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難求

第95章 回心轉意

第二天下班，回到家裏發現薇還賴在床上，悶悶不樂的，不由得開始心痛起她來，想想要是自己這樣天天待家裏無所事事，也許早就瘋了，雖然自己上班也是混日子，可是還有一點點事情可以做，至少還可以和同事聊聊天打發日子。

　　於是便抓她起床，她賴著不起，我連被子把她抱下來，說：“寶貝，我帶你去透透氣。”

　　“那走啊。”薇邊說邊打個出發的手勢。

　　我樂了，連被子抱起她就往屋外走，她兩手攀著我的脖子嘻哈到：“我就不信你這樣把我抱到街上。”

　　“你在和我鬥狠？那我們走著瞧。”說著我就扯掉被子，抱著隻穿睡衣的她直往門外走，她這下急了，趕忙舉起手來給我投降：“我怕了你了好不好啊，給我穿上衣服啦！”換了衣服，一起到樓下去了。

　　我和她在一起已經一年了，每次一起逛街不是逛超市買菜就是逛商城買衣服什麽的，再次就是飯店吃飯，也覺得沒有什麽意思。可是在這樣沒有文化底蘊的城市裏，我們除了做這些還能做什麽呢？這裏隻有一幢接一幢的高樓大廈，一個接一個的星級酒店，一家連一家的娛樂場所，還有一個比一個大的超級賣場，除了這些，再也找不到其他。在街上看著穿著光鮮的漂亮年輕女孩子，請不要羨慕她，也許她不是小姐就是二奶，這裏你也可以看見街上一個穿的土裏土氣鄉下人模樣的中年人，請你不要小看他，也許他就是背後寶馬奔馳的車主。這裏除了工廠多民工多錢多以外，小姐也多。這裏是香港人的天堂，隻要你有足夠多的錢，你可以享受到其他任何城市無法享受到的服務，絕色美女外加直升機接送，當然，如果你沒錢，在這裏你也可能遇到在其他任何城市無法遭遇的苦難。真因為這樣，所以無時無刻不刺激著生活在這個城市裏的人時時刻刻在想辦法弄錢，當無法通過正當手段獲得金錢的時候，於是這裏便有了飛車黨、麵的黨、割喉黨、背包黨、黃牛黨……當一個城市壞人囂張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有些職業也就在這裏消失了，在街上你遇見小偷概率比你中六合彩的還小，在這裏隻有明目張膽的搶劫，沒有猥猥瑣瑣地偷竊。正因為這樣，這裏也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中國的巴格達，在這裏每天都有新聞產生，在這裏每天都有悲劇上演。

　　雖然這裏是個沒有什麽文化底蘊的城市，雖然每天有大量的人因傷心絕望而離開這裏，可是每天也有大量人因懷抱發財的夢想湧進這裏，這城市的魅力，也許就在於給人以不確定性，給人以夢想，即使是遠在天邊遙遙無期的夢，至少也是夢。

　　一起吃完飯，在也找不到地方去了，我已經開始討厭這裏的一切了，討厭這裏的人，這裏的酒吧，討厭這裏的爾虞我詐。我們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一個寵物店門口，我眼睛一亮，拖著薇走進去，看了半天沒有看見中意的東西，正鬱悶著，薇突然在一邊招手，叫我過去一看，發現竟然是一些可愛的烏龜。薇在家裏太悶了，也許養隻烏龜會多一點靈性。於是，我問：“要不要買一隻，這樣也有一隻龜公陪你哈！”我嘻嘻哈哈笑起來。

　　“才不要買一隻呢，你不怕它孤獨死啊？我要買兩隻！”薇撒嬌道。

　　逛完街回去，已經10點多了。洗完澡，正準備睡覺，這時電話響了，王棟那小子竟然在樓下等我們。我這才想起來王棟說今晚請我們去喝酒的。於是拉起薇，往樓下走，王棟那小子不停的按著車喇叭，我拉開車門，示意薇先上，隨口扔出一句：“王棟，你叫喪啊，喇叭按個不停！”

