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中國曆史的另類獨白

一

一段不為人知的宮闈秘事，一群身不由己的人們

那場“土木堡之變”，使得父皇被漠北的敵人扣為人質，而叔叔代替了父親成為皇帝，謀劃著廢除我這個太子，讓他的兒子繼承帝位。

那時的我隻有幾歲，幼年的意識裏，對大明朝的一切政治風雲毫不知情。我所感受到的，是生存狀態發生了極大變化：我的母親被打入冷宮，我的嬸嬸被廢，我的父親遠在漠北，我的老奶奶每天愁眉苦臉，還有我那些親近的仆人宮女們，全都被調換了……這個世界突然變得陌生，失去了往日的溫馨，我的心靈頓時緊張起來。

這一切，自然是皇帝叔叔幹的，他覺得我是最大的威脅，他不但廢除了我太子的地位，還在我身邊安插了許多耳目，那些惡意的目光襲來，人們都躲得離我遠遠的，沒有人愛我。

我嚇得哭了，不知所措，緊緊偎在宮女姐姐的懷裏。

那是我貼身的宮女，她叫萬貞兒，她用母性的溫情保護我，照顧我的生活起居，不離左右。在我的童年記憶中，隻有她給予我最溫馨的關愛，她陪我說話，陪我玩耍，她像個大姐姐一樣愛護我——盡管她大我十九歲，可是我很依戀她。那時的我很小，天真地對她說：“貞兒姐姐，我以後長大了就娶你為妻。”她笑了，刮著我的鼻子：“小皇子，你胡說什麽呀！”

我沒有想到，童年時的戲言，日後竟然會演變成事實。

大明王朝的政治風雲變幻，在幾年內又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當我長到十幾歲時，上天再次垂愛我，又使我成為了皇子繼承人，然後，我理所應當繼承了皇帝位，改年號“成化”。

昔日冷漠的氛圍不見了，大臣、仆從、太監、宮女們都如潮水般向我湧來，他們滿臉堆笑，對我謙恭有禮，巴結我，討好我，整個皇宮都圍繞著我旋轉。

宮裏為我挑選了幾百名貌美的宮女，大臣們為我物色了最嬌麗聰慧的女子做皇後——然而我對她們一點兒興趣也沒有，我不喜歡她們。在我的世界裏，那些人都是衝著我是皇帝而來的，隻有我的貼身宮女萬貞兒，她自始至終對我好，是我的唯一。

我對大臣們說：“我想娶萬貞兒為妻。”

大臣們都很納悶，他們不知道萬貞兒是誰。

我很自豪地告訴他們，她是我最貼心的宮女姐姐，她對我最好。從小到大我都聽萬姐姐的，我不能沒有她。

大臣們的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或驚訝，或瞠目，或搖頭，或歎氣，還有的老臣竟然羞愧得臉通紅，叫嚷著：“皇帝竟要娶這樣的女子為妻，真貽笑大方也！”

所有人都強烈反對我！他們的理由是：萬貞兒是一個大我十九歲的宮女，年已三十，而且相貌平平，學識淺薄，做妃子都沒有資格，怎麽能當皇後！

我懵了，沒想到所有人都反對我，包括我的太皇太後奶奶，還有皇族的長輩們。

或許真的是我錯了？我想，那個大我十九歲的女人，可能真的不適合做我的妻子吧。

我勉強服從了整個家族的意誌，娶了年輕漂亮的皇後，我的父親微笑著死去，他放心了。

然而，當我轉身看見奴婢房裏的萬姐姐時，她已經哭成淚人，傷心欲絕，她被所有人冷冷地拋棄了，包括我……

我的心裏有個聲音在喊：不，我不能丟下萬姐姐！

我怨，我怨那些朝臣們阻撓我和萬姐姐的愛情；我恨，我恨世人為何不懂我內心的情感，那些大臣們道貌岸然的麵孔下，都藏著一顆冰冷漠然的心。

這個世上，隻有萬姐姐才是最懂我的。

兩個月後，我不顧朝臣反對，封萬姐姐為貴妃，地位僅列皇後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