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文雨:爱不爱都不关你事

(2009-01-01 14:23:20) 下一个

  楔子
  作文课,作文题目,我的理想。
  半小时后,有了第一个交卷的小朋友,尖嘴猴腮的小女生,却穿了件雪白的公主纱裙,印证了穿上龙袍也不象太子,穿上公主裙反而象猴子这句话。因为是第一个交卷,应老师要求,开始朗诵自己的作文。
  “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是在25岁的时候,成为一个狐狸精,因为狐狸精人见人爱,还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停!”小女生抬起头,是一副气得发青的脸孔。
  “老师,你和我妈妈好像哦!”小女生说。
  老师转怒为喜,如今的小女生,长得再丑也不会忘记学几句甜言蜜语。
  “每次有狐狸精上门踢馆的时候,我妈妈都是这个表情。”小女生说实话的结果,是在放学之后,独自一人重新树立理想。
  一小时后,在撕烂了九十九张白纸,咬断了九根新铅笔之后,小女生乘老师不注意,偷偷从窗户逃了出去。
  桌上,风吹开了作文本,上面写着:
  “老师说狐狸精都是坏女人,不是理想。我是好孩子,听老师的话。我的理想是,在25岁的时候,成为祸水。因为祸水人见人爱,还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情人节快乐
  引言:奸商没有情人节,只有利欲熏心!
  二月的冬天,新年过去之后,就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称之为倒春寒。二月十四日,阴有短时小雨。最高温度,零度,最低温度,零下八度,西北风五级。
  以上是常规的天气预报。
  市场经济发展到今天,变化与发展是主旋律,一再重复以前的老台词,不仅主持人会失业流落街头,电视台会宣告破产。所以,天气预报也不伦不类地时髦起来,加上了下面这一小段。
  今天是西方的情人节,但老天不作美,气温滴水成冰,情人们出去约会的时候,请预先作好防寒措施。特别提示,由于天气寒冷,男士送给女士玫瑰花时,切记要脱下手套,虽然可能会被玫瑰花刺弄伤手指,但总比不上情人节变成分手节损失惨重。
  贫嘴贫舌了半天,有一句最重要的却没有说,今天的空气指数,从灰色的天空和能让嗓子冒烟的空气来看,三级也够不上。
  下午四点,哪怕是涂在草坪上的绿色,也看不清了,只有冰冷冷的大厦一小格一小格地经营着惨淡的灯光。天空,是成群的乌鸦,也不知空气污染怎么闹的,能把黑色的乌鸦变成灰色,“哗啦啦”扑腾着翅膀,“呱呱呱”渲染着不良音效。
  站在公车站,等那该死的731路,和万恶的日本细菌部队同样编号的公车。虽然只是巧合,但能让人记忆深刻的巧合总令人不快!特别是在这寒风凛冽的冬季!
  下午四点,距离朝九晚五下班族标准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这时候能够出现在公车站,只能说明一件事,我翘班了。不会有客户会选择今天,这种时候洽谈业务,别有用心者除外。
  老板这个名词,在情感上,大多能与731划上等于号。在策略上,就需要分别对待。所以,我站在马路上,躲避着老板,等待着731。
  车来了,一窝一窝的人,疯了般向前涌,再优雅的淑女也会变成恐龙。更何况,我还不是淑女。
  让淑女都见鬼去吧!
  我是恐龙我怕谁!
  我跑得飞快,我挤得凶恶!多年练就的快捷身手,让我在人缝中找到了一个最佳的站位。
  座位,做梦去吧。
  靠着坐位背,前面是一位年轻女子,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和她去抢位置,而不会引人侧目。
  占坐位最佳位置是坐位后方:坐着的人站起来,依照惯性原理,身体运动方向是向前,站在前面的人势必让开,站在后面的人则可以顺势坐下。
  物理学无所不在,看你会用不会用了。
  至于后面的人,是一位男士,穿西装打领带。但西装也分三六九等,我后面这位,深蓝的毛料,有闪亮的光泽。一看就知,是干洗店送多了,熨得过了之故。希望不是一千零一套。
  最明显的职业特征在于,从上车到现在,手机闹个不停,一听就知道,不是小职员,就是销售员。因为唯一电话比他的多的那个,是老板,不过,老板的电话,都是由秘书代接的。
  所以,我不用担心他会和我争后面的坐位。性别的弱势所在,也是优势所在,怨天忧人,不是生得不好,是运用得不好!
  所以,我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地利和人和我都有了,我看住了两个坐位。
  比别人多出50%的机会!
  我得意的想!
  我得意的笑!
  我得意的在忘形!
  车猛地向前一冲,“滋”的一声,极端刺耳,车内一片东倒西歪。
  人多有人多的好处,安全系数较高――歪来倒去都在人身上!
  稍稍回神,反应快的开始骂人,反应慢的追究事情的原委。
  一辆洁白的宝马,险险地从731旁疾驰而过,后面,污染过的空气,肉眼,看不出痕迹。
  “找死啊!”司机大哥吼了一声,又“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唾沫,加强痛骂气势,加大马力,追赶宝马。
  本城谁不知道,得罪谁的车也不能得罪公共汽车!司机一个个都是百炼成钢,百战百胜,能够在不可能中寻找到缝隙插队的主儿。公车一辆辆都是久经沙场,经撞耐擦的型!谁怕谁啊,没你名贵,没你漂亮,比你敢撞,凭这一点,就吓死你!
  超到前面又如何,迎头赶上更显能耐!两车并行,让路的是宝马。
  并行瞬间,居高临下,公车上的人有幸得见开车的人,一位妹妹,还是一位美女妹妹!
  马上,有男人吹起了口哨!不管听得见与否,过过干瘾也不错。
  马上,有女人心里翻腾起苦涩。同样是女人,同样是白领,有人开宝马,有人挤公车。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说“好!”然后再加三个字,“没问题!”作为保证。
  站在零下的冬日路边等千辛万苦等着公车,上来还找不到一个座位的时候,我这样对自己说。
  经过别人家的别墅洋房,想看一眼,却被恶狗吼了一声时,我这样对自己说。
  加班加点赶出来的计划书,还没自我陶醉完,就被老板否决了的时候,我这样对自己说。
  …… …… …… ……
  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在响。
  痛恨坐公车时,有手机铃声骚扰,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一手抓扶手,一手接电话,还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有胆子不接,就要有胆子别混!我是小人,我胆小,我要接电话。“你好!”我的声音甜美得虚伪。
  “六点有个会议,你回公司一趟。”老板秘书的声音更甜腻,当然,这也是公司录用她的重要标准之一。
  “好的,我就快到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开心些。
  下班后参加会议,也需要有资格。有回报,必须在付出,这种会议通常都不会有加班费!
  匆匆收线,匆匆下车,匆匆拦了趟出租车,匆匆赶回了公司。
  再见,我的翘班计划。
  会议已经开始,老板,不,按照最新潮流,应称作CEO,简称,总裁,正在致会议开幕词,不,会议开得多了,简称作开场白。
  我手持文件夹,理直气壮地开门进去。当然不能心虚,心虚岂不是让老总知道你曾有翘班的计划。理直气壮是告诉老板,我乃是排除万难,从公司之外赶回来,参加如此重要的会议。
  理直气壮,方显出我的繁忙,我的尽心尽力,我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果然,总裁面带微笑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赶快就坐,“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会议的主要议程。权威机构数据显示,互联网的发展正呈现以下几大趋势……”不愧漂洋过海,不愧拿过几个博士学位,国内国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总裁的视线!
  只是,这与我们有关系吗?我们只是卖文具的,当然,以前是开店卖,听说电子商务不错,又在网上开了家分店。
  有人从桌子底下递过来一张纸条。“前台有一大束红玫瑰,是给你的,我们数了一下,有11朵,一心一意哦。祝你情人节快乐!”抬起头,总裁秘书眨了眨眼,上过睫毛膏的眼睛,一闪一闪,颇有几分妩媚。我马上回应了一个害羞的笑容。
  在公司,有两种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一是总裁秘书,他们是离总裁最近的人,能随时给你说好话,也随时能打你小报告。一是扫地的大妈,他们绝对在可能是总裁的亲朋好友,或者及其介绍而来。当然,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还增加一种人,那就是网管,他掌管你上班有否摸鱼的铁证。
  情人节,又是什么狗屁节日!全是商人图利的结果!
  我们是奸商,我们要图利,我们不利用一把,就不是合格的奸商!情人节推广计划,策划人正是在下,内容如下:情人节期间,网上购买任何一样商品,送玫瑰花一朵。结果,引来了一大帮买卡通笔的订单。
  一支卡通笔,最多也就能赚一两元,送一朵玫瑰花,再加上每单2元的配送费,整个一花钱赚吆喝。
  不,也不完全如此,电子商务发展的瓶颈,在于配送体系的不完善……
  “只要掌握了电子商务的配送体系,我们就掌握了电子商务的命脉所在,所以,下一步工作的重点,就是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配送站……”果然,听到了我们博士总裁的阶段性结论,只所以是阶段性,因为不知是哪一个不久的将来,必然会发生变故。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计划跟不上变化,大自然永恒不变的之一。人类必然遵循大自然的规律,才能不被大自然所惩罚。
  只要那个倒霉鬼不是我就行了。
  “这一次的计划,鉴于FOX在情人节促销计划中的优异表现,由FOX全权负责。”一时之间,羡慕的眼光集中到了我身上。
  差点忘了,由于公司管理体制上与国际接轨的需要,实行人性化管理的需要,每位员工都必须有一个英文名字的同时,最好彻底忘记自己的中文名字。
  后者不困难,始出娘胎,无时无刻都在盼望的,就是忘掉我的中文名字,莫美美!天啊,再想让我美得冒泡,也要先问问老祖宗姓什么才决定吧。莫家祖先又不是没好名字,莫愁,莫忧,哪一个不是听之让人消魂!什么不好选,偏偏选个名字叫莫美美,加上省略号也美不起来!
  三年前,削尖脑袋挤进这家听说是海龟创办的高科技、高成长、高回报的公司,最大的收获,不是升职,不是加薪,也不是赶上了日新月异的时代潮流,而是自己终于获得了这个梦寐以求的英文名字:FOX—狐狸精!我的宠物,我的最爱,我的远大理想,全在这三个字母上。
  “为保证这一计划的顺利实施,将原有产品部和销售部合并成市场部,由FOX担任市场部经理。”FOX这个名字果然能为我带来好运,不出三年,FOX这个名字,还有FOX名下几双跑烂的鞋子,艰难地在这个高淘汰,低存活率的网络公司活得滋润丰美。
  博士总裁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恭喜!”这是他对每一个得到升迁员工的惯例。
  有什么好恭喜的,累死累活为公司做了这么多年,早就应该升了,现在才说,总算有点良知!月底如果再不加工资,立即炒你鱿鱼。心里想着,脸上还是扯出了一个严肃的笑容,言不由衷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是会议室里的掌声,刚开始是热烈的,过后就是稀稀拉拉了,看来,言不由衷的人多了去。
  晚上9点,会议才正式结束。我得有机会到前台领取我的花。“情人节快乐!”这五个字是本来就印在卡片上的。“晚8点,Cinderella 咖啡吧。健。”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典型的后现代风格,简洁,明了。只不过,Cinderlla--灰姑娘,那个等着王子救赎的白痴,就一点也不适合现代社会了。
  打开手机,有两通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息。“加班,会晚一点,等我!”在众人了悟而暧昧的眼光中,我走出了公司。一路上,不断有人看我,不,更正,是看我手中的花。这,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不管爱情如何,眼前的鲜花是真的。
  到达Cinderella 咖啡吧时间是晚上10点,健还没到。懒得催他,叫了份套餐,边吃边等。
  “什么时候变了口味,吃这种路边摊?”路人甲的声音。
  抬头一看,不对,是曾经的阿king,现在的路人甲。阿king,国王? 一个男人取这样的英文名字,不是自大就是自恋。为什么不干脆取个中文名字叫臭美得了!臭美和美美,好象刚好是一对?呸呸,童言无忌,我和这位路人甲阿king,早就两不拖欠,准备老死不相往来,只差登报申明了!
  “我喜欢!”我的理由够好,也够充分。毫无例外,我在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欣赏。没有什么可以虚荣的,基于绅士礼仪,阿king 对于五岁以上,八十岁以下的任何女人都会在眼中保持欣赏之意。
  继续与我的套餐作战。青菜太老,鸡蛋太嫩,米饭不香,油太多,盐也没有化开,每一样似乎都在和我作对。只吃了一口,决定找服务员理论一番。
  第二次抬头,恐怖地发现这个男人竟然坐在我对面的位置,悠闲地点起了一支烟,姿态优雅地对着烟灰缸弹着烟灰。
  环顾圆周,毫不意外地在附近座位找到了他的新一任女友。只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她用仇恨的目光看我一眼后,再含情脉脉地看着阿king,前后反差之大,差点把我噎死!
  “怎么还不走!”为了不自打嘴巴,我决定改为喝水顺气,同时挽救我的生命和面子。
  “等人。”
  想了想,也是,他有一家分公司就在附近,也许大老板一时兴起,召见某位新进员工也未可知。不再理他,继续和我的晚餐奋战。十点半,终于完成晚餐。为了在这位仁兄面前显示我有多么享受这份晚餐,我的胃撑得很难受。
  怎么还不滚!
  十一点,健终于出现在Cinderella 门口。个头不高的他,背着鼓鼓囊囊的手提电脑。
  天,我抚了抚额头。这家伙,非要随时背着手提电脑来显示自己的高尚职业吗?眼角的余光看到仍然坐在对面的阿king,我马上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朋友到了。”直直地瞪着他。我朋友来了,你还不滚!我用眼睛说完未尽内容。
  阿King 捻熄烟头,站起身来,正当我以为他会乖乖离开之时,却走到了我身边,俯下身来,在耳边轻轻说,“晚餐好吃吗,我特意让厨房做的。”
  我的眼睛瞪得只剩下白眼球了!这个男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孟子健,月收入1500,24岁,比你还小一岁,在宏昌公司任网络管理员。你的眼光让我大开眼界。”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看见的是健震惊的表情和湿漉漉的脸,还有一络不听话头发在眼前滴水,好象流下的泪水。
  早跟你说了,一个大男人留什么刘海,看,报应来了吧。只有额头生得不好,想掩饰缺点的人才会有刘海。
  刘海,刘海,北京话就是屁帘!我将整杯水对准那位恶质男人,却让迎面走近的健满头满脸。
  可怜的健,精心策划的情人节变成了泼水节!未来十年,都会做同样的恶梦,他那位优雅的,娴静的白领女友,眨眼之间,在公共场合,变身成张牙舞爪的泼妇,要去抓破一位绅士的脸。
  我的情人节成了分手节。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阿King!不要让我遇见你!
  I kill you to be dead! (我要杀死你!)
  I break your bones! (我要拆散你的骨头!)
  I bite you into pieces! (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我要报仇!
  长出一口闷气,低头一看,市场部可怜的小鱼们,正惴惴不安地面面相觑。
  可怜的池鱼,招谁惹谁了。
  “市场部不是混饭吃的地方,从今天开始,所有成员上下班无需打卡,”眯眼扫视着这一群小鱼们,唉,池里的鱼儿们,逃也没的逃,“但是,三天之后,每个人给我交一份可行性报告,我将根据报告的质量,决定……” 我一字一顿,加强声效,“谁升迁,谁XX的给我走人!”
  “散会!”最后一句话才是小鱼们想听的结果,顿时一哄而散,没有一个敢停下来多问一句。
  看了看表,会议持续时间不超过5分钟,比咱们博士总裁的开场白还短。要不是阿KING那家伙让我心情不好,说不定还会留点耐心告诉他们,例如调查方向,方法之类。今天,没心情,就当是职场磨难吧。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首先必须压榨他们,折磨他们!中国人何必事事都向西方学,孟子没有MBA的文凭,谁能说他的话没管理水平!
  如今好人难为,我这么艰难让这些温室的花朵多经历风雨,以期待日后的茁壮成长,他们还在背后骂我是臭FOX,死FOX!死狐狸精,臭狐狸精!
  “今天心情不好?”总裁秘书走过来,似笑非笑。
  “怎么可能?”我一边打开手机,查看短信,一边不忘回个笑脸。其实我心里最想做的是一脚踢飞她美丽的笑脸。天啊!她居然用上了紫色的眼影!紫色,期待神秘爱情的颜色!你怎么不直接送我一束菊花,诅咒我去死好了!
  “Angel ,你的眼影真漂亮。”人际关系学上说,美丽,需要女人的称赞才能彰显社交价值!
  果然,眼前的天使盛开起灿烂的笑容,“谢谢。”
  什么时候中国人的谦虚退化得如此之快,连假惺惺的吹捧也误以为真。上帝若真想在人间寻找天使,早就给人类装上翅膀了,还会用走的,也不就比爬虫类高一点。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把东方人的虚伪发挥到极致,别人想听什么赞扬就说什么。“哪比得上你,爱情事业两得意。”眼前的人终于投桃报李了。
  “彼此彼此。”我边走出会议室边接响个不停的电话。
  天杀的阿king, 就不能让我多战俩回合,享受一下战斗的乐趣。又是什么狗屁倒槽的事。
  “为你的部下致上十二万分的同情和歉意!”空气污染那么厉害,也没使对面家伙声音中的笑意变质。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隔墙有耳,我的声音不大,但磨牙的声音仍是“咯咯”作响。
  “今晚有没有约你那位小男朋友,如果有的话,就不打扰你了。”说话之后是一阵欠揍的笑声。
  是的,我想揍人,电话对面的那个人。1,2,3,……我数到10,时间到,我换了口气。“晚上本来是没空的,不过,既然你那么有心,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声音轻柔得可比美午夜节目主持人。“晚上七点,道场见!”
