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陵文典·黃帝故事卷

第七節 蠶絲女聖嫘祖

　　四川鹽亭縣金雞鎮的嫘村山，左傍雍江，右依嫘峰，山環水抱，綠野田園，風光秀麗。小時，我聽長輩們說，古時候，嫘村山對麵的雲毓山下住著一家人，夫名羲誠，妻岐娘，夫妻倆年近四旬，膝下無子。一夜岐娘夢見王母送子，她堂妹精衛彩鳳投懷。時過數月，果然聽說精衛有孕。妊九個月，到第二年的二月初十這天，空中彩雲靄靄，四方鼓樂聲聲，萬樹花枝競豔，百鳥朝鳳。刹那間，萬道金光閃爍，空中一聲巨響，住在嫘村山的精衛生下一女。此女自幼精靈，天真活潑。然精衛的丈夫已遠征，羲誠夫妻倆認為是王母恩賜，遂幫助取名稱她王姓；因夢彩鳳投懷，故名王鳳，也稱嫘鳳。當時人們尚無衣著，以樹葉獸皮遮身，狩獵、捕魚、采果、采野菜充饑。王鳳父母為國捐軀後，她從小就寄養在姨父母家。這孩子性情溫良，懂得孝敬養父母，她常常上山采食，奉養雙親。

　　在雲毓山、嫘祖坪、紫霞坪、王鳳坡、吉樹溝一帶，原有許多高大的桑樹。一天，王鳳發現桑樹上長了很多鮮紅的桑果，摘下一顆，嚐嚐是酸的，不敢采了。過了一段時間，她見這些果子變黑了，心想，別的果子越長越紅，桑果怎麽越長越黑，能不能吃呢？不敢貿然去采。天快黑了，她還沒有采著果子，又饑又渴，怎麽辦？心裏萬分難過，於是她就在吉樹坡大桑樹下哭了起來。哭聲之悲切感動了上蒼，王母命侍女查實，得知此孝女就是她派往人間為民造福的王鳳，因尋食不著，在樹下傷心大哭。王母聽了稟報，即派素女七彩仙，將九宮仙女菀窳（yǔ，音雨）送下凡間，變成天蟲吃桑葉，吐絲降福於民。九宮仙女降在吉樹坡，看見王鳳在桑樹下仰天號啕，十分憐憫，便用手一指，一顆黑黑的桑果落在了王鳳的嘴裏。她覺得有甜味，心裏十分驚奇，嚼了一嚼，嘿！桑果又香又甜，吞下肚去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反而精神爽快。於是她就摘了許多帶回家去，養父母吃後不但解了饑渴，還似有返老還童之感。從那以後，王鳳天天就去摘桑果，吃不完的就將它堆起來，扯些草蓋在上麵。不久，她觀察到有的草蓋桑果不但不壞，還起到了防腐發酵作用。這部分桑果分外香甜，王鳳就將桑果的汁液釀成了“桑椹液”，後來，人們稱它為“玉液瓊漿”。

　　王鳳上桑樹采果，時間長了，發現有頭部像馬的小蟲在樹上吃葉子。她很愛這些小生命，多次趕走了傷害小蟲的飛鳥。小蟲漸漸地長大了。她看見這些大條大條的蟲，從嘴裏吐出細絲在桑枝上繞圈，越吐越多，做成了網繭，橢圓光滑，色彩美麗，十分可愛。她覺得很奇怪，隨手摘下一個，順著網頭，把絲拉了出來，雙手不夠用，她便將網繭放在口內，用兩手拉，很順利地把絲拉完，最後隻剩下一個蛹子。她發現被口水浸濕的繭絲好抽，就摘了許多繭子回家，放在熱水裏浸泡，更好抽絲了。她抽完一個再抽第二個、第三個。絲多了，她把絲拿去給養父母做睡墊，暖和極了。王鳳想，要是把這些細絲編織起來，那該多好！她想來想去，就用樹枝綁成圓車，用搓成的絲線當弦，弄根直木棒當車心連在架上，拉出很多的絲線，這樣也方便多了、工效高了。她將拉出的絲線以十字形編成方形小塊，再把這些小塊連成大塊，給養父母披在身上。絲衣穿起來夏天涼爽，冬天溫暖，美觀耐用。這就是人間第一件用蠶絲做成的衣服。王鳳認識到了這種繭網絲好，對世人大有益處。在野外養蠶許多年，她看到蟲害對桑樹傷害很大，就采用點燈、燃火驅蛾等辦法來護桑養蠶，至今金雞有點燈山，高燈有燈杆山等聖跡。她見未抽完絲的繭子變成蠶蛾，蛾子自由交配後，產下很多蟲卵。王鳳就把蟲卵保存起來，到了第二年春暖花開，蠶卵漸漸變黑，竟產出了一些小蟲！她異常高興。後來，她將蠶卵放在養父砍金竹溝的竹子編成的淺竹筐內，隨著氣候的變化，蟲卵全部變成了蠶蟻。她把幼蟲放在家裏，每天采桑喂養。王鳳提高了養蠶的技術，經作酋長的舅父岐伯等人幫助，漸漸遠近聞名，人們也紛紛來學養蠶，她的技術推廣到了原來養蠶的蠶絲山、長坪山、三蠶坪、桑林壩等地。她教群眾在水絲山、金剛寺汲水浸繭繅絲；在龍冠潭上的絲織坪，她還組織婦女織綢，用樹枝做成結構簡單的織綢機。早年的“西陵綢”世代流傳，頗有特色，直至民國年間，仍有鄉民販往成都、南充等地的走俏絲織品。

