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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附錄(2)

  中篇小說《臘八樹》通過老少兩代婦女愛情婚姻悲劇的描寫,對女性的婚姻問題做了充分揭示。金盆壩老女子徐姐兒為思念那窮書生而終身不嫁,執著中未免摻雜著封建禮教從一而終的局囿。年輕的銀仙嫁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丈夫,而在無愛的婚姻中苦苦地掙紮著;柳青青則陷入不能與相愛的人結合的痛苦中。柳青青與趙金龍青梅竹馬,一往情深,但趙家嫌青青輕佻,堅不允婚,並設下圈套,誘兒子與他不愛的銀仙將“生米做成熟飯”,最終不得已違心結婚。婚後的金龍難以忘情於青青,又無力掙脫包辦婚姻的牢籠,終於自甘沉淪,酒醉後葬身山澗烏潭。具有女性自我意識的柳青青未能與所愛的人結合固然遺憾,而銀仙的執迷不悟則更令人悲歎:她用貞操套住並不愛她的金龍,甚至默許了丈夫與柳青青的野合,為的是保住這無愛的婚姻以維護自己和娘家人的“麵子”,最終卻仍然失去了她所極力保全的一切。在短篇小說《湍急的燕子河》中,烈士之妻素娥為虛浮的名聲而放棄美好的愛情讓人歎息不已;《村外,那密密的槐樹林》中,桂圓掙脫有權有勢的家庭,投入癡愛自己的養牛專業戶懷抱的勇氣,則又讓人感奮讚佩。《思灘》中的小然與《水葬》中的少雲,同為貧困孤寂的船工婦,麵臨生活和情感的困窘,一個顧及尊嚴和清白而克製著自己朦朧的感情,一個則義無反顧地領略愛的滋味而受到丈夫對她的“水葬”的懲罰險些喪命。小說對女性情感世界的細致入微的把握令人歎服。

  《對微笑的裁決》是張虹早期創作的一篇佳作。小說既沒有安排離奇的情節,也沒有設計複雜的人際關係,而是在單純、樸素、明朗的藝術形象中包孕著深厚的藝術魅力。小說描寫某高校教師楊榮華的丈夫趙連明,憑著一臉永恒的微笑,在十年動亂中保住了烏紗帽,並在中文係書記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年。當人們都羨慕楊榮華生活在微笑中,有一個舉世無雙的好丈夫時,她認識到丈夫那微笑背後掩蓋了一顆毫無生氣、缺乏行動的力量和生活熱情的心。趙連明用這微笑爭得團結群眾、平等待人的佳評,同時用這微笑去敷衍同誌們的困難,去應付妻子的喜怒哀樂,他不過是一具戴著微笑麵具的行屍走肉。楊榮華再也不能忍受丈夫的虛偽和心同死灰,並作出了自己的裁決——離婚。小說以冷峻的筆調剖析鞭撻現實中的虛偽,呼喚生活中的真誠與友善。《對微笑的裁決》因選材之新穎、視角之獨特、揭露之深刻贏得了編輯、讀者的好評。著名作家路遙曾因此斷言:張虹將是陝西最有出息的女作家。

  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開始至今,張虹的中短篇小說創作進入成熟期和旺盛期。二〇〇〇年和二〇〇五年她先後出版了中短篇小說集《魂斷青羊嶺》和中篇小說集《等待下雪》。

  張虹是一個極富生命活力、充滿生活激情和創作熱情的作家。在她身上有作為作家最為可貴的品質:絕不因循守舊、絕不重複自己。這使她的小說於不斷探索中保持一定的藝術品位。如果說小說集《黑匣子風景》多從女性情感層麵反映生活、描寫生活的話,小說集《魂斷青羊嶺》和《等待下雪》則以凝思的神態審視生活、以詩人的敏感體味生活,表現出對包括男性在內的整個現實人生更為深刻的關注和思考。