  待到对方收线,把电话放进口袋,把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准备动作做充分之后,“怦”的一拳,砸向墙壁。
  刹时,畅快了很多。免费沙包,送上门来,不打白不打!
  一旁,慈祥的清洁阿姨正在发呆,好像我下一拳会打到她身上。我见得,心情大好,决定解释一下。“没事,我试试这墙壁的质量好不好。”
  仔细想来,我这辈子,做的最惨绝人寰的事,就是不该鸡婆,救了阿king 这个瘟生。现在一切的一切,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晚上九点,分钟刚到达十二这个终点,道场的清洁工就进来了。一毛不拨的铁公鸡,一百块钱一小时,多给一分钟会死人!
  回过头来,对面的人已揍得瑞气千条,青紫纵横,困难地呲牙咧嘴。算了,今天本小姐心情不错,放过道场这只铁公鸡。
  若说道场是铁公鸡,眼前这人就应该说是玻璃公鸡了。铁公鸡还能刮下一层铁锈,眼前这人,滑不溜手,除开满手铜油,什么也没有。
  一人一次,上次是他付的,这次轮到我付,还说什么没找我赔偿医药费,已经是看在生死之交的面子上了。
  “玻璃公鸡,你有上亿的家产,吃不完海鲜鱼翅,住不完的洋房别墅,却跑来蹭我两百块油水。”我一边嘀咕一边付帐。越看越觉得此人的笑容不爽!把手伸到他面前。
  “什么?”
  “前天八卦杂志说,你的人寿保险达到1亿美金,我救了你一命,也不多要,只要百分之一----一百万美金!”我气势汹汹。
  阿King 痞痞一笑,“古人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当然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要不……”痞子靠在我身上,在耳边吹了口气,麻麻痒痒得难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如何,是上你那里还是我那里,随你挑。”
  我伸出脚尖,对准小腿膑骨,“哎哟”一声,正中部位,刚才还靠在我身上的仁兄立马倒在了走廊的地板。
  “我都说了由你决定了,你还踢我。”一边抚摸痛处,一边还不忘嘴巴使坏。
  我胡乱踢了他几脚,乘他手忙脚乱之际,抢过他手中的钥匙和手机。同时,不忘飞起另一只脚,关上储物柜的门,迅速走到门口。“你好象名气挺大吧,有本事就这样走回家。”我摇着钥匙和手机,大声说。
  差点忘了,刚才,为了报复他又换新衣,我已把他的练功服扯成了碎布条。

  把握机会
  引言:把握时机,是奸商随身必备良药,否则,绝对不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奸商。
  咧嘴的笑容一直维持了一个星期,一是因为心情超好,还有一个原因,我的嘴唇也受伤非轻。
  受伤的程度,形容得具体形象点,就是,比猪八戒好点,那不还是太有损市容了,不过和兔子的三瓣嘴有一拼!
  天杀的阿king,什么地方不好打,偏偏招呼我这张做人的招牌!日后若是破相,官司打到国际法庭,也要让他赔个倾家荡产。
  公司所有人,包括路人甲乙丙丁们,无不侧目而视,脸上,是暧昧不明的笑容。终于,有不怕死的忍不住挺身而出。这种工作,当然非甜美可人的天使不可。“一时天雷勾动地火,战况激烈吧。”
  勾勾手指,让天使飞得更近些,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顿时,小妮子飞也似的跑了,脸红得严重返祖。
  哎,淑女!首要戒条,不准说脏话,我虽然不能完全做到,每天只说一句还是可以吧。
  其实,我那句话的本意是,小天使的脸红得跟我们祖先身上的某个部位一模一样!
  原来当淑女就是不让人好好说话!我耸耸肩,不过是今天无意中在网上看到了某某著名歌星的SM照片,随便重复了一遍罢了。
  人家都有胆子把照片扫过国界,我为什么不能说!再说了,SM,说不定我在称赞小天使SMART,紫色眼影不是正流行吗!
  不管怎么样,把阿KING痛扁一顿,都就造就我最近保持良好的心情和工作状态的源泉!
  市场部的笨蛋们是那么的乖巧可爱!呈交的市场分析报告,已经列出了有关电子商务的N个平方的发展方向,其全面性和专业性,可以赶超市面任何一本教材!虽然一条也不着,但至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喋喋不休的经销商们是那样的具有职业精神,讨价还价,把进货价格计较到了分之下的厘!
  还有我们的博士总裁,又找到了新的电子商务增长点,每天坚持给我们更新电子商务知识!
  ……
  这一切,都比不上八卦杂志上的那篇文章所造成的效果:城中k姓富豪之一,日前因伤势严重已住院治疗,疑是争风吃醋所致。
  看来看去,还是八卦杂志的狗仔队最可爱:
  情报及时,受伤的当天下午,号外的叫卖声就已响遍全城!
  情节夸张,明明只是皮外伤,可以说成是伤重,这k君若是再有两天不露面,怕是说成完结人生最后一鞠躬,不治都有可能。
  联想丰富,明明是从道场出来,也有可能想象自行演绎出道场以前的事――争风吃醋。
  不过,我最欣赏的还是图文并貌!感谢网络,那一幅照片,合成处理之后,简直是精彩绝伦。
  后现代的艺术风格之所以最具震撼力,是因为能够将一幅本来可以画得很美的图画丑化之后,引发善良人的同情和狠心人的幸灾乐祸。
  很不幸,我是那位狠心人
  很不幸,阿king是一位是俊男!
  把照片放大,并用动画将受伤重新演绎,开机一张,屏保一套,时时刻刻都能欣赏到,怎不心花怒放!
  最可怜的仍是市场部的小鱼儿们,眼瞅着我日日沉醉于如此血腥的画面,笑得幸灾乐祸,只能提心吊胆,保佑自己不要成为屏保的主角,工作的效率提高了三倍不止。
  市场部的工作,自此走上了良性循环!小鱼啊小鱼,是你们让我舍不得更换这些画面的,千万不要怪我!
  “Fox, 城中路所有商铺都不同意让咱们进货。”小心翼翼过来的是市场部美女一号,Fly,年轻最小,眼睛倒是最大,好一个袖珍美人。我见犹怜的时候是一只飞翔的小鸟,业绩滑坡的时候就是嗡嗡嗡的小苍蝇了!
  所以,只要身为直属上司的我心情好,小Fly轻盈飞翔的身姿后面,都会有我欣赏的目光。
  今天,我心情很好。
  “情况调查清楚了吗?”我想我的语气和言悦色得让人妒嫉,因为身边是一片抽气之声。
  “我们的卡通文具都是正版,而城中路是盗版集散地,做正版货利润太低,他们都不愿进我们的货。”可怜的小Fly,声音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除了抖,还是抖。
  我真有那么穷凶极恶吗,不就是让他们每日拜访5家客户,要求客户写写回执,再打电话核对而已。
  对了,好象把那个帮忙打掩护的客户大骂了一顿……
  对了,好象扣了那几个拜访量不足的属下一个月奖金……
  对了,好象我的舌头之恶,无人能敌。
  忘了一点,每当开始我忏悔的时候,我就会开始咬牙,咬牙的对象是自己,而不是对面站着发抖的那个人。
  但是,对面的人好象不知道这一点,“Fox,要不,我再去问一问他们?”声音更小了。
  我最烦说话底气不足的人,特别是在我忏悔的时候。“说话声音能不能大点,你跟客户说话也这样,难怪人家不进咱们的货。自信心不足,是做市场的大忌!”我大喝一声。
  市场部的这条可怜小Fly,飞快地游走了,眼里还噙着不敢下落的泪水。今夜回到家中,她一定会把我的相片做成标靶,射个千疮百孔了。
  我决定挽救我的相片。“明天,我亲自去一趟。”我宣布。
  市场部的空气,瞬间清新多了。我知道他们的想法,如此祸害,不放出去让危害外人,确是一大浪费。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去看看那位住院的俊男,获得了如此之高的附加利润,再不去看一下,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路过地下通道,有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在卖花。吆喝声很熟练,生意红火得不得了。此刻正好是下午六点,警察正好交接班,没人管他们,正是摆地摊的最佳时机!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连税也省下了,卖得便宜也是理所当然!果然是江山代有财人出,一长奸商胜一代。
  郁金香八元一支,香,那家伙一张大嘴,奇臭无比,只差配个高音喇叭。
  天堂鸟十元一支,名字取得不好,天堂,那家伙只配下地狱。
  火鹤红十八元一支,这花的嚣张样和那家伙有得一拼,价格贵得看了就让人讨厌。
  不对,看错方向了,不能往上看,越往上越贵,要往下看,果然,最后一行,找到了我想要的――菊花,三元钱一把!
  不错,还是白色,上坟专用,挺适合那家伙。
  想起刚刚经过的一个花坛里,栽着同样的花,旁边,立着一块巨大的招牌――“摘花一朵,罚款五块!”
  如今的招牌也越来越有市场意识了,花三块钱能买一大把的花,谁会花五元钱得一个‘偷’的名声。
  决定了,就是它!
  手持一束白菊花,在一片惊吓的眼光下,走进这所贵族医院的住院部。
  臭屁王就是臭屁王,住个院比别人坐牢的保安还多。
  “探视要先填表!”在长相可人,但神情吓人的护士小姐的虎视眈眈下,我接过了那份探视表格。看来,又是一个在阿KING的雄性魅力下倒下的牺牲品!
  粗略扫了一眼,祖宗十八代基本都涉及到了,真要填完这份表格,至少也得是两小时后的事了。那时,探视时间已过。
  为了不让我的祖宗十八代大白于天下,我决定采用最简单的方法――打电话。“我在楼下,耐心以三分钟为限!”我宣布。
  后面有人很张扬地笑,之所以张扬,是因为从声音到表情到长相,都张扬无限。此君与KING是同类,除了B还是B,不是bird,就是beast。不是禽,就是兽!
  如此大冷的天,没有紫外线辐射,而且是室内,戴墨镜,还靠着墙壁,摆了个腰酸背痛腿抽痉明显缺钙的姿式,真是羡慕他的双腿,保养得如此之好――使用率太低。
  “Fox!”这家伙脱下墨镜。
  天,他的眼睛是猫一样的绿色!
  天,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第一反映是看一看周围有没有旁人,这家伙很嚣张地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没错,叫的就是你。”他说,“我们几个打赌,我赌你来,结果,我赢了!”
  什么叫恶从胆边生,气不打一处来,我今天总算在自己身上见识到了。“你是谁?”这人欠我一笔,所以我用上了讨债的口气。
  “阿King的朋友。”
  “朋友,”我吹了一声口哨,“那家伙只有狐朋狗友!”
  身后,有口哨声回应,回头一看,正是元凶,阿ing。“原来你对我的评价如此之低。”此君作捶胸顿足之姿,难看得一塌糊涂,浪费了爹妈生就的一副好面孔。
  “生得丑不是你的错,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把白菊花递过去,“安慰奖,收下吧。”
  一旁是那只绿眼睛猫嚣张得欠扁的笑声,这家伙,除了笑以外,没别的事可做了吗?
  “能不能让那位路人甲消失。”我的脸色一定很吓人,因为阿King的脸在抽痉。
  “不好意思,除非你愿意帮我推轮椅。”
  此时,我才留意到,这家伙,居然是坐在轮椅之上,腿上绑着厚厚的石膏。我那天没踢断他的腿骨吧?想了想,确认没有,我挺直了腰,“半夜又去爬墙了吧,说实话,这回是被纯情少女的老父亲打断的,还是被深宫贵妇家的狗咬伤的?”我按常理推测。
  “都不是,”无比懊恼的语气,“是被站在那边的幸灾乐祸的路人甲打的,顺便说一句,他就是那家道场的老板,别的会员,他只收八十块每小时。”
  低头说话的人是为了掩饰他嘴边的笑容,只可惜,我当时没有看清这一点。身体已先于大脑作出了第一反映,一个扫堂腿过去,这家伙不愧是道场老板,还有两把涮子,当即一个后跃,避开了这一招。正中下怀,我的拳头正等着呢,不偏不倚,正中目标,绿眼猫当场就成了歪嘴猫。
  阿KING的狐朋狗友,在这城中,非富即贵,明天,又是一大头条。
  阿KING很假的哀叹一声,“Fox,Fox,你连神机门的少门主都敢打,是不是嫌命长!“
  神机门,我呆了半晌。
  听说,十年前,是本城最大的黑帮;
  听说,警方关于的神机门的档案,普通电脑无法处理,需要一台超级服务器。
  当然,前者是众所周知,后者是从从小玩到大的死党――Juice,那里挖来的。Juice这家伙,警队又不是高科技公司,非用英文名字不可,硬是给自己取名叫“公平”,那么可爱的本名,林红梢,反而渐渐被人淡忘了。最可怜的还是他那五个高大英武的哥哥们,分别以忠、孝、仁、义、礼命名,硬是被她改成了First, Second, Third, Forth, 和Fifth,第一到第五,从大到小,果然名副其实,而且再多也不怕名字不够用。
  反映快一向是我的优点,狗腿一向是我的生存之道,我马上在脸上挤出了笑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女人都是没什么主见的,容易受小人挑拨,再说了,堂堂神机门的少门主,被一小女子打伤,传出去,有损您的英明神武……”
  “停!”歪嘴猫作了个暂停的手势。
  我仰头往上看,“没事长那么高做什么,浪费米粮!”我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歪嘴猫的耳朵贼尖。
  “没什么,我说你的个子真高,高大魁梧,气势非凡!”我的头点得象虾米,“对,我是这样说的。”
  “她说你浪费米粮!”一旁有小人挑拨。
  我瞪了阿KING一眼,“小心你的另一条腿,我不介意把它打断!”我用眼神告诉他心中所想。立刻,这家伙又乖乖低下了头。
  “你的武功打哪里学的?”歪嘴猫摘下了眼镜,眼中流露一丝玩味,对了,正是猫儿抓住老鼠之后的眼神。哪怕是歪嘴猫,也是老鼠的克星!
  “乡下把式,误打误中,误打误中。”我打着谄媚的哈哈。
  “Fox的外祖父是形意门嫡传弟子!”又有人在漏气,我走过去,帮某人推轮椅,顺便搬动了一下他的伤腿,立刻,听到倒抽冷气的声音。
  “幸会!”歪嘴猫升出手来,手掌洁白而细长,生命线直划过掌心,事业线并列而行,指腹,四个薄薄的茧,这是练内家拳的印记。
  “莫凯!”歪嘴猫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一看就知,这家伙表面是懒得连眼皮都少抬,实则是骄傲作怪,能入眼的人大概少得可怜,眼前这位轮椅上的男子算一位。现在大发慈悲,算上了我。不知是看在形意门的面子,还是轮椅男的面子。
  江湖中人,行事从来都是重结果而不择手段。反正我的结果已达到,反正这位莫凯也好,歪嘴猫也好,以后都不会要求结算医药费之类,这样的结果,最令人放心。
  “Fox!”礼尚往来,我也自报家门。
  “Fox有个特好玩的本名,要不要听。”轮椅在颤抖,显然有人不知节制。
  我把拇指对准了此人颈椎风府穴之侧,“你不是一直知道,传说中的哑穴到底在哪里,要不要我今天,现在,就告诉你!”
  这是真正的威胁!识时务者为俊杰,阿King立刻闭上了他的大嘴巴,不再理会莫凯的舌灿莲花。
  在护士妹妹的杀人目光中,我心情愉快地推着轮椅男回到他的病房。一到病房,我的愉快马上不翼而飞。这家伙的病房比我现在住的窝大了一倍都不止!我的脸上一定乌云密布,奇黑无比,因为身为病人的阿King主动为我送上了啤酒。
  “叭”一声取下拉环,喝了一大口,我直接说出今日探病的主要目的。“城中路的商铺,联手抵制我们铺货,是不是你的主意?”
  一个人的笑容在面前瞬间冻结,如同一只惨白惨白咧着嘴儿的速冻饺子。我乐得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乌云,忙用喝酒来掩饰。
  “你怎么可能知道!”莫凯的绿眼都瞪成了圆形,蛮难为他的。
  回想起来,还是戴墨镜的样子比较酷。从说话的口气就知道,这家伙也脱不了干系,既然看在阿King的份上,不会找我要医药费,理所当然也成了我的打击对象。“说,你们这群奸商,又在打什么鬼算盘?”
  “呵呵呵,呵呵呵”,是一阵不自然的干笑声,难听之极,我猛然省悟过来,对着轮椅上的男子,就是一拳。捏拿得很准,就在胃部,不会出人命,不会有后遗症,只会让他恶心,难受,而且很久都会记得。
  “你又打我!我是病人!”很微弱的控诉。
  “病人,病入膏肓,都快腐烂了,”我冷笑,“打击盗版的决议刚通过,你们就找人在城中路顶风作案,不是为了三月后拍卖,压低地价,是什么!”
  这一次,我在绿眼猫飞扬的眉毛看到了欣赏,欣赏,欣赏什么,我骨子里的奸商本能,扯淡。我不以为然地一耸肩,瞪着轮椅上的家伙,四肢运动量严重不足,肯定用一肚子的坏水弥补!
