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庸想了想問:“老四,這麽多年來,咱哥倆一直很投緣,是不是?”
“李庸,你想說什麽?”
“我想問你一件事。也許,隻有你才會對我講實話。”
“你問吧,什麽事?”
“是不是有一件事,左鄰右舍都知道,隻有我一個人不知道?”
王老四想了想說:“沒有哇。”
“你千萬別騙我。”
“我不會騙你。你為什麽突然這樣問?”
“有人跟我透露了一點線索。”
“誰?”
“蔣柒。”
“你說的範圍太大了,我一時想不起來。”
“我琢磨過這件事。我是外縣人,五年前才到深城。如果說,你們都知道,隻有我一個人不知道,那麽一定是我到深城之前發生的事。我想,這件事很可能跟朱環有關。”
王老四的眼神一下變得閃爍起來。
李庸捕捉到了這個微妙的變化。
“是不是……朱環有什麽問題?”
“沒有啊。”
李庸隱約感覺到王老四這句話言不由衷。
“老四,你不夠意思。”他一邊說一邊把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你別生氣啊。”
“不管朱環以前發生過什麽事情,你都得告訴我,不然,這酒我就不喝了。”
王老四媳婦快步走出裏間打圓場。看來,她一直在注意聽著兩個男人的談話。
那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探出腦袋看。
王老四媳婦說:“李庸,朱環以前結過一次婚,丈夫去世了,這你是知道的呀。她再沒有什麽事了。”
欲蓋彌彰。
李庸聯想起朱環那神秘的戒指,越來越感到有問題。王老四兩口子都不對他說,看來,這不是一般的問題。
李庸端起酒杯,說:“沒什麽事我就放心了。來,喝酒。”
兩個人又幹了一杯。
李庸對王老四媳婦說:“嫂子,我們哥倆說不準喝到什麽時候,你和孩子過來一起吃吧。”
王老四媳婦說:“沒事兒,你們喝,我們都吃過了。”
王老四說:“你和孩子睡吧。”
王老四媳婦說:“好,那你們慢慢喝,我和孩子先睡了。廚房裏還有菜,吃完你們自己添。”
說完,她走回裏間,把那個孩子拉進去,關上了門。
還有一瓶酒沒打開。
“喝酒喝興致。老四,我跟你高興,今天咱倆把這兩瓶酒喝完。”這話本應該由主人說。既然客人都沒有喝盡興,主人就不好敗興。
“李庸,把這瓶喝完沒問題,隻是……你現在心情不好,少喝點。”
“那怎麽行!”
“這樣,你喝一杯我喝兩杯。”
“你可不要喝醉了。”
“和你喝酒我也高興。”
就這樣,兩個人推杯換盞繼續喝酒。
王老四沒有那麽大的酒量,很快他的舌頭就大了。
李庸是故意讓他喝醉的,他要從王老四的嘴裏掏出實情。
“李庸,你瞧不起我,你太外道,你不對。我我我早對你說,用車你就說話,可是你你你從來不說話。我們是不是朋友?你說,我們是不是朋友?你必須說!”
“老四,你有點醉了。”
“我沒醉。現在,我還還還可以開車送你去瀕縣,你信不信?”李庸剛要說話,王老四一揮手打斷了他:“你就說信不信?”
“你都坐不穩了。”
王老四真的坐不穩了,他的身子開始搖搖晃晃。
“我怎麽坐不穩了?你說!我怎麽……”
他一邊說一邊“撲通”一聲倒在了炕上。
“我坐著是開不了了……那我就躺躺躺著開。”他說著,做出握方向盤的姿勢:“我躺著也能把你送到瀕瀕瀕縣去,你信不信?”
“我信。不過,我不去瀕縣。”
“不行!”王老四不答應了:“一定要把你送到瀕縣去……”
“我去瀕縣幹什麽?”
“我不管你去幹什麽,反正我我我要送你去。”
“好好。”李庸說著,俯下身,貼近王老四的臉:“那你告訴我,朱環以前到底怎麽了,我就讓你送我去瀕縣。”
王老四打了一個嗝,愣愣地看李庸,終於說:“你不想去就算了……”
李庸還想說什麽,王老四媳婦已經穿著睡衣從裏間走出來。
“他喝多了?”
李庸說:“多了點。讓他睡吧。”
話音未落,王老四已經發出了重重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