　　據考，五千年前，四川鹽亭一帶叫西陵氏，西陵氏實行部落酋長選舉製。王鳳的舅舅岐伯是一位改革家，他不當酋長後，被派往國外。有一次新選的西陵首領路過嫘村山，看見王鳳養父母穿有美麗的衣裳，甚覺新奇。羲誠夫婦將小女兒王鳳養蠶、抽絲、織絹的事告訴了首領，並送給首領一件衣物，首領非常高興，把禮物奉為至寶，誇獎王鳳，並將王鳳收為義女。王鳳發明栽桑養蠶抽絲織絹，受到人們擁戴，成了首領理想的繼承人。不久，西陵部落新的一屆選舉，王鳳被選中。她登上西陵氏首領的寶座後，就開始整頓部落，親賢能，愛黎民，勤於農桑，始製衣裳，以日中為市，組織民間以物易物，互通往來，青龍山絲絹交換頻繁，整個部落被治理得有條不紊。

　　年輕的王鳳為百姓日夜操勞，因為她懂得，要讓本部落的人們過上好日子，天下人都穿上好衣裝，必須將養蠶織絲，看成是發展圖強、統一天下的一件大事。西陵氏名聲大震，各部落紛紛向往。那時，中原有個最強大的部落，年輕首領名叫軒轅，他以仁德和武力奪取天下，先後征服了80多個大小部落。軒轅為了治國，四處訪賢，帶上從人巡行天下，與各部落結好，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當他回訪西陵部落時，西陵女首領召全境百姓大禮迎接。軒轅見這裏的庶民百姓穿戴新裝，待人禮貌，覺得驚奇，細問，方知倡導養蠶、繅絲、織絹、製衣裳、興農桑的女首領，正是他年輕時留居西陵結識的戀人王鳳，軒轅大喜。一會兒，王鳳就向他打聽少年軒轅的下落，於是彼此吐露了真情，軒轅正式向她求婚。他倆誌同道合，遂到嫘村山、青龍場拜羲誠二老。得到老人應允，軒轅即命風後帶領隨從在鹽亭大興土木，建黃帝行宮，三月建成，擇吉日在行宮舉行大禮，封王鳳為元妃（後人尊她為嫘祖）。還封桑樹為樹中之王。嫘祖用桑椹做的玉液瓊漿大宴群臣親友。他倆成親之日，祥光普照，山頭上金光萬道。軒轅興奮不已，他說，我到過四方，從未想到離別後的西陵氏會這樣的天地開泰，政通人和，吃、穿、住、用、行，樣樣奇跡多。他讚曰：“神仙有天庭，人間有西陵。”

　　黃帝與嫘祖正在行宮研究天下大事，另有一個部落首領蚩尤與炎帝榆罔大戰，炎帝失利，求救於軒轅。軍情報到西陵，嫘祖提出統一天下，須聯合炎帝，決戰蚩尤。軒轅、嫘祖帶上岐伯、風後等一批良才回中原，拜風後為將，應龍為先鋒，一邊禦將，一邊開礦煉銅，造戈矛。軒轅、嫘祖親自參加造兵器、戰車，與蚩尤大戰。在眾多部落的幫助下，終於大敗蚩尤，斬蚩尤於涿鹿。對蚩尤的殘部，嫘祖力諫黃帝，為了統一天下，永息幹戈，讓各部落百姓心悅誠服，安心歸順，要仁德感化，施以教化，不可亂殺。黃帝聽其言，請嫘祖奔走，嫘祖敢作敢為，安撫被俘的殘部。從此，各部落都安居樂業。

　　黃帝、嫘祖安撫蚩尤殘部後，大小部落受命於軒轅，國威大振。為了實現大統一，長治久安，嫘祖協助軒轅策劃治理天下方略，一麵大施仁政，一麵將力量集中於發展經濟，提高人民生活，號令百姓栽桑養蠶，勤於農牧。嫘祖陪同黃帝巡行天下，所到之處萬民誠服。又教人們種桑養蠶、抽絲織絹，使中國成為世界上首創養蠶的絲綢大國。為了把它推廣到其他部落去，引導各地民眾向往美、追求美，嫘祖早在西陵時，就曾派出一批使者，帶著絲綢到過東、南、西、北、中各地進行貿易。山西夏縣，浙江吳興錢三漾，浙江餘姚河姆渡，以及雲南、西域、東北等絲綢遺跡發現地，至今都留有他們的足跡。嫘祖的發明，既解決了先民的溫飽問題，又以絲綢經濟與美的享受去感化征服了紛爭不已的部落戰爭，使之心悅誠服，天下人紛紛前來朝拜。後來，黃帝召集萬國會盟，各部落公推軒轅為萬邦盟主，號稱天子，尊為黃帝，同時尊稱嫘祖為萬邦聖母。到了漢代，嫘祖又被朝廷奉為“先蠶”。

　　整 理：王映維

　　流傳地區：四川鹽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