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之戰,從事後來看,對清軍和農民軍來說都是關鍵性的一戰,因為在山海關這個地方,兩軍將要第一次交鋒,並且一決勝負。而且山海關之戰的勝負,將決定兩大權利的命運。李自成得到吳三桂降而複叛的消息後立即出征,說明他意識到了山海關的重要性,但他並沒有意識到此去要與清軍接仗,並且始終抱有招撫吳三桂的僥幸心理。因此,他不僅把明太子朱慈和永王、定王,以及吳三桂之父吳襄帶在軍中,試圖再以君父之德感而化之,而且把明降臣張若騏帶在軍中,為他出謀劃策,也是希望以張與吳三桂的親誼關係來說降吳三桂。因此,當吳三桂派高選、李友鬆,譚邃環,劉泰臨,劉台山、董鎮庵六人前來詐降緩師時,李自成必然受到影響。光緒《永平府誌》卷58,“高選傳”;卷65,“李友鬆傳”。我們知道,李自成軍進山海,可自通州、三河、玉田、盧龍直抵山海關,但在三河遇到了這六個詐降者之後,不知為何又北赴密雲,然後回過頭來,奔東南至盧龍?民國《臨榆縣誌》卷21,“事實編?鄉型”,“行至三河遇賊”。無論這是不是詐降者詭計得逞的表現,但行軍路程延長,誤了一天時間,戰機就被耽擱了,沒有能在清軍抵關之前消滅吳三桂,因此還在山海關戰役發生之前,就已潛伏下了李自成農民軍必敗的因素。
然而戲劇性的是,清軍也並不是開始就抓住了戰機、意識到這裏要發生一場生死存亡的爭鬥的!四月初九日,多爾袞同多鐸、阿濟格、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羅洛渾、尼堪、博洛、滿達海、吞齊喀、博和托、沈誌祥,以及朝鮮國世子李,與八旗固山額真、梅勒章京一道詣堂子,奏樂,行禮,陳列八纛,對天行禮。然後統率滿洲、蒙古八旗的三分之二,漢軍八旗全部,及三順王、續順公的兵馬,鳴炮出征。十三日,清軍到了遼河邊,三四天隻走了一二百裏。,多爾袞在這裏把洪承疇找來,征求他的意見。因為降清漢官中,隻有洪承疇和農民軍麵對麵地交過手,對這仗怎麽打,洪承疇最有發言權。於是,洪承疇向多爾袞建議:
第一,“今宜先遣官宣布王令,示以此行,特掃除亂逆,期於滅賊,有抗拒者,必加誅戮,不屠人民,不焚廬舍,不掠財物之意。仍布告各府州縣,有開門歸降者,官則加升,軍民秋毫無犯。若抗拒不服者,城下之日,官吏誅,百姓仍予安全。有首倡內應,立大功者,則破格封賞。法在必行,此要務也。”一方麵重申了範文程關於申嚴紀律、實行安撫政策的建議,一方麵又通過威脅和利誘,勸告沿途官民歸順。
第二,“流寇初起時,遇弱則戰,遇強則遁。今得京城,財足誌驕,已無固誌。一旦聞我軍至,必焚其宮殿府庫,遁而西行。賊之騾馬不下三十餘萬,晝夜兼程,可二,三百裏,及我兵抵京,賊已遠去,財物悉空,逆惡不得除,士卒無所獲,亦大惜也。今宜計道裏,限時日,輜重在後,精兵在前,出其不意,從薊州、密雲近京處,疾行而前。賊走則即行追剿,儻仍坐據京城以拒我,則伐之更易。如此庶逆賊撲滅,而神人之怒可回,更收其財畜以賞士卒,殊有益也。”洪承疇當然不知道農民軍此時正發兵奔赴山海關平叛,因此建議清軍輕裝簡行,迅速繞道入邊牆,從密雲直下正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農民軍“逃遁”之前,圍住北京。如果多爾袞接受了洪承疇的建議,並在吳三桂乞師之後仍然這樣做的話,便會形成偶然的批亢搗虛、圍魏救趙之勢,因為李自成的主力已離開京師,彼處隻有萬餘守軍,如清軍乘虛攻下北京,便會與吳三桂一起,形成對李自成東征軍的兩麵夾擊之勢,農民軍的境況將更為不利。
