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長大我就嫁給你

二十三、你不會扼殺一個初戀少女的純潔感情吧

　　我沒想到今天是柳琴的生日，更沒想到全班的同學都來了，最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倪老師也來了！

　　我先是衝著梁雨使勁地後悔，“唉呀，早知道是柳琴的生日，一定得送她一件禮物。”

　　“是啊，柳琴也沒說，隻說是吃頓便飯，誰知道竟是她的生日。”梁雨也後悔得什麽似的。

　　白莉娜走過來，開導地說：“算了算了，柳琴是故意不讓大家知道的，她就是不想讓大家送她什麽禮物才這麽決定的，因為大家的捐款，因為大家總去她媽媽那裏買冰棍，所以，她媽媽無論如何也要讓柳琴請大家吃頓飯，算是一點心意，所以也就選了柳琴的生日請。”

　　雖然白莉娜的話讓大家的心略有寬慰，但我還是決定把手上那個去雍和宮讓喇嘛開過光的紅木手鐲送給柳琴做禮物。

　　“謝謝你楚曉曉，真的謝謝你，我還從來沒收過生日禮物呢，這是我有生以來的第一份。”柳琴像得到了一件珍寶似地把紅木手鐲貼到胸前。

　　那受寵若驚的樣子使我感動，我笑著把手鐲戴到柳琴手上，“它會給你帶來好運的，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爸爸早日恢複健康，祝你媽媽多掙錢。”

　　柳琴哭了，一把抱住我，把嘴貼到我耳朵上，“我總誤解你，其實你的心特好，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說過的話。”

　　“我說話總愛傷人，你別往心裏去就好。”我也謙虛地讓了一句，推開柳琴抱住我的手，“關照關照別人，別總纏著我。”我開著玩笑，躲開了柳琴，因為我的心早已飛到倪老師身上了，在見到倪老師的瞬間，我才真正地體驗到，我對周明的愛怎比得上對倪老師的愛呢！離開王毅的這些日子以來，我並不覺得缺了什麽，日子仍舊平平淡淡卻又很充實，我依舊聽我的課，發我的呆，做我的青天白日夢。而對倪老師，那是一種說不明道不白的感覺，那是一種撕心扯肺的感覺，那是一種……我沒有談過戀愛，我無法形容自己心裏的那種感受，我隻是被倪老師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深深地吸引著，我不由自主地走到倪老師身邊，羞澀地望著他，輕輕地問候著：“你好嗎倪老師？”

　　“楚曉曉，最近是不是有一些反常的舉動啊？”倪老師的態度永遠是那麽坦蕩自若，也許是因為不在課堂的緣故，他的手很隨便地拍了拍我的肩。

　　我的心立刻砰砰地跳起來，感到體內有一股火衝到臉上，我想我的臉一定紅了。

　　倪老師卻笑了起來，有些不信地望著我，“怎麽，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曉曉同學居然也會臉紅？可見，你對自己的錯誤也有慚愧的時候。”說著，把嘴湊到我耳邊，小聲地問：“聽說，你在和別校的一個男生談戀愛？”

　　可恨的朱珠！我想一定是朱珠告訴的倪老師，不禁用目光搜尋起朱珠來。

　　朱珠並不知道我的目光在尋找她，她正和梁雨、柳琴說著什麽，不時地笑著。

　　我朝朱珠的側影瞪了一眼，然後眼珠子一轉，也把嘴湊到倪老師耳邊，小聲地說：“別聽朱珠瞎說，我倒是想和你談戀愛，同意嗎？”說完這話，我的心跳得更加厲害，連眼睛都不敢看倪老師。

　　倪老師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卻繼續把嘴貼近我的耳朵，“你會喜歡上我這麽個老男人？”

　　我得意地笑了，覺得自信又回到了我身上，連忙把嘴湊到倪老師耳旁，“你老嗎？我覺得你正好。”

　　倪老師的臉色立刻變了，貼著我的耳朵繼續問：“你覺得28歲的男人不夠老嗎？你認為28歲的男人能夠配得上你嗎？”說完看看我的臉又悄聲問：“你不是認真的吧？”