　　“等你倆半天了，生個孩子的時間都有了！咋這麽磨嘰呢？”王棟抱怨道，一踩油門，加大馬力，直接往新東泰開來了。

　　　這新東泰是一迪吧，台灣人開的，也算是比較好的場子了。裝修的相當豪華，舞池也甚大，不過雖然大，彈性還是比較適中。由於我們人少，也隻能開個小包房了。酒沒有喝多少，便有一個馬仔推門進來問要不要“粉”，我揮揮手，示意他出去，雖然經常去這種場合玩，可是我從不沾這玩意兒，以前在酒店對這玩意很了解，甚至深惡痛絕。看到毒品我都會想起一個朋友來，小可愛曾經是我一個很要好的異性朋友，也經常喜歡來這裏，不過也僅僅跳舞而已，可是後來在一幫狐朋狗友的慫恿下開始吸食瑪古。我後來去她家玩，她也曾多次拿出那玩意給我，要我吸幾口，還口口聲聲說這瑪古是不會上癮的，我討厭癮君子，所以就漸漸和她疏遠了。她後來無錢買這些東西的時候，竟然去夜總會做了小姐，再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臉色嚇人，麵黃肌瘦，仿佛一陣風都可以吹走一般。現在毒品分為兩類，一種是傳統意義上的毒品，比如鴉片、海洛因等，它們從肉體上控製你，如果癮來了不及時吸食，你將痛苦不堪；而另外一種毒品如瑪古，如果你不及時吸食，身體也不會出現嚴重的依賴，不會很痛苦，可是你會很空虛很焦慮，很想再次去吸食，再次去嗨，再次去“漂”，這種類型的毒品是從精神上控製你。我一直蠻愧疚的，是因為在她吸食初期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告訴她，如果當初告訴她了，也許今天她的生活會是另外一個模樣了。人太少了總是玩不盡興，特別是在這種場合。

　　於是，我對王棟說：“王棟，要不我們去大廳玩吧，那裏熱鬧一些！”

　　還以為他會說白白花了錢，現在跑大廳去，結果我們竟然一百個讚同。這時舞池裏人多了起來，伴隨著DJ瘋狂的呐喊聲，伴隨著瘋狂的音樂聲，人們拚命地搖擺著。其實我喜歡這種場合，喜歡這種氛圍，在這裏你可以什麽都不用去想，你所要做的就是跟著音樂，和著節拍，舒展你的身子，在這一刻，你屬於你自己，屬於音樂，屬於身體。

　　正跳的正酣，突然一個身影從池外閃了進來，從身邊飄過，還沒有看清楚是幹嘛來的，就發現身邊一個男人倒下了，一注鮮血往外飆了出來，人群頓時混亂不堪，我驚恐不已，抓起薇的手便往門外跑去。

　　出了迪吧大門，我長長地出了口氣，隻從上次在王棟那破酒吧被打了以後，每次遇到這種場合我都有些害怕起來？難道我天生懦弱？“今天玩的太他媽不爽了！”我擦擦額頭上的汗對薇說。好久，王棟才拖著阿君緩緩走了出來，我上前一步說：“你小子不怕死啊？待裏麵想被砍啊？”

　　“嗬嗬，我看看到底發生什麽事，原來那個被砍得男人泡別人馬子，活該，現在不死血也得流光而死！”王棟笑道。

　　“走吧，這還咋玩呢？” 我說。

　　“好，走，先去吃宵夜！” 王棟說。

　　吃完宵夜，薇對我說：“這夜色真美，我們去逛逛吧！”

　　瞌睡得要命，可是遇到這種浪漫的女人，我也隻有不睡覺了。於是對王棟他們說：“你們先回去吧，我們去浪漫一會兒！”

　　“那好，你們注意安全。我們先走了！”王棟說完，關上車門，踩動油門，一溜煙地走了。

　　　街上人已經很少了，沿著街燈，我們慢慢地走著。沒有了白天的人聲噪雜，夜色下的街道也格外美麗了許多。這才發現，夜晚也是蠻漂亮的，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風格，雖然充斥著暴力、灰色的交易以及大量黑暗角落工作的童工，可是這些，現在卻不在影響我現在的心情，我不由得開始喜歡這個城市起來，其實喜歡一個東西，真的很簡單。有人會因為喜歡一個人而喜歡上一座城，有人卻也會因為喜歡一個人而逃離一座城。我來不是因為喜歡誰，如果某一天我離開，應該也不會因為喜歡某一個人吧。一想到離開，我開始想起茜茜來，遠在他鄉的她現在還好嗎？

　　想著想著，我們到了一個街邊的花園，薇拉著我走了過去。夜很靜謐，池子裏的睡蓮也沒有完全枯敗，一隻會飛的蟲子掉到水裏，把平靜的水平振起一條條小小的波紋，月色很美，溜圓的月亮在在水中，隨著水麵的紋動向遠處慢慢拉長，好一幅美麗的夜色。我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從後麵擁著薇，用臉蹭著她的耳朵，有種想吻她的衝動。想想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也從來沒有在過這樣一個安靜的夜晚，一起在池邊，頂著皎潔的月光，這麽浪漫的相擁著。我鬆開她的手，把她身子旋轉過來，麵對著麵，透著月光，看著她清澈的眸子，我怦然心動，才不要管是不是已經放棄她，我捧起她的臉，深情地吻下去。從來沒有一個夜，這麽甜蜜；從來沒有一個晚上，這麽美好。