  “看来你对哑巴工作的兴趣不减。”我咬牙切齿。
  “还是由我来招供吧,”绿眼猫举起了双手,“这件事,由我出人,阿KING出钱。”
  “神机门最近收的那帮古惑仔?”话一出口,就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随便说说,随便说说。”我企图蒙哄过关,似乎对象不对,面前这个,不是市场部的小鱼儿们。
  身影走近,距离已经不足一尺,也就是说,越过了安全界线。死绿眼猫,用身高吓人,卑鄙小人!
  “我在怀疑,神机门里是不是有内奸?”绿眼猫的声音如丝般柔软,但韧劲十足。
  “不是我!”轮椅男马上举手断我的后路。
  “电脑,我在电脑里看到的!”匆忙中找到了一颗救命稻草。我说的还是真话,只不过,电脑的主人,打死也不能说。再说,就眼前这位,谁打死谁还不一定。
  “谁的电脑?”咦,没人上当。
  “八百年前,一不小心告诉过他,你的电脑之破,无人可及。”轮椅男的声音。轮椅男今天极度欠扁,我是奸商我怕谁。打死不能说,饿死绝对要说。
  “想不想听听我的条件,你可以得到那部电脑主人的名字。”我开始漫天要价。
  “基于你们对城中路商业计划的重视程度,我决定放弃在此地的发展。但是,你们神机门和阿King名下所有的公司,所需办公用品,必须由我们网站供应,合同期以三年为限!”想了想,这个条件太简单了,“你们两个人,去利用一把什么商界朋友,同学同事之流的,每人……”算一算,商业计划书里的本城30%的目标,“200家!”
  越是有钱的人越小气,不过是让我们小公司赚一点点蝇头小利,眼前这两位俊男,(虽然的极力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没办法,睁着眼睛不能说瞎话。)竟然有抽风的前奏。
  “200家,能不能少一点?”二人的默契非常之高,同时脱口而出。
  “商场没有永久的朋友,所谓朋友都会标上使用期限,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再加一句,我不介意海外订单!”皮笑肉不笑,谈判桌上必备面具。“阿King,你那些小动作,那部电脑里也有,对了,例如KQ公司交际费严重超支,公司财务内部调查的结果,好象是桑拿费用太高。”
  KQ公司,超级自恋狂,King和Queen,国王和皇后,取名取得没水准到如此地步,也算是一绝。
  人在惊讶时常常会忘记近在眼前的危机,实例正在证明中。阿King跳了起来,忘记了腿上的石膏,迅速又弹回了轮椅之中。“你……你你你……”
  “不用着急,我知道你不是天生的结巴。”筹码在我手中,着急的不是我,我乐得轻松。
  “成交!”还是绿眼猫爽快,今天第二次伸出了手,“现在,可以告诉我们那部电脑的主人了吧。”
  不理会伸出的那只手,让他凉在半空中,我开始翻我的包。“找什么?”绿眼猫瞟了一眼笑得洋洋得意的轮椅男,知道接下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找到!”我扯出一叠纸,小人之所以是小人,只因把乘人之危的招数用得最彻底!“来之前,我已经把合同打印好了,一式两份,标准格式,签字即可生效!”

  乘热打铁
  引言:站在奸商的角度,要学会,而在旁观者看来,视之为不折不扣的落井下石!
  回家的路上,我觉得嘴角非常之酸,笑容太大太多之故。包包里,是两位俊男的割地赔款条约,白纸黑字,板上钉钉的事,不能反悔,
  当然,我也告诉了他们那部电脑主人的名称,Kitty ,看着他们几欲掉下的下巴,仅剩的良心出来挣扎了一小下,这也不是我的错,谁叫Juice除了迷电脑外,也迷凯蒂猫,还有乱取名字的不良恶习,她那台冰冰冷冷的电脑,呢称就是Kitty!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欣赏战斗成果时,忽然想起,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阿King的腿,怎么会被绿眼猫给踢断?阿King的身手,比上不足,自保有余。
  城中路虽然也算得上本城商业新锐,但比起老牌的商业中心,毕竟还有十多年的路要走,能让本城黑白两大巨头联手,应该还有幕后新闻。
  秘密就是筹码,给闷得快发霉了的Juice透露一点点,让这位好奇宝宝利用警局的网络资源去调查,正好公私两宜!
  市场部小Fly的樱桃小嘴终于让我见识到了她的潜力,麦当劳的巨无霸,全是以她的嘴为原型。“FOX,你是说,我们放弃城中路的铺货计划?”眼泪在眼框中打转,怎么看坐在对面的我都象是白雪公主的后母,正在大行虐待之道。
  “可是,我都准备好久了,沿街60多家商铺,我全部挨着个儿拜访了,还有……”看着我举起的手,满腹心酸,没敢再倾诉下去。
  谁的眼泪在飞!
  歌词写得真好!
  “这里有一份合同,你按上面的名单,一家一家把订单敲定。记住,供应他们的所有产品,在原有基础上,上浮5%。”
  看过合同,Fly的眼泪变成了闪闪金光,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功劳出来时,苦劳滚到一边去,“他们是集团订购,我们还上调价格,会不会有问题?”
  天真,我吹了口气,“哪家集团订购不是经办人吃回扣,我们的现有价格,绝对低于他们财务报表上的价格。义务帮他们一把,既节省开支,又挤掉内部蛀虫,上浮的5%,权当给我们的谢礼,还有什么问题!”
  Fly欢天喜地地飞走,并且不忘帮我轻轻地关上办公室的门,平时好象看不到她的这番体贴与细心。古人的话说得真好,小人诱之以利,这市场部,从上到小,都是小人!
  桌上的电话在响,Angel的声音,“老总让你马上过来一趟,”压低的声音,“十二号风球警报,老总今天心情处于极度失控状态!”
  不忘甜甜说声谢谢,放下电话,从抽屉里翻出一面小镜子,虽然为了省钱,我的化妆品,除了儿童霜,就只有这第101号口红,还是阿KING实在受不了,自掏的腰包。
  虽然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成例。但这种例子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产生效应,其一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之类,这才哪儿到哪儿。其二就是心情超好,晴空万里无云之时,更不沾边。所以,只好涂上101支口红。
  不敢用多,污染环境事小,荼毒眼睛的结果可能直接成炮灰。
  进到办公室,象征性敲了敲门,推门进去,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人,成熟稳重,才华横溢的海龟派杰出人士,正趴在气派非凡的老板桌上----哭泣!!!
  一直想知道,人的好奇心与同情心,哪一种会占上风。今天终于有机会体验了,是好奇心,基本上我对帅哥哭泣的样子比帅哥哭泣的原因更感兴趣。但如果这位帅哥是我的衣食父母,必须暂时收敛一下好奇心,所以,几乎是同时,我让自己的表情也变得沉重无比。这叫做誓与公司共存亡的最高境界,誓与老板同喜忧!誓与老板的面部神经保持一致!
  在老板觉察到以前,我退出他的办公室,幸好,从小习武,脚步声轻于常人,绝对在做贼的本钱。重新敲了一遍门,这一次,直到里面有了回应,理了理头发,顺了顺呼吸,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进去。
  “Fox,请坐!”博士总裁的声音仍然有些鼻音,大概是我的表情过于严肃之故,他自动加上了一句,“不好意思,感冒了。”以资证明,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感冒药,当场吞下两粒。直看得我心惊肉跳,那里面的药,好象和上次含有PPA,被卫生部禁掉的是同一个牌子。
  Angel肯定克扣了老板的医药补贴。不过那小丫头平时通风报信,察言观色,挺伶俐一人,使用价值远远大于出卖价值,所以,我保持沉默。
  胡思乱想之际,总裁已经从自我感伤中恢复过来了,泪水浇灌后的双眼显得更有神采,只要不开口,还可以再战江湖。一开口说坏了,里面有浓浓的鼻音,“这是刚送过的法院传票。”
  递过来的是一个特快专递。现在法院的档案管理工作做得非常好,离婚案件,失踪人口的判决书,继续用普通信件,最多加个挂号。经济案件,一律用特快专递!
  打开之前,博士总裁叮嘱了一句,“除了我,目前你是这家公司第二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我呸,又不是什么好事,还值得拿个大喇叭去炫耀不成。
  心里暗暗在骂,脸色丝毫未变,打开了信封。
  典型的经济诈欺!
  半年前,博士总裁求胜心切,基于商机稍纵即逝,网站基础建设时间过长,直接收购了一家在我看来是名不副实,在他看来是物超所值的网站,以及这家拥有这家网站的公司。
  如今,报应来了,原来的那个总裁兼法人代表不知在南太平洋的哪个岛国逍遥,留下2000万的莫名债务!
  起诉书宣称,是路由器、服务器等硬件采购费用!2000万的硬件,在财大气粗的美国也绰绰有余了!
  用两根手指拈住薄薄一纸诉讼状,“就这张纸,想讹我们2000万,太扯了吧!”
  “他们申请财产保全,冻结了我们的帐号。”这一句,直指核心,帐号冻结,公司一切业务都无法开展。顾不得同情这位学院派掌门人,抓住桌上的电话,拨通Fly。
  “在哪里?”
  大概我的语气暴露了我的凶恶本性,电话那边的人犹豫了好一阵,才小小声说,“我正在K&Q公司,和他们的代表在敲定合同细节。”
  “把帐号一栏空出来,就说要再和财务方面确认一下。”
  “为什么!”可怜的小Fly,到帐金额直接关系到她们的工资,奖金,生活费……一切的一切,如今,帐号发生了危险,一切的一切,又该怎么办!不需要任何想象力,都可以知道电话对面FLY跳脚的模样!
  “没有为什么,照办就行了。”我放下电话,自己的死活都不知道了,哪还顾得了你。
  “有何打算?”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对面的博士总裁,估计没什么戏,依靠只会躲在办公桌后哭的男人!
  “你……”唉,还是犹豫,“你认识莫凯?”消息如此之灵通,是不是应该检查一下身边有没有针孔摄像机?本来不大的眼睛开始变小了,这是我提高警觉,并且随时会有怒火迸发的前奏。
  这个问题隐含有三句潜台词:博士总裁认识莫凯,知道那家伙的底细,并且知道我认识他,虽然只是昨天才刚刚发生的事。问题是,我应该拿刀砍眼前这个流泪的男人,还是昨天那位笑得不懂节制的家伙?
  “谁是莫凯?”人家已经够伤心了,袖手旁观就好了,落井下石好象有点说不过去。
  “他……他是我表哥。”博士总裁的表哥二字说得不止一点心虚,“他不认识我,有点远的那种。”有点远是多远,不会有三千里吧,现代交通工具再发达,也得十几个小时飞!万一不幸没有直达班机,需要转机,说不定还会被当作偷渡客抓起来!当然,发生这种事件的前提是,护照有问题,或者,根本连一表三千里都不是。
  “嗯!”我从鼻子里哼出赞同的声音,实则是将不相信的意思表露得清楚明白。
  “你们昨天一起从医院大门出来,被杂志拍了照。”博士总裁吞吞吐吐拿出一本八卦杂志,这大概是他所谓的杀手锏!上面的封面除了疯狂的惊叹号之外,更加疯狂的就是标题:神机门少门主新欢!
  标题之下,是我张大嘴傻笑的蠢样!当时我在想什么,对了,回味合同的细节和两大帅哥签字时心疼的表情。
  《XX周刊》,我记住了这个名字,士可忍,孰不可忍!好不容易才上一回封面,居然把我拍得象花痴,而且对象还是那只不怎么样的绿眼猫!
  “我不认识这个人!”现在否认好像有点晚,鸭子死了嘴巴硬就是我这种类型。“我路过!”
  “那……”博士总裁马上抛出了第二方案,看来哭一哭还是有点效应。“公司所有人中,就你一人持有律师证!”
  “我只擅长于考试,没有实践经验!”老总,你也太小气了吧,连律师费都想内部解决。
  “公司帐号被封了,拿不出钱来请律师。”采用哀兵政策,没用。公司是你的,为什么不卖你的宾士付律师费,凭什么压榨我们这些蓝领阶层。再说了,即便公司倒了,海龟们找工作也比我们这帮没镀过金也没镶过银的土包子容易多了。
  “我那个律师证是三年前考的,可能作废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自己的小人本性暴露,搜尽枯肠,还有什么理由是可以搬得上台面的。“我考的时候,新合同法还没出台,这几年,随着电子商务等新经济形式的出现,旧的法律不断出现规范盲点,立法工作一日千里,法律从业人员必须时时更新自己的专业知识,才能为当事人提供最专业的服务,象我们这种离开法律界长达三年之久的人,知识结构都已陈旧,需要重新更新……”
  急中生智的成语绝对源于这种情形,想当年,法学院的那个教授,为了让我们理解这段话的真义,满头青丝都变成秃头,我们依旧摸鱼的摸鱼,谈恋爱的谈恋爱,考试更是考了个七零八落。今天倒好,一不用划重点,二不用定题型,脱口而出!
  大概是被我的气势吓傻了,博士总裁作了一个后悔终身的决定。“官司打赢了,你将拥有本公司30%的股份!”
  30%,目前公司仅流动资金一项,虽然被查封了,那也是钱,是超过800万,还是这层办公楼,公司采用分期支付,尾款未清,但市值已比买的时候涨了一倍不止……
  “成交!”抓过博士总裁桌上的钢笔,我用五分钟的时间拟好了一份合同。谁说学法律没用,今生今世能不能发财就靠它了。
  打铁要乘热,别人的危机就是自己的商机!
  博士总裁盯着这份合同足有十分钟之久,想来是在体会当年李鸿章签订马关条约的心情。事后想来,应该是我眼中的狂热促使终于下定了签字的决心。共事三年有余,博士总裁还是有点了解我,不管是下刀山,下油锅,为了那30%的股份,我都会全力以赴把这件事摆平!
  走出博士总裁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Juice。“通过出入境资料,帮我查一个人,以前是一家网站的总裁,现在应该窝在南太平洋一带,晚上回家时我要他的祖宗十八代!”
  第二件事,打电话给阿King,这家伙的大学时不知抽什么风,竟然也跑去读法律专业,专业学得七零八落,狐朋狗友倒是交了不少,如今都是法律界排得上号的人物。“审理HP公司案件的主审法官的姓名、家庭成员、健康状态,包括精神状态报告,十二个小时后MAIL到我的私人邮箱,否则,准备100万美金,那是我救你一命的报酬!”
  忘记补充一点,HP就是我目前所在的这家公司的名称,一直不想说是因为这个名字取得实在是太太太……没水准了。来源于博士总裁的超级自恋,H,HEAD,P,POWER,中文意思是时下最流行的头脑风暴,但英文缩写念出来,算了,还是直接打喷嚏,出来比较快!
  独裁的坏处暴露无疑!
  回到家里,两份报告都已摆在我的电脑里。
  作为公司骨干领导层之一,重要政策的执行者,和未来的第二大股东,我是严格执行公器不私用的典范。所有通过私人关系争取而来的客户资料,姓名以外的情报,绝对不会出现在公司电脑中!所有私人相关的邮件,信息,绝对不会在公司电脑中打开。现代科技的发明,实际是为了更加方便地探求个人隐私。除非是利用超高温融化那部电脑,否则,你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让人一览无疑!
  有两行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山本一郎,在南太平洋岛国逍遥的那位总裁先生,竟然是莫凯那家伙的亲戚,而且是比三千里要近很多公里的亲威。
  还有,主审法官的资料也到了,这家伙,怎么让他混进司法界的,活脱脱一个色鬼!流连声色场所之外,还有一位小他十来岁的外室!
  阿King这个家伙,文如其人,连个调查报告也搞得和色情小说一样,还图文并茂,荼毒视线。就冲这一点,连谢谢也可以免了。
  事情,比想象中容易多了。我如释重负,升了个懒腰。
  窗外,月亮又圆又白,亮得谄媚,又是一个真小人!
  功成名就的大师兄,大学四年,考试一直给他打小抄,施恩必为报答,上诉状理所当然也应由他捉笔!
  呕心沥血的教授,一直致力于把我这个流落在外的不肖弟子重新归回到法律的轨道,敦敦教诲,出庭辩护就非他莫属了。
  法律之外,舆论的作用也不可忽视,《XX周刊》,你的狗仔队若不出动,别怪我上门踢馆!宁可得罪君子,万万不可得罪小人,我就是那个万万不能得罪的小人。
  专业就是专业,《XX周刊》一夜之间,将阿KING提供的色情照片卖了个城中纸贵,三天后,司法系统展开内部调查,其主审之所有案件,包括HP公司的经济纠纷案,延期至法庭指定新的主审法官。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免一任,至少赢得了一个月的时间,足可以派人去南太平洋把那个山本一郎揪回来了。
  表面证供成立,好像一切准备就绪,所以,我很草率地在一大早,直闯莫凯设在城中的大本营,道场!今天才知道,莫凯那家伙,在道场的后面搞了个园中园。
  日式的庭院,推开门,青砖垒成的墙壁,碎石铺就的路面。两旁,是森森的绿树,和狰狞的假山,流水孱孱,穿石引洞,几点肥红瘦绿点缀其间,不见静谧,反见张狂。
  原因无他,再优雅的景致,都掩饰不了莫凯这家伙的偷窥本性。
  假山堆那么复杂,是为了藏摄像机的镜头!
