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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此人已死

  省人民醫院建於解放初期,近年發展迅速,現為三級甲等醫院,建築麵積超過二十萬平方,設備及資源均是省內最高水平。而且有不少著名的專家教授坐診,因此每天前來求診的患者駱驛不絕,當中大多來自全省各地,但也有不少是慕名而來的外省患者。雖然表麵上看似風光無限,但是內裏其實暗藏著不少問題,特別是管理方麵的問題尤其突出。

  我在查閱與省人民醫院有關的民事糾紛時,發現至今最少有三宗丟失死者心髒的案件記錄。因為院方最終都能與死者家屬達成和解,警方並未正式介入,所以對事情的經過並無詳細記錄。

  來到省人民醫院七樓,我終於體會到政府實行計劃生育的苦心——數之不盡的患者擠滿了候診大廳,使這近三百平方的空間也顯示擁擠。因為椅子的數量有限,不少患者幹脆站在診室門外,但也有幾間診室門可羅雀。

  在幾間無人問津的診室之間走了一圈,我便停在其中一間門前對蓁蓁說:“我們要找的人就在這裏。”

  “為什麽?七樓有這麽多房間,你憑什麽肯定是這一間?”蓁蓁的眼神充滿懷疑。

  我解釋道:“如果你是醫生,門外的患者排著長龍,你還好意思偷懶上網看同學錄嗎?”

  “這個算你說得對,但是無人求診的診室也不隻這一間啊!”她的問題還真多。

  “拿偉哥給的那份名單看看吧!”我懶得多說。

  蓁蓁傻乎乎地拿出名單,對照門旁的醫生簡介卡,喃喃自語:“蕭逸軒……名單上真的有這個名字耶……咦,這份名你好像隻看了一遍呃……”

  我指著腦袋笑了笑:“名單上的名字都在這裏。”說罷便敲門入內。

  診室裏有一位年約三十的俊朗帥哥正無聊地玩著電腦,看見我們進來馬上露出友善的笑容,站起來禮貌地說:“請坐,有那裏覺得不舒服嗎?”

  “蕭醫生,你好!我姓慕,是刑偵局的探員……”我坐下便表明來意,“據我所知,你是醫大畢業的,十年前醫大女生宿舍106室的凶案,你應該有點印象吧。能把你所知道的告訴我們嗎?”

  “那是一段能讓人經常做噩夢的可怕記憶,雖然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但是回想起來仍覺得毛骨悚然。說實話,到現在我還不敢相信像小樓那麽文靜的女生,竟然會用如此殘忍的方法把同學殺死。”蕭逸軒臉露寒色,身體不自覺地哆嗦起來,慢慢訴說這段塵封十年的可怕記憶,也許因為心有餘悸,他的敘述略顯零亂——

  發生凶案的106室裏住的四名女生分別是:夜小樓、夏雨嵐、月影清和秦瓊枝。她們都是我那一屆的,小樓和瓊枝更和我同班。她們的感情很好,起碼在出事前一直都很好。

  小樓是校花,四個女生當中她長得最漂亮,而且脾氣又好,所以有很多人追求她,可是卻從未聽說過有誰把她追到手。她喜歡呆在圖書館裏看書,對於追求者的邀請,總是婉言拒絕。

  她跟瓊枝的關係很要好,其實她們四個女生之間的關係都很好,隻是她們倆同班,所以經常出雙入對。因為一直都沒聽說她們有男朋友,男生們經常私下議論她們是否在搞同性戀。

  因為小樓長得很漂亮,所以她的一舉一動都十分引人注意。大概是畢業前一年吧,她突然開始長胖,有人跟她開玩笑,問她是不是懷孕了。她當時的回答很奇怪:“我快要當瑪利亞了,你該替我高興啊!”

  那年春節假期,小樓她們幾個都沒有回家過節。新學期開學時,她明顯比之前瘦了,而且臉色也不太好,有點蒼白。大夥都懷疑她是不是把孩子打掉了。可是,她一直都沒有男朋友,這讓人很費解,聯想她之所說的話,該不會是像聖母瑪利亞那樣處女懷孕吧!

