,雅相愛悅。生二十一,長孝兒二歲,因弟之。叟曰:“聞君祖纂《塗山外傳》,知之乎?”答曰:“知之。”叟曰:“我塗山氏之苗裔也。唐以後,譜係猶能憶之;五代而上,無傳焉。幸公子一垂教也。”生略述塗山女佐禹之功,粉飾多詞,妙緒泉湧。叟大喜,謂之曰:“今幸得聞所未聞。公子亦非他人,可請阿母及青鳳來,共聽之,亦令知我祖德也。”孝兒入幃中。少時,媼偕女郎出。審顧之,弱態生嬌,秋波流慧,人間無其麗也。叟指婦曰:“此為老荊。”又指女郎:“此青鳳,鄙人之猶女也。頗慧,所聞見,輒記不忘,故喚令聽之。”生談竟而飲,瞻顧女郎,停睇不轉。女覺之,輒俯其首。生隱躡蓮鉤,女急斂足,亦無慍怒。生神誌飛揚,不能自主,拍案曰:“得婦如此,南麵王不易也!”媼見生漸醉,益狂,與女俱起,遽搴帷去。生失望,乃辭叟出。而心縈縈,不能忘情於青鳳也。

  至夜,複往,則蘭麝猶芳,而凝待終宵,寂無聲咳。歸與妻謀,欲攜家而居之,冀得一遇。妻不從,生乃自往,讀於樓下。夜方憑幾,一鬼披發入,麵黑如漆,張目視生。生笑,染指研墨自塗,灼灼然相與對視。鬼慚而去。次夜,更既深,滅燭欲寢,聞樓後發扃,辟之 然。急起窺覘,則扉半啟。俄聞履聲細碎,有燭光自房中出。視之,則青鳳也。驟見生,駭而卻退,遽闔雙扉。生長跽而致詞曰:“小生不避險惡,實以卿故。幸無他人,得一握手為笑,死不憾耳。”女遙語曰:“惓惓深情,妾豈不知?但叔閨訓嚴,不敢奉命。”生固哀之,曰:“亦不敢望肌膚之親,但一見顏色足矣。”女似肯可,啟關出,捉之臂而曳之。生狂喜,相將入樓下,擁而加諸膝。女曰:“幸有夙分;過此一夕,即相思無用矣。”問:“何故?”曰:“阿叔畏君狂,故化厲鬼以相嚇,而君不動也。今已卜居他所,一家皆移什物赴新居。而妾留守,明日即發矣。”言已欲去,雲:“恐叔歸。”生強止之,欲與為歡。方持論間,叟掩入。女羞怯無以自容,俯首倚床,拈帶不語。叟怒曰:“賤輩辱吾門戶!不速去,鞭撻且從其後!”女低頭急去,叟亦出。尾而聽之,訶詬萬端。聞青鳳嚶嚶啜泣。生心意如割,大聲曰:“罪在小生,於青鳳何與?倘宥青鳳,刀鋸鈇鉞,小生願身受之!”良久寂然,生乃歸寢。自此第內絕不複聲息矣。生叔聞而奇之,願售以居,不較直。生喜,攜家口而遷焉。居逾年,甚適,而未嚐須臾忘鳳也。

  會清明,上墓歸,見小狐二,為犬逼逐。其一投荒竄去,一則皇急道上。望見生,依依哀啼,耳輯首,似乞其援。生憐之,啟裳衿,提抱以歸。閉門,置床上,則青鳳也。大喜,慰問。女曰:“適與婢子戲,遘此大厄。脫非郎君,必葬犬腹。望無以非類見憎。”生曰:“日切懷思,係於魂夢。見卿,如得異寶,何憎之雲!”女曰:“此天數也!不因顛覆,何得相從?然幸矣,婢子必以妾為已死,可與君堅永約耳。”生喜,另舍居之。積二年餘,生方夜讀,孝兒忽入。生輟讀,訝詰所來。孝兒伏地,愴然曰:“家君有橫難,非君莫拯。將自詣懇,恐不見納,故以某來。”問:“何事?”曰:“公子識莫三郎否?”曰:“此吾年家子也。”孝兒曰:“明日將過,倘攜有獵狐,望君留之也。”生曰:“樓下之羞,耿耿在念,他事不敢與聞。必欲仆效綿薄,非青鳳來不可。”孝兒零涕曰:“鳳妹已野死三年矣。”生拂衣曰:“既爾,則恨滋深耳!”執卷高吟,殊不顧瞻。孝兒起,哭失聲,掩麵而去。生如青鳳所,告以故。女失色曰:“果救之否?”曰:“救則救之;適不之諾者,亦聊以報前橫耳。”女乃喜,曰:“妾少孤,依叔成立。昔雖獲罪,乃家範應爾。”生曰:“誠然,但使人不能無介介耳。卿果死,定不相援。”女笑曰:“忍哉!”次日,莫三郎果至,鏤膺虎,仆從甚赫。生門逆之。見獲禽甚多,中一黑狐,血殷毛革。撫之,皮肉猶溫。便托裘敝,乞得綴補。莫慨然解贈。生即付青鳳,乃與客飲。客既去,女抱狐於懷,三日而蘇,輾轉複化為叟。舉目見鳳,疑非人間。女曆言其情。叟乃下拜,慚謝前愆。喜顧女曰:“我固謂汝不死,今果然矣。”女謂生曰:“君如念妾,還乞以樓宅相假,使妾得以申反哺之私。”生諾之。叟赧然謝別而去。入夜,果舉家來。由此如家人父子,無複猜忌矣。生齋居,孝兒時共談宴。生嫡出子漸長,遂使傅之;蓋循循善教,有師範焉。