  绿树长那么高,是为了能方便地俯瞰全景!
  流水的声音弄那么响,更是为了方便行事,例如,杀人灭口之类。
  我敢断定,这道场,哪怕是不小心飞过来一只苍蝇,也要留下玉照备查!
  莫凯一身深色和服,跪坐小几之上,身前,几上的茶香四溢,身后,架上的刀光闪烁。果然,典型的日本风格――笑里藏刀!
  幸亏莫凯只有眼睛象西方人,否则,真不能想象一个高鼻子黄头发的家伙,穿上和服,是个什么德行。怕是正好印证中国一句古话,穿上龙袍也不象太子。
  “请!”莫凯的礼仪无可挑剔,鞠躬的角度定格在三十,不卑不亢,从而也很好地保证了目不斜视。也就是说,可以对我T恤上那只张牙舞爪,呲牙咧嘴的小叮铛,和牛仔裤上的两个破洞,视而不见。
  我摸了摸头发,莫凯的意思是请我喝茶,但应该是先坐下了再喝茶,还是先喝一口了再坐下?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牛仔裤,正行走在流行的前端,膝盖上咧开两张傻笑的嘴,如果按照莫凯的跪法,有点类似于小时候做错事跪搓衣板了。
  看来国人的仇日情绪并非盲目的,就冲着这些束手束脚的礼节,都能让活人去撞墙。
  茶凉了不好喝,还是不要浪费!抓起几上的茶,这么小的杯子,还不够润嗓子的,一口吞下,然后,决定不理会莫凯的姿式,盘膝而坐,反正这个动作我从小已经被外公逼出来了,还有点功底。
  莫凯对着我的粗鲁摇头失笑,不过,大概是地头转换的关系,笑得收敛多了,最起码,肩没有抖,嘴没有抽,只是让笑意在眼里流转了一圈,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生平不怕人对我凶,就怕人对我柔。看着这个笑容,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恶补一点礼仪课程或是温柔课程之类了。
  “知道我想起了什么?”洁白的手掌握住了我的,连着茶杯一起,茶杯的硬度越发能感觉出他手掌的柔软。
  “我养的那只猴子!”
  狗改不了吃屎!原来对面的那个人温柔起来时,正是一肚子坏水登峰造极之时。轻易上当原本怨不得人,只怪自己功力未到。
  “很好!”我咬牙点着头。识人不明,活该上当!这一回合,我认栽!
  “南太平洋森林覆盖率虽然不错,让长期让家养的猴儿在野外污染环境也不好吧,什么时候回收?”懒得理会那些疯言疯语,直接进入正题。眼睛死盯着握着我的那双鬼爪!放手,还不放手。
  “知道吗,你的手是你身上最精致之处,纤细,娇小得不到男人手掌的一半,让人沉醉,不能自拔。”天,这是哪家的肉麻台词,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用力挣脱,纹丝不动,看来那天打中他的脸有点侥幸。
  “放手!”我的脸红了,不可能是害羞,绝对是用力之故,我拼命说服自己。
  “那只猴儿又没长这么养眼的手,我为什么要把他放回身边。”漫不经心的语调,越发让人恼怒。
  形意门的诀窍从来就不是以硬碰硬,借力打力,声东击西才是上策。“那我是不是应该送一个模型给你?”说话的同时,几下的脚面悄悄绷直,力量,集中在脚尖一点,感谢流行,现在正是尖头鞋大行其道。
  “你说,是按原样呢,还是,再小一点,满足你的变――态!”唰的一声,正中目标,对面之人的男性中心。
  我的手立刻得以解放,莫凯的双手去保护他的男性中心去了,没空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啪啪啪!”身后传来巴掌声,回头一看,是阿KING幸灾乐祸的笑容。
  “你……不是应该呆在医院吗?”今天刺激太多,一个接着一个。
  “那家伙对你存心不良,我怎么还敢住院。”
  说完,给了我一个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笑容,晃得我心神一荡,赶紧摇摇头,找回几乎失去的理智。今天是什么日子,是这家伙吃错药了,还是我做梦。
  “还好,你对我死心塌地,情比金坚,抵住了诱惑!”阿King的下一句话,马上粉碎了我的梦想。
  情比金坚,我还命比纸薄呢!正要反唇相向,却见得阿King端起我刚才喝过的杯子,加茶,喝上了一口,一脸的陶醉,快加一丝促狭的笑意!
  好怀念武侠小说中的下毒功夫,蛇蝎坏女人都能在唇边下毒,沾者即死。很有骨气地把脸别过一边,当作没看见。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养只鸵鸟做宠物。
  “那丫头心狠手辣,你就不怕消化不良!”一旁有人好了伤疤忘了痛,优雅地跪坐回小几之旁,倒上一杯清茶,端在手中,玩味几许,粉饰得天下一片太平。
  “科学考证,消化不良的原因在于胃功能锻炼不足,而非食物的原因。”
  这两个家伙,当我不存在。“没关系,你们继续,《XX周刊》的记者还在等我,你们说,揭开豪门之后的另类生活,这个标题如何?当然……”停了停,成功地引起了两位无聊人士的关注,“一张详尽的亲属关系表,也在考虑之列!”
  “那位学院派的小白脸许了你多少好处,值得你这样卖命?”阿King暧昧地嗅着嘴边的茶杯。
  “与你无关!”言简意赅四个字堵住这二位的嘴。
  “要不,我付你双倍!”莫凯掺上一脚。
  “那只南太平洋的小猴子的价格?”我打了个响指,“蛮大方!人家不见得会领情吧?五年前的教训好像忘得挺快?”
  “叭搭!”有人跳起来了,达到了我想要的效果。
  “山本一郎,神机门第七代门主,五年前在日本,因经济诈欺被判入狱三年,出狱后,正是网络业兴起之际,遂在本城成立电子商务公司,利用网上银行洗黑钱,被神机门第八代门主山本漠执行家法,逐出山本家。”
  “还要往下说吗?山本凯,中文名字叫莫凯的那个家伙!”斜着眼睛看着青白交错的一张脸,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
  “又是那个Kitty告诉你的?”咬着牙,一字一顿。
  “神机门清理门户是你家的事,但留个2000万的尾巴,就太不仁义了吧。”攻击是最好的防守!
  Juice资料显示,那2000万,本来归南美毒贩所有,早就被山本一郎黑吃黑了。南美那边碍于山本家的面子,本想摸摸鼻子,自认倒霉算了。
  不曾想,世上还有象我们博士总裁那样单蠢的商人,连人家底细都没查清就收购。当法人既然那么过瘾,顺便也当当替罪羊吧!
  “神机门的事,还不劳外人插手!”帅哥开始耍酷了!
  “山本一郎已经被扫地出门了!”本小姐也不是吓大的。
  “你……”没有风度的人开始迁怒旁人,“阿King,管好你的女人行不行!”
  “抱歉,我不是他的女人,更不归他管,呜……”一只大手捂过来,立即口不能言。
  眼前,是阿King放大的面孔,“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到嘴的鬼爪子,不咬白不咬!“呜……”顺势,一口咬下去,立刻,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弥漫。嘴中的大手僵了一下,却没有动。抬头看了眼大手的主人,眼里,竟然是――有着些许的担忧!

  胡搅蛮缠
  引言:奸商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但只要始终不忘记自己想得到什么,就是成功的奸商了。
  “阿King,好像有人并不承情。”莫凯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想玩什么,摔杯为号,外加杀人灭口?到时候,消化不良的肯定是你!嘴巴不能发挥作用,我用眼睛,把想说的话瞪出去。
  对上我的眼神,莫凯反而笑了起来,“神机门和形意门,一百年前,还是正儿八经的一家人,我怎么舍得对小师妹动手呢?动心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莫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阿King也松了口气,放下了捂着我嘴的那只鬼爪子。
  “啧……”莫凯摇着头,“最毒妇人心,中国人不愧是最善于总结的民族!”
  嘴一得到自由,先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再进行反击,“无毒不丈夫,日本人才是最喜欢偷窃的民族。”
  这句话没经过脑子,才出口,已经知道错了,“是吗……”一看就知,莫凯的满脸坏笑,是肠子都打结的那种,“这样看来,我是最善于偷心的了,例如――你?如何?”
  “还有一句话,你们两个都忘了,”倒是阿King叹了口气,“兔子不吃窝边草!”
  然后,面前的两个男人开始恶心地交换着眼神,懒得理他们。我的心思,被另一件事占据了,那就是,阿King,似乎正在拯救我的面子和生命。
  回过神时,阿King的魔爪正在放在我胸前不足一寸处,十成十是占便宜的姿式,本能地一个巴掌打过去。
  “你又打我!”
  “谁叫你动手动脚!”
  “我只是帮你系安全带!”挺委曲的口气,再仔细一看,确实如此。狡猾的阿KING,居然乘我神游太虚的时候,把我拖出了莫凯的地盘。
  “我自己又不是没有手!”反正你就是存心不良,谁叫你劣迹斑斑!
  “小姐,你什么时候能讲点道理,都喊了你十几声,你都没吭声!”
  有吗?原来之前不是苍蝇叫!只好干笑几声,“反正你也习惯了!”听起来刺耳的话绝对都是真话。
  阿King显然也认同这一点,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山本一郎的事,你能不能不插手!”应该是询问的话,阿King却用了命令的口气,就是压根就不想让我理会这事。
  “为什么?”觉着自己象被欺压时的小Fly,风水轮流转,恶人终有恶人磨。
  “这趟水太深!还有,那个什么喷嚏公司,也不要去了!”
  “是HP,不是喷嚏,HEAD POWER!” 心里认同也不一定非在嘴上认同不可。“不上班,靠你这只玻璃公鸡养我不成?”我嗤之以鼻。
  “好主意!明天记得提醒我的秘书,让她记在备忘录里!”阿King用他特意矫正过的,漂亮的姿式打着方向盘,进车位,倒车,熄火,“好了,今晚,我住你家!”
  终于明白为什么女人的坚持叫做任性,还美其名曰使小性子。男人的坚持就叫做固执。从小就知道,只要是阿King说得口的,再无更改的道理。
  “Juice不准我带男人回家!”匆忙中找到了一个理由。
  “明天记得提醒我,请你的贞操捍卫者吃饭,我要给她封一个大红包!”在我喋喋不休的抗议声中,这个男人走进了我的家,四下打量。“很显然,你的室友不在。”阿KING宣布了他的鉴定结论。
  也不问问主人的意见,阿KING直接进了连着阳台的房间,把自己扔到了我的床上。“你就不担心走错房间!”我在他的小腿上踢了无数脚。
  这家伙眼皮也不抬一下,直接把我的话归于废话,还一副,‘你好笨’的表情。
  反倒是我,忽然想起一件一直被忽略的重大事件,忍不住尖叫出声。
  “想说就说吧!”这家伙总算有了不情不愿的反映。难怪武侠小说中都是低手在辛辛苦苦地拳打脚踢,高手只要弹弹琴,吹吹箫,会点魔音穿耳就行了。
  “你你你……”我指着他的腿,惊讶,不,是气愤得说不出话来了。
  “它很好,你虽然粗鲁,但不至于没良心,没打疼。”这家伙又打算蒙哄过关。
  “少跟我打哈哈!”我跳上床,把阿King的两只裤脚卷起来,一直到大腿。
  “Fox,方向错了,哪有你这样脱衣服的,应该是从上往下。”一副懒洋洋的口吻,我顺便一个后肘,砸在他的胸口。
  一声闷哼过后,“打是亲,骂是爱,你的意思是,上面的衣服,让我自己脱?”
  胆从恶边生,我扑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腿上连个伤疤也没有,住什么院,打什么石膏!?”
  痞子就是痞子,到了这时候,也不忘举手作了个谄媚的投降之姿,“不是告诉你了吗,是莫凯打的。”
  在我的虎视眈眈之下,又加了句,“我是指石膏,石膏是他替我打的,丑死了,有损我的英明神武!”
  天,我面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话,他居然还能说得一脸委屈!深感无力,我松开了手,垂下了头,却犯了一个大错。此刻,我正趴在这个痞子的身上,他的双手,不知何时,从投降的头顶滑到了我的腰间。我的心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一个急促,一个平稳。
  暧昧的姿式,暧昧的心跳,忽然觉得面红耳赤。挣扎着要起来,不愿再与这个痞子纠缠下去。“别动!”耳边是痞子沙哑的声音,再看了看他的表情,好象我在他肚子上捅了一刀似的。
  我好象还没有恶劣到如此田步吧。小奸小恶虽然不少,杀人放火绝对不干。好歹我还是学法律出身,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才没那工夫找罪受。
  “为什么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听呢?”在我反映过来之前,一个翻身,痞子已经把我压在了身下。粗重的呼吸在耳边拂过,酥酥麻麻。
  这一次,女性的本能才真正开始舒醒。从小和这痞子打到大,肢体接触自然少不了,但仅限于硬梆梆的道场。难怪人人都说,床是放荡的温床,同样是肢体接触,在床上和在地板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放开啦!”唯一可以用力的地方是喉咙!
  “嘘……”食指,沿着发际,轻轻描着我的脸部轮廓,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无一处着力,却又无处不在。背脊在绷紧,指尖,却是软绵绵,提不起一丝力气。
  我可以扇阿King一巴掌,就象一小时所做的一样!
  我也可以踢阿King一脚,就象两小时前对莫凯所做的一样!
  但是,我却什么也没做,只剩下紧张与害怕。然后,在大脑做出反映之前,泪水不受控制的跑出来了。开始只是无声的流泪,后来,大概是因为反正是已经丢脸丢到家了,就不如哭个痛快吧。
  我越哭越凶,越哭越大声,不停地用纸巾擦着越来越多的泪水。纸巾,哪里来的纸巾?我一愣!
  抬头,不知什么时候,阿King早已放开了我,坐在了床头,手上,捧着纸巾盒,一张一张地抽出来递在我手上,脸上,是少见的慌乱。“开开玩笑,何必当真。”看到我终于抬起的头,这家伙松了口气,开始故态萌发。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审视了一下手中的纸巾,越想越委曲,丢过一边,抓起痞子的西装,擦起眼泪来。
  “小姐,这是阿曼尼!”痞子连声音到气势,在看到我泪迹斑的脸后都弱了下来,“好吧,你的眼泪比他值钱。”
  现在知道,哭累了,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睡觉。瞪着坐在床边,八风不动的阿King,眼睛一眨也不眨,“你怎么还不走!”我终于说出了口。
  “今晚我真的无家可归!”痞子举手发誓,“你就收容一个晚上,我用人格担保,绝不动你半根毫毛!”
  “不要拿你没有东西发誓!”这痞子不象在说谎,“你在本城的豪宅,少说也有三五处吧,还有数之不清的藏娇金屋,怎么会无家可归。”
  “更正一点,没有数不清的藏娇金屋,住所如你所言,有三五处,不过,今晚,它们将集体被盗!”
  哪有人提前预知自己被盗,却又听之任之的道理,特别是对象是这只玻璃公鸡!我睡意全消。“打什么鬼主意?”
  “莫凯那家伙妒嫉我很久了,得不到人,就想洗劫财物,搞点心理平衡!”
  “这幢楼下有地下室,想不想去那里过夜,今晚好像是零下5度。”懒得听阿King的鬼话连篇,用威胁的比较快。
  “好好好!我招供!”果然是欺软怕硬,“有人看中了我那里一份文件,岂料技术不过关,偷了几次也偷不走,只好让莫凯先拿到他那里去,他那里比较方便。”
  莫凯那里比较方便?堂堂神机门,怎么可能比不上阿King的居家所在。这个家伙说实话都不忘鬼扯。
  “想偷文件的人,是神机门的人!”醒悟过来,“你们想让他监守自盗,请君入瓮!”
  还在呆呆等阿King的回答,不料他抓起我的手,快速地亲了一下。“聪明!” 吃豆腐比说话还快。
  我的心思已经被更有意思的事情占领了,这次先放过他。“走,我们去看看,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
  拉走他欲走,阿King却又躺回了床上,“今晚零下5度,你刚才说的。”
  无论我如何死皮赖脸,软硬兼施,阿KING只有一样表情,不理不睬,最后,居然使出了杀手锏。装睡!更过分的是,神清气爽的早晨,我终于想清楚了――亲我的手,并不完全是为了吃豆腐,更多是因为,这只手被莫凯的鬼爪抓过,他不过是想借机消毒罢了。
  这一点从阿KING的睡姿就可以一清二楚。虽然我成功地在睡前把他赶到了客厅睡沙发,并且反锁了门。但这家伙居然不声不响开了锁,抱着被子,睡在我的旁边。哪怕隔着一床被子,阿KING也能把我的左手压得发麻,却又能小心地避开我的右脚,功力之高,可见一斑。
  更出格的举动是现在,我赶着去上班,全勤有三百元奖金,今天是最后一天。这家伙却对我的鞋子挑剔起来。
  “这双太尖了,会生鸡眼!”
  “这双跟太高了,脚底会抽痉!”
  “这双底太厚,容易摔跤!”
  “这双太小了,会让你的脚呼吸不畅!”
  “就它啦!”终于,这家伙找到了合心意的,抬头一看,几乎没背过气去!竟然是一双……棉拖鞋!