  《魂斷青羊嶺》向我們昭示:一個作家看世界的方式、觀照生活可以不是政治、道德的視角。張虹從人性、審美的層麵出發體悟生活,世界在她的眼中變得尤為輕靈。當喧囂紛雜的現實毀損著人們的理想時,當傳統的價值觀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時,張虹讓她小說中的人物駕一葉生命之舟,於潮起潮湧中尋覓精神的伊甸園。“我讓我的主人公們熱烈地談情說愛……我讓男人們為愛一生殉情,讓女人們在愛的‘上甘嶺’裏堅守得海枯石爛。我讓我筆下的人物在人性的最後一片聖地盡可能活得像王公貴族:高貴、忘我、恣情爛漫”(《魂斷青羊嶺》自序《尋找青鳥》)。著名評論家劉建軍在他宣讀的陝西省吉元文學獎授獎詞中稱《魂斷青羊嶺》“以委婉細膩的手法,為讀者精心營造純情爛漫的愛情童話……他們以愛的忘我表現了愛的高貴。”

  愛情在張虹的小說中並非隻是一般意義的男歡女愛,而是小說承載精神的載體,純潔爛漫的愛情便是純淨精神的象征。《魂斷青羊嶺》以巨大的熱情與冷靜,出人意料、舉重若輕地表現出人性中更為真實的東西,反映了在時代潮流中人們對生活中詩意和美的向往與追求,顯露出作者回歸精神家園的思想趨向。

  短篇小說《雷瓶兒》是張虹的又一佳作,發表於《延河》1998年第1期,《小說選刊》1998年第3期選載並收入中國年度最佳小說,98短篇卷。小說以冷靜的筆調刻畫了一個皮膚黝黑、貌醜形陋而心靈無比純淨的單身女子雷瓶兒的形象。她的“傻”和“憨”源於在浮華、虛偽、冷漠的今天,她仍“不識時務”地固守著自己那份執著、專一、充滿熱情的精神領地。在人們的不屑一顧和不以為然的目光中,她一如既往地一心一意地做著每一件事:練聲、上班、打掃衛生、幫人做事。在她的血液裏不息地奔騰著一個字:愛。她全身心地去愛,愛她自己、愛她周圍的一切。她愛聲樂,愛得如癡如醉,以至於為考音樂學院聲樂係而耽誤了終身大事;她愛她的工作,天天擦洗門窗,把個資料室料理得窗明幾淨;她愛月光光花,培土澆水樂在其中,還熱情地將花送給所有來上班的人;她愛畫家劉聰,愛得癡情忘我:真誠地祝福劉聰與女友和好還忙前忙後為他張羅婚事。她愛劉聰的妻子,愛他的孩子,甚至包攬了他的一切家務,無怨無悔地做了義務保姆。就是這個隻知道愛的女人,當明白他所愛的劉聰夫婦竟然漫不經心到不願去愛自己的骨肉時,她對他們的愛頓時轉為怨恨和鄙視。小說在美醜對比中展現雷瓶兒的精神世界,顯示了她不同凡俗的人格力量,作者通過這一普通平凡的人物去叩問生活、叩問人生,探詢著一個嚴峻的問題:在物欲橫流、人心浮躁的今天,人們將如何堅守自己的精神領地!著名作家陳忠實驚喜於張虹在作品中透出的冷靜和尖銳,說這是一篇佳作,無論是對張虹而言還是對當下小說而言。