  [今譯]

  山西太原耿家,本是名門望族,府第庭院十分寬敞高大。後來逐漸衰敗,樓閣房舍沒人住,大半荒廢了。因此,經常發生怪異的事情,無人進出,廳堂的大門卻自動打開或關上,家人經常在夜裏被驚醒,嚇得大喊大叫。耿老爺被這些奇怪的事情弄得心驚肉跳。他就帶著全家搬到鄉間別墅去住,隻留下一個老仆人看守房屋。從此以後,這座庭院就更加荒涼冷落了。但有時還可以隱隱約約聽到屋裏傳出歡聲笑語、吹打彈唱的聲音。

  耿老爺有個侄兒叫耿去病,為人狂放不羈。他叮囑看門的老頭,要是聽到有什麽動靜,就趕快告訴他。到了夜裏,老頭看見樓上燈光忽明忽暗、閃爍不定,便急忙跑去告訴耿生。耿生立刻要進樓,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怪事。老頭勸阻他,他哪裏肯聽。樓裏的門戶道路,耿生向來是很熟悉的。他雙手撥開長得老高的蒿蓬野草,繞過曲徑回廊,左拐右拐,進到裏麵。一直登上樓,一路並沒看到什麽怪異的現象。可是當他穿過樓堂時,便聽見裏麵有輕聲細語的說話聲。他輕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從窗眼往裏偷偷一望,隻見裏麵點著一對巨大的紅燭,照得屋內如同白天一樣明亮。一個頭戴方巾的老者,臉朝南坐著。他的對麵,是個老婦人。兩人年紀都有四十多歲。東邊坐著一個少年,大約二十歲出頭。少年的右邊是個女孩,隻有十五六歲。中間一張桌子上擺滿了酒肉。四個人圍著桌子吃喝說笑,十分歡樂。

  耿生突然把門一推,闖了進去,笑著喊道:“有個客人不請自來啦!”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吆喝,把屋裏人嚇得東奔西跑,唯獨那老者走了出來,責問說:“你是什麽人,竟敢闖進人家的內房?”耿生說:“這是我家的內房,給你占了。有美酒隻顧自己喝,也不邀請一下房主人,豈不是太吝嗇了嗎?”老者仔細看了看耿生說:“你不是這裏的主人!”耿生說:“我是耿去病,是房主人的侄兒。”老者一聽,連忙客氣地行了個禮,說:“久仰大名!”向耿生拱拱手,請他入座,又招呼家人換酒添茶。耿生請那老者不必這樣客氣,可他還是親自斟酒請他喝。耿生說:“我們是世家交好,不是外人。剛才在座的各位用不著回避,還是請你叫他們出來一塊喝吧。”老者大聲喊“孝兒!”一會兒,那個少年從外麵走進來。老者介紹說:“這是我的兒子。”孝兒給耿生拱了拱手,入了座。耿生接著就問老者的家世。老者說:“義祖姓胡。”耿生向來豪爽,談笑風生。那孝兒也是個灑脫爽直的年輕人。他們傾心交談,互相愛慕,十分投機。耿生二十一歲,比孝兒大兩歲,把就孝兒當弟弟。老者對耿生說:“聽說您的祖上曾經編纂過《塗山外傳》,您知道這件事嗎?”耿生說:“知道!”老者說:“我就是塗山氏的後代,唐代以後的家族世係,我還能記得,五代以前的,就失傳了,還希望公子多多指教。”耿生簡要地敘述了塗山女輔助大禹治水的功績,盡力粉飾形容,妙趣橫生,滔滔不絕。老者聽得眉飛色舞,對孝兒說:“今天太幸運了,能夠聽到這些從來沒聽到過的先祖創業故事。耿公子不是外人,不妨請你媽和青鳳一起來聽聽,也讓她們了解我家祖宗的功業。”