  更奇怪的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學期裏,她們寢室的四個女生的臉色都越來越蒼白,好像得了貧血症一樣,惟獨影清的情況稍微好一點。但是除此之外,她們又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直至出事之前也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也沒聽說小樓和瓊枝鬧過別扭,她們還是天天呆在一起,形影不離。

  畢業前的那個晚上,我和寢室裏的哥們扛了兩箱啤酒到男生宿舍天台,那一晚的月亮很圓,樽前月下不醉無歸,大家都喝得很盡興,除了離別在即的不舍之外,並沒有感到異常之處。誰也沒想到,那時候對麵的女生宿舍竟然發生了如此恐怖的事情。

  那一晚,女生宿舍裏沒有人聽見打鬥或者爭吵的聲音,甚至沒有人察覺出任何異常的地方。一切都與往常一樣,唯一不同的也許隻有畢業生們心中的複雜情感。

  第二天早上,女生宿舍那邊炸開了鍋,學校的領導都來了,有很多老師守在大門口不讓學生進入,後來問及同學才知道原來發生了凶案。聽說那天早上,106室很晚也還沒有動靜,有個女生就想進去看看她們是不是還沒起床,但是一開門就嚇呆了,過了很久才叫出來。幾乎所有看過現場情況的女生都被嚇得尖叫,甚至還有些被嚇得暈倒。

  根據第一個進去的女生描述,當時的106室的情景大概是這樣——門開,滿眼盡是妖豔的紅,鮮血猶如泛濫的洪水淹沒了一切。渾身占滿鮮血的小樓跪坐在寢室中央,零亂的長發之下是一張帶著呆滯笑容的詭異臉龐,默默地凝視著身前那具冰冷的屍體……

  蕭逸軒說完後身體還微微顫抖,良久才能平靜下來。

  “夜小樓後來怎樣,你知道嗎?”我問。以已知情報推測,她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抱嬰女鬼。

  他用力地在臉上抹了一把,使自己精神一點,然後才說:“聽說她被送到市郊的精神病療養院,但是現在是不是還在那裏就不清楚了。”

  “有另外兩個女生的地址或者電話嗎?”

  “我和她們不同班,也不太熟絡,畢業後就再沒有聯絡了。”

  “這樣子可不好辦了!”蓁蓁皺起眉頭插話。

  “聽說你們醫院經常丟失死者的心髒,有這回事嗎?”我緊盯著他眼睛,他不自覺地回避我的目光:“聽說過,但是不太清楚。你也知道這種事很影響醫院的聲譽,領導要求低調處理,盡可能封鎖消息,所以我知道的並不多。”

  “哦,那打擾了!”我跟他道別後和蓁蓁離開診室。

  “這個姓蕭似乎知道些什麽。”剛步出診室蓁蓁便說。

  “他又不是疑犯,我們不能迫他說些不想說的事情啊。”我無奈地攤開雙手。

  “那丟失心髒的事情該怎麽調查呢?”

  “暫且擱下吧,這關係到醫院的聲譽,院方不見得會有多合作。而且,如果院方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也不會丟失那麽多心髒。”我取出香煙叼在嘴上,但沒有點燃,又說:“這事得讓老大去打通關係才能深入調查,我們還是先到市郊散散步吧……”

  我們駕車來到位於市郊的精神病療養院,這裏仿佛是一座白色監獄,每一道門都是由堅固的不鏽鋼造成,隻是白衣天使取代了獄警的工作,看守著身穿病號服的囚犯。來這兒探病就像探監一樣,也許最大的分別是探病者必須為被囚禁在這裏親友支付“療養費”。

  我在服務台詢問有關夜小樓的資料,護士查詢電腦後卻給予一個讓我驚訝了半天的回答:“死了。”

  “死了?怎麽死的,什麽時候死的?”我很懷疑瘋掉的小樓就是抱嬰女鬼,如果她是已經出院或失蹤什麽的還好說,但是已經去世的話,那麽又是誰在繼續殺人呢?難道真的是鬼魅作祟嗎?