　　“當然是認真的！”我瞪大了眼珠，一副嚴肅的樣子，“我真的想成為你的女朋友。”

　　“不會吧楚曉曉！”倪老師終於放大聲音叫起來。

　　我認真地點頭，並有些邪意地望著倪老師的臉。

　　倪老師的臉在急劇地變化著，他的眉頭先皺了起來，然後又拚命地搖頭，繼爾嘴裏絮叨著：“楚曉曉，怎麽會這樣？你一定是弄錯了，你真的弄錯了。”

　　“不，我沒有錯，我想你是否能考慮一下？”我已經在步步緊逼了。

　　“可你還小，你的任務是學習，你不能考慮談戀愛的事，你……”

　　倪老師無意中放大的聲音把白莉娜和陳韻給吸引了過來，白莉娜一走過來就急急地問：“倪老師，誰不能談戀愛？你是在說楚曉曉嗎？”白莉娜真是個人精，敏感得不得了，她會意地衝我眨著眼睛，然後看著倪老師說：“你不會扼殺一個初戀少女的純潔感情吧，這可是人世間最難能可貴的感情喲！”

　　俞迪也走過來，卻不知所以然地問我：“倪老師又在給你上課了？”

　　我笑著搖頭，看了倪老師一眼，丟下一句：“我會好好學習的，我會考上高中考上大學的，不信你看著。”然後離開倪老師和白莉娜、俞迪，我想倪老師會明白我的意思。

　　也許是對倪老師說出了心裏話，我的心情好極了，我跳著跑到柳琴麵前，張嘴就問：“晚飯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不用，我媽媽很會做飯的，可比我那道又臭又香、又苦又辣的菜好吃多了。”柳琴開著玩笑。

　　想起柳琴做的那碟菜，我立即誇張地大笑起來，並和朱珠一起拿柳琴開著玩笑。

　　我們的玩笑把全班同學都吸引過來了，連倪老師都走到朱珠身後問：“什麽菜，說得這麽開心？一定是天底下最饞人的美味佳肴了。”

　　“想知道嗎？”朱珠最會營造神秘氣氛了，她把從白莉娜那裏聽來的四道菜——臭豆腐、小鹹魚就貼餅子，香椿炒雞蛋，苦瓜炒肉片，朝天椒就麵條一一說給倪老師聽，而倪老師也故意做出一副吸溜著嘴的饞相，狠不能馬上吃到這四道菜。

　　朱珠卻這在時，突然話鋒一轉，“這四道菜固然好吃，但如果你把這四道菜放到一起炒會是個什麽味道？”說得倪老師眨巴著眼珠望著朱珠，琢磨著這四道菜放在一起的味道。

　　朱珠笑了，指著我對倪老師說：“想知其味，請問我們的品嚐大師楚曉曉吧。”

　　我喜歡朱珠的表演，我喜歡倪老師誇張的舉動，我更喜歡這種愉快融洽的氣氛，我也學著朱珠的樣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把大家的頭攏到一起，小聲地說：“又臭又香又苦又辣，那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一道菜，本人為它起名叫‘四海為家’，如果想品嚐的話，可以先交預約金，到我們的大廚師柳琴那裏訂餐，機會難得，欲購從速喲！”

　　立刻就有同學真的抓住柳琴的胳膊問東道西起來。

　　柳琴早已笑得直不起腰，她手指著我，嘴裏隻能“楚……楚……”地發出這一個音來了。

　　而白莉娜卻乘著這功夫，嘴裏咬著棒棒糖把那天晚上的事一一說給倪老師和大家聽，倪老師早已笑得前俯後仰，而同學們，有的笑得流出了眼淚，有的笑得直不起腰，還有的捂住肚子直倒氣兒。

