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對於被殺之我國工人學生商人由英日政府賠償每人1萬萬元;
九、英日政府應向我國民及政府道歉;
十、各地罷工工人一旦複職,工資照舊。
最後,國民軍將領鹿鍾麟的代表鄧萃英到會發表演講。他說:
“鹿司令今天有事,不能親自到場,特派兄弟做代表,向大家說明意思。鹿司令的軍隊是誓死救國的。此次英日巡捕槍殺我們同胞,是中國的奇恥大辱。鹿司令的軍隊願服從大多數國民的公意,做外交的後盾。”
演講完畢,群眾紛紛拍掌稱讚,高呼:
“打倒英日帝國主義!”
“收回租界!”
在這次天安門前召開的國民大會上,到會的各印刷局及各商店的工人為最多。在主席台的東北還有旗一麵。上麵寫著“北京人力車夫愛國團”。旗下有四五十個衣服穿得襤褸的人力車夫。
當大隊遊行時,人力車夫們高呼:“快起來救國!”
北京大學等學校的職工、校警雖年過半百,但都冒雨參加遊行。
在這次大會上,還有北京郊區的不少農民參加。
從西郊來的農民300多人,隨著農學院的學生進城來到天安門。他們聚集在東北台下,其中有兩位代表登台演講。
後來,農民們也參加了遊行。當到前門附近時,忽然來了兩位中國人模樣的流氓,上前毆打兩位演說者。而在旁邊的警察竟不聞不問。農大學生趕來時,幾個流氓已逃去。學生們質問警察,為何不管,警察以不知事由為托詞,並表示道歉。人們紛紛猜測,這兩個人要麽是日本人所裝扮的,要麽是日本人指使中國人幹的。
大會結束後,由主席宣布遊行路線,20萬群眾開始走出天安門,開始進行遊行。
參加遊行的有馮玉祥國民軍的部隊,有警官學校的學生,有北京大學學生軍200人,還有其他各校童子軍學生軍等等。他們都身著戎裝,佩戴徽章,導以大鼓,並持喇叭,維持秩序。
整個遊行隊伍井井有條。遊行隊伍從天安門出發,出中華門,經棋盤街,出正陽門,經珠寶市、大柵欄、煤市街,轉西珠市口,當行至煤市街時,突然刮起了颶風,接著空中電閃雷鳴,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天怒人怨,足可形容當時的景色。
由於大雨迅至,人們躲避不及,遊行群眾冒雨前進。當行到正陽門大街時,大雨中帶著冰雹,很快路絕行人,車馬匿跡,頃刻之間,水深沒脛。數萬群眾行進在泥淖中。遊行群眾仍高呼口號,聲震數十裏。
遊行隊伍經戶部街、東長安街、崇文門內街、西總布胡同,至外交部街。這時,雨漸漸小了,但街上的泥淖仍可沒脛。遊行隊伍最後達至執政府前。在遊行隊伍中,有不少女學生,甚至有十二三歲的小學生和聾啞學校的學生。在遊行過程中,當冰雹交加之時,一些學校的老教授也跟著隊伍中繼續遊行。
天安門沉浸在一片悲哀沉痛之中
為了紀念中國同胞在上海遭英日巡捕的屠殺,北京各界聯席會議追悼滬案被難同胞會的各執行委員召開了籌備會。會議決定:
一、25日下午一時遊行後,即在天安門舉行追悼大會;
二、注重精神,不征挽聯。由籌備會準備三丈六尺長的挽聯一副,懸掛在天安門的龍柱上。
三、樹兩丈四尺高的木製靈牌一個;
四、由北京大學、女子師範大學的孫德女生組織歌隊;
五、由馬良組織哭團,在靜默五分鍾後進行痛哭紀念;
六、推彭道真、陶環連任會計;
七、推於桂林、蔡行鍵任庶務;
八、除了總指揮和副總指揮外,又公推十人為聯合總指揮;
九、請教職員聯合各校滬案後援會救國團本部會文書;
十、互相維持秩序,不妨及外人;
十一、農工商學各界各推代表一人,為發言代表。
1925年6月25日,是中國舊曆端午節,是華夏子孫紀念古人屈原投江的日子。這天上午,北京各界代表從早晨7時開始,在北京全市進行遊行。
遊行的路線是,從東長安街開始,過王府井大街,鐵獅子胡同,穿過執政府,過東四大街,再到東單大街,出崇文門,崇文門外大街,東珠市口,西珠市口,騾馬市大街,宣武門外大街,進宣武門,西單大街,西長安街,最後到天安門集合。
遊行隊伍所到之處,市民群眾紛紛圍在街上觀看,有的還和遊行隊伍一起呼喊口號。遊行隊伍的順序是,首先是遊行導引隊,其次是各界代表,再次是農界代表。接著的順序是工界、商界、學界、軍政警。最後是一般群眾。
遊行隊伍沿途呼喊著口號:
“國民救國!”