  “你就让我穿着这双破烂去上班!”我咬着牙齿,手里攥着刚刚从他口袋里搜罗来的六百块。要不是看在这双倍罚款的份上,我早把那些被他扔在一边的鞋子丢到了他的脸上。
  “拖鞋有什么不好,纯绵,无污染,关键是空间够大,能够全方位释放你的脚,这不也是你选择房间的标准吗?”居然还振振有词。
  我要抓狂了。“穿鞋子和挑房间是两回事!”
  “不会吧,双重标准?”一副深受惊吓的模样,真不知道是谁吓谁。
  “有穿拖鞋上班的吗?”我尖叫出声。
  阿King装模作样考虑了一下,“有,你到我公司上班,不穿鞋都可以!”想了想,又觉不妥,“不行,你的脚那么可爱,还是只让我一个人看算了,这样吧,我的办公室让给你……”
  “停停停……”难怪人们都说,一日之际在于晨,早晨的反映最敏锐,“昨晚你偷看了我的脚!你变态!”本来打算直接用脚招呼这家伙的脸,但一想到这跟送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改用刚才这家伙找出来的拖鞋,对准了他。
  “一大清早,你们这是打情骂俏,还是演出全武行!”门口,有人在说话。
  回过头,莫凯站在了门口,幸好,他今天没穿让人自卑的和服。黑色衬衫上套着米色休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的扣子还松开一个,好一个孔雀开屏,足以让一拖拉库的狂蜂浪蝶奋不顾身。
  第一个臭脸的是阿King,我这个主人还没他快。
  “你们都当我家的门锁是摆设吗?”阿King,你摆什么臭脸,正好,昨晚的帐一起算!
  “用领带卡开锁是莫凯教我的!”
  “天气太冷,我舍不得让Fox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为我开门,才不象某些卑鄙小人,半夜去爬姑娘家的床!”
  两位当事人吵架,第三人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天啊!这房间里,到底还有没有隐私!“滚!”我忍无可忍!
  两个登堂入室的痞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异口同声,“说你呢!”
  “你们俩个,现在,立刻,马上,全都滚出去。” 手指胡乱划了一圈一个,定在了门口,摆出了一个超级茶壶的姿式。“我还要上班!”
  室内,沉默了半晌,莫凯的话出乎意料的莫明其妙,“你没跟她说吗?”
  “没来得及。”回答的是阿King,丢下一头雾水的我。
  “那你们一个晚上在做什么?”
  “睡觉!”看了看我正在变化的表情,又加了句,“单纯睡觉!”
  “我先出去!”莫凯很有绅士风度地走出了房间,并且不忘关上房门。
  “说吧,有什么是应该告诉我的。”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阿KING坐在离门口最近的椅子上,事后回想起来,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有预谋的。“最近经济形势不错,传统行业和网络行业找到了结合点,二者都焕发了新的生命力。权威统计机构证明,今年的GDP增长率将超过8%,就业形势一片大好……”一般而言,开场白越长,离题越远,只意味着一件事,所要讲的问题也越发严重到难以启齿的田步。
  多次上当的经验告诉我,这种时候不能急,要等他尽情发挥表演完成之后,也说是,调节好了他的神经线之后,终会听到想要的答案。
  感谢我的博士总裁,端人饭碗的事实让我培养出了无比的忍耐力,听废话的忍耐力。
  感谢我秃顶的老教授,出于不忍而练就的忍耐,也是忍耐!
  耳朵里自动略过与已身无关的噪音,眼光专注于面前一张一口的嘴上。这家伙唇形不错,不厚不薄,卖相虽赏心悦目,恐怕只有不知死活的人才敢买。
  相书上说,男子薄者无情,厚者滥情,不厚不薄是个什么情?难不成是个不深不浅的情,怎么个不深不浅法,用尺子量还是用秤称。我暗自揣测,胡思乱想。
  “Fox!”耳边传来杀猪般刺耳的哀叫,“你不专心!”
  没有啊,我正在很专心地研究……你的唇形。“国际国内的经济形势都不错,我听到了。”我打了个哈欠,这两个家伙,真把我当白痴了。一个守在门口,一个守在门内,主要目的,就是不想让我上班。
  我既然能成功地敲来双倍的全勤奖,同样也可以获得双倍的旷工补贴。
  包包里手机有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看,是Juice发来的,不枉我叮嘱她这几天阿king和莫凯肯定会在背后使小动作,而且Juice昨晚通宵未归,如果不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断不会如此。
  “Fox!”阿King这家伙可以去练魔音穿耳了。
  “环球旅行完毕,可以开始着陆了吗?”一只脚悄悄勾向本已放在一边的拖鞋,右手捞起另一只。
  “着陆,着什么陆?”阿King也有点心不在焉,也难怪,心怀鬼胎。
  “拖鞋着陆!”说话之前,那只纯绵,无污染的拖鞋已经飞向了这房间内最大的污染源――阿King!
  顾不了蒙脸倒下的这位,直接开门,看也不看一眼,拿着拖鞋没头没脑地打下去。
  打的就是你,莫大孔雀!
  Juice的短信提示,我手下市场部的全体员工,今天一大早,已经到阿King的K&Q公司报到上班了,这说明,肯定是某人向他们透露了官司的事。
  这个某人,就是阿King,所以他吃那一拖鞋,不冤!
  但比不上某人可恶,出动古惑仔来挖墙角,以达到迅雷不及掩耳的目的!
  很好,想比快,不如先让我打你个迅雷不及掩脸吧!
  “让你辞职是阿King的主意,我只负责挖墙角!”抱头鼠窜的人在上诉。
  “辞职!”我一愣,“谁辞职?”这一点Juice的短信没提到,一旁有人正准备偷偷溜走,“站住,说清楚了再走!”
  “那也不是我的主意,是你外公拜托我们做的!你外公是我师父,也可以算得上莫凯的半个师父,师父有其命,弟子不敢不从!”阿King居然还敢在他的话中透出委屈来,回头再看看莫凯,脸被手挡住了,看不清表情,但显然也在同流合污,不停点头。
  我心中一动,“说,昨晚,拿走的,到底是什么文件!”我的眼睛看着阿King的,一眨也不眨。我心里很明白,阿King在我的眼皮底下,不敢说谎。
  “是你托我保管的,”阿King吞了口口水,喉结紧张地打了一个圈,“你家那位博士总裁的出生证明纸!”
  “神机门有人想看?还有博士总裁的家人想看?”我问阿King,眼睛,却转向了莫凯,心里却不由一阵阵发凉,布了多年的局,忍了多年的不平,现如今是一触即发,这两个家伙,却想把我一脚踢开。
  莫凯已经放下了脑袋上护着的双手,脸上的歉意我读不进去,狡猾的痞子,仍是小白脸一个,根本没有半点伤痕。
  “阿King,为什么,总是才让我对你有了一点信心,又让我恨不得要你……”我的手掌已经扬起,面对的,正是阿King的脸。
  不管阿King心里怎么想,形体语言,所表现出来的,是一动不动,似乎是心甘情愿挨这一巴掌。而我,却是非常明白,与上次在餐厅泼水不同,这一巴掌下去,十五年前共历生死,十五来共同习武的情份,统统都要放过一边,不再提起。叹了口气,徒然地放下了手。匆忙中,我做了一个愚蠢之极的决定,演出了一场离家出走,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这屋子的主人!

  欺软怕硬
  引言: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才是奸商的生存之道。
  如今天气预报的品质越来越高,昨天说今天有雪,今天果然有雪,现在正在下着的,虽然不是那种浪漫得让人轻飘飘的雪花,但把雨夹雪说成是雪,也没有错。
  西伯利亚的寒风,挟着雨点和雪粒,敲得树枝滴滴哒哒作响。可怜的树枝,招谁惹谁了,大冷的天,叶子掉得一片不剩还不算,还被雪粒子毒打,真是惨不忍睹。但这还不是世界的末日,命运比无辜树枝更凄惨的,是我的脸,脸皮没有树皮厚,还不是一样被雪粒子毒打。
  依稀记得,十五年前,正是在这样一个雨夹雪的日子,雪粒子也敲得窗玻璃滴哒作响,老爹扔下老妈,跟着狐狸精跑得无影无踪。老妈也和今天冲出家门的我一样,身上只有一件挡不了风也避不了寒的毛衣,但她没哭,笑笑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时的我,裹着厚厚的棉被,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说话的人,“老妈,天在下雪,爹要另娶,你全说反了。”
  纠正老妈的结果是在陪着她在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扎马,三个小时后,身穿棉奄奄一息的我被闻迅赶来的外公救下小命,但老妈却没有我幸运,她穿着毛衣在雪地里扎马耍性格的后果,就是从此一病不起,害得我想报仇都找不到仇家。找谁啊,老天?
  耍性格一定要首先了解天气情况,这个教训一定要认真吸取!心情不好还可以再战江湖,至多找个替罪羊罢了。身体不好,那就必须隐退江湖了。
  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也不看站牌,随便挑了台有空调的公共汽车。待到车开动之后,听了广播,才发现,又是731,细菌部队的番号。
  “我要下车!”现在,讨厌一切与日本有关的事物!宁可冻死,也决不和日本人同流合污!想当年,老爹抛妻弃女另娶,不,是另嫁,做人家上门女婿的当然是另嫁的那位狐狸精,可不正好就是日本人。可见老妈说的其实一点也没错,只可惜,年幼无知的我,未能及时领会真意。
  “到站再下!”司机叔叔非常坚持原则。
  现在,更讨厌坚持原则的人。“我要下车!”我站在前门旁,瞪着司机叔叔,一字一顿。
  “违章停车罚款多少,六百块够不够!”我把从阿King那里敲诈来的六百块一把全甩出来,扔在挡风玻璃上,鲜红的钞票,恍若白色蚊帐上的那点蚊子血,刺眼得必须除之而后快。
  司机叔叔吓得一个急刹车,车后,传来小孩的哭声。“对不起!”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旋即想到,小孩子家家,一点点风吹草动也能哭个惊天动地,肯定是娇生惯养,多吓几次就没问题了。
  可惜,小孩的父母不作如是想。“发什么神经!”一家之主在咆哮!愤怒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混乱的制造者是一位看似柔弱的小女子――只要不开口,我的外表看来确实如此的――好欺负。
  “我就是发神经,你想怎么样!”我冷笑,把手上的关节捏得咔咔作响,一开口,本性完全暴露了,一副神力女超人模样。
  柔弱的女性扯了扯一家之主的衣袖,“算了,犯不着跟疯婆子计较!”
  司机叔叔采纳大多数人的意见,打开了车门,意思是:送瘟神!我下了车,继续走在寒风中,继续让冰冷的雪粒子拍打我的全身上下。后面有人追了上来,是坚持原则的司机叔叔,手里,拿着那六百块。
  “心情不好,也不要拿钱出气。没事的,没有过不了的坎。”那是一张无可奈何的脸,眼神也因脸上的皱纹过多而混浊不清,那是一种看透世情,无关风也无关霜之后的混浊!
  看着司机叔叔微微有些弯曲的背景,我无语。是否,我也应该让眼神混浊起来?
  怔然中,一辆没有家教的车从身边急驰而过,后轮卷动地上的雪水,躲闪不及,溅了我一头一身。
  难道,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典型写照。
  难道,这就是命运!
  命运,什么是命运,我偏不信邪!
  迅速飞起一脚,带起地上半截板砖,直飞车后的挡风玻璃。感谢环保工人的小小偷懒,让我随时随地都能得到反击的武器!
  板砖拍过之后,才发现,那是一辆凯迪拉克!
  玻璃迸裂的破碎声,凯迪拉克呼啸的铩车声,顿时,让一身污泥的我从侧目而视上升到街道所有视线的焦点。
  刹车的同时,从车上冲下三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同样款式的黑西装,同样款式的白衬衫,还有同样款式的蓝领带,好一群整齐的制服男。鼓励经济多样化发展的今天,还在穿制服的,除了服务生,只剩下――打手!车里还有一个人,透过板砖砸开的洞,是一个白色的身影,端坐没动,应该是大老了。
  “你XX的找死!”大老面前,说话声音要大,显露表情要穷凶极恶,以显示对大老的无限忠诚。
  “谁找死还不一定呢!”我冷笑。上来啊,上来啊!我正想找人练练拳脚。我的表情一定极度欠扁,眼前这三位制服男一边打手式交流眼神,一边开始挽袖子了准备大战三百回合了。
  “严老,何必跟小姑娘一般见识。”痞子阿King的声音。他一直跟在身后,却不敢吭声,大概是怕我真的回忆起那一巴掌。这会儿,看着情形,有英雄救美的机会,还不挺身而出,恐怕真的只能改姓死名得成,合起来就是死得成,如果再加上一个别号,不妨用上必死无疑!
  阿king的话音刚落,车门又开了,阿King口中的严老下车了,这位江湖传说中的巨鳄,虽金盆洗手已久,做正当生意已久,但拄在手中的文明杖,穿在身上的华丽西装,都不能掩饰他眼中的肃杀之气。
  看来我运气真的不错,随便一脚,就能踢中这个寻常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上一面的黑社会老大。
  早知道这样,去买六合彩一定中!
  严老的眼光在我身上停留一阵,我挑衅地一扬眉,他皱了皱眉,很显然这种表情于他而言,很陌生。但站在一旁的阿King,就很熟悉了,大抵和我十年前力挑校园小霸王的表情同出一辙。所以,他想拼命拽住我的手,我却在拼命挣脱他的手,两只手,在西装遮拦下,做着无声的角力动作。
  十几年的师兄妹当然不是做假的,他的意思是来日方长,想报仇,可以另找机会,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而且是众目睽睽之下。我却是一肚子气还憋在胸口没有消散,粉饰太平,未免早了点!
  终于挣脱阿King的鬼爪!毕竟比我是一出娘胎就拜在了外公门下,比阿King早上了几年,功力高低,不言而喻!再说,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了,哪能这么分不清轻重缓急,只不过,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老天都让我们提前遇上,试试水深水浅,收集点资料,以备他日不时之需又何尝不可。
  只不过,最为难的是,眼前这情形,到底狗熊救美女,还是美女救狗熊,还不一定。忘记说明一点,狗熊正是阿king,至于美女当然就是Fox本人是也。
  耳听得阿King叹了口气,吐出心中不平之气。我想,他其实最想抚平的大概是我的眉毛吧,女孩子长两条剑眉本来就已经飞扬得嚣张过份了,还不知收敛。
  阿King脱下了身上的西装,披在我身上。衣服上有阿KING的体温,在寒风肆虐的此刻,格外诱人。尽管接受阿King的好意就意味着原谅他前面所做的一切,我还是很没骨气地把衣服留在了身上。
  “你的女人!”这位严老应该是习惯于发号施令,一副居高临下的口气,让人听着就讨厌。
  一旁的家伙很狗腿地点着头。一把扯下肩上的西装,寒冷的冬天,虽然极度舍不得,但他的样子实在是令人生气。
  西装掉在泥地上,可怜的阿曼尼,招谁惹谁了,昨天是满满的眼泪鼻水,今天干脆到泥水里打滚去了。
  阿King的脸当场垮了下来。
  “不是,这家伙是吃饱了撑的路人!”我咬着牙齿。这一次,躲得远远的,防备这家伙又捂我的嘴。
  “既然这样,就与你无关了,阿King?”严老一转身,看来是他命人动手的动作。
  阿King横跨一步,挡在我身前,“严老,她在跟我赌气!”
  这家伙,办点事这么没用,实在是看不过了。我掏出手机,拨通Juice的电话。
  “Juice,我好可怜!这里有一大帮人欺负我!昨天莫凯那痞子想打我,晚上阿King那条色狼想非礼我。现在,这里有三个家伙用车子把水溅了我一身上,又要打我。要你哥哥快点过来,多带几个人,还有,他们是黑社会,一定要带枪。跟你哥哥说,五分钟内赶到,我就嫁给他,他想生一支特警队都没关系……”
  演员为什么能入戏,三分是真,七分是假以外,还得豁出去,不怕没形象,不怕丢脸。象我这样,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都能号啕大哭,让原本想扁我一顿的人也目瞪口呆,还愁得不了演技奖?
  一边哭,一边偷偷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四分三十秒,远处,传来警笛的尖叫声。
  不错,比警方规定的快速联动反映时间还超出三十秒!看来Juice这个警察世家不是白混的!
  Juice的大哥First第一个从车里出来,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立刻,把阿King也比下去了。谁叫那家伙只长坏水不长身高,十六岁就有一百八十公分,从此停滞不前。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公事公办的口吻。
  “还能有什么事,欺负到我们家Fox身上来了,一律带回去!”说话的是Juice的二哥Second,后面还跟着虎视眈眈的三哥Third、四哥Forth、五哥Fifth。
  忘了说,Juice的五个哥哥,刚好组成警方篮球队的首发名录!这个家里,唯一能保持理性的通常只有大哥First一人,其余的,还是别说了,算算哪一个更亲比较快,特别是事情牵涉到我和Juice的时候。
  “这位小姐,用板砖砸碎了我们的挡风玻璃。”终于听到辩解的声音,是三位气势汹汹中的一位,不过,现在好象矮了一点。也难怪,背没开始挺得直了。
  “是吗?”大哥的目光转向了我,有一点点责备,更多的是,有我们罩你,没关系。
  “他说谎!”恶人先告诉比较有用,“他们的车子象疯了一样,溅得我一身都是泥!”说话同时,亮出一身的泥作为凭证,看得五个哥哥同时攥紧了拳头。
  “那我们的挡风玻璃怎么碎的?”严老开口了,不过,眼里好象看试探的成分居多。
  “这个……”想了想,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最高境界是耍赖。
  “从心理学上分析,这属于条件反射的一种,当车子冲过来时,任何人当然都选择躲,总不能傻傻地站着不动,”我转转身,作了一个示范,以加强说服力。
  “同时,从法律上讲,由于你们危险驾驶,才使得我不得不让路,带起了板砖,这一行为应属于紧急避险。我的命和凯边拉克比较起来,当然是我的命比较值钱。从行为结果来看,又属于意外事件,砸碎玻璃,决非我的本意。按照我国法律,紧急避险和意外事件都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损失则由有过失的一方承担,你们属于有过错的一方,所以,你们的挡风玻璃碎了,不关我事!”
