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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範圍分析

“我事先聲明啊,這隻是個傳說,雖然會令人覺得匪夷所思,但我相信是真的。”

慶生叔揉著太陽穴,閉目沉思,似乎在思索該從何說起。片刻後,他緩緩睜開眼睛,向我們講述一個荒誕不經的神話傳說——

這個傳說是我入行的時候,師傅親口告訴我的。

相傳,在三皇五帝時期,神州大地上曾經出現一個窮凶極惡的不滅邪神。他不但能上天下地、呼風喚雨,更擁有不死不滅的金剛之軀。他的力量非常強大,曾一度於神州大地中肆虐,以致生靈塗炭。

據說他擁有操控屍體的能力,而且喜歡以屍為奴,每到一個地方,必定殺盡一切活物。他不單隻把所有人都殺光,就算是禽畜蟲鳥,甚至花草樹木,反正一切活的東西都不會放過。用我師傅的原話說就是:邪神所經之處,定必屍橫遍野,赤地千裏,人獸花草均無一幸免。

天上諸神眼見凡間生靈塗炭,於心不忍便聯手對付邪神。但是,邪神擁有不滅之軀,縱使諸神聯手亦無法將他消滅。

就在諸神束手無策的時候,黃帝想到一個舍難取易的方法,並向諸神獻計:既然邪神的肉體無法消滅,那就先別管他的肉身,隻要把他的元神消滅,剩下這副臭皮囊便不足為患。

諸神聞計後恍然大悟,再度聯手與邪神周旋,期間引出他的元神,並將其擒獲。當諸神準備把元神消滅以了結此事時,卻發現邪神連元神也修煉到了不死不滅的境界。盡管諸神費盡心神,但最終仍無法將元神消滅,隻好將元神流放到三界之外,並令一門將看守。

元神總算被諸神解決了,可是邪神的肉身仍然留在凡間。

在失去元神之後,邪神的肉身便跟普通的屍體沒多大分別,但因其是不滅之軀,所以腐而不爛、朽而不化。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肉身吸收了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漸漸產生了自主意識,隨後更修煉成屍魔。

變成屍魔後的邪神肉身,力量雖然不能跟昔日相提並論,但也足禍害一方。可惜諸神察覺此事時,已經為時已晚。邪神心知自己不再是諸神的對手,自然不會貿然跟諸神正麵交鋒。

為逃避諸神追擊,他不但四處竄逃,還把自己的血液灑遍神州大地。人的屍體若安葬在被邪血汙染的土地裏,就會受到邪神的力量影響,輕則屍身不腐,重則化作僵屍,甚至破土而出禍害一方。

諸神被這招弄得疲於奔命,而邪神為求自保,亦不再像當初那樣到處肆虐。因此,諸神便給凡人傳授仙術,教他們如何辨別被邪血汙染的土地,以免誤葬凶土,使死者化作僵屍禍害一方。諸神傳授的仙術經過千百年的流傳,漸漸演變成後世的風水術數,以及殯葬禮儀。

雖然諸神不再找邪神的麻煩,但並不代表邪神就會變乖。

邪神一直在想辦法拯救自己的元神,因為失去元神之後,他的精元逐漸流失,甚至觸及根基。縱使他已修煉成屍魔亦無濟於事,若精元散盡他便會失去不滅之軀。屆時他將會化為塵土,消失於天地之間。

為了保住不滅之軀,也為了恢複昔日足以獨力與諸神對抗的力量,邪神利用部分凡人的愚昧和貪婪,成立了一個邪教,指使教徒替自己做事。當然,為了躲避諸神的耳目,這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

聽完慶生叔這個邪神傳說後,我感到一頭霧水。因為這個荒誕不經的上古傳說,似乎跟近日接連發生的蔡姓兒童死亡事件毫無關係,於是我便詢問他告訴我們這個傳說的用意。

“我跟你們說這個傳說,是因為六十年前也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慶生叔神情凝重地給我們講述另一個故事——

這也是我從師傅口中聽來的,是師傅的親身經曆。

六十年前,本縣也曾經有八個姓王的小孩,在短短一個月內相繼死亡。不過,那年頭物資非常短缺,經常會有人餓死,而且消息傳播渠道也沒現在這麽發達,所以這事沒有太多人知道,當然也沒有多少人在意。

按照舊時的俗例,還沒成年便夭折的小孩,不能像成人那樣裝殮入棺,但也必須做一些法事。當時給這八名小孩做法事的人,就是我師傅。

那年頭人死得多,就算一連死了八個同姓的小孩,師傅也沒有在意。但是,當他知道這些小孩的生辰八字及損命時日後,就覺得事有蹊蹺,因為他們的八字都是屬水,而且都是死於亥日。