  中篇小說《魂斷青羊嶺》發表於《延河》1996年第12期“張虹小說專欄”。這部小說與《雷瓶兒》創作於同一年,盡管表現手法迥異,但卻揭示了同一個主題即呼喚至真至純的人間真愛。小說通過青羊嶺兩代人撼動人心的愛情故事,從時代的一個橫斷麵展示了人們的價值追求,體現了作者從精神層麵上對生活的探求。主人公羅凱成是一個從官位之爭中敗下陣來的副部長。拖著一副在宦海浮沉中顛簸得疲憊不堪的身軀,帶著一顆被都市的濁流衝蝕得苦痛難耐的心,來到了遠在大山深處的青羊嶺駐隊扶貧。作品以散文詩般的筆調為我們營造了一個人間仙境——青羊嶺。這裏遠離城市喧囂,靜謐而安詳。如歌的水滋潤了荷花般秀美的女兒,如畫的山鑄就了青林般雄健的男兒。歡快的小河汩汩流淌著真善美的人間至情,靜穆的大山娓娓訴說著撼天動地的愛情傳奇。在青羊嶺這塊“羅凱成一直在意識深層編織的人間福地”(《魂斷青羊嶺》),他找到了“被母親攬入懷內的感覺”。“羅凱成在幾十年的機關生活裏都快變成機器人了。一下子麵對這麽豐富的現實,覺得每個細胞都活躍了起來。他感到就像當年的尹小禾,正懷著年輕的熱望滾入全新的生活”(《魂斷青羊嶺》)。在青羊嶺,羅凱成的心靈找到了棲息地。“青羊嶺,輕輕地抱抱我吧青羊嶺。我懇求你用你綿軟的手輕撫我額頭眼角的皺紋。我請求你柔柔的風吹拂我心上的塵埃……我是一個透支了心力體力的旅人,在漫無邊際的沙漠裏走了整整五十年,好累、好渴、好冷。青羊嶺,我終於找到你了”(《魂斷青羊嶺》)。作為一種象征,青羊嶺是這部小說靈魂的依托,也是主人公羅凱成“夢裏尋她千百度”的靈魂出口。短短三個月裏,他體味了等待了五十年的生活——充滿真愛的生活,為此羅凱成不惜舍棄耗費五十多年的生命苦苦熬來的部長寶座。伴著青羊嶺的草鹿子那風笛樣的美妙的輕鳴,羅凱成與心鈴的愛化作永恒。

  中篇小說集《等待下雪》是張虹創作曆程中具有重要意義的作品。首先,它體現了作者對作品內在精神追求的自覺,顯示了張虹作為作家的使命感和憂患意識,使小說的境界得以提升。張虹在一篇創作談中說:“我一直認為生活中最深刻的悲哀莫過於精神故鄉的丟失。在市場經濟迅猛發展的今天,人們衣食無憂,生活豪華放浪,但精神世界的秩序卻被商業社會固存的殘酷打亂了……恢複精神世界的秩序,建設精神世界的殿堂,成了我的永恒的夢想”(《我寫〈等待下雪〉》)。事實上,這種內在追求在小說集《魂斷青羊嶺》中已露端倪,而《等待下雪》則實現了由自由自在向自覺的飛躍。這一創作理念貫串在作品中便演繹出一幕幕或蕩人心魄或發人深省,或令人感奮或催人淚下的人間活劇,凸顯出這部小說集回歸精神家園的主題。

  其次,在表現手法上,《等待下雪》突破了早期的話語模式,卸下了敘事的重負,在長於抒情、善於心理描寫的基礎上,以大眾敘事話語講述著一個個引人入勝的故事,既堅持藝術品位又注重故事性,從而使小說迅速直逼現實和生活。風格也日趨蘊藉冷靜,於俊逸中透出鋒芒,於委婉中隱含剛力。

  中篇小說《等待下雪》是張虹的一篇力作。小說講述了一個大學女教師何書賢在短短幾個月裏經曆的精神家園破碎的故事。“何書賢堅守著精神的伊甸園,對事業懷著聖徒般的虔誠,對愛情充滿《詩經》般的美好憧憬,對女兒傾注著滿腔母愛,迷戀著原野上看雪,山林中聽泉,秋野裏賞落葉的浪漫。她在精神領域裏為自己構建了一個完美的世界。但在現實生活裏,於不經意間,她的人生理想卻一點點破碎了。丈夫姚君在她眼皮底下有了外遇;心肝寶貝女兒在高考臨近的關鍵時刻與男友租房同居,甚至離家出走;同事莫名的嫉妒;談詩論畫論音樂的朋友迅速世俗化,這一切頃刻間顛覆了她的理想之舟。……她感到生命之舟駛入了荒原——焦渴、無奈、難以忍受”(張虹《我寫〈等待下雪〉》)。何書賢,這個一直認為“人應當對上蒼、對生活、對愛情、對事業懷著宗教情緒”的人,在生命的荒涼中苦苦企盼著、等待著一場雪。作者精心設置了一個情境背景——下雪。從開篇的“天空飄著小雪花”到結尾“天空飄著鵝毛大雪”,小說隨著故事的展開一直在醞釀著一場雪。而貫串小說的情感線索則是“等待下雪”。“一切景語皆情語”。在張虹小說中,情和境往往超越了慣常意義的感情和環境,而成為一種意象、一種象征。小說中寫道:何書賢“覺得她心裏一直在渴望著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那種覆蓋一切的瑩澈的純淨。五年不下大雪,該有多麽荒涼啊。缺乏純淨的荒涼。那是雲城的荒涼,也是何書賢心裏的荒涼”(《等待下雪》)。雪,象征著純淨——心靈和精神的純淨。張虹以等待下雪為切入點直視生活,觸動了穿梭於紛雜世事中的人們的某根神經,暗合了人們已經或即將湮沒在現實中的精神渴求。我認為,這便是《等待下雪》在處於改革最前沿的深圳(《特區文學》)打響並走向全國的原因之一——現實中的人們都在盼望著等待著雪:精神的甘霖。