  这一段辩护词,情理法都能站住脚,问题是,还只是打成平手,完全彻底的胜利需在更进一步。
  “谈到法律责任,你们弄脏了我的衣服,地上的轮胎印,我身上的衣服,都是证据!”刚说到这里,亲爱的五哥Fifth马上过来,拿着相机,将地上的车轮印和我身上的衣服拍照存证,我也应景挤出了个伤心的表情面对镜头。
  闪光灯过后,继续辩护,“反之,你们却拿不出证据,证明我是故意砸碎你们的挡风玻璃?有没有人证?”横眉对着围观者扫了一眼,作为询问,看热闹的甲乙丙丁们纷纷退后一步,连连摇头。
  五大猛男在此,哪个不要命的敢出来作证!
  我得意洋洋的宣布了自己的推理结论!“基于以上理由,我决定控告你们两条,其一,侵害名誉罪,你们必须向我赔礼道歉并消除影响;其二,赔偿损失,赔偿我的洗衣费,精神损失费……”想了想,也不多要,跟那块挡风玻璃差不多价钱就行了。“一万零二十元,一万元是精神损失费,二十元是洗衣费!“
  大概是被我的结案陈词吓傻了,受害者――严老的表情很是奇怪,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而不是他的凯边拉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的脸被板砖拍坏了。“这是我的名片,明天再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皱着眉头看了看我浑身的泥水,“到时别忘了换身干净衣服。”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不就脏了点,一不露点,二不伤风化,为什么不行。生平最讨厌以貌取人了,正准备给他看一个白眼,不料,却在看到那张名片的时候赶紧把眼皮强拉下来。
  金的!金子打造的名片!
  听说过无数次,今天第一次见!
  最痛快的莫过于,归我所有啦!
  赶紧把一手的泥在衣服上擦了擦,接了名片。明天我就去把它卖掉,换成现钞!
  如今局势不稳,海湾也好,阿富汗也好,打仗打得一塌糊涂,美元、日元都不稳定,只有黄金稳中有升!
  “你若把它卖了,拼着一场旷持日久的官司,严老也会找你赔挡风玻璃!”还是阿King深知我心,第一时间内提醒我正处于得意忘形状态,有可能马上乐极生悲。
  “怎么可能呢,我和严老,不打不相识,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事情,总要留个东西作个念想。”我哈哈假笑。
  严老和他那破了一块玻璃的凯边拉克走了,大冷的天,也够他受的,看那样子,也有六十了吧,会不会得流感啊!
  不过,再倒霉也比不上阿King,临走前,五哥Fifth问了句,“谁是昨晚在Fox房间的家伙?”
  这家伙,也不知平时的机灵劲到哪儿去了,居然木木地点了点头,大概是还没从一个电话招来成卡车计的帅哥,这一打击上恢复回来吧。
  Fifth一拳过去,打在阿King的肚子上。天啊!五哥的拳头,是在警队打过千层纸的!我尖叫的声音比挨打的那个人更恐怖!
  “心疼了!”大哥笑得意味深长。
  眼看着那家伙摇摇晃晃站起来,顺势,一个反肘,打在五哥的腋下。听说那里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五哥脸都黑了。
  “谁说我心疼了!”我哼了一声,走过去,扶住五哥,眼睛却是瞟着阿Knig,“还不快走,小心我告你袭警!”
  “严老,等等我!”这家伙的机灵总算是回来了,跑得飞快。只不过,临了,又犯老毛病,送了一个骚包之极的飞吻。
  “你看中的男人就这付德行?”五哥总算悟到我是有意放阿King一把。
  开玩笑,让你们五个猛男一块儿收拾,阿King还有命!“正在调教中!正在调教中!”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让我良好的态度让各位哥哥们忘记我跟Juice所说过的话吧!我怀着最后一线希望在祈祷,人遇到危机时常常会许下自己实现不了的愿望,这个,应该不算是诈欺吧。最多只能算是自保,外加,一小点点的不择手段。
  “Fox,眼睛转成那样,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这里有人在揭底。
  三哥Third,我知道你的犯罪心理学不错了,但也没必要用在我这个亲亲的干妹子身上吧。十几年来,我在你们家蹭吃蹭喝虽然吃掉你们不少营养和口粮,素行不良,但总混了个脸熟吧。
  “三哥,哪能呢,前天看了一本书,说女孩子要常常动动眼珠子才能更显魅力。我不过是锻炼一下罢了。”
  “走吧,又在胡搅蛮缠了。”还是二哥有良心,替我解围。
  接下来的话却让我腿一软,差点昏倒,“妈在家等着我们呢,想知道你究竟看中了我们兄弟中的哪一个,顺便再将生育计划理一理。”
  不行,三十六计,逃为上。
  “是这样,”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真诚无比,“你们知道阿King那痞子哪,他害我没了工作,我得去找他要回来。”
  简直是天助我也,一辆空的士经过身边,车还没停稳,就一个猫腰,钻了进去。感谢亲爱的司机叔叔,把那六百块还给了我,现在,它可是我的跑路费!
  所以说,骨气不能不要,但最好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当然,象我这样运气特好的人可以例外!
  “去哪里?”好象有人不这么认为,这位司机哥哥就是一个。他正从后视镜中偷偷窥视。也难怪,从一群警车中冲出一个满身污泥的女人,上了他的车,半天不说一句话,对着手机上的短信傻笑,换了我,也要吓得一愣一愣。
  “你问我吗?”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的智商与精神病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自动略过这一节,“去道场!”莫凯啊莫凯,原来都是你在捣鬼!
  Juice今天把本城的出入境纪录翻了个底朝天,山本一郎一直躲在神机门的道场,南太平洋的那个家伙,是个西贝货!
  眼光一闪,看见司机哥哥的驾驶座旁居然有纸和笔,大喜过望。“司机哥哥,能不能把你的纸笔借用一下。”司机哥哥马上以非人的速度递给了我。
  糟!恶人做久了,偶尔来一点女性的柔媚,功力严重不足,直接做恶梦的居多。
  不管了,现在把我的损失计算清楚比较重要!
  一般而言,利润用插入法比较科学,能够避免水分太高,产生假帐之嫌。但计算损失,还是递增法比较有利,反正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价格开得越高越不容易吃亏!
  出租车在道场停下,门口是一副等待的表情。好样的,莫凯,知道把脖子洗干净了让我来敲诈。
  莫凯从他那狐狸精妈妈那里继承了谈笑用兵的风度,我却从受骗上当的老妈那里学到了吃一堑长一智。
  “想先喝一喝你泡的茶,但是,我讨厌日本的茶道,我们用中国人的方式喝喝,如何?”这个后院,一草一木,一器一具,都表露出身份和矜持,只可惜,Fox浑身上下,没有一根雅骨,反而多了一分从狐狸精那里学来的不择手段。所以,漫天要价之前,首先要把对方最得意的地方踩在脚下,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中国也有茶道?你懂?”莫凯有了兴趣,也难怪,男人也有虚荣心,特别是貌似高贵的那种,与其说是因为无知而上当,还不如说是自大而上当。
  “我只懂我的茶道。陆羽有三句话,第一句,一饮涤昏寐,情思朗爽满天地,第一杯,神志清醒才就知道,亲兄弟,明算账,天王老子欠帐也要还。第二句,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第二杯,哪怕是唾沫横飞,讨价还价也不能昏头转向;第三句,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第三杯,条件讲好了立马还钱,再心疼也疼不回一个子儿!”
  莫凯,上次一时不查,让穿着和服的你吃了豆腐,今天不扳回一城,我就不叫Fox,直接叫笨猪头得了!

  不择手段
  引言:是奸商的另一个代名词,一般在讨价还价的时候使用。
  “很不错的茶道,那我们应该如何开始?”莫凯脸上的笑容,如同美洲狮看见了猎物,明明心里想吃得要命,偏偏装作毫不在意。
  “既然是我的茶道,当然按我的方式开始,我是小人,小人牙呲必报,就从这张欠账单开始吧!”我拿出我在出租车上拟好的账单。
  看着对面的美洲狮从慵懒到严肃到震惊,最后,居然被一口茶水呛到了,咳得满脸通红,真是一大风景。“你现在心情不错,至少,比早晨好多了。”莫凯终于找回了他的呼吸频率。
  “如果你同意我纸上提出的条件,我想我的心情会更好!”我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笑容。
  莫凯呆了一呆,“原来八爪女也能笑得人模人样。”
  “显然你对我的了解有待提高!Fox不笑则已,一笑败家,二笑倾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从莫凯的话中,我知道自己占了先机,指着他手中的账单,“今天,你肯定败家。”
  “我可以选择NO!”莫凯把账单丢到了一边,看着我的眼睛。
  “二十岁时,我第一次和人谈生意,猜猜,结果如何?”我看着这位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娇子,“那位老板把我花了一个星期才写好的方案丢到了地上,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莫凯看了一眼地上飘落的账单,赶紧捡起来,“对不起!”世家子难得的真诚歉意。
  “错了就是错了,说对不起没有任何意义,还是直接在这张帐单上签字更有诚意!”
  拿起桌上的茶杯,也想体会一下陆老的茶中三味,第一杯太烫,舌头发麻;第二杯太浓,喉咙泛苦;第三杯,份量不足,还不够我补充口水的!
  “你知道你要求的是什么吗?”莫凯轻弹桌面,这一次,他不敢弹我的帐单了。
  我自己拟定的帐单,岂有不知之理。直接将这个问题归于废话之列。我又喝了口茶,不对,又补充了一杯口水。
  “虽然对我的无心之举很抱歉,但你的条件,我还是不能接受。”莫凯终于下定了决心。
  没关系,世上没有一锤定音的买卖。莫凯,你已经把最高和最低的底线都告诉我了,达到目的,自然是水到渠成。“我的条件没什么不对,由于你和混蛋阿King的恶意挖角,致使我损失掉即将在H&P公司获得的30%的股份,因此,以你莫大少爷在K&Q公司同样30%的股份作为补偿,我觉得很公平!”我并不急于亮出底牌!
  “有这么公平的吗,K&Q公司注册资金超过六个亿,H&P公司呢,2000万的债务都摆不平!” 莫凯一脸不屑。
  “别忘了,H&P公司还有一张超过400家公司加盟的合同正在履行,潜力可待!”我冷冷地提醒他。
  “那份合同,那份合同!是你讹诈我签的!” 莫凯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不止。
  莫大少,早就警告过你了,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第二杯,哪怕是唾沫横飞,讨价还价也不能昏头转向。所以,现在你的昏头转向绝对跟我没关系,怪自己道行不够吧!
  “商业合同讲究的是白纸黑字。”我进一步打击。“再说了,以你莫大少在商场的江湖地位,被一小女子讹诈了,说出去,有谁信?打官司的钱给你买半张脸皮都不够吧?”诈的就是你,知道了又有拿我怎么样!斜着眼睛看着这位天之娇子几乎怒发冲冠了。
  “我承认你所说的都有理,但我就是不同意,你又能怎么办!”莫凯不愧是莫凯,瞬息之间,已经平静下来,还给出了一个恰如其分的微笑。
  “我当然不能拿你怎么样。”这个男人,有两把刷子!“神机门少门主莫凯先生,五年来,山本家赋予你的责任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家族企业漂白吧。包庇恶意诈欺的山本一郎,其罪一;出动古惑仔在城中路卖盗版压低地价,其罪二;威胁恐吓他人公司员工跳槽,其罪三,还要我往下数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谈判材说得分明,只有这样,才能从气势上压倒对手,“当然了,都不是什么大事,你莫大少不必担心会去吃什么免钱饭。但如今这世道,商业案子打起来,拖个三五年,也是常有的事。这中间,商业罪案调查科,有组织犯罪调查科,哦,差点忘了,还有八卦杂志,狗仔队,用普天同庆,一人向隅,应该还算确切吧!”
  “这是威胁吗?”莫凯不怒反笑。
  “当你认定为威胁时,就意味着你已经承认了,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我也回了一个假假的笑容。
  “但是,我还有一个选择,”莫凯倾过身子,绿色的眼睛,在离我不到十公分的地方,闪烁着幽幽的光泽,“这个城市,每天都会有不少失踪人口,多出一桩,也不希奇!”
  “真可惜,你的威胁成不了事实,有阿King在,你动不了我一根毫毛!”我叹了一口气,有点替他惋惜之意。不管如何嘴硬,心里也不得不承认,阿King那家伙,是我在这个城市横行霸道最大的后台。
  “总算说了句良心话,不是阿King,神机门哪容你如此肆无忌惮!”莫凯退回原位坐好,背挺得笔直。
  “K&Q是神机门走上良性循环的实业载体,岂能轻易放弃。打一场旷持日久的商业官司虽然会使神机门元气大伤,但总好过不战而降!”
  莫凯作出了他的选择,可惜,不是我的选择。
  “何必紧张,”我打了个哈哈,“你是阿King那家伙的所谓朋友,以我跟阿King的关系,会如此绝情吗?”
  事情既有挽回的余地,莫凯又怎会不洗耳恭听。我却停了下来,扬了扬手中的空杯子。心胸宽大打算放你一马,只是端端茶倒倒水,已经是很便宜了。
  莫凯这痞子果然知情识趣,马上狗腿地将我的杯子接过,满上,再用双手递过来。
  用比平常慢上十倍的动作,仔细品了品据说是顶尖的乌龙,也没觉着怎样,还是啤酒带劲!看着我漫不经心地丢开杯子,莫凯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算了,玩得差不多了,这家伙也怪可怜的,就到此为止吧。
  “三个条件,其一,山本一郎捅出的娄子,你负责搞定;其二,所有属于H&P的员工,明天早晨9点整,回原公司上班;其三,三月后,城中路拍卖那块地,不许跟我争!”
  “H&P公司给你了什么,让你这样替它们卖命?”莫凯确实不是傻瓜。
  但我也不会把底牌翻给这位路人甲看,“神机门的情报部门果然是白食的,这点小事还要劳动少门主大人亲自问当事人。”我一脸讥笑。
  自尊心让莫凯放过了这个问题,不过,我相信他会在我回去之后,责令手下人查个底朝天,那正好也是我的目的,我静静地继续聆听他的反攻。
  “第三个条件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前面两个,只是附加条款。”对面,沉默半晌,终于有了反应。“你要那块地打算做什么?”
  “我个人更喜欢另一句话,”我面无表情,“好奇心能杀死猫,知道自己有一双猫眼就把嘴巴闭上!”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莫凯有些不死心。
  举起茶杯,“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第三杯,条件讲好了立马还钱,再心疼也疼不回一个子儿!”就是我的回答。
  尘埃落地,临走前,想起这痞子还应再学个乖,“想知道那份掉在地上的合同,它后来的命运吗?”我一挑眉,毫不意外,得到了探询的眼神,“我自己去捡起来,重新再做了一份!”
  本城的最高建筑,财富大厦,楼高八十八层。名字俗,楼层更俗,都是那帮想发财想得发疯的人出的设计。
  什么样的楼层,就有什么样的业主。顶层的业主,正是那个疯狂到了顶点的莫凯!
  神机门多年来培养精英分子,将面容姣好作为选才的必要条件之一,其目的,是为了迷惑对手,或者干脆,色诱!但如今,他们引以为傲的迅捷身手,被新一代的少门主,花花公子莫凯,完全、彻底地漠视了,摆上台面的,是他们避之唯恐不及的皮相。
  躲藏在顶层的花花男女俱乐部,清一色的俊男美女侍应,是本城名流尽汇于此最直接的原因。一年的会费,尽管比平头百姓买一套房子还贵,还是有一大批的人趋之若骛。以至于到了后来,纵然是捧着大把票子,陪着笑脸,想进来,还得看莫大公子心情好不好!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请的对象如果是我,得反过来,看我Fox的心情好不好了。只可惜,我一向认为钱落进腰包远比穿在身上来得实惠,如果是自己掏腰包,打死也不会上这种地方。
  侍应再帅,再养眼,也比不上自己口袋里的票子亲。
  这家伙,赚死人不偿命,花一块钱买来个胡萝卜,切出一百种花样,还是胡萝卜,塞牙缝都嫌不够,卖得比100个胡萝卜还贵!
  不过,口袋里揣着从莫凯那里敲来的无限量消费金卡,想着随时随地能以敲诈为乐,节约无数顿伙食费,心情,自然就完全不一样了。
  莫凯那小痞子,讨价还价的水平差了点,管理上还是有一套。
  这两班的俊男美女,不管私底下的心情如何,单就表面上,能够时时刻刻都把笑容维持成灿若春花,莫凯的调教工夫,可见一斑。
  按轮回的说法,那个花花痞子,上辈子,不是老鸨,就是妈妈桑。
  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念头,打了个响指,几乎是同时,身边过来了一位帅哥侍者。
  “上一盘胡萝卜,要不多不少切成100块,每块的长宽高都必须是一厘米,不能多也不能少。”
  “请稍候!”侍应转身离去,似乎,我所要求的,不过是一杯白开水,随手可得。
  果然训练有素,如此苛刻的要求,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微笑依旧。日后我若是开俱乐部,第一个就从这里挖角。
  二十分钟之后,我点的胡萝卜端上来了,实在是闲得无聊,开始用牙签一粒粒地数。
  难道大老们都是用迟到来体现身份的吗?