師傅覺得這些小孩的死肯定有問題,於是暗中向同行打聽,誰知道竟然從一名老忤作口中獲悉一個可怕的信息。

老忤作已經年近古稀,大半輩子都在跟死人打交道,但凡跟死人有關的事情幾乎無所不知。他不但告訴師傅有關邪神的傳說,還說邪神為了彌補精元的流失,每隔六十年就會指使教徒為他舉行一次祭祀儀式。舉行祭祀需要八個同宗、純潔,且八字屬水的靈魂,而且必須取於亥日……

“你的意思是,這八名蔡姓兒童是被邪教教徒殺害?”聽完慶生叔的故事後,我感到十分震驚。

他點了下頭,“八名小孩都姓蔡,都是八字屬水,符合舉行祭祀的要求。而且其中一對姐妹及剛去世的女孩都是死於亥日,他們的死很可能跟邪神有關。”

“另外五名小孩也是死於亥日嗎?”我問。

“這個問題,我不能給你肯定的答案。他們是在失蹤四天後,屍體才被人在魚塘裏發現,不清楚他們準確的去世時間。不過,雖然他們送來的時候已經被水泡了很久,但以我的經驗看來,他們應該跟鄰村的那對姐妹同一天去世。”

“同宗、純潔、屬水、亥日……”蓁蓁喃喃自語念著這四個詞,我問她在想什麽,她答道:“我知道同姓代表同宗,但這個‘純潔’是什麽意思呢?”

“就是未經人事的意思。”慶生叔笑著給她解釋,“每一個初生的孩童都擁有純潔的靈魂,但經曆男女之事後便會沾染俗氣,變成不潔淨的靈魂。”

聽他這麽一說,蓁蓁的臉色馬上就紅起來。

我趕緊替她打圓場,詢問慶生叔,邪神是否會賜予教徒某種異於常人的能力?雖然我並不了解另外七名蔡姓兒童的情況,但以現在有證據判斷,蔡少萌很可能是死於意外,而非人力所為。而且作為一個如此隱藏的邪教,若沒極其誘人的利益驅使,要維持六十年一次的祭祀儀式並不容易。畢竟六十年不是一個短暫的時間,有道是“人生七十古來稀”,我想應該沒幾個人能為邪神舉行兩次祭祀儀式。

“應該是沒有人可以為邪神舉行兩次祭祀儀式。”慶生叔皺起眉頭。

“此話何解?”我問。

“我不知道邪神是否會賜給教徒特殊能力,但有一點是能肯定的,就是為邪神舉行祭祀儀式的祭祀者,必須奉獻自己的生命。”

蓁蓁驚訝地說:“誰會這麽笨啊?為討好這個殺人如麻的邪神,竟然連自己的命也不要?”

慶生叔搖頭道:“有得必有失,要得到邪神的恩賜,必須先奉獻生命。”

“那祭祀者會得到什麽?”這是問題的關鍵。

“永生!”慶生叔的話簡潔但有力,他隨即給我們解釋:“邪神雖然失去了元神,但仍然擁有操控屍體的能力,能讓祭祀者以僵屍的形態得到永生。當然,若要得到邪神賜予的永生,必須先成為屍體。”

千百年來,長生不死都是人類永恒的追求,哪怕是以僵屍的形態獲得永生,對某些人來說也是一件夢寐以求的事情。我想這個邪教之所以能夠一直傳承下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然而,縱使祭祀者能以僵屍的形態獲得永生,但以命案現場的情況看來,就算是僵屍也不見得神不知鬼不覺地加害蔡少萌。

“有件事我並沒有告訴這個小孩的家人……”慶生叔聽了我的疑問後,欲言又止地沉默半晌,似乎在思索某些事情,當他再度開口時神情格外嚴肅,“這件事是給小孩上妝的夥計告訴我的,為免她的家人難過,我沒敢告訴他們。”

“是什麽事呢?”蓁蓁性急地追問。

“這夥計給小孩上妝時,發現她後腦勺有一小塊紅腫,應該是出事時被人用力地敲了一下。不過因為被頭發蓋住,如果不仔細看不容易發現。”

慶生叔提供的這個信息,讓我腦海裏立刻浮現少萌出事前於電話亭內的情景——她因為某些原因踩著鋼管往上爬,一個黑影突然在她背後出現,往她後腦勺狠狠地敲了一下。這一下突如其來的敲打使她失去了平衡,小腦瓜不偏不倚地鑽到電話線構成的繩圈裏……

如果少萌真的是被人敲了一下,腦袋才卡到電話線上,那麽就能解釋周瓊提出疑點。行凶者肯定算準了角度,才給少萌這一下致命的敲打,使她的腦袋剛好套進電話線圈裏。

這本是極其重要的證據,可惜之前處理此案的同僚並沒有發現,此刻死者的遺體經已火化,無法進行核實。不過也不要緊,隻要知道有這回事,接下的調查便有較為明確的方向。

我向慶生叔要來另外七名蔡姓兒童的資料,隨後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向他道別。就在我們準備離開時,電話鈴聲於廳堂內回蕩,慶生叔連忙上前接聽。

“是,這裏是殯儀館。嗯,嗯……還要訂一副棺材是吧!沒問題,我馬上派車去你那裏,你的地址是……”慶生叔接完電話,向我們展露詭異的笑容,神秘地說:“我沒騙你們吧,晚上聽見棺材響,一定會有生意上門。”

翌日,我向老大匯報調查進度後,他擠弄著一雙小眼睛,狡黠地問:“你相信這個殯儀館老頭的鬼話?”

