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至今所發生的六宗命案,除了兩宗發生在排舞室之外,其餘四宗分別發生在:別墅一樓客廳、位於一樓的出租屋、醫院一樓注射室、李宅一樓大廳及庭園。除此之外,凶手還在市十三中的檔案室裏恐嚇我們。綜合凶手先後七次出現的地方,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除了排舞室外,凶手每次都是出現在一樓或戶外。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除排舞室外,凶手所出現的地方都沒有關上門或窗戶。對影子來說,透明的玻璃窗關閉與否也不會對“進出”構成影響,但聲音就不一樣,若窗戶緊閉,外麵的聲音就不容易傳入,而高質量的對講機則能解決這個問題。
我拿著對講機對溫主任說:“如果對講機上有你的指紋,你至少要背上兩條殺人罪。”
溫主任臉色立刻就白得毫無血色,顫抖地說:“不關我事,我沒殺人,我沒殺人……”
蓁蓁凶巴巴地說:“你說沒殺就沒殺啊!殺人可不是小罪,你還是看你那些大人物朋友有誰能保住你吧!不過,依我看嘛,他們敢不敢出麵幫你也不好說。”
我也添油加醋:“一條殺人罪就能判死刑了,兩條就更不用說了,更何況現在一共死了六個人,要是全都賴到你頭上,得打靶六次呢!”
恐嚇歐巴桑果然是我的強項,溫主任被我嚇得六神無主,立刻把所知道的一切全數供出——
我早就知道詩韻那賤人勾引我老公,可是我又奈何不了她,把她辭退吧,弄不好還會讓老公把她包養起來,所以我隻好忍了。我本以為把她留在身邊,她起碼不會太放肆,沒想到她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平時處處跟我作對也算了,還當著我麵跟我老公勾搭,簡單是公然向我挑戰。
我實在忍不下去了,就想找人教訓她一頓,就在這時候,有個神秘的女生打電話給我,說能幫我給這賤人一點教訓,不過有一個條件。她提出的條件很奇怪,不要錢也不要別的,就要求我更改市運動會中的表演項目,絕對不能表演《玩具王國的狂歡節》,而且以後也不能再排練這支舞。雖然覺得很奇怪,但這對我來說,隻是舉手之勞,於是我便答應了。
隨後,她用快遞給我送來兩部對講機,要我藏在排舞室的天花裏,還要我把窗簾拆下來。我按照她的意思,讓洗衣店的工人拆窗簾時,順便把對講機藏好。
前晚,那賤人正在教學生排舞的時候,她又打電話給我,要我把排舞室的門閂上,並且關閉總電源開關……我能發誓,當時我隻是想給那賤人一點教訓,從沒想過要整死她,是真的,真的!
那賤人死後,市運動會的表演仍得進行,我本來想改成別的舞蹈,但是學生們本來就會的太平凡了,要改練其它的舞蹈又沒有足夠的時間,所以隻好繼續排練原來的舞蹈。
今天那個神秘的女生又給我打電話,她說我不守信用,我說我也是形勢所迫,實在沒有辦法。她說還有一個辦法,隻要我能配合就行了。她又要我像前晚那樣把窗簾拆下來、把門閂上、把電源關閉,我知道她又要殺人,怎麽也不肯答應,但她卻說如果我不答應,就把所有事都戳出來,讓警察把我抓了。我害怕坐牢,就答應她了……
做警察最頭痛的事情是套取口供,因為不管是犯人、證人還是受害者,所給向口供也不一定就是事實的真相及全部。因為他們可能會把某些很重要的細節遺忘,或者因為受主觀意念影響,對某些事情作出不客觀的判斷,並添加上自己的猜測,譬如本案中的凶手就一再被證人稱之為“鬼影”。而某些人為了自身的利益,往往會編製事實或在某些重要的細節上撒謊,譬如溫主任,她顯然撒謊了。
我以嚴厲的眼神盯住溫主任的雙眼,她不自覺地回避我的目光,這是心虛的表現。我嚴肅道:“如果你不知道凶手要殺死梁詩韻,那你昨天為何會表現得那麽平靜?如果你沒有想過要姚海燕的命,那你剛才怎麽就那麽輕鬆?”
她被我刺中要害,結巴地“我我我”個不停,就是說不出原因辯駁。我又說:“梁詩韻跟你丈夫關係曖昧,你早就有加害之意,所以當凶手跟你聯係,你們就一拍即合。姚海燕曾經是梁的老師,有了梁這個靠山,就算沒有明裏跟你作對,暗中肯定也做了不少小動作,所以你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不是,不是,我沒想過要她們死。真的,相信我,相信我……”每個疑犯都會說這樣的話,要是警方全部都相信,那獄警們全都要下崗了。
溫主任有沒有起殺人之心並不重要,她極其量隻是個幫凶,而我們要揪出的真凶。再把這個歐巴桑恐嚇一番後,我取得她的手機,翻閱通話記錄赫然發生蘇夢茹的手機號碼,她最後一次打入是在約兩小時之前,即姚老師遇害之前。
現在案情已經很明朗了,因為我不但知道凶手是誰,還知道殺人動機是什麽。這宗案子的起因是十三前年餘纖淩所編排的舞蹈《玩具王國的狂歡節》,蘇氏姐妹一起被李亮喻甩了之後,就想殺人泄憤,與此同時她們還盯上餘所創的夢幻舞蹈,幹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會這支舞的人都殺了,她們就能據為己有,而且還能混淆警方的視線。
幸好倚琪等人隻知道這支舞的部分內容,所以才隻遭到警告,要不然她們可能一個不漏地被殺掉。
現在蘇氏姐妹的獵殺名單中隻剩下兩人,遠在千裏之外的杜禮賢,她們恐怕殺不了,就算能殺也是山姆大叔的事情,當務之急是趕在她們之前找到另一名幸存者鄭敏宜。
偉哥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來電:“喂,我找鄭敏宜的地址了。真NND累死我了,你知道單是本市有多少個叫鄭敏宜的嗎?我要逐個查閱她們的資料,才知道誰是我們要找的人,你說累不累?”
“我不知道本市有多少個鄭敏宜,我隻知道你再廢話,很快就會少一個。快把地址告訴我,不然又得出人命。”每次讓這廝幹活都免不了邀功一番,我早就麻木了。
得知鄭敏宜的地址後,我把排舞室的事情交由雪晴善後,便與蓁蓁立刻出發,希望能趕在蘇氏姐妹之前找到她,不然我們找到的可能隻是一具臉容扭曲的屍體。
途中我不斷撥打蘇夢茹的手機,但始終也沒能接通,對方一直處於關機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