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難求

第96章 難舍難分

昏昏沉沉睡了一天，直到傍晚時分，才醒了過來，脖子還是一陣陣疼痛，翻開電話發現有幾條短信息，其中有一條是主管的：“你傻了啊？今天是周六，雙修啊，還請什麽假？”我拍拍腦門，想想，是啊，今天真的是周末哦，早上莫名其妙的打完請假電話還不等他回話就掛了，不過想想這傷勢，至少也得養個幾天，要不然怎麽去上班呢？還是再請兩天假吧。於是就給主管發了短信，說：“是請兩天假啊，下周一周二的。”肚子有些餓了，而且傷口也得換藥了。於是我拍了拍身邊的薇，問道：“餓了吧，起來吃點東西吧！”她睜開眼睛看了看，翻了個身，繼續睡了。吃了閉門羹，我啞口無言，唉，愛情沒有了，麵包還得吃的啊！我搖了搖頭，一聲歎息。轉身輕輕關好門，獨自下樓去了。

　　先去診所換了藥，然後去一個糖水點吃起東西來，一天沒有吃東西，肚子餓得厲害，可是剛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心裏悶得厲害，暗暗地自責，如果那一刻我衝上去，薇現在對我的看法也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了，可是我終究沒有衝上去，我終於認清楚自己了，我是個懦夫，另外一個聲音卻在腦海裏呐喊：“你不是懦夫，你之所以沒有衝上去，那是因為你已經不再愛薇了！做無畏地犧牲，不值得。”我也在努力地想辦法啊，甚至還欺騙他們說薇是小姐，原以為他們會感到惡心會唾棄會放棄對薇的侮辱，可是結果卻讓我大跌眼鏡。患難見真情，我在危難時刻卻選擇退卻，薇一定在這麽想，她一定在痛恨我，痛恨我在危機時刻沒有挺身而出，她一定絕望了……

　　剪不斷，理還亂。竟然都已經發生了，我也懶得去想什麽了，該是怎樣，終究是怎樣的，作為男人，也隻能去麵對，一個人在這裏空想什麽，也永遠無法改變薇的印象了。其實轉念一想，就是改變了她的印象又能怎樣？就是我在她心中形象完美，又能怎樣？難道我想掩飾什麽？難道僅僅滿足一下自己的虛偽心理？

　　自己也是受害者，我需要人陪一陪，於是撥通了王棟的電話，大聲叫道：“王棟，你在做什麽？有空嗎？有空的話過來陪我喝杯酒。”

　　“我現在到是閑著啊，不過喝酒也太他媽的早了吧，你咋突然有這個雅興了呢？”王棟問。

　　“我心煩，來不來？就在我樓下那個糖水店！”我怒道。

　　“好！好！我馬上到！”王棟應道。

　　不一會功夫，王棟的車已經停在門外了，阿君和王棟笑盈盈地走了近來，看我一個人在喝酒，阿君問道：“我說，你咋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啊？”

　　“不咋的！”我回答道。

　　“你這脖子咋搞的？”看我圍著白布，王棟疑惑地問道。

　　“昨晚上回來的時候，被他媽的幾個人給搶了！”我憤憤道。

　　“小薇呢？她也受傷了？”阿君問道。

　　“沒呢，她在家裏睡覺呢！來，坐下來喝一杯。”我說。

　　原以為王棟會一個人過來，結果他媽的竟然把阿君也帶來了，有些時候有些話也許隻有男人可以說，女人在場的話，就沒得說了。我到了3杯酒，說：“來，走一個！”

　　說完，脖子一仰一口氣喝個精光。阿君握著酒杯說：“我說小楊啊，你自愛一點好不好啊？受傷了還來喝酒啊？這杯喝了不喝了哦！”

　　“我說，女人怎麽這麽麻煩了啊？王棟，我讓你過來喝酒的，不是要你過來勸我不喝酒的！”我發怒道。

　　“女人頭發長，見識短，我們喝，來！”說著，王棟給我斟滿一杯，兩個人一飲而盡。留下一個阿君在一旁氣鼓鼓地噘著嘴，生悶氣。

　　唉，女人就是女人，真麻煩。這年頭，大家過得都不開心，還用得著去計較這些嗎？如果啥子都來計較，那日子還咋過呢？

　　吃完飯，心情好不起來。阿君說：“王棟，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小薇吧！”