“收回租界!”
“取消不平等條約!”
“打倒英日帝國主義!”
“取消領事裁判權!”
“抵製英日貨物!”
下午1時,各界代表遊行完畢後,齊集在天安門。各團體代表和群眾在天安門前舉行了追悼大會。
大會由以下機構和人員負責組織工作。
一、接洽處由曾集熙、吳準負責;
二、谘詢處由馬境中、鍾少梅負責;
三、簽到處由程雪春、於桂林負責;
四、傳達處由各自行車隊負責;
五、新聞記者招待團由張一齊、蔡行鍵等組成。
同時,又推選熊希齡為主祭。
會場由劉清揚等擔任布置。
同時,在天安門前的華表旁,搭建了高台一座。
高台的兩旁,有竹席棚,北洋政府執政府警察廳警衛總司令的軍樂隊,就準備安置在這裏。
台的中央,樹起木牌一座,上麵寫著“被英日帝國主義慘殺之同胞烈士之靈位”。
台的正麵用白布寫著“天地正氣”四個字。
華表還掛著挽聯一副。上聯為:
“在孔曰成仁 在孟曰正命。”
下聯為:
“於禮為國殤 在義為鬼雄。”
左右聯落款為:“被難諸同胞靈鑒。北京各界聯席會議敬挽。”
追悼大會由主席於右任報告滬案慘景後,即由女師大、孔德女校女生奏追悼歌。接著由劉清揚宣讀追悼詞。她用一種極其哀婉動人的語調朗讀著:
“中華民國十四年六月二十五日,值屈子沉江之日,正華族蒙恥之時。北京各同人界謹具薄酌素羞致祭全國被英日帝國主義所慘殺諸同胞之靈,而申之以靈曰:”
“嗚呼噫嘻,江花不紅,海水無綠,同屬人群,乃肆荼毒。殲我同胞,如手如足,心肝摧傷,天悉地哭,炎光一灼,血花亂飛,白虹晝見,青磷夜馳。洞胸穿頸,斷腿折肢。百身莫贖,含識同悲。玉碎珠沉,鳶飛蟻集。三日骨香,一腔血熱。茹冤炙燼。思叫九閭,舉國號痛。全球淒愴。結語無聲,市厘停業。白日西沉,悲風欲絕。憤彼凶殘,誓與一決。身也可喪,誌寧可奪?嗚呼噫嘻!桓桓多士,乃邦之光,以死衛族,剪為國殤。體軀腐折,肝膽芬芳。生輕義重,身殞名揚。皇皇都門,萬眾來會。尚張國徽,悠悠大旆。屈子沉江,端陽節屆,悵望古今,同歌篤護後死有責,雲胡能忘。灑我血淚,奉我心香。敬告先烈,用慰幽傷。英靈不氓,願為睢陽。嗚呼哀哉,尚響。”
在祭文朗讀完畢,會場上出現了一片哭聲。
整個天安門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25日這一天,在天安門舉行追悼會的時候,北京各商店紛紛降下五色旗致哀。同時,全城停止娛樂一天。
1925年的端午節,整個北京古城,整個天安門,沉浸在一片悲哀沉痛之中。
第二節 天安門前開聲討大會,北洋軍閥施淫威
一軍官命令衛兵野蠻地用刺刀和木棍亂打亂刺在門外等候的請願代表,揭開了大屠殺的序幕。
3月18日這天,天上飄著雪花。
門衛氣勢洶洶地回答說:“段不在此,一個負責人都不在此。”
無情的子彈,向群眾橫掃而來,密如雨下,打得赤手空拳的群眾,紛紛奔向東西轅門,想從那裏衝出去,但衛兵已將門關閉。
魯迅憤怒地寫了下麵的話:墨寫的謊說,決掩不住血寫的事實,三一八是“民國以來最黑暗的一天”。
山雨欲來風滿樓
五卅運動後,中國的革命形勢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馮玉祥所領導的國民革命軍,受中國共產黨和其他進步勢力的影響,傾向革命,傾向反帝愛國。因此在國民軍管轄的北京地區,民主革命運動得以發展。
當時,奉係已取代直係成為北洋軍閥中占支配地位的勢力。張作霖同段祺瑞勾結,操縱北京政府,排斥馮玉祥的國民軍。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展開了反對奉係軍閥和段祺瑞政府的鬥爭。反奉運動的高漲,促使奉軍內部發生分裂。駐守灤州一帶的奉軍將領郭鬆齡同馮玉祥的國民軍取得聯係,約定共同反奉驅張。他於1926年11月23日通電反對張作霖,將所部改稱東北國民軍,迅速回師占領山海關、錦州、新民等地,直逼沈陽。張作霖措手不及,處境岌岌可危。這時,日本帝國主義者以取得在東北的更多特權為條件,援救張作霖,悍然出兵直接向郭部進攻。12月24日郭鬆齡兵敗被殺,北方的反奉鬥爭形勢急劇逆轉。