第三,“初明之守邊者,兵弱馬疲,猶可輕入,今恐賊遣精銳,伏於山穀狹處,以步兵扼路,我國騎兵不能履險,宜於騎兵內選作步兵,從高處觀其埋伏,俾步兵在前,騎兵在後。比及入邊,則步兵皆騎兵也,孰能禦之?若沿邊仍複空虛,則接踵而進,不勞餘力。抵京之日,我兵連營城外,偵探勿絕,庶可斷陝西、宣府、大同、真、保諸路,以備來攻,則馬首所至,計日功成矣。流寇十餘年來,用兵已久,雖不能與大軍相拒,亦未可以昔日漢兵輕視之也。”對於如何與農民軍交戰提出了具體的戰略戰術,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洪承疇敦請多爾袞重視農民軍的戰鬥力,不要對其掉以輕心,對多爾袞後來的決策影響很大。《清世祖實錄》卷4,順治元年四月庚午。
從以後的事態發展來看,多爾袞基本接受了洪承疇的建議。盡管此次出兵意在奪取中原,但對農民軍的沿邊防禦,如山海等關的守備情況不甚了解,使多爾袞不敢貿然輕進,隻得緩緩前行。到十四日,多爾袞還傳令於次日行獵。十五日到翁後(阜新一帶),仍不過離沈陽三百多裏,《沈館錄》卷7.顯然是在猶豫觀望。然而就在這時,從南邊來了兩名使者,他們的突然到來,竟使整個局勢改觀,可以說對滿洲自身的社會發展道路,對中國王朝興衰更替的結局,乃至對此後東亞的政治格局產生了重大影響,其效果如此,自然是當事人們所無法料及的。
來人正是吳三桂差來向清兵求援的使節――副總兵楊坤、遊擊郭雲龍。
四月十五日晨六、七點鍾,清軍起程行進了五裏左右,遇到了這兩個求援使者。多爾袞立即下令停止前進,召見楊坤、郭雲龍二人,他們向多爾袞呈交了吳三桂的信函。信上說:
“我蒙先帝提拔,肩負遼東總兵的重任,王爺的威望,我是一直深慕的。但春秋之義,不能越境交往,所以很久沒敢聯係,作為臣子的情誼,諒王爺應該理解。如今我國以寧遠孤立一方,命我放棄寧遠,鎮守山海關,從而鎮守東部邊疆、防衛京城。不想流寇攻打北京,由於人心不穩,奸黨開門投降,先帝不幸身亡。如今賊首僭稱帝號,搶掠婦女財物,罪惡已極,真是赤眉、綠林、黃巢、安祿山之流,天人共怒,眾叛親離,馬上就會失敗。……各省宗室紛紛興舉義兵,山左江北,星羅棋布。我受國厚恩,不忍百姓遭難,拒守邊門。雖想興師問罪,以安人心,但京東地小兵弱,特泣血求助。我們與你們通好二百餘年,今我們遭國難,你們應有惻隱之心,而亂臣賊子也不是你們所能容忍的。除暴剪惡,拯救危難,出民水火,是大仁大義之事;興滅斷絕,取威定霸,可得大名大功,何況流寇聚集了金帛子女無數,清軍一到,都是王爺您的。王爺以蓋世英雄的身份,在此關鍵時刻,希望考慮我這亡國孤臣的忠義之言,速選精兵直入中協、西協,我自率部直抵北京,滅流寇於宮廷。我報答貴朝的絕不僅是財帛,而將裂土以酬。……本應上書貴朝皇帝,但由於不知你們的禮節,所以隻好請王爺轉奏。”《清世祖實錄》卷4,順治元年四月壬申。
吳三桂在這封信中,除了說明當時形勢及一些客套話之外,主要表明他站在明王朝立場上請求清軍支援的態度,還沒有表示降清。其條件是與清軍分治中原,或說“訪東宮及二王所在,立之南京,黃河為界,通南北好”。張怡:《聞續筆》卷1見《筆記小說大觀》第15冊,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1983年,第264頁。再者請清軍入喜峰口、龍井關、牆子嶺諸處(即中協,西協),自己從山海關出兵(即東協),分兵合擊,目的是對清軍保持獨立性。吳三桂派出信使時在十三日,顯然不知道農民軍已派兵東征,或者還寄希望前去北京詐降的六個人能取得成功,因此並未請清軍直奔山海關。也許,吳三桂也不希望清軍占據自己的勢力範圍,因為他此時還是希望清軍“幫忙”之後仍撤歸一隅的。
多爾袞看了信,當然會感到意外。他沒想到屢招不降、抗拒關寧的吳三桂會如此輕易向清軍敞開大門,特別是吳三桂並不說投降,而且讓清軍另道入邊,不赴山海,更使人有些懷疑。他對阿濟格和多鐸說:
“莫非三桂知我南來,故意引我上鉤?而且我軍三次圍困明都,不能立克,自成一舉破之,其智勇肯定過人,如今率大軍而來,誌不在小,是不是想乘勝攻遼?”計六奇:《明季北略》卷20“吳三桂清兵始未”中華書局,1984年6月第1版,2006年7月北京第2次印刷,第495頁。