  孝兒起身走進簾子裏麵去。過了一會兒,有個老婦人領著女郎走了出來。耿生細看那女郎,苗條的腰身顯得格外嬌媚,眼溢秋波,在人世間沒有看到過這樣美麗的女子。老者指著老婦人說:“這是我的老妻。”又指著女郎說:“這是青鳳,我的侄女。人挺聰明,隻要聽到見過的,就能記住不忘。所以把她叫來,讓她也聽一聽。”耿生講完了故事就喝酒,凝視著青鳳目不轉睛,青鳳察覺後,害羞地低下了頭。耿生又暗中用腳去踏青鳳的小腳,青鳳急忙把腳縮回去,但看不出有生氣的樣子。耿生越發魂飛魄散,不能自已,拍著桌子說:“要能有個這樣的妻子,就是拿皇帝的寶座交換,我也不願換了!”老婦人見耿生漸漸醉了,言談舉止,越發癲狂,便帶著青鳳一同站起來,急忙掀起帳子進內室去了。耿生很失望,就向老者告辭,可是心裏老是浮現青鳳的影子,怎麽也不能忘記。

  第二天夜裏,耿生又上樓去,屋內幽蘭麝香的氣味還很濃,但凝神屏氣地等了個通宵,卻靜悄悄的一點聲息也沒有。耿生回去與妻子商量,要全家搬到樓裏去住,希望有機會再見到青鳳。妻子不願意一起去,耿生就自己住進去,在樓下讀書。夜裏,他靠著書桌閉目養神。突然,有個鬼披頭散發走了進來,臉如黑漆,睜大眼瞪著耿生。可是,耿生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他把手指伸到硯台裏,蘸上墨,自己也塗了個大黑臉,目光閃亮地瞪著鬼。鬼見嚇不倒耿生,慚愧地溜走了。

  隔天晚上,半夜三更時,耿生吹滅蠟燭正要睡覺。忽然聽見樓後麵有人撥動門閂,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他趕緊起身察看,隻見樓門半開。接著,又聽見有細碎的腳步聲,隨後,一道燭光從房裏射了出來。耿生借著燈光,仔細一看,原來站在眼前的是青鳳。她突然看見耿生,嚇得往後倒退幾步,急忙把門關上。耿生跪在門前懇求道:“小生我不避險惡留在這裏,實在是為了你的緣故。如今幸好沒有別人,如果能夠同你握手相親,就是死去也沒有遺憾了。”青鳳隔著門站在遠處說:“你對我的一片深情,我哪能不知道!但是我叔叔的家教十分嚴厲,我實在不敢答應你的要求!”耿生苦苦地哀求說:“我也不敢存有貼身親熱的癡心妄想,隻要同你見見麵也就心滿意足啦!”青鳳似乎同意了這個要求,開門走了進來,拉著耿生的手臂,扶他起來。耿生十分高興,帶著她下樓,把她抱到自己的膝蓋上。青鳳說:“幸好和你有點舊緣分。過了今夜,就是日夜相思也沒有用了。”耿生問她:“那是為什麽呢?”青鳳說:“我叔叔怕你那股癲狂勁,所以化為厲鬼來嚇唬你,可你一點也不怕。如今已到別的地方找好了住宅,一家人都搬東西到新居去了,留下我在這時看家。明天,我也必須動身離開這裏。”說完就要走,還解釋說:“恐怕我叔叔就要回來了。”耿生拉住她不讓走,想和她交歡。兩人正在爭執的時候,那老者突然閃身進來。青鳳又怕又羞,無地自容,低著頭,紅著臉,搓弄著衣帶,一句話也不說。老者氣呼呼地說:“賤丫頭,敗壞了我家的門風!還不快滾!看我回頭怎樣拿鞭子打你!”青鳳低著頭急忙溜走了。老者也跟著追出去。耿生尾隨在後,聽見老者百般訓斥青鳳,而青風則小聲抽泣著。耿生心如刀割,就大聲地說:“罪過全在我身上,與青鳳有什麽關係?要是你肯饒恕她,任憑你刀鋸斧劈,我都甘願承受!”過了好久,聽不到什麽聲音了,耿生才回屋睡覺。從此以後,這所宅院再也沒有發生什麽怪事。耿生的叔叔聽了感到很驚奇,願意把房子賣給侄兒,也不計較價錢多少。耿生很高興,把全家都搬了進去。住了一年多,生活倒很舒適,可是他總是時刻想念青鳳。