馮玉祥的國民軍原來控製著熱河、察哈爾、綏遠、河南、北京及河北部分地方。在郭鬆齡倒戈時,馮部又進占天津等地,勢力進一步擴展。為了對付傾向革命的國民軍力量的發展,在英日帝國主義者的策劃下,吳佩孚停止反奉。直奉這兩個連年敵對的軍閥勢力攜起手來,組成所謂“反赤聯合陣線”,集中對付國民軍。1926年1月,直軍、奉軍分別從湖北、山東出兵向國民軍進攻,不久占領河南、河北。國民軍總司令馮玉祥被迫通電下野,赴蘇聯考察。
3月12日,日本派遣軍艦掩護奉軍艦隊進攻天津大沽口,炮擊國民軍。國民軍毅然開炮還擊,打退了日艦的侵犯。13日,蠻橫無理的日本帝國主義者卻聯合各帝國主義國家,以維護極不平等的《辛醜條約》為借口,向中國執政府提出抗議。
為了反對日本帝國主義者的侵略行徑,3月14日,北京各界召開國民反日侵略直隸大會。大會決議:1.提出國民抗議書;2.通電全國民眾一致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暴行,並厲行抵製日貨;3.通電國民軍,以武力抵抗日本帝國主義;4.通電廣州國民政府與國民軍,一致抵抗日本帝國主義;5.要求北京政府外交當局按照國民抗議書嚴厲執行。同日,天津4萬市民,為抗議日本炮擊大沽事件,召開緊急大會,通電抗議八國通牒,並決議繼續抵製英貨和日貨。
3月16日,荷蘭公使歐登科代表英、美、日、法、意、荷、西、比八國向中國執政府提出最後通牒。同時,各帝國主義國家的軍艦20餘艘群集大沽口,公然對中國施行武力恫嚇。
為了反對帝國主義者的霸道行徑,同日,中共北京地委在中共北方區委的指示下,在北大一院召開黨的活動分子會議。會議由地委書記劉伯莊主持,陳喬年、鄧潔、陳為人和陳毅等200多名黨員參加了會議。李大釗作政治報告,他指出,所謂八國“最後通牒”,事實是與段政府心心相印的,是第二個“八國聯軍”,也是用來抗拒進步力量(國共合作)的。我黨的任務,就是發動各界群眾,行動起來,與政客、官僚、軍閥政府鬥爭到底。
第二天,在中國共產黨北方區委和李大釗的領導下,國民黨北京特別市黨部、北京學生總會、總工會等200多團體在北大三院召開聯席會議,通過決議,在18日召開國民大會,要求政府嚴正駁複八國通牒,驅逐八國公使,廢除不平等條約。會後,在李大釗等領導下,代表們分成兩隊,奔赴段祺瑞執政府和外交部請願。一隊約七八十人,由中共黨員陳毅(國民黨北京特別市部代表)等率領,前往鐵獅子胡同執政府請願。陳毅等三人進去交涉,其餘代表列隊大門兩旁等候。代表們要求當局駁回“最後通牒”,並表示誓作政府的後盾。但執政府發言人竟回答說:“這事用不著你們管,這不是最後通牒,是政府間商量問題。”代表們聽後氣憤地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每一個中國人都有權管。”駁得對方理屈詞窮。這時,一軍官命令衛兵野蠻地用刺刀和木棍亂打亂刺在門外等候的請願代表,當場重傷六人,輕傷數十人,造成流血事件。反動當局揭開了大屠殺的序幕。
天安門廣場上的聲討會
五卅運動後,奉係軍閥代替了原來的直係軍閥的位置,秉承了日、英帝國主義的意旨,在沈陽、天津、青島、上海等地的廣大地區,到處鎮壓國民革命運動,屠殺工人群眾,封閉民眾團體,摧殘人民的自由,因而成為帝國主義屠殺中國人民主要的和最野蠻的劊子手。