  “已經死了八、九年了,是自殺死的。”護士冷漠地回答,仿佛死去的隻是一隻流浪貓。

  “你確定她真的死了。”我仍不死心,再次確認。

  “死了就死了,要怎樣確定啊!”護士顯然不耐煩了,聲調不自覺地提高,引起周圍的人注意。

  “她的主治醫生還在這裏工作嗎?我想向他了解夜小樓生前的情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線索就此中斷,要在餘下的幾天裏查出誰是真凶比登天更難。

  “都十年八年前的事情了,很多醫生都調到別的醫院去了,我到那裏給你找啊!”護士說完就去忙別的事情,不想再理會我。

  我稍微泄氣了一會兒,幸虧我心裏素質好,臉皮也比別人厚,馬上就打起精神來,纏著護士索要夜小樓的資料,護士很不耐煩地給我打印了一份。資料上有一張大頭照,照片上可人兒雖然目光呆滯,但卻楚楚動人惹人憐憫,正如蕭逸軒所說,她真的長得很漂亮。

  當我查看資料的內容,想從中找出有用信息的時候,突然發現身旁有個腦袋探過來——是個五十來歲的清潔大嬸。見她盯著資料上的大頭照,我就覺得老天爺總算待我不薄,立刻問她:“你認識她嗎?”

  大嬸點點頭:“她以前在這裏呆過,有點印象。”接著便慢慢講述夜小樓住院期間的點點滴滴——

  她在院裏算是比較安靜的一個,平時都不怎麽說話,老是躲在牆角看書。對我們來說,這種病人最好不過了,基本上不用為他們操心,除了給他們喂飯擦身了之外,就不用再管他們了。不像那些經常鬧事的病人,要用布帶綁在床上。

  本來像她這樣的病人,一般都不會給人留下很深印象,畢竟這裏的病人太多了。我之所以過了這麽久也能記得她,除了因為她長得很漂亮之外,最主要是因為她後來惹出了大亂子。

  她的主治醫生是個姓歐的小夥子,那時剛來過來的,還沒結婚,聽說也沒有女朋友。也許,她真的長得太美了,美得給自己惹出禍來。小歐與她朝夕相處,久而久之便心生愛意……或者應該說是心生歹意吧,他竟然**了自己的病人。

  她雖然腦袋有點問題,但是麵對小歐的施暴依然懂得反抗,把他抓咬得渾身傷痕。事後她便卷縮在牆角不停抽泣。說實話,那時候的她和普通的女孩沒兩樣,讓人看著就覺得心酸。

  院長對這件事很緊張,畢竟弄出這樣的亂子,要是傳出去了療養院肯定會完蛋。就在院長一個頭三個大的時候,她就自殺了,是給自己打空針自殺的。她趁護士不注意的時候偷走了一支針管,然後把自己反鎖在衛生間。護士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她偷走的是一支五毫升的針管,聽護士說用這支針管打空針,起碼要打二十針才會死人,而且還要打到血管裏。護士還說,這樣子自殺,死之前會很痛苦。

  她死了之後,小歐就出事了,他被咬傷的地方都發黑了,而且還發高燒,一直都退不下來,第二天就死了。死之前還不停地叫著“她要找我報仇,她要殺我”之類的話……

  聽完大嬸的敘述,我馬上就問我最關心的問題:“她死後屍體怎樣處理啊?”我還是懷疑小樓就是抱嬰女鬼,她死後可能發生了屍變之類的事情,之後返回醫大殺人。

  “當然是火化掉嘍!院長怕夜長夢多,未經家屬同意就把屍體火化了。而且小歐無緣無故地死掉,誰不害怕呢,所以就趕緊把他們倆的屍體都火化了。”大嬸的回答推翻了我的猜測。

  “她被**時有落紅嗎?”問這是個問題雖然很尷尬,但必須問,因為這關係於小樓是曾經懷孕。

  大嬸思索片刻,肯定地說:“沒有。”

  “你確定?”