　　王棟正要說話，我連忙插嘴：“算了吧，還是不見了，她今天心情也不怎麽好呢，我和她鬧了點小別扭！”說完我示意他走吧。看見我的眼神，王棟會意的點了點頭，對阿君說：“我們改天吧！走了！”

　　王棟走後，我繼續在街上遊逛一會兒，覺得還是心煩，想想薇一天都沒有吃東西，於是去了一家快餐店，打了個包直接上樓來了。小薇仍然躺在床上假睡。我這次真的傷了她的心，在關鍵時刻沒有撲上去救她，在她眼裏，這已經足夠說明我已經不愛她了。其實女人的直覺很對，我即使對她還有一絲愛意，也已經強迫自己，不愛去她了。看來我大學的心理學沒白學，作為男人，眼光要放長遠一點，做事要果斷一點。

　　其實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救世主，離開我，小薇就不能過上幸福的生活，雖然前些日子決定放棄她，可是一直沒有離開她，因為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小薇不可缺少的，至少暫時無法缺少的，可是今天我突然間發現，這是多麽的一廂情願，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不開誰，沒有我地球照樣轉，沒有我小薇照樣可以過得很好。我不該這麽婆婆媽媽的，不該給小薇希望，她永遠看到的也許隻是希望而已，不應該對她這麽殘忍，也許直接對她說，已經不愛她了，也許她活得會更好一些，雖然她會很痛苦，可是至少是短暫的，比這樣一直拖著她短暫多了。想到這些，我決定不再對小薇好了。不僅僅因為現在我的在小薇看來都是假心假意，她要的愛無法給，也隻好長痛不如短痛。

　　我得識趣一些，於是把快餐提到她身邊，放在床頭的櫃子上，一聲不肯地走了。

　　來到電腦前，打開遊戲，開始玩起來，打的正酣，隻聽見身後“啪”的一聲，有東西甩了過來，我轉過身一看，發現小薇把盒飯給扔了過來，也許是餓的沒勁了，竟然沒有砸著我，謝天謝地。

　　我笑著對她說：“吃兩口再扔，看餓的都砸不到我了。”

　　原以為我的話會引起注意，會更氣憤，會扔更多的東西過來，可是她竟然瞟了一眼，繼續躺下睡了。哀莫大於心死。

　　我玩遊戲到淩晨，有些瞌睡了。於是便爬上床，遠遠地躺在一邊，原以為她睡著了，可是剛躺下，她就一腳蹬過來，我本來就睡在床邊上，這一蹬力度雖然不大，可是足以把我踹下床。剛爬上床，她又踹了過來，看樣子這床今天是無法睡了，於是索性從櫃子裏麵取出一床棉被，抓起一個枕頭，往沙發上一鋪，躺下就睡著了。這一睡就是大半天，第二天下午我才睡醒，看她仍然躺在那裏，我極為煩躁。媽的，你恨我也好討厭我也罷了。可是你得吃飯啊？

　　這時電話響了，阿君的電話，她問：“薇在家嗎？要不要出來逛街呢？”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就隨後說：“她有點不舒服，睡著呢！”