在這種情況下,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進行了反奉鬥爭。
中共北方區委和李大釗同誌領導北京人民從1925年底到1926年3月,在天安門連續開展了大規模的反日討張的國民示威大會。
1925年12月31日,幾萬北京市民聚集在天安門廣場,冒著寒風,舉行了聲討大會。
1926年1月14日,中午12時後,北京各團體、各學校即紛紛舉旗來到天安門。
當天下午兩點,北京學生總會等團體上萬人全部來到天安門。
天安門廣場上,搭有高台一座,上麵懸白旗一麵,上麵書寫“反日示威運動大會”。周圍還插有許多小旗,上麵寫有反對奉係軍閥的標語。天安門的周圍,有許多警察廳派的便衣人員。
大會由徐謙任總指揮,劉清揚任副總指揮。集會之後,繼而舉行了討日反張的示威遊行。
1月31日,北京各團體又在天安門廣場上舉行了盛大的反日討張大會。
2月27日,北京各團體和各界群眾四萬多人舉行了反英討吳(佩孚)的大會。
下午1時,會議正式開始。參加會議的有北京學生會、北京總工會、長辛店工會、廣東外交代表團等團體。
大會提出了以下若幹條方案:
通電全國,一致聲討吳佩孚;
通電全國援助廣州革命政府,反抗帝國主義,並實行與英日經濟絕交;
通電國民政府,促其出兵北伐,並以武力抵抗帝國主義封鎖政策;
勉勵國民軍團結一致,始終與民眾結合,打倒吳張;
通電全世界被壓迫群眾,一致反對帝國主義;
通電孫傳芳,促其討吳,並不得壓迫群眾;
援助香港第二次大罷工;
請教育部封閉教會學校。
集會結束後,遊行隊由東安街,出崇文門,經西柳樹井大街,然後回天安門散去。
3月18日這天,天上飄著雪花。在李大釗為首的中共北方區委和國民黨北京執行部領導下,在天安門舉行5000餘人的反帝示威大會。大會主席台設在天安門前,台上有兩條白布橫幅:一書:“反對八國最後通牒國民大會”,一書:“反對八國最後通牒大示威”。台前寫有“駁複八國最後通牒”“廢除《辛醜條約》”等口號,昨日被刺傷的代表的血衣用竹竿高懸在會場前台,上書“段祺瑞鐵蹄下之血”,台下旗幟五彩繽紛。參加大會的有北大、師大、法大、女師大、女大、中大、朝大、藝專等大中小80餘校學生,還有國民黨市黨部、北京總工會等60餘團體。上午10點30分,大會開始。大會主席徐謙首先向群眾講明開會意義,繼由顧孟餘演說,而後辛煥文、趙晉三(留日學生討張反日歸國代表團代表,國民黨員)、王一飛相繼報告了昨日各團體代表向執政府請願的詳情,趙晉三宣讀了受傷最重的楊伯倫致大會書。接著,黃昌穀宣讀了《“反抗列強最後通牒國民大會”駁複列強通牒致八國公使函》:
我們看了公使團關於大沽事件最後通牒,異常憤慨!大沽口為我國北方門戶,我們有守備防禦之絕對權利,況當群盜襲擊之時,所以日艦炮擊大沽炮台,為絕對侵犯中國主權。貴公使團根據《辛醜條約》之權利,提出最後通牒,真是無理取鬧!我們最後向你們提出抗議。
……如果你們不能立時撤退各國戰艦與最後通牒,則請各國下旗歸國,立即出境,否則我們當努力驅逐。
最後,徐謙宣讀大會議決案:
(一)通電全國民眾,一致反對八國通牒。
(二)通電全世界被壓迫民眾,一致反對八國政府進攻中國。
(三)督促北京政府,嚴重駁複八國通牒。
(四)驅逐署名最後通牒之八國公使出境。
(五)宣布辛醜條約無效。
(六)駁複八國通牒最後之要求。其條款如下:
1.廢除辛醜條約,及一切不平等條約。
2.立刻撤退駐在京津之外兵外艦,及各地之外兵外艦。
3.懲辦大沽口肇事禍首。
4.撫恤大沽口國民軍傷亡將士及其家屬。
5.為死亡將士建立紀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