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肖聚在一起,便組成星光四射的星座。
過去北方的民間圖畫,有十二生肖四扇屏。四扇屏上十二張畫,每張含一種生肖,通常為:東坡捕鼠、牛角掛書、卞莊刺虎、兔魂流輝、畫龍點睛、高祖斬蛇、伯樂相馬、龍女牧羊、由基射猿、處宗雞談、黃耳寄書、牧豬守忠。
十二幅圖畫十二個掌故,其中處宗雞談出自《世說新語》:“宋處宗甚有思理才。嚐買得一長鳴雞,愛養之甚,恒籠盛窗間。雞遂作人語,與處宗談,語極有理思,終日不輟。處宗由此,言功大進。”宋處宗本來善思考,買了一隻善於啼鳴的大公雞,很是喜愛,就把雞籠放在窗下。雞感動得開口說話了,整天地談,談得頗有哲理。宋處宗受雞談的啟發,談鋒日增。
四扇屏十二幅生肖圖,在那時大約都可稱為熟典。若單掛其中一幅,並沒有什麽特殊意義,隻是一件美術品。十二圖匯集一起,除了每幅畫麵本身的意義外,又增加了十二屬相的含義。其民俗的含蘊是,十二生肖齊全,寓有歲歲吉祥、時時平安的祝福。
十二生肖聚會,還具有生生不已的含義,比如,河北武強傳統年畫《連生貴子圖》,童子持蓮戲耍的主圖,襯以十二種生肖動物,即取此義。居家貼上這樣的圖畫,也就是接受了人丁興旺的祝福。
十二生肖圖形不僅為尋常百姓補壁,也可以登大雅之堂,躋身帝王的儀仗。元代睢景臣散曲《[般涉調]哨遍·高祖還鄉》,描寫漢高祖劉邦衣錦還鄉的場景:“一麵旗白胡闌套住個迎霜兔,一麵旗紅曲連打著個畢月烏,一麵旗雞學舞,一麵旗狗生雙翅,一麵旗蛇纏葫蘆。”旗上的這些動物,是與十二生肖有著密切關係的二十八星宿神。《元史·輿服誌二·儀仗》:房宿旗,外仗繪四星,下繪兔;畢宿旗,外仗上繪八星,下繪烏;婁宿旗,外仗繪三星,下繪狗,等等。講到了繪雞之旗:“昴宿旗,青質,赤火焰腳……外仗繪七星,下繪雞。”這雞,當叫昴日雞——是生肖酉雞被編入二十八星宿神隊陣中的稱號。在元代,皇帝出行的這種儀仗稱為“鹵薄”。在儀仗隊列裏,二十八星宿旗是必備的。元曲作者依照自己那個時代的見聞,想象漢高祖還鄉時儀仗隊的風景。
這類旗幟還被納入兵書。明代戚繼光《紀效新書·旌旗金鼓圖說篇》載有昴日雞旗圖案。
如果說二十八星宿神中的昴日雞、房日兔之類,與十二生肖畢竟有些差別,那麽,被繡畫在旗幟上的六丁六甲神將,就全然是以十二生肖為旗號了。
《紀效新書》載六丁六甲神將旗。六十甲子之中,與天幹丁相配的地支有六種,與天幹甲相配的地支是另外六種,六丁六甲正好為十二地支;六丁六甲神將,也就把十二種生肖湊齊了。六丁六甲神將圖像為獸首人身,著鎧甲,執兵器。酉雞排在十二生係列的偶數位置上,因此加入六丁之列,充當丁酉神將。丁酉神將雞首人身,手持長槍。
古錢幣有生肖錢,又稱生肖厭勝錢。或者十二生肖鑄於一幣,或者四屬相同圖,或者單以一種生肖作為錢幣圖案。如這枚酉生星官錢,幣麵鑄有“酉生”二字,並飾寶珠圖案;背麵鑄星官、星辰及一隻雞。這是祝福屬雞人的錢幣,也是屬雞人用來辟邪的錢幣。
民間美術表現生肖題材,較常見的形式還有剪紙。村姑農婦剪刀下創作的以及手工作坊批量剪刻的那些酉雞形象,不僅造型樸拙而甘淳,妙趣天成,具有藝術價值;而且反映著風土民情,具有民俗價值。潘魯生編著的《中國民俗剪紙圖集》一書寫道,在農村,孩子出生後,如果是虎年就剪個虎,龍年就剪個龍貼在床頭,這種民俗形式反映了深沉的母愛。該書收錄山東高密民間剪紙多種,有雞首人身的酉雞,)著長袍的雞屬相,一副雍容華貴的氣派;有的生肖剪紙或以“喜”字或以“福”字為襯景,可以作為喜賀事、祝壽誕的禮品。例如那隻隨“福”的酉雞,送給酉年出生的人,自會帶去一番美意。或取古幣、壽桃之形,其寓意也是顯而易見的。山西民間剪紙的酉雞,圖案為銜銅錢的雞、人物、花卉,並剪出“酉雞”字樣。陝西民間剪紙的構圖,將生肖與寶瓶相融合,寶瓶上一對相視的雞就是代表酉的生肖。鄭軍主編《山東民間剪紙》一書,收錄了一套生肖圖案,均為人物懷抱屬相動物的造型,如這幅生肖雞,也剪出了“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