　　“那要不我過去看看？”阿君問道。

　　“算了，就不麻煩你了，有我照顧就可以了！”我匆忙說道。

　　扔下電話，我又繼續玩起遊戲來。曾幾何時，我開始迷上遊戲了？開心的時候我玩，可以更開心，鬱悶的時候我玩，可以發泄。遊戲真他媽的是個好東西，誰發明的呢？

　　一陣昏天暗地地激戰後，我累了。揉揉快要瞎了的眼睛，伸個大大的懶腰，才發現肚子竟然餓的開始咕咕直叫了，我不想再沒事找氣，所以抓把零錢，一個人下樓了。

　　吃完飯，去診所換完藥，脖子痛得厲害，有點發炎了。媽的，看樣子不能喝酒了，在家裏休息個三四天這脖子是好不了的了，不禁有些擔心起來。摸摸脖子的傷口，雖然很淺，可是很長，要是那歹徒再用力一點，那我小命還不是早就沒有了，如果真的受了重傷，薇也許就不會責怪我了，這樣一來我心裏好過多了。可是歹徒不用力一點，要麽就不要用刀子，要麽就重一點啊！想著想著，我開始詛咒那個歹徒。在街上逛累了，想著薇都兩天沒有吃飯了，於是便又走進一家湯店，打了一份湯，上樓了。把湯放到她床邊，我繼續開始打起遊戲來。轉眼到了8點多，小薇仍然沒有起來吃東西的意思，我開始鬱悶起來。心想如果這樣長期在這裏呆下去，這丫頭難免會餓出事來，我一直在身邊，她難免一直生氣，幹脆走了算了，這樣她見不了人，心裏也許會好過一點。於是我關掉電腦，走到她床前對她說：“小薇，我走了。我回去住了，我再呆這裏你遲早會餓死的。我現在走了，你就當我死了！你自己好好過吧！”

　 我抓起放在椅子靠背的外套，往門外走去。

　　還沒有走出到樓梯拐角處，小薇衝出門外，大叫道：“我，你個混蛋給我回來。”

　　聽她這麽一說，我就轉身回屋。她留著眼淚，哽噎道：“我這兩天算是想明白了，你竟然不愛我，我也沒有什麽想不開的。我好好對待自己。過去我給你做過多少次飯，你現在就給我補回來吧！”

　　說完她指著湯，說：“給我熱了，我要吃！”

　　想我著過去小薇對我的好，於是我提起湯，來到了廚房。熱了湯，順便下了兩碗麵條，給她端了過來。她狼吞虎咽地把麵條和湯一掃而光，直指放在遠處的紙巾說：“把那個給我遞過來！”我伸出手，遞了過去。擦完嘴巴，她開始叫道：“把地拖一拖，順便把鍋洗了。”我一聲不吭，默默地做著。要是在過去我肯定開始抱怨甚至不做了。可是今天，我心裏愧疚，過去薇對我實在太好了！我隻想不停地做，不停地為薇做各種她想要我做的事情，難道這是在贖罪？真的不知道過了今天，她會幫誰做那些過去幫我做的事情？而我又在幫誰做著過去幫她做的事情呢？如果她沒有背叛我，事情又會是怎麽樣呢？每每想到這裏，我的心裏都是一陣刻骨的疼痛。我陷入了沉思，默默地洗著碗，默默地拖著地，地拖完了，再重複拖一遍，真希望可以一直這樣拖下去，一直拖掉我和薇的過去、現在和將來，這樣我和她都不會再痛苦了。

　　做完家務，他慵懶地坐著沙發上，點一根紅梅，悲涼地抽著。薇走過來，從我身上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打著手示意給她點著。突然間發現女孩子叼煙的姿勢特別滑稽可愛，特別是從來沒有抽過煙的薇，我在笑她，她轉身過去，把燈全部熄了。

　　我依了她，給她點了煙，藍色的火焰映照下，她那張臉越發憔悴。我狠狠地抽了幾口，整個屋子一片寂靜，煙霧彌漫這整個空間，隻有抽煙的聲音。她的煙點著了半天，可是一直沒有抽，她在思考什麽？難道抽煙想掩飾什麽？

　　那煙在黑暗中慢慢燃去，不一會就到隻剩一個煙頭了。通往男人靈魂的通道是眼睛。果真的是這樣嗎？雖然我不完全認同這些觀點，不過女人確實是浪漫主義者，屬於感覺主義者，而男人是視覺主義著，況且通過男人深邃抑或雜亂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一個男人的內心。好在小薇把燈全部給熄滅了，要不然在這樣一個靜謐地世界，她站在我對麵，我抽煙也不會抽得這麽自如。如果她可以看清楚我的眼睛，她又會是何許傷心絕望呢？直到她手中的一根煙燃盡，她依然沒有抽一口，她彈出手中的煙頭，它在黑暗中劃過，在地板上翻轉幾下，隻散落一縷紅紅的火花，明亮了，又默默地熄滅了。

　　這個黑夜靜謐的令人可怕。她一句話不說，我也不再抽煙，胸口卻壓抑的厲害，很想跑過去打開燈，可是我不想再惹什麽麻煩，不想再和她發生爭吵，稍微有些舉動，也許都會刺激她那顆脆弱的心，我再也不想回味那種無休止的爭吵了。