於是他派學士詹霸、來袞赴錦州召漢軍帶紅衣炮向山海關進發,同時,又派其妻弟拜然與郭雲龍去山海關探聽虛實,楊留在清軍營中做人質。《清世祖實錄》卷4,順治元年四月壬申;《沈館錄》卷7.奇怪的是,為什麽多爾袞出兵時未把操紅衣大炮的漢軍帶在軍中以備攻城之用,而此時才突然派人去召喚?是多爾袞以前並沒有考慮攻打關內各城(如北京)?還是多爾袞對吳三桂不放心,假如兵臨關下,發現是詐,便可用大炮攻關?由於記載上的缺陷,我們很難回答這些問題,但我們至少可以說,多爾袞雖然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但對吳三桂的真實用心仍然疑慮重重,不得不做好各種應急準備。
經過一天策劃商議,四月十六日,大兵啟程向山海關進發,當日到西拉塔拉。多爾袞已寫好給吳三桂的複信,叫人送去。信上說:
“我們一向想與明朝修好,屢次寫信,但明朝君臣不管國家受難,軍民死亡,不曾有一言相答,所以我們三次進兵攻打,對明朝官吏表明我們的想法,就是要明朝皇帝考慮通好。如今我們不再這樣做了,隻有平定國家,與民休息而已。我聽說流寇攻陷京師,明主慘死,不勝發指。於是率仁義之師,破釜沉舟,誓不返旌,滅亡流賊,出民水火。到平西伯遣使來信之時,我很高興,於是率兵前進。伯想報恩,與流賊不共戴天,當然是忠臣之義,所以盡管一向與我為敵,如今也不必因為以前的事存有什麽疑慮。……如果率眾來歸,一定封以故土,升為藩王,一方麵報了國仇,一方麵可保身家,子孫萬代,永享富貴。”《清世祖實錄》卷4,順治元午四月癸酉。
多爾袞這封信表麵上冠冕堂皇,實際上就是一封招降書。他想讓吳三桂明明白白地表示歸順,別想走第三條路。因此他根本不理會吳三桂提出的什麽“裂土分封”條件,而是以一國之主的口氣,用“封以故土,晉為藩王”的條件招降吳三桂,而且沒從中,西協入邊,徑直南下,奔山海關而來。這一番書信來往,乃是多爾袞與吳三桂討價還價的“外交”鬥爭的第一個回合。
在這種既心懷疑慮,又還在討價還價過程中的情況下,多爾袞當然不會急速前進的。《沈館錄》卷7記,十五日晚多爾袞下令‘自明日當為倍程”,但從後來的情況看,清軍並未加速前進,如果是這樣,每天可走一百五十裏左右,兩天便可達連山。四月二十日,即四天之後,多爾袞以平均每天六十裏左右的速度來到連山驛(寧遠以北,今錦西),這時候,李自成的大隊人馬已經來到山海關下。於是,吳三桂又派郭雲龍和孫文煥來見多爾袞,遞交了吳三桂的第二封信。信上說:
“接到王爺的來信,知大軍已到寧遠,救民伐暴,扶弱除強,義聲震天地。您幫助我們實在是為了我們先帝,,我的感謝是微乎其微的。我按您的指教,立即派出精銳到山海關以西的緊要處,引誘賊寇速來。如今李賊親率黨羽駐紮永平一帶,此乃自投陷阱,天意亡他。現在我已盡整精銳部隊,希望看時機合適就出發,如果有幸王爺速率軍隊直入山海,首尾夾攻,逆賊可擒,京東京西可傳檄平定。另外您的仁義之師,首重安民,發布的檄文非常合適,但更請大軍秋毫無犯,這樣百姓心服,財物、土地也可到手,什麽事不能做成呢?”。
這時吳三桂已得知農民軍逼近山海關,也從郭雲龍帶回的多爾袞書信中得悉清方的要求,更清楚清軍已直奔山海關而來,在這種情況下,吳三桂隻得暫且放下一些具體的談判條件,緊急要求清軍入關。多爾袞見此書信,也就下定決心,立即晝夜兼程,越過寧遠,小駐於沙河驛(中後所與前屯衛之間,距連山一百五十裏,距山海關一百裏),《清世祖實錄》卷4,順治元年四月丁醜。然後繼續進發。二十一日,清軍尚離山海關十裏之遙,但已隱約可聞關內炮號轟鳴、喊殺陣陣。多爾袞知道,這是農民軍在與拒守關城的吳三桂軍交戰。的確,曆史上著名的山海關之戰就在這天開始了。