　　“楚曉曉，我看這道專利就交給你吧。”倪老師終於忍住了笑，鄭重其事地對我說。

　　“為什麽？明明是柳琴的專利為什麽要我收下？”我不明白。

　　“什麽也不為，倪老師勸你收下你就收下吧。”白莉娜故意裝出一副神秘的樣子衝我擠著眼。

　　我真的不明白莉娜的表情說明了什麽？就在我納悶的工夫，白莉娜又和倪老師一起笑出了聲。既然大家都如此開心，我為什麽不開心，於是我也傻嗬嗬地跟著笑起來。

　　晚餐就是在這種輕鬆愉悅的氣氛中開始了。

　　倪老師像變魔術似地從柳琴爸爸睡覺的屋裏拿出一個二層的大蛋糕放到了桌子中央，蛋糕的上層插了14根彩色蠟燭，下層蛋糕的周邊用英文寫上了“Happy birthday to you”。

　　倪老師點著了蠟燭，我們卻嚷嚷著，“許個願柳琴。”

　　柳琴幸福地閉上眼，嘴唇翕動著，我看了倪老師一眼，唱起了生日歌。

　　柳琴許完願，吹滅了蠟燭，她的眼裏閃動著淚花，這是她這一生的第一次生日，她激動得幸福得快要暈過去了。

　　我幫著柳琴從廚房裏端出菜，繞著蛋糕圍成一圈，大家拿起筷子，才嚐了一口，便嘖嘖地讚歎起來：“你媽媽的手藝真棒！”

　　“比我爸吃過的那些宴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味道好極了！”

　　其實不過是一頓家常便飯而已，但柳琴的媽媽的確做得很好吃，當她把最後一道湯做好，端到桌上，倪老師忙給她讓座，“不好意思，我們先動筷子了，您趕緊來吃吧，柳琴的爸爸怎麽辦？”

　　“你們吃吧，我們去散散步，一會兒回來再吃。”柳琴媽媽微笑著推柳琴爸爸出門去了。

　　沒了柳琴的爸爸媽媽，我們鬧得更歡了，我們笑，我們叫，我們吵，連倪老師都成了一個大男生，和我們一起玩得十分快樂。

　　很晚很晚，天早已黑了，大家才盡興而返，我是最後走的，嘴上說著要替柳琴送走所有的人，其實心裏是想送送倪老師。

　　當我剛要離開時，柳琴媽媽推著柳琴爸爸回來了。柳琴媽媽臉上流著大大的汗珠。

　　“爸，媽，你們去哪兒溜彎了？”

　　柳琴媽媽並不急著回答柳琴的話，而是問我：“怎麽樣？吃得好嗎？玩得好嗎？”

　　“謝謝阿姨，您做的菜太好吃了。”我由衷地說。

　　“當然！”柳琴一副滿足的樣子，指指桌子，“瞧他們把菜都吃光了。”

　　我卻突然想起柳琴爸爸媽媽似乎不曾吃過晚飯，便問：“阿姨，你們沒吃晚飯吧！”

　　“想著你們會剩下些什麽，隨便吃幾口就行了。”柳琴媽媽說著拖過一個隻剩下菜湯的碟子，往裏麵拌了些飯，就喂起柳琴的爸爸。

　　我從未見過這種狼吞虎咽的吃飯樣子，顯然，柳琴爸爸是十二分的饑餓了，而柳琴媽媽，忙活了半天，大概會比柳琴爸爸還要饑餓。自責、內疚像一股潮水般突然湧至我心頭，我的眼睛也跟著這股潮水模糊了，什麽都勿須問，柳琴媽媽推著柳琴爸爸在大街上忍饑挨餓“散步”了整整四個多小時，為的是什麽？而我們，隻顧得自己高興，居然連飯都不曾給他們留。我的鼻腔一酸，眼淚直衝眼眶，不顧三七二十一地從柳琴媽媽手裏搶過碟子，“阿姨，別動，隻要等一會兒。”說完拉著柳琴衝進廚房。

　　柳琴沒明白我要做什麽，她疑惑地盯著我在廚房裏忙來忙去，當我把一個攤黃菜，一個熱乎乎冒著熱氣的榨菜粉絲湯端上桌子，柳琴媽媽的眼睛裏流出了感動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