  现在已经是下午十二点,无聊的我已经等候了四十分钟了。
  一般而言,我都会承认,守时是基本的社交礼仪,但是,商场上,如果不守时的一方,会因迟到而支付高额的附加费用时,我不介意,让自己成为等待的对方。
  所以,我很耐心地核对着盘子里是否正好,不多不少,有100粒胡萝卜丁。如果时间还有多,我会找把尺子来,一粒一粒地量。
  “莫凯的金卡很好用吧。”一个身影在身边坐下,不用抬头,肯定是阿KING这家伙。几天没敢露面,今天,大概是估摸着我的火气消得差不多了,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懒得理他,又直接打了个响指,把服务生招过来。“把这盘胡萝卜端下去,榨成汁,给这家伙当午餐。”想了想,觉得等得有些饿了,“再给我来一份你们这里最好的牛排,五成熟。”
  “为什么你吃牛排,而我只能吃胡萝卜?”
  “我这是在培养你,是男人都会希望自己的女人温顺如小白兔。胡萝卜是小白兔的主食!” 把餐巾叠过来,又扯过去,最后终于是皱成一团。后面这个帅哥侍者,你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被我糟蹋成这样,也不会生气吗?
  “可你是女人!吃牛排的却不是我!”
  笨蛋阿King,除了说事实之外,不会有一点联想吗?“我的意思是说,既然自己成不了小白兔,那就把你变成小白兔平衡一下!”我抬起头来,终于把目光看向了坐在旁边的这个男人,“而且,你的配合度也不错,穿了这件骚包之极的白西装!”
  “终于认真事实,打算做我的女朋友了!” 阿King轻松地靠向椅背,脸上惬意的笑容刺眼之极。
  “是,也不是。你这家伙,除了嘴巴坏点,笑容变态点,长相臭美点,其余方面马马虎虎,还算可以入眼,这决定将就将就,这是原因之一。”
  这种话,半真半假才不至于让人得意忘形,在阿King的笑容泛滥之前,我赶快补充,“最主要的一点,前些时候敲诈莫凯的时候,发现你的招牌真的很管用。所以,我想通了,与其放任你那一拖拉的江湖妖姬滥用一通,浪费资源,还不如收归已用,肥水不流外人田!”
  打击的方式是否突然而沉重,从打击对象的脸部表情很容易辨别。例如,眼前这位,笑容还来不及绽放,悲伤就已快速到达了嘴角,使得眼睛和嘴巴,一下子都咧到了最佳的顶点。偏偏大脑又需要这两个部位呈反方向发展,真是难为了面部神经系统!
  “当然,你有拒绝被利用的权利!”如此精彩的表情,真的需要让久久不用的良心展现一下。
  “岂有此理!”阿King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大口,不想,却岔了气,咳了好半天才顺过气来。“人要是混得连利用价值都没有了,还不如一头撞死,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阿King终于找回了他的招牌笑容。
  “不过,好像,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你的良苦用心。”阿King手指的方向,出来了一位怒气冲冲的大师傅,“你的胡萝卜还来不及喂兔子,就先得罪掌勺师傅了!”
  怒气冲冲之所以是怒气冲冲,是因为本该戴在头上的厨师帽被他拿在了左手,右手,顺便还提着一把刀。“你以为把胡萝卜切成100粒很容易吗?”的确是兴师问罪的口吻。
  “莫凯,不这样,你能出来吗!”先免费送给他一个笑容,反正莫凯总是因为这样而上当,直接有效的方法不用太可惜。果然,莫凯一呆,连我从他手中把刀接过也没什么反映。
  开玩笑,如此危险的东西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解决!
  “只有神机门的内家功夫,才能在二十分钟内把胡萝卜切成相等的100粒。莫凯,莫大少主,我没说错吧。”我继续保持着笑容,“神机门练功要诀开篇,用意不用力,光用力,是切不好胡萝卜的。”
  “又上当了!”幸灾乐祸从来都少不了阿KING这家伙。
  “他上什么当,”我极度地不服气,“免费教他,不过是看在那位帅哥侍应的面子。”
  我指了指给我端来胡萝卜的帅哥侍应。“呆会儿,让莫凯加你一倍人工,他敢不答应,尽管来找我,我会收学费收得他倾家荡产!”
  侍应帅哥笑了,这次,是一个真心的笑容,没有灿若春花那么夸张,只是微微噙在唇边。“山本池!”很显然,他说的是他的姓名。
  很显然,能够打击到莫凯,也是他的宿愿之一。
  “Fox!”报出家门的同时,回头瞪了一眼意犹未尽的阿King,意思是,如果他得意忘形,提及我的本名之类的话题,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阿King及时捂住了他那张专会惹祸的嘴,但从脸上扭曲的肌肉来看,正在竭力忍住狂笑的冲动。
  他旁边坐着的,正是从来不知礼貌为何物的莫凯,不知何时,他已自行为自己找到了座位,脸上,也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笑。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阿King那个大嘴巴跟他说了些什么!
  懒得看这两个家伙丢人现眼!直接说出我最关心的目的。“山本池,你在神机门的职务应该不低!”我肯定着我的猜测,今天这样的日子,莫凯不会放一个一般的侍应守在我身边。
  山本池但笑不答,显得比一旁的两个家伙稳重多了。这,已经足够了。
  “你知不知道,前些天,莫凯那家伙坏事做绝了,想杀人灭口,你会不会帮他?”我的语气应该很可怜了,但为什么山本池的眼里还是有笑。
  “那就要看,他要灭口的对象是谁了。”
  “如果是我呢?”可怜的语气,再加上可怜兮兮的眼神,会不会更有效果。
  阿King曾经说过,我有一双狐狸精的眼睛,媚死人的无辜!用在博取同情心方面,百试不爽!
  果然,山本池瞪了莫凯一眼,那神情,不无责备,看得莫凯那小痞子也耸了耸肩,有些歉然的样子。“你放心,他不敢!神机门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一个人的幸运必定会是另一个人的不幸,所以,今天注定是我的幸运日,同时,也就是莫凯的灾难日。山本池说这话的同时,眼角的余光,严厉地扫过莫凯的脸,那意思分明是,回去后再算账。看得莫凯一张俊脸,整个儿垮了下来,让人不开颜也难!
  原来,莫凯也有害怕的人。
  Juice的情报真是从不失手!山本池,莫凯同父异母的大哥,十年前放弃继承权离开山本家族。据说,一百年来,他是唯一一位能够安然脱离山本家族和神机门的人。
  大概是我眼中不应该出现的一抹沉思提醒了山本池,他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调查过我?”
  “你不也一样,彼此彼此!”我一举杯。
  以莫凯神经之粗,怎会想到去阿King家偷我的出生证明,幕后,必定有深知内情的高人指导。
  山本池从桌上拿起一个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破例,为值得的人!”
  我和山本池同时喝下杯中酒,今生,我都不会与这个男人为敌,作为回报,他也一样。
  因为,从本性上,我们都是同一类人,同样的不择手段,同样的不打无准备之战。只不过,我们二人,一个内敛,一个张扬,到底哪一个更好,目前,没有定论!
  山本池喝完酒,走了,因为他知道,今天他再留在此处,完全是多余。

  兵来将挡
  引言:水来土掩,是奸商没有办法的办法。
  只可惜,山本池知道,莫凯和阿King却不一定知道,他们两个,一人占着一把椅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刚刚送上来的胡萝卜汁,拖延着时间。
  “你们两个!”敲着桌上的盘子,叮叮铛铛,引得一旁的绅士淑女侧目而视,其实我真正的目的是想引起这两个家伙的注意,“现在,都给我到一边去,我要单独和严老谈话!”
  对面的两个家伙当我是死人一般,继续交换着目光,最后,莫凯竟然干脆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来,一旁侍者过来,把他那顶可笑的厨师帽拿走了。“Fox,今日之事,我的莫凯都不会走。”阿King的声音中是难得的正经。
  瞪着这二人半晌,我忽然悟出,“你们很紧张?”不做声,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默认。
  在心里把严老的背景资料又重新过了一遍,没有遗漏。Juice从来都最全面的。“不会有任何问题,”看着阿King的眼睛,“我保证。而且,你们不走,严老绝对不会现面。现在,”看了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阿King和莫凯又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我们在里面的包厢等你。”
  我笑了。
  把会面的地点选择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其实,就已经是自保了。
  但是,太严重的气氛终究不适合我。“阿King,”我喊住他,“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不会忘记我十岁就树立的理想吧。”
  “很好的理想!” 果然,一丝笑意在阿King的脸上散开,从唇边,一直弥漫到眉眼。“祸水!”
  “什么祸水?”莫凯有反应永远慢一拍,好不容易快了一回,仍然管不住那张会惹事的舌头,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通,“这需要很高难度的先天条件,你确信你可以应付?”
  比较起来,男人最坏还不在嘴巴,而是眼睛,莫凯把这种坏的挥到了极致,上挑的眼神中暗藏的莹绿玩味,与严重污染过的工业废水保持着同样的色系。
  回头在桌上找了找,什么痞子请什么样的服务生。才一转眼的工夫,就把那把凶器收走了。算了,无刀叉也行,左手顺手捞起一把,对住了莫凯的眼。“莫痞子,你的嘴巴很讨厌,我有一个朋友,不会说话,正好缺个伴,要不,我把你弄哑了,送过去!”
  莫凯的笑容马上消失了,并且在第一时间内捂上了嘴巴。
  迟了,我的右拳直接招呼在莫凯的左眼上。真是笨得都懒得提醒了,上次打嘴巴,这次肯定会换个地方打。
  人不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上历史课肯定招蜂惹蝶了,用的还是这双桃花眼,如此简单的话都记不住。
  虽然迟了点,莫凯的手这次总算捂对了地方,眼睛。“Fox,上辈子我得罪过你吗?”
  露出的一只眼睛里,是无限委曲,捂上的一只眼睛,还有些别的东西,我庆幸自己看不到,“没有,但是,你这辈子得罪我了!”
  顾不得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阿King,一把拉过莫凯。这是一副温暖的男性躯体,应该拥有更温暖的幸福。我的嘴唇,太过冰凉,只能轻轻拂过脸颊。“记住,我是阿King一个人的祸水!”
  莫凯,你真是大错特错了,上苍或许没给我一副祸水的外表,但赐予了足够的头脑,和敏感的心,来胜任这一职务。放开手,把这个深受刺激的家伙丢回原位。
  “我数三下,你们不走,我走!”我下了最后通牒。转眼之间,两个人已经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没有一点能让人怀念到死的成就感,我准备好的全武行根本就用不上。
  “出来吧!”桌上的上等牛排,专门从俄罗斯空运过来。此刻竟然无福消受,真是可惜了!我吞了吞口水,暗暗下定决心,谈判完后,不吃垮莫凯这痞子,我就不是Fox!
  “你怎么知道我早就来了?”严老,严子期,神情自若地坐在我的对面,好像迟到的不是他。好厚的脸皮功夫,值得认真学习。
  “你的白痴手下已经是第N次把他那个乌龟脑袋伸进伸出了!”我努力不让自己的白眼翻得很嚣张。
  “你胆子很大,阿King都不敢跟我这样说话。”严子期的口气里并没有责备,而是陈述一件事实。
  是事实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天,我现在不想翻白眼了,我想拍桌子!
  “可我在他面前一向就是这样说话的,你在我面前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老说这一句,你不烦,我烦!”我也说事实。
  “好吧,废话少说,言归正传,你的那张金名片不是用来付谈话费的吧!”这种老家伙,商场上的人精,玩滑头,我和阿King都嫩了点,偏偏阿King狗改不了吃屎,老想玩滑头,难怪总是吃鳖。最好的方式,直来直往,摊开底牌玩。这世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输光了从头来,我有这勇气,凭严子期那把年纪,难了点。
  “Fox果然是Fox,单凭一句话,就坑掉了H&P公司30%的股份。”严子期果然是有备而来。
  “我说呢,怎么那么好心,平白地给我一张金子做的名片,原来是替儿子讨公道来了。”比内幕,谁怕谁,博士总裁严奉明,虽然不是你严子期名正言顺的儿子,但出生纸上那个签字,你严子期那么丑的签名,赖也赖不掉。
  那张出生纸,可是集中了警队五大精英,再加上一名女中豪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来的,那么轻易让神机门偷走,又让严子期设在神机门的暗桩不费一厘一毫拿去邀功,天底下,会有这么便宜的事?请君入瓮还差不多,我心里开始有底了!
  “既然知道是我儿子,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了。”严子期说。
  挺不错的威胁口吻,威胁纯度高达百分之百。只不过,严子期,你的招数太过单调了吧!三年前,面对为爱脱离父子关系,为爱走天涯的博士总裁,用的是这一招,今天,面对与你针锋相对的仇家,用的,怎么还是这一招。
  如果威胁有用,Fox早死一百次了,我毫不在乎地说,“怎么,是你心疼,还是你家的博士心疼,要是他心疼,让他自己来找我,至于你,年纪一大把了,心疼可不是小毛病,还是去看医生保险。”
  用刀子将盘子里的牛排戳得稀烂。如果那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的博士总裁在这里,他的命运肯定比这牛排,好不到哪里去。玩不赢就找老爸出来,欺我这个爹不管娘不教的孩子吗,就冲这一点,不把H&P公司搞到手,我Fox把名字倒着写!
  “医生说,我的心脏很健康,再活过几十年都没问题,只是,如果你再不收敛一下脾气,先进医院的只怕是你。”
  “我这人,天不收地不留,住院费太高,住不起!”我冷笑,“十五年前,你不是试过吗,这一次,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你说,我要是你所做的那些肮脏事都抖出来,你那十大杰出青年之一的博士儿子,还会不会认你呢?”
  蛇打七寸,话剐心窝,严子期,今天就免费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威胁。用我这条贱命换来严氏集团的后继无人,划算。何况那天,你也看到我的那些哥哥们了,没一个是吃素的,到时候,怕是严氏绝子绝孙了,我还在这世上活蹦乱跳,为非作歹!”
  “十五年前什么事,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果然,对面的老家伙脸色微变,但口气依旧强硬,只是眼睛中闪过一丝慌乱泄露了他的内心。
  好修养,输人不输阵。还没把你惹急,我就更不能急了!
  挥手招来服务生,“我要一壶正宗西湖上等龙井,茶具,要宜兴紫砂,水温,不多不少八十度。最重要的一条,泡茶的水,用法国的矿泉水。”
  “严老,西湖龙井,您的最爱,我可都是按您的要求吩咐的,还有什么不对,尽管开口,莫凯那小痞子绝对不敢放个屁。” 一壶上等的西湖龙井,在莫凯的俱乐部,卖的是天价。不过,慷他人之慨,获取自己的既得利益,才是奸商本色,没什么下不了手的。
  “Fox,你很聪明,但是女孩子家家,说话不要太粗鲁。”严子期皱了皱眉头。
  粗鲁?我暗笑。男人都是说教的爱好者,特别是面对女人时。所以,谈判过程中,不妨暴露一下自己的缺点,小小地满足一下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身穿仿古服饰的服务小姐简直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对女孩儿精心设计过的沏茶一招一式不感兴趣,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庞,拿出一张名片。“有没有兴趣到H&P公司任职,我即将是这家公司的总裁,说了就算,待遇绝对要高过这家破俱乐部,最重要的是,有远大的发展前途。”
  天,莫凯这痞子怎么调教的,这样的女孩子,居然不让她去商场之上颠倒丛生,为害人间,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咳……”我的说话声很吓人吗,对面的严子期居然被一个小小的闻香杯呛得说不出话来。
  这也太不应该了吧,饮茶之道,讲的就是心静如水,如今茶还没喝到口,只是闻闻香而已,呼吸就不顺了,我是不是应该考虑教教他形意门吐气保养的口诀。毕竟,刚才严老您也教导了我和番做人的道理。
  “你向来都是这样直接吗?”严子期好象受惊非浅,居然问出了如此白痴的问题。
  直接有什么不好,都象你们这些弯弯肠子,难怪中国胃癌发病率居高不下。看到我一副不以为然,严子期只好说得更直白些,“莫凯对你不错,你居然在他的地盘挖角。”
  你还不如直接说我忘恩负义比较有成就感。上流社会不愧是上流社会,骂个人也这么费劲!“现代HR的精粹在于,人尽其才,”看着严子期又皱起了眉,我决定说得更干脆些,“算了,说些我自己能懂的吧,人尽其才的意思就是,狐狸精的底子很难发掘的,好不容易出现了,当然只能按狐狸精的方向前进,强迫扭成淑女,是最不可饶恕的罪过!”
  “挖角!”我怪叫出声,“我不跟他清算浪费女性大好资源的帐,已经是很开恩了。”真可惜莫凯这痞子现在不在身边,要不然,一定要招呼一下他的左眼。一边一个黑眼圈,刚好变成国宝级的熊猫宝宝,给那日本痞子增加点中国情结。
  “我终于知道我儿子为什么会栽在你手上了。”严子期放下了手中的闻香杯,露出了一个微笑,“Fox,你胡搅蛮缠的本领天下一流!”