  “肯定沒有,那天是我收拾房間的,她的褲子裏沒有血跡,床單和地上也沒有,就是上衣有一點點,不過那隻是從小歐的傷口上占到的,落紅的血絕對不是這樣。”以大嬸的年紀來看來,絕不會是未經人事的待閨秀女,所以她的判斷應該不會有錯。

  謝過大嬸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突然叫住我們:“喂喂喂,再告訴你一件事,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她剛來的時候,我幫她擦身子時發現她那雙**上有很多傷口,就像被吸血鬼咬過似的,不過傷口都比較小,說不定是被蝙蝠咬的……”

  在離開療養院的路上,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今天收集到的情報。逸軒說過,106室的四個女生在最後一個學期都莫名其妙地變得臉色蒼白,而大嬸又說小樓的**有被咬的傷痕,以此推斷,另外三人的胸脯很可能也有相同的傷痕,但是這些傷痕是怎樣造成的呢?難道106室裏有吸血蝙蝠或者……吸血鬼?

  另外,小樓被**後並沒有落紅,除了幾乎能肯定她不是處女之外,還證明了她可能有生育或墮胎的經曆,因為在**的過程中,**分泌物不足,粗暴的活塞運動極有可能造成**出血,但生育過的婦女因為**較為鬆弛,出血的機會相對較小。假設她曾經孕育,那經手人會是誰呢?蕭逸軒說她沒有男朋友,是實際上是有,但他不知道,還是他撒謊呢?該不會當真是處女懷孕吧!

  還有小樓的自殺方式也頗讓人費解。以她所處的環境來說,用注射空氣這種方式來自殺無疑是成功率最高的自殺方式之一,這不像上吊那樣容易被人發現,也不像割脈那樣因需時太長而易於被搶救。但是對於一個精神病患病來說,能冷靜地運用自己以前所學的知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她並非隻是胡亂地給自己紮一針,而是找準血管連續打二十針以上。這不禁讓人懷疑她到底是真的瘋了,還是為了脫罪而裝瘋。

  不管她是真瘋還是假瘋,反正人都已經死了,她是抱嬰女鬼的可能性便大大減少。雖然我還是懷疑抱嬰女鬼是活人或者喪屍之類的實體,但是事實又讓我不得不往虛無飄渺的鬼魅方麵去想。

  “我們現在去那啊?”蓁蓁打斷了我的思路。

  “去舊城區找一個人。”我隨意回應。

  “找誰啊?”

  “梅巧英。”

  “她是什麽人?”

  “我不知道。”我拿起小樓的資料交給蓁蓁,在家屬一欄上寫有梅巧英這個名字和地址。

  每一座繁華的城市都有一些破舊的角落,而住在這些角落裏的人,往往是對這座城市貢獻最大的一部分。

  來到舊城區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按照資料上的地址,我們來到一間破舊的房子門前,窗戶有光線透出來,房內應該有人。敲了一會兒門後,鏽跡斑斑的鐵門打開了一道小縫,門縫後是一個臉容憔悴的歐巴桑,她甚為警惕地問:“什麽事?”

  我出示證件並道明來意,她才沒那麽緊張,請我們進屋。

  “不好意思,這裏治安不好,入夜後得多留個心眼,請不要見怪。”梅巧英捧來兩杯開水。

  我稍微留意了一下屋內的情況,這房子很小,而且相當陳舊,樓齡應該超過三十年,隨便一件家私的“年齡”也不見得比我小,就連身前這兩隻杯子也是有好幾個缺口的。由此可見,房子主人的環境比較窘迫。

  “梅阿姨,能告訴我們關於小樓的事情嗎?”說了些客套話後,我就開門見山地問。

  “唉……不知道該說我命苦還是小樓命苦,她一出生就沒有老爸,還這麽年輕就……”梅阿姨一邊歎息一邊講述女兒生前的往事——

  小樓的老爸死得早,我一個人辛辛苦苦地把她養大。她從小就很懂事,很乖巧,學校裏的老師和同學都很喜歡她,而且她讀書又很認真,從來也不用我為她操心。可是,自從她上了醫大之後,我就覺得她變了,但是是那方麵變了,我又說不上,反正我們母女相處了這麽多年,女兒有什麽變化,當媽的怎麽會沒察覺呢。開始時,我以為她交了男朋友,所以沒太在意,但是隨後就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她出了點問題。

