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的功能還不止上述諸項,它還可以拉車。如果說犛牛為雪域之舟,駱駝為沙漠之舟,那麽牛(黃牛和水牛)就是陸地之舟了。
牛是重要的畜力。《農桑衣食撮要》:“一牛可代七人之力。”所以牛力的應用是人類的一大發明。不過,對牛的應用和開發是逐步的,有一個由簡單到複雜的過程,最初僅僅是利用牛力馱運東西,後來才拖牽貨物,甚至牽引車輛。
以牛馱運,是指不用任何交通工具,隻利用牛背馱運人或貨物,具體劃分兩種形式:供人乘騎和馱運貨物。
騎牛是最早的役牛方式,也是最簡單的奴使方式。無論是放牛、遷徙,還是下田耕作途中,人們都可以騎在牛背上,以減少行路的疲倦。人們都知道千裏馬,《古小說鉤沉》輯《祖台之誌怪》中卻記有千裏牛。相傳苟?當上兗州的官之後,有許多人巴結他,供奉珍鮮,為了不使食物在運輸過程腐爛,他想招募一頭能日行數百裏的牛,結果有人送上一頭千裏牛,從早上出發,中午便能到京師(今日從北京到兗州,火車需10個小時)。
貴州水族因居住在山區,交通多用牛,騎牛出門是司空見慣的。在當地的石刻藝術中,有不少騎牛的生動形象。藏族人喜歡騎馬,但是爬雪山時,往往騎著犛牛,進行長途旅行。古代黎族也喜歡騎牛,在《瓊州黎民圖》中就有一幅黎族騎牛打仗的場麵。其注文曰:“黎人鷙悍性成,同類一言一合,?持弓矢標槍相向,有不可過柳之勢,若得婦人從中一間,則怡然而解。至於紅布纏頭插以雞羽,以角為甲,以牛為騎,不近相傳其戰之妝束。”這說明黎族是騎牛打仗。但是牛的毛短,又滑,肌肉渾圓,騎牛者很容易滑下來,因此為騎牛者造成一定困難,但是牛行動緩慢,即使跌下來也無危險。民諺說:“牛輕,馬重,驢騾要命。”盡管如此,由於牛的行速過慢,除在日常生活中騎牛外,一般在交通、戰爭方麵並不騎牛,所以牛多不備牛鞍,唯獨在南方和西南民族地區的馱牛才有專門的貨鞍。牛鞍有兩種:一種是騎鞍,與馬鞍相似,比較講究,適合於人坐或騎用,鞍上墊有墊子,在騎鞍的兩側,各垂掛一繩,繩頭為套,相當於馬蹬,是供人上下踏用的,騎行時也可蹬踏,以保護身體平衡的作用。另一種為馱鞍,工藝粗糙,沒有墊子,在其上馱糧食等其他貨物。
牛能浮水,可以渡過江河。在《番俗圖》上有一幅泅渡圖,其上繪有三種渡水工具,一種是竹筏,一種是腰舟――葫蘆,還有一種是牛。在渡水時一人負在牛背上,另一人拖著牛尾巴,在水中遊渡。這說明牛也是人們借助的渡水工具。
如果說騎牛應用不廣,以牛馱運就比較多了。這在西南民族地區十分流行。如雲南傣族過去組成龐大的牛幫,用以馱運茶葉、鹽巴和糧食。牛幫前頭有一隻高大的頭牛,該牛是引路牛,有特殊的裝飾,如貝飾牛冠、牛鈴,其他牛則尾隨其後。
在《麽些圖卷》上有一組運糧隊伍,主要就是牛幫,前麵也有一頭牛,頸下拴有七個鈴鐺,背上有牛鞍,馱著鹽或糧口袋。後麵有五頭牛也馱著貨物。這些牛都沒穿牛鼻子,但戴有籠頭和嘴兜。由一位男子趕牛,另外還有三個男子背著口袋同行。據作者曾詢問納西族老人:“頭牛為什麽戴鈴鐺?”老人說:“鈴鐺一響,後邊的牛就跟上來了,牛幫不會掉隊,鈴鐺也可避邪,嚇唬鬼怪虎豹。”
藏族的牛幫是由犛牛組成的,每個牛幫少者幾十頭,多者百餘頭犛牛。主要運輸鹽巴、茶葉、皮毛和其他商品,犛牛善蹬山,能越過海拔四五千米的高山,在零下三四十度的雪域也能行走。每頭牛負重50公斤左右,日行程60華裏,一般抵達目的地後,除卸下貨物,多把犛牛宰殺,出售牛肉和皮毛,留幾頭犛牛把工具和用品馱回來即可。
牛幫是一種比較原始的運輸隊,每個牛幫都由幾個趕牛人和若幹牛組成,在趕牛人中,有一位是頭人,他比較有經驗,負責行走路線、休息、貨物運輸和生活安排。每個人負責四五頭牛,每天行程約三四十華裏,一旦太陽夕下,牛幫就選擇一個背風朝陽的地方,先把貨鞍卸下來,在地上圍一個圓圈,然後把牛轟到有水草的地方,任其飲食。然後牛幫中有一名夥夫,在圓圈中央生一堆篝火,燒茶煮飯。入夜人們環火而眠,但習慣於以火烤背,認為這樣會解除疲勞。夜間篝火並不熄滅,而放一粗樹幹,讓其陰燃,冒煙,據說這樣做有兩個用意:一是保存火種,二是防止野獸來襲。次日黎明,人們又起來煮茶做飯,飯後把牛找回來,馱貨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