三、石河西激戰曆史上常把這次戰役稱為“一片石之戰”,《明季北略》卷20即如此記載。據我們考察,一片石(又稱九門口)在山海關外十裏(蔣良騏《東華錄》卷4),而李自成與吳三桂及與清軍的激戰均發生在山海關內的石河西岸(或稱石河西)。有人認為石河西即一片石附近,實際上相離甚遠,一片石附近另有九門河,在那裏隻發生過一次小戰鬥(見光緒《臨榆縣誌》。
李自成僅僅比多爾袞早到山海關一日。實際上,四月十八日前後,農民軍主力便已抵達永平,離山海關隻有一百五十裏左右,如果一天之內趕到關前大舉攻城,那麽多爾袞還在連山驛的時候就會聽到吳三桂的敗訊。但是,直到二十一日之前,農民軍還未有所動作,雖然缺乏史料記載,我們也還是可以想象,這是因為李自成仍抱有招撫吳三桂的幻想,很可能在這段時間裏利用乃父乃主對其加以招降的緣故。另外,也有可能是吳三桂的緩兵之計產生了效果,有些書記載李自成在用唐通等招降失敗後仍發給吳三桂犒金,而吳亦佯受,或許就是這種情況的說明。無論如何,那六名假降代表一直被李自成帶到山海關下,直到吳三桂假降露出破綻,他們企圖於陣前脫逃,這才被李自成殺掉五個,一個跑掉,身上還中了三箭。乾隆《永平府誌》卷18,“李友鬆傳”。這也說明李自成直到最後才識破吳三桂的詭計,但寶貴的戰機卻喪失了,山海關的地主士紳自己也說,“關城卒賴以完”。
山海關除縣城以外,四麵分別是東、西羅城和南、北翼城,起著拱衛縣城的作用。其中除南翼城偏近大海以外,其他三城均為攻取整個關城的障礙。因此,李自成大軍二十一日到山海關之後,立即調兵遣將,攻擊這三個城池。由於西羅城麵向關內,前有石河,所以兩軍首先在這裏接觸。吳三桂與高第首先在石河西布陣迎敵,兩軍對壘,自然有一番惡戰,從上午八九點鍾一直殺到中午一點左右,曆時四五個鍾頭。農民軍力戰得勝,首先在西北角擊
退敵軍,然後以數千騎兵飛馳過陣,至西羅城北側,準備登城。眼看西羅城就要被農民軍將士拿下,守城將領又以偽降來騙取農民軍將領的信任,然後令偏將從北坡連貫而下,偷襲農民軍,城上又同時用大炮猛轟,裏外夾攻,使農民軍攻取西羅城的行動功敗垂成。佘一元:《山海關誌》卷5,“兵警”。《臨榆縣誌》卷八,“輿地編?紀事”。佘一元:“述舊事詩”中雲,“偽降誘賊帥,遊騎連北坡。將令屬偏裨,盡殲付城阿”。我們看到,在李自成東征的整個過程裏,農民軍竟幾次因為敵人的詐降緩師而上當受騙,坐失良機。顯然,大順軍領導人在吳三桂降而複叛之後,仍對招降他抱有幻想是出現這種情況的根源,遺憾的是,正是這種幻想使自己的事業功敗垂成!
就在農民軍與吳三桂主力在石河西激戰的同時,另有幾支農民軍分隊在攻打北翼城和東羅城,唐通等也率軍赴一片石“出邊立營”,意在截斷吳軍北逃之路。《清世祖實錄》卷4,順治元年四月戊寅。《李朝實錄》,“仁祖大王實錄7”。當時北翼城的守將是山海關副總兵冷允登,麵對農民軍對此城的重點猛攻,他也拚命抵擋,幾次打退農民軍的攻擊,但農民軍為了“聯絡直下,”“故獨日夜狠攻”。這樣,守城官軍軍心不穩,有些人企圖作農民軍的內應,使冷允登忙於“禦寇防奸,內外兼顧”,城池看來即刻不保。《明清史料》丙編第5本,第414頁,“山海副總兵冷允登啟本”。東羅城的情況也同樣不妙。當時除吳三桂在石河西與農民軍主力接戰、北翼城為山海關副總兵冷允登所率官軍駐守之外,西羅城與東羅城都是由山海關士紳馬維熙、呂鳴章等十人率鄉勇“總理”“協理”守城,據說東羅城當時“孤當賊衝,危急勞瘁,倍於兩城”,《明清史料》丙編第6本,第449頁,“平西王下馬維熙等揭帖”。顯然也處在危急存亡之際。特別是入夜後,吳三桂與高第已將主力撤回城中,連十幾裏外屯駐的清軍都聽見“關上炮聲,夜深不止”。《沈館錄》卷7.到黎明時分,吳三桂見情形不妙,又知清軍已到關外,趕忙親自出關搬兵。就在這時,“北翼城一軍叛降賊”,農民軍蜂擁而上,冷允登率親兵抵擋,眼看不能遏止農民軍的進攻,幸得吳三桂一支援軍到來,才保城池未失。《山海關誌》卷9,“附錄”。
不幾時,清軍大舉入關,戰爭的形勢便從此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