　　和她在一起同居一年多了，可是從來沒有和她這麽有感覺地吻過。我陶醉在和她深深的交融當中，她卻有些臉紅，不好意思起來，我拉過她坐在身邊的石椅上，她執意要坐凳子上，我輕聲說：“坐我腿上吧，椅子上冷！”

　　懷裏擁著她，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靠在椅子上。“我們今晚不回去了吧，就在這裏坐一夜，好嗎？”薇看著天空，喃喃地對我說。

　　“傻丫頭，外麵很冷，我們再坐一會，就回去吧！明天我還要上班呢。”我說。半天，薇才從鼻子裏冒出一聲：“嗯！”

　　抱著薇，靠著椅子就這樣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奔跑聲驚醒。睜開眼睛一看，三個男人正拿著刀子跑到我們麵前，其中一個用刀子架在我脖子上，另外一個從我懷裏拉起薇，我這才清醒起來，我們這是遇到傳說中的搶劫了，我本能的反抗了一下，可是已經感覺到脖子一陣刺痛，一股熱乎乎的東西隻往下滴。

　　我掃了一眼薇，對用刀抵著我的男人說：“兄弟，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的，我都給你！”

　　說完我把錢包手機項鏈統統遞了過去，另外一個歹徒則在薇的身上摸索起來，不一會錢包手機盡在手中。

　　“兄弟你還挺識相的哦？”拿刀抵著我的男人說。說完他放開了卡我的那隻手，示意我坐下。我坐下來，暗自思量道：“媽的，搶了錢和手機還不準備放我們走？”我正思索著，卻發現有個男人竟然在薇的胸部上摸索起來，還轉過身來對看我的男人大聲的說：“大哥，這妞不錯，要不要搞？”

　　我怒火中燒，恨不得上去一腳廢了那小子，可是看看眼前明晃晃的刀子，我膽怯了。也許我真的不再愛薇了吧！如果我真的愛她，也許會義無反顧地衝過去，也許歹徒會被我的勇猛嚇退，畢竟他們隻是搶錢而已。

　　可是我木然地坐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那小子看我沒有動靜，就更加放肆了，直接把薇的上衣撕開，兩手在她胸部上遊蕩。我長長地吸了口氣，急中生智地對看的那人說：“這是我從酒店叫來的小姐，兄弟們愛咋玩就咋玩，這裏不爽了可以帶回家玩！”原以為說了薇是小姐了的，那小子會罷手的，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把薇被撕掉的衣服撿了起來，給她披上，說：“走，跟爺們玩去。”我頓時慌了，大腦飛快地轉動著，乘看我的那人和那小子說話之際，我一躍而起，一陣狂奔，邊跑邊叫救命。那人追了我幾十米，看無法追上他，就對其中一個人說：“黑虎，要找女人，我們可以去酒店找，快走啊。”說完他們3個人消失在黑暗中。

　　我不敢立即回頭過去找薇，怕那幾個人藏在黑暗中，去了不是白白送死，我一陣狂奔，直跑了近500米，才遇見一個巡邏車。等我帶著警察過去的時候，薇正蜷縮在一堆，嚶嚶地哭著，像隻冬天流落街頭的流浪狗。我走過去，抱起她，上了警車。等去派出所做完筆錄，已經臨晨五點。身無分文，派出所的警察隻有開車送我們回家。回到家裏，我把薇放到床上，看著她蜷縮成一團害怕的樣子，束手無策，我過去輕輕地抱住她，被她敏感的大力推開，我不知道該怎麽辦，脖子一陣痛痛，我翻開抽屜，抓起一把人民幣，往樓下診所走去。等我處理好傷口，想到薇受驚了，也許喝點熱湯會好一些，便在樓下的店子買了一碗熱湯提了上來，我湊過去，扶薇起來，正準備說：“不要動，我來喂你！”她卻接過湯，手一仰，整碗湯潑在我臉上。

　　“滾！”罵完，薇開始大哭起來。我摸了摸火辣辣的臉，走到水池徹底地洗了一下臉，當我走出衛生間的那一刹啦，我知道和薇已經完了，徹底的完了，我說什麽她也不會再相信了。我抽出一支煙，黯然地點上，屋外，天已開始變亮。

　　我找出許久不用的小靈通，撥通了主管的電話，說：“主管，我不小心受傷了，我得請兩天假！”還沒有等他回應，我便匆匆掛了。我趴在陽台上，看著遠處天邊的魚肚白以及近處街上早起的人，長長地向空中吐了一個大大的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