  家裏地方小,我們一直都是睡同一張床,她上醫大後,就在宿舍裏住,放長假的時候才會回來。她在家裏住的時候,我有好幾次半夜醒來,發現她不在床上睡覺,而是站在窗前呆呆地看著天上的月亮,我叫她也沒反應。第二天跟她說起的時候,她又一點印象也沒有。

  後來,她就很少回家了,但是每個星期都有打電話回來。我當時也沒有多想,畢竟家裏的環境不好,她不想回來我也不怪她,隻要她日子過得開心就好了。甚至她沒回家過春節,我也沒多說什麽,以為她隻是想跟男朋友過而已!

  發生凶案的前一天,她打電話給我,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問我想不想住大屋,想不想有花不完的錢,想不想長生不老。我說想,當然想,但是媽有你在身就夠了,別的都不在乎。她沉默了很久才對我說:“媽,我以後一定會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想不到,第二天她就出事了。

  出事之後,學校出麵把事情壓下來,她雖然不用坐牢,但是卻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在那些日子裏,我幾乎流幹了眼淚,可是這並不是最壞的結局。她在精神病院大概住了一年多吧,竟然無緣無故地自殺了……

  說到此處,梅阿姨不禁流下眼淚。療養院顯然隱瞞了小樓被**一事,但見她此刻如此傷心,我們當然不願再往傷口撒鹽告訴她實情,畢竟兩名當事人都已經離世數載,現在追究責任也沒有多少意義。

  “你見過小樓的男朋友嗎?”雖然對方神色黯然,但這個問題,我還是必須問的。

  “沒有,其實我也不確定她有沒有交過男朋友,每次問起她,她都說沒有,但是我總覺得她當時有跟男孩子拍拖。”知女莫若母,雖然她不能確定,但是母親的感覺還是比較可信的,夜小樓在醫大就讀期間應該有男朋友。如果事實果真如此,那麽就能肯定她曾經懷孕,也能解釋女鬼行凶時為何會抱著一個死嬰。當然,這種推測是建立在凶手為鬼魅這個前提上,雖然我對此還有保留。

  “小樓的爸爸是個怎樣的人啊?”蓁蓁似乎想安慰巧英,但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話語,沒頭沒腦地問起她的亡夫。

  “我家男人叫夜平安,他沒什麽本事,生前是幹建築的。說起來也真巧,小樓上醫大時住的那棟宿舍就是他那個工程隊建的。不過,宿舍建好沒多久,他就走了,連見小樓一麵的機會也沒有……”巧英的淚水又再落下。

  親父建造宿舍後死亡,女兒在入住宿舍期間發瘋殺人,這似乎過於巧合了吧!我也顧不上體諒她的感受,馬上問道:“能告訴我們,你先生是怎麽死的嗎?”

  “聽醫生說,他得了胃癌。平時都好好的,那天突然說肚子痛,去醫院檢查一下,醫生就說已經太晚了,治不了了。沒過幾天就走了,那時候小樓也差不多要出生了,要是他能多撐幾天就能親手抱一抱自己的女兒了……”她沉默片刻,抹了把眼淚又說:“他有好幾個工友也是得胃癌死的,我想可能是因為工地的夥食太差了吧。他生前經常都抱怨工地的夥食是豬食。”

  蓁蓁又用她笨拙的話語安慰了梅阿姨一會,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梅阿姨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便對我們說:“我記得他在醫大建宿舍那陣子,好像說過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一條大白蛇,當時大家都很嘴饞,馬上就煮熟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事得罪了那些東西,才招來橫禍……”

  離開梅阿姨家後,我就一直想著同一個問題——父親建造宿舍後離奇去世,女兒入住宿後漸漸出現變化,最終還發瘋殺人……問題會不會就出在宿舍,或者說是出在106室呢?

  也許,六叔能提供一些這方麵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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