  清明節那天,耿生掃墓回來,看見兩隻小狐狸被狗緊緊追趕。一隻拚命向荒野逃去,另一隻慌慌張張在路上亂竄。眼見獵狗追了上來,小狐狸望見耿生,就跑過來,哀聲鳴叫,垂耳縮頭,像是在求他救命似的。耿生覺得它很可憐,就解開衣服,抱它回家。到家以後,關上門,把小狐狸放在床上,一看,原來卻是日夜思念的青鳳。他真是喜出望外,連忙安撫了她一番,問她嚇著沒有。青鳳說:“剛才我與丫鬟一起玩耍,意外遭到這場大難。如果不是郎君救我,一定葬身狗腹了。希望你不要因為我不是同類就嫌棄我。”耿生說:“我日日夜夜在思念你,做夢都夢見你。現在看見你,真像得到奇珍異寶一樣,還說什麽嫌棄的話呢!”青鳳說:“看來這是天數啊!如果不是碰到這場危難,怎麽能跟你在一起呢?還值得慶幸的是,那丫環一定以為我死了,叔叔再不會來找我,我可以和你永遠團聚了。”耿生聽了非常高興,另外收拾房子給青鳳住。

  過了兩年多,一天晚上,耿生正在讀書,孝兒忽然走進來。耿生放下書本,驚訝地詢問他從哪裏來,孝兒跪在地上悲傷地說:“家父遭到了飛來橫禍,隻有你能夠救他。他本想親自來求你,又怕你不見他。所以叫我來。”耿生忙問:“什麽事呀?”孝兒說:“公子你認識莫三郎嗎?”耿生說:“認識!還比較熟,他父親和我父親是一起中舉的。”孝兒說:“明天莫三郎要路過這裏,如果他打的獵物中有受傷的狐狸,請你想方設法把它留下。”耿生說:“那年在樓下,我所受到的羞辱,至今還銘記在心。別人的事我不敢過問。一定要我出點力,非請青鳳出來說情不可!”孝兒流著淚說:“鳳妹妹死在荒郊野外已經三年了。”耿生把袖子一甩,說:“既然如此,那我的怨恨就更深了。”說罷,就拿起書,高聲吟誦起來,對孝兒連看也不看一眼。孝兒站起身來,放聲大哭,雙手捂著臉走了。

  耿生去青鳳住所,把剛才的事情說了。青風一聽,臉色驟變,急問:“你到底救不救我叔叔?”耿生故意放慢說話的速度,說:“救———當然要救的!剛才之所以不答應,隻不過是為了報複一下前次他的粗暴幹涉罷了!”青鳳這才高興,說:“我從小失去父母,是叔父把我養大成人。以前他雖然得罪了你,也是家規應該那麽做的呀!”耿生說:“你這樣說也對,但畢竟讓人心裏不痛快。你如果真的死了,我一定不救他。”青鳳笑著說:“你可真狠心哪!”

  第二天,莫三郎果然來了。騎著鏤金飾帶的駿馬,挎著虎皮做的弓袋,後麵跟著大批的隨從,十分威風。耿生到門前去迎接,看見他打了不少獵物,其中果真有一隻黑狐狸,鮮血濕透了皮毛,用手一摸,皮肉還有些溫熱。耿生就假裝說自己的皮袍破了,需要這隻黑狐的皮毛來補一下。莫三郎很大方地解下狐狸送給他。耿生立即轉交給青鳳,然後招待客人飲酒。客人走後,青鳳把黑狐抱在懷裏。過了三天,黑狐才蘇醒過來,轉了個身又變成了那位老者。他抬起眼睛看見青鳳,疑心這已不是人間。青鳳把經曆的事情一一告訴他。老者馬上對耿生下拜,麵帶羞愧,對從前的過失表示歉意。然後,又興衝衝地對青鳳說:“我本來就說你沒有死,今天果然證實了。”青鳳對耿生說:“你如果真正關懷我,還得請你把樓房借給我家住,讓我也能夠盡點孝心,以報答叔叔對我的養育之恩。”耿生應許了,老者深感耿生寬容大量,十分羞愧,再一次拜謝,就告別走了。到了夜裏,果然全家又都搬了回來。以後,老者和耿生,親如父子,不再有猜疑和顧忌了。耿生住在書房裏,與孝兒常常一塊喝酒聊天。耿生正妻的兒子漸漸長大,就拜孝兒為師。因為孝兒善於誘導,教育孩子有辦法,很有老師的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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