　　就讓我們品味這黑夜的焦灼吧，誰讓我們一開始，就在黑暗中認識呢？

　　就這樣默默地等待著，我靠在沙發上，一句話都冒不出來。

　　就這樣靜靜地過了半個小時，她終於慢慢地走向我，伸出手來，說：“再給我一支！”

　　我摸索了半天，終於拿出一支，遞到她手上，給她點上。她狠狠地吸了幾口，隻嗆得她大咳起來，咳過之後，她有慢慢地開始吸起來，煙在黑暗中忽明忽亮起來，慢慢地燃去，仿佛要燃盡餘生照亮別人，可是煙頭終究是煙頭，終久無法明亮起來。

　　吸完最後幾口煙，薇終於開口了，她在我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不無蒼涼地說：“我跟你也一年多了，到現在我心總算是死了。我知道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可你始終無法原諒我，既然這樣不愛了？那就放手吧！”

　　“嗯！”我輕輕地應了一聲。

　　“其實在和你的這一年裏，除去最近的這些天，我一直很快樂，你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真的！”她頓了頓，繼續說道。

　　“哦？”我應道。

　　“原以為遇見你這樣的男人，從此我就可以過上快樂的生活，重新蛻變，找回自我，我一直在努力編織著我的夢，一直努力在締造者我們二人幸福的世界，可是到最後，我還是迷失了自我，有些東西也許命中注定的，注定要你我相遇，注定我們一起走過這些歲月，注定你要我發生爭吵，也注定我背叛你而去追逐虛無的東西，並最終注定我有緣無份，隻能擦肩而過。這就是命運，這就是我的宿命，也許我一開始就不該奢望什麽，我也許天生就是做小姐的，如果不是這樣，我過去做小姐怎麽會那麽成功？”薇繼續說道。

　　“啊！”我驚歎道。

　　“竟然上蒼不要我從良，我也就無法改變。為了從良我曾經努力過，奮鬥過，每天在這個屋子裏，我壓抑著我自己，乖乖地做一個良家婦女應該做的事情，可是最後我還是失敗了，人生失敗不怕失敗在起點上，怕就怕在失敗於轉折點上。我害怕失敗，可是在失敗麵前，我不得不承認我一敗塗地。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我知道了什麽叫快樂，什麽叫幸福，什麽叫悲傷，什麽叫痛苦，也明白了什麽叫生活。坦誠地說，其實一開始我也並不愛你，我隻是為你的學識以及名牌大學的光環吸引，可是後來我發覺我竟然慢慢地喜歡上了你，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放棄，我放棄了自由，我天天把自己悶在家裏，哪裏都不去，雖然不快樂，可是為了你我都願意去做，我甚至努力提高自己，努力和你保持一個節拍，一個步調，可是最終我發現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有些東西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真的感謝你，和你在一起，我學到了很多。我得重新給自己定位，想了兩天，我覺得我應該繼續去做小姐，這才是我應該走的路。這條路才是我最初選擇的，不後悔的，現在我仍然選擇，因為在這個世界裏，沒有欺騙，沒有傷害，各取所需，他們獲得了發泄，我們得到了金錢。”

　　“不要啊！”我打斷了薇的話。

　　“我已經決定了，也許在這樣一個世界裏，我才可以重新找回自我，才可以找到自由，過去的那種整日關在屋子裏的生活我也過夠了，我是女人，我需要陽光，需要自由。”小薇接著說。

　　“真的決定了嗎？”我問道。

　　“恩，我決定了，人生來這世上一遭，很短暫，我找到屬於我自己的活法，既然無法獲得愛情，那獲得金錢也是很好的，我的家人需要我，我得努力賺錢！”她接著繼續說。

　　“對我有什麽要求嗎？”我問道。

　　“沒什麽要求，你要是想繼續住這裏也可以，反正我不討厭你，有個伴說話也是不錯的，不過你得借我兩千塊錢，去酒店做是需要押金的，我現在沒有，賺錢了會馬上還你的！”小薇接著說。

　　我想了蠻久，也隻得說：“好，明天取給你！”

　　夜深了，我打開電燈，躺床上睡了，小薇繼續坐在沙發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