  中篇小說《祝濤的事情》以祝濤與他身邊的三個女人的故事為主線,講述這個平凡而又平庸的人在官場情場上的一些事情。透過這些看似瑣屑的“事情”,主人公們展開了一場美與醜的較量。對現實中的醜惡,作者不是慷慨激昂、口誅筆伐,而是有節有度地於從容的敘說中抨擊醜惡,並通過包括他妻子在內的三個女人對他的追逐和占有的抗拒以及對真愛的選擇,表達了正義終將戰勝邪惡,美終將戰勝醜的主旨。

  中篇小說《都市洪荒》描寫了一個叫嘉蘭的青年女子的都市漂泊的經曆。嘉蘭在對婚姻失望後告別了閑靜、舒緩的小學教師生活來到都市打工。她和她身邊的都市人及都市漂泊者一起,踏著都市的節奏在商品經濟這根神經上奔跑,體驗著都市的事業、生活及愛情。小說中的人物“都在艱窘的生活裏受到了這樣那樣的傷害。重要的是,受傷之後,他們默默地舔舐傷口,重新站立了起來。這是一群善良睿智、敢於挑戰生活的都市人,不管他們來自何方,有著多麽不同的生活背景,不管他們遭遇了什麽,他們最後都選擇了‘挺立’的姿態”(張虹《我寫〈都市洪荒〉》)。由於小說是以嘉蘭的都市打工經曆為線索展開敘述,因此便有了旁觀者和參與者雙重視角。作者妙巧運用這兩個視角的轉換,多角度、立體地展示都市精神和姿態。既客觀地敘述故事,又細致入微地描寫人物心理,從而使嘉蘭們在經濟大潮中在都市的種種諸如奮爭、沮喪、曠達、無奈以及瘋狂等感受都得以形象的展現。

  研讀張虹的小說,我們可以明確地感受到:張虹的小說立意含蓄深刻,平中見奇;筆法輕盈流暢,委婉細膩;語言清麗婉轉,純美優雅;風格清新俊逸,富有韻味。其行文舒緩流暢、娓娓道來,以女性特有的抒情筆調,給讀者編織了一個個或熱烈、或悲淒、或單純、或曲折的愛情、生活花環。其敘事抑揚頓挫猶如千回百轉的溪流:隨地勢起伏,順環境而變通,雖然旋渦與漣漪並陳,卻又自然順暢、從容不迫。張虹小說善於表現生活中的詩意和美。作品中那蒼翠如黛的青山、碧綠如毯的原野、清澄明澈的河水、質樸淳厚的鄉民,把我們帶到了富有詩情畫意的大自然之中,讓我們的心靈得到休憩、陶冶、淨化。張虹並不囿於一隅,而是不斷開拓自己的藝術視野,豐富自己的藝術技巧。《魂斷青羊嶺》、《等待下雪》、《紙天鵝》、《麗鳥飛過》等作品采用比興象征手法;《黃花地》用浪漫主義的幻想和想象等手法;《永遠的紅舞鞋》、《黑匣子風景》等則運用了現代派的黑色幽默手法,寓莊於誕,用隱喻、變形、錯位等技巧講述故事、塑造人物,體現了張虹審美追求的多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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