“雖然沒有證據能證明他所說的話都是真的,但同樣也沒有能證明他撒謊的證據,而且向我們撒謊對他沒有好處。”我悠然地點了根煙,繼續說:“最重要的是,他給我們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如果蔡少萌後腦真的有一小塊紅腫,那麽就能肯定她死於他殺。”

“就當之前處理這宗案子的夥計,沒注意到死者後腦的紅腫,但這老頭所說邪神、邪教也太扯了吧!先撇開那些不著邊際的神話傳說,如果這個邪教真的存在,而且又存在了這麽長時間,你認為我會毫不知情嗎?”

“如果邪教活動頻繁,當然不可能逃過老大的法眼。倘若這個組織隻是每隔六十年才舉行一次祭祀,平時不做任何有可能引起別人注意的壞事,那要避過警方的視線也不難。畢竟我們沒可能查證六十年前,甚至一百二十年前,是否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老大雙手放於唇前,以深邃的目光凝視著我,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在良久的沉默後,他終於開口:“好吧,我就當這個邪教真的存在,那你覺得現在該怎麽辦?要繼續調查電話亭的案子,還是先調查另外七名蔡姓小孩的死因。”

“或許兩方麵能同時進行。”我把跟慶生叔要來的七名蔡姓小孩的資料遞給老大。

資料上雖然隻寫有七名小孩的姓名、生死日期及住址,但老大一看便察覺端倪,並皺起眉頭。我補充道:“慶生叔跟我說,這七個小孩分別住在兩條相鄰的村子裏,其中住在王村的五名小孩是來自同一家庭的親姐弟,另外兩名則是梁村的一對姐妹。先是五姐弟失蹤,三天後兩姐妹遇溺身亡,第四天五姐弟的屍體在魚塘裏被人發現。雖然沒有做正式的屍檢,但根據慶生叔的判斷,他們的死亡時間應該在同一天。”

“你想到什麽?”老大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認真地分析道:“假設這七名小孩都是被蓄意謀殺,那麽凶手應該不隻一個。因為對付兩姐妹還比較容易,但要對付王村的五姐弟,哪怕對方隻是小孩子,單憑一個成年人的力量很難做得到。畢竟這些小孩受到襲擊,就算沒能力反抗,至少也懂得逃走。”

“就隻有這些嗎?”老大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轉動。

我莞爾而笑:“七名小孩住在相鄰的兩條村子裏,他們相繼死亡或多或少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一旦警方介入,肯定把凶手的活動範圍鎖定在這兩條村子。如果我是主謀,一定會在稍遠的地方,再找一個跟這七名小孩毫無關係,但符合祭祀條件的目標。這樣就能擾亂警方的視線,分散我們的注意力。蔡少萌完全符合凶手的要求。所以,我認為凶手的老窩就在這兩條村子裏?”

“你的推斷也不是沒有道理,但理據並不充分。”老大眼睛一轉,立刻對我的推理提出反駁:“如果我是主謀,我會先遠後近,這樣才能起來更好迷惑效果。”

“這種情況我也有考慮過,不過我認為凶手窩藏在鄉村的可能性更大。”我再次給老大分析:“要知道一個人的生辰八字並非難事,但要知道七個人的生辰八字,就不是一時半刻能辦到事情。凶手要核實這些小孩的出生時間,必定要花上一段日子。而且凶手的時間並非隻花在這七名小孩身上,他們需要在眾多小孩中尋找符合要求的目標。如果在他們日常活動範圍以外的地方辦這件事,在操作上難度比較大。”

對於我的觀點,老大並沒有發表意見,隻是默默地看著我。從他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對我的推理仍有保留。不過也沒關係,因為我還有其它理據。

“在這七名小孩中,其中五名是姐弟,另外兩名是姐妹。剛才我已經說過,他們如果呆在一起,要把他們一網打盡相當困難。但是如果是熟人以誘騙的手段行凶,那就容易多了。更重要的是,假設五姐弟是在失蹤的第三天才遭到毒手,那麽凶手必須找地方禁錮他們。如果凶手是外來人,很容易就會被當地人發現。”

“這些都隻是你的推斷,沒有任何實質證據支持。”老大仍不認同我的推理。

我得意洋洋地笑道:“如果沒有實質證據支持,我才不會跟你嘮叨這麽久。文具店的老板娘跟我說,首先發現蔡少萌出事的是一位名叫王希的教師,而這位王老師任教的地方,‘恰巧’就是五姐弟居住的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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