  “错!”挥手挡开倾城服务小姐递来的闻香杯,我这人,浑身上下,什么骨头都有,就是没有一根雅骨。
  “你去那边,拿个啤酒杯来,把这个法国矿泉水倒一大杯就可以了,我喝不惯那么折腾人的茶。”
  服务小姐的眼里闪现的不是严子期预期的惊讶,而是我意料之中的饶有兴趣。
  堂堂FOX,怎么可能看错人。“我天下第一的本领是――”这一句,是对严子期说的,“见便宜就占,得理不饶人!”
  茶也喝过了,底也亮过了,该是进入正题了。
  “怎么个占便宜,又怎么个得理不饶人?”严子期的话正中下怀。
  “例如,十五年前的绑架案,你我都清楚,无论是取证还是诉讼时效,我绝对占不了便宜。但有句话说得好,不怕你狠,就怕你耍无赖。”我大大地喝了口服务小姐端过来的矿泉水,“如果,这场官司,刚好发生在严氏全力在美国融资的当口,结果,会怎么样呢?”
  “开出你的条件!”严子期弯弯肠子虽然不少,但总还算个明白人,能够当即立断,作出对自己最有利有选择。
  “在此之前,我本来是想要H&P公司51%的控股权,但由于你迟到,博士总裁又来了一招将军不见面,让我损失惨重。所以,我要的是……”我一字一顿,“你手上H&P公司30%的股权。”
  “H&P公司市值超过2000万!”严子期讨价还价,意料中事。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它同时还有一笔2000万的烂帐,此事不解决,H&P公司等于一文不值。”我抛出另一张底牌,“更何况,严老,五年前,您解决博士总裁的枕边人都舍得花上个1000万,H&P的30%,离1000万远着呢!怎么,一桩绑架官司,反而不值这个价。”
  半小时后,偌大的俱乐部,只剩下我一人,品尝着厨师重新做过牛排。手握着临时转让的协议,明天,只要去律师楼过户,就归我所有了。严子期这辈子绝对不愿再看到我了!只可惜,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以为,你早忘了十五年前的事。”阿King从包厢出来,一开口,就知道一定是偷听过了。
  脚一伸,把他要坐的椅子踢翻在地,把正在观望中的莫凯吓得当即停住了脚步。“阿King,你好像知道我最讨厌的事是什么了?明知故犯,你猜,我会不会原谅你!”
  “我也是担心你……”阿King为自己找到了理由。
  我冷笑,“如果担心有用,十五年前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通常能找出来的理由都不是好理由。
  “莫凯,你隔什么山,观什么火,明天,叫那位漂亮妹妹到我那里报到,”唉,再不怎么样,也是自己挑的人,以后好好调教就是了,不过,对待路人甲就没那么多耐心了。
  “不是有句话老话吗,叫什么坐吃山空,难得找到这么好的实验基地,要不,我天天来这里坐坐。”我扬了扬手中的无限量金卡。
  “您是贵客,贵客怎么能天天来了,应该是我派人去您那边才是。”不看不知道,莫凯的狗腿工夫其实还真不错,“十分钟前,她就已经辞职了,手续都办好了,明早九点,准时上您那儿报到。”
  “阿King,今天这笔帐,先记着,一个星期之内,你当初承诺的那200份订购合同,如果不放在我桌上,你会知道后果。”
  扔下这句话,我转向离去,不想再面对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人,如果曾经被绑架过,亲身父亲又不肯付赎金,说不介意,那是扯淡。
  不过是四个字,善待自己!当世界上最后一人都错待你时,那么,就不要让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一员,记得:善待自己!
  这句话还有另一层含义,就是,让自己愉快的同时,让别人过得不那么愉快!
  第二天上班,我比平时迟到了一个小时,原因无他,去律师楼办理过户手续去了。那位律师,曾经,是我的老师,很惊讶地表示,他为严子期工作多年,这样的弱势合同,这是头一单。
  我笑了笑,只说了一句,“有一就有二!”
  如果他是位尽职的老师,还有些许香火之情,这句话,不会渡给严子期。
  如果他是位尽职的律师,还有些许职业道德,这句话,绝对应该渡给严子期。
  昨日,不过是我和严子期的第二个回合罢了,我利用一个老人对年轻时代的愧疚,获取了他能够支付的第一笔代价,又怎会没有第二笔,第三笔。
  严子期过于自信,而我,FOX,过于胆大!
  回来的时候,博士总裁正坐在他的,不,马上就是我的,办公室里等着我,“我小看你了!”
  没水平就是没水平,这句话,既不是威胁,也不是利诱,还暴露了自己的过失。
  “不错,更重要的是,你不了解你的父亲,严奉明。”我说出了他那个使用频率少之又少的中文名称。
  “严子期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叛逆,但绝不会容忍他的无能。”我说话向来不留口德,能不能听得进去,那就看个人的修行了。
  “对不起,我现在要办公了,你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先出去。”我开始下逐客令,“另外,以后要是有事,请先和我的秘书,Angel预约,你跟她很熟,就不用我介绍了。”希望严奉明这辈子都会记得我这个人,怎样耍手段如何吞了他的公司。否则,没人寻仇的日子真的是很枯燥。
  我拨通桌上的内线电话,“Angel,你进来一趟。”这小丫头聪明过头,但自我防护意识不强,需要敲打敲打。
  “我不是严博士,没他那么好说话,”圆珠笔在手心滴滴溜溜地转,看得小ANGEL提心吊胆,“以后,要是再被我发现了,你偷偷克扣公司的食品费、医药费之类,小心我让你连本带利一起吐出来。”
  “下午一点半召开全体员工大会,你去各部门通传一声,五分钟之内回来,少给我在那边传递小道消息。”
  从Angel走路的背影来看,打击确实蛮沉重了。这小妮子有可能一时想不开,甩手不干。君子动之以情,小人诱之以利。这H&P,从上到下,彻底的小人公司。
  “ANGEL,从这个月起,我会加你一成人工!”打一棒子再丢一粒糖果,这手段谁都知道,但关键是,糖果必须丢在棒子之后,才能显现糖果的甘甜和难得。
  处理完了喜欢揩油的小Angel,我会见的第二个人,就是从莫凯那里挖来的狐狸精苗子。
  我曾对那位到H&P报到的绝代佳人说,“不管你过去叫什么,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只有一个――Snow。”和那位饱受后妈虐待的公主一个名,与其说是提醒,还不如说是忘怀。

  含而不露
  个性化发展到今天,Snow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总被后妈虐待的小可怜了,而是代表着另一种更为高深的阶段――,引而不发的狐狸精。这位风情万种的狐狸精,在财富大厦顶层,倾身为我倒茶的时候,问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问题,“难道,你不害怕我破坏你的计划?”
  我笑了,笑得十分灿烂,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真就怕你不破坏我的计划。”女人的直觉是最可靠的,这是一位绝顶聪明的女子,只不过,曾经,被爱情损伤了智慧。严奉明这位只读死读书,读死书的所谓博士总裁,给她提鞋也不配。
  “为什么五年前我没有遇到你?”Snow感慨地问。
  我依旧笑得十分灿烂,“五年前,即使你遇到了我,你会看不惯我,我也会看不起你!”
  上帝其实非常公平,他将每一个人的伤痛,都化作了风采,写在了脸上,昂起头时,那将是一个女人,最动人的灿烂。当初,茶水沸腾的那一瞬间,我所看见的,就是那一份灿烂,即便是再朦胧的水蒸汽,也阻隔不了。
  “严子期得罪你很深吗?”这是Snow的又一个问题。她的语气里,只有单纯的好奇,女人的天性,没有其它成分在内。
  所以,我很放心地告诉了她实话。“你能从这里看出什么来吗?”我指着胸口,看着Snow。
  她迷惑地摇着头。
  “拜严子期所赐,在这衣服后面,离着心脏2厘米的地方,有一道疤,是枪伤,它使得一位好警察殉职,一位小女孩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位发疯的母亲和另一位独立抚养六个孩子的母亲,还有,差点使一位好祸水提前15年香消玉殒!”我笑得风轻云淡,因为一切都已过去,债务正在重新算计!
  我满足了Snow的好奇心,轮到她解答我的疑问了,“三年前,是你离开严奉明,还是严奉明离开你?“
  Snow傲然一笑,“如果说一开始是严奉明抛弃了我,但当我想通之后,反而感到无比庆幸,你信不信?”
  “我相信!”毫不犹豫点头表示赞同,这个女人,真的有过一番大彻大悟的过程。
  Snow走出办公室的刹那,鬼使神差,我想起了最后一个问题,“离开严奉明之后,为什么会想到利用莫凯的地盘作为藏身之所?”
  Snow回过头来,是一抹诡异的微笑,“我原以为,那里不会出现有脑子的人,却肯定出现有脑子的人发掘我的价值!”
  绝妙的回答!有人听到会直接跳河!错,日本流行剖腹自杀!莫凯正好是日本人!
  桌上的电话铃响,提起电话,是阿King的声音,“消息全部放出去了!”阿King,不用通知得这么明确吧,想表功也不用这样急不可耐。
  不过,今日心情很好,陪你玩玩吧,“怎么放的?”
  “天之娇子始乱终弃,爱江山不爱美人?如何?”阿King还在自鸣得意。
  男人,你能指望他有善良一点的建议吗,我笑了,笑声从电话线这头传到那头,很显然,阿King感受到了,“心情很好,那今晚,我请你看电影好不好?”果然会利用机会。
  “不好!”断然拒绝。
  “为什么?”阿King无比委曲的声音。
  “尘埃落定了吗?”我提醒他。
  “没有!”阿King回答有。
  勇于承认错误,实话实说,还是好孩子一个,我决定奖励他,“整垮了严子期,想看多少电影都没问题!”Fox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除了看电影,还有没别的活动?”得寸进尺的典型非阿King莫属。
  “没有!”‘怦’的一声挂上电话,好好反省去吧你,阿King!
  敲门声后,Angel恭恭敬敬地进来了,把一份报纸放在桌上,“今天的报纸。”
  严氏财团太子爷始乱终弃!好大的标题!
  严奉明只爱江山不爱美人!好吓人的插图!
  我的嘴角,逸出会心的笑容,狗仔队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啊!严氏集团唯一继承人,放着好好的严氏集团不呆,独自一人在外创业,这里面,该有多少内幕可挖!
  谣言之所以能够成为谣言,就在于,你永远也无法找出第一个传播的人!严子期,有时间,就和狗仔队去打隐私官司去吧。你越当回事,他们越高兴。这年头,不怕叫得凶的,就怕一棍子打下去,连个水响也没有!
  扑天盖地的报道之后,值得深究的,反而是这位过去的博士总裁,现在严家公子本人。不知是奋进了,还是堕落了,陪着我玩起了在哪里跌倒,再在哪里爬起来的把戏。前些天,放着严氏集团的现成总裁不做,反倒低头跑来H&P公司,要求做一个小小的业务员。
  很好,既然你那么想玩,不找点乐子奉陪奉陪,好象有点说不过去。我在H&P最显眼之处,给严奉明安排了一张办公桌。明显得每一个进入H&P公司的客户,推销员,倒茶的小妹,都能一眼看到,知道曾经的博士总裁,如今的办公桌上,立着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三个黑色的大字:业务员。
  很过分,不是吗!
  更过分的是,我让Snow成为了他的直属上司。Snow虽然具有狐狸精的潜质,但毕竟没有在商场打滚过,正儿八经的谈判,合同之类,对于她而言,和天书没有分别。
  现代企业的好处就在于,做领导,只需要具备一项才能就可以成为优秀,那就是,善用手下的专业技能。严奉明好歹也是MBA博士,那么厚的书读进了脑子,那么多的专业英语从嘴里冒出来,虽然不能让人晕头转向,至少,也能有个肃然起敬。更何况,Snow的作用是干什么的,不就是让人晕头转向吗。
  这二人,一个是多情环,一个是离别勾,加起来就是独霸武林的圆月弯刀。
  所以,这几天,我很闲,闲着看我手下的两员大将,飞上枝头的凤凰――Snow,和落草的凤凰――严奉明,二人同时同出,一个日见滋润,一个日见憔悴。
  “Fox……”日见憔悴那位终于来见我了。
  “严博士,”我打断了他,“按职务,你应该称呼我为……总裁!”礼不可废,特别是笑贫不笑娼的今天。
  严博士犹豫了2秒钟,大概是这些天来的历练让他深谙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总裁,我想申请调换部门。”
  “理由!”本来想直接驳回,开玩笑,让你调部门,我不是少了很多乐趣。丢出两个字的原因,是因为……我很无聊,无聊的好奇心作怪。
  “我无法忍受在我和客户谈论合同细节的时候,有一个女人在一旁骚首弄姿!”严博士硬梆梆地说出了他的理由。
  此刻,我真想找一把锤子过来,看看这个书呆子的榆木脑袋里,除了书本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东西。手上,我握住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大事不妙,是一把裁纸刀。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我连忙丢开,拨通了内线。“Angel,你进来一下!”
  小丫头,当我不知道,从严博士一进门,你就躲在外面偷听。办公室大门的那条缝,已经有两寸宽了。“咣镗!”一声,是椅子摔倒的声音,这小妮子,大概摔得不轻,吓得不浅。
  “总裁,有何吩咐?”Angel尽管鬼头鬼脑,但该有的狗腿,做得丝毫不含糊。进门之前,手指在门上象征性地轻叩三下,进来后,站立在离办公桌半尺之地,双手下垂,低眉顺眼,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刚好给一旁那位曾经的天之娇子作了最佳示范。
  就冲这一点,我也得把她留在身边。“Angel,你知道,我脾气不好,所以,往后,象裁纸刀之类的危险物品,就不要放在我的办公桌上了。”
  我把玩着手上的裁纸刀,成功地看到ANGEL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来不及回神的瞬间,把裁纸刀迅速从她耳边飞过,牢牢地钉在了门上。“出去,记住,把门关好了!”
  这一回,Angel再也不敢忘记把门关紧,关门之前,她曾想着把那把裁纸刀取下来,我摆了摆手,“让它留在那里,一会儿,我还有用。”
  ANGEL出去之后,回过头来再看看严博士,他的脸色好像比开始的时候白了些,“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我问。
  “说到……说到我请调部门的理由。”严博士的声音显然比刚才小了很多。
  “什么理由呢?”又不是健忘症,一个人的记性没有理由会那么差,一再重复问题的原因只有一个,是聪明人的话,就应该到此为止。
  只可惜,书越读得多的人,很容易陷入死胡同,“我的理由是,我不能忍受在我洽论合同细节的时候,有一个女人在一旁骚首弄姿。”严奉明严博士不识时务,不知好歹,坚持说出理由。
  严博士,好一个君子坦荡荡,只可惜,君子说这话的时候,一般就是那位君子将会死得很惨的时候。
  “严博士,你口里那位骚首弄姿的女人,叫什么名字?”如果严博士有阿KING一半机灵,就应该知道,当我语气温柔的时候,是风暴欲来的前奏。
  严博士愣了愣,不情不愿地回答,“她说她的名字叫Snow。”
  “原来你知道她有个名字叫Snow,”我腾地一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双手撑着办公桌,“严博士,你也是读过书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知道礼义廉耻的!”
  阿King说过,当我使用排比句的时候,就是我骂人不留余地的时候了。“论情份,Snow曾经是你的妻子,寡情寡义的男人,我见得多了,阁下若论排名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论教养,阁下尊重女性就是尊重到连名字也可以省略,搞了半天,阁下所推崇的西方礼仪原来不过是用来装装面子,哄哄孙子!论职位,Snow是你的上司,你叫她什么,骚首弄姿的女人,对上司不敬,按照公司规定,开除十次也不过分!”
  严博士在我横飞的唾沫之下,脸色白得越来越青,呼吸越来越急促。“对不起!”终于,严博士憋出了一句让我大跌眼镜的话,打断了我的痛快淋漓。
  这个书呆子,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不受教,他最后宣称,“我可以向Snow女士道歉,但是,我还是要求请调部门。”
  “我采纳第一条,驳回第二条。”我宣布结论,“有异议吗?”
  严博士沉默的时间足足有两分钟,没关系,我耐心很好,原因无他,因为看着他眼神中的种种挣扎足以值回票价。“有!”严博士咬紧了牙齿,“但我决定保留!”
  “很好!”对于识时务的人,我不会吝啬微笑。“你可以出去了。出门前,别忘了取下门上的裁纸刀。”
  对着严博士不解的眼神,我笑容不变,“转告Snow,她的膝盖很漂亮,下次穿裙子的时候,记得用这把刀裁短点!”
  不知道严博士会不会直接拿这把刀自尽了事,反正他出门的时候脚步严重不稳。
  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现在,我比较关心的是,桌上这件礼服怎么办!
  莫凯亲自送上门来的东西,附带不怀好意的笑和阿KING的黑面孔,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真的要穿这块破布?”阿King的声音好像做生意被人坑了半副身家。
  自从搬到这间办公室,唯一的不如意,就是后面多了个跟屁虫-----阿King!这家伙,简直有鹊占鸠巢之嫌。更过分的是,大前天,居然把严奉明的办公桌也霸占了,搬了进来,还说什么反正他一天到晚在外面跑,闲也是闲着,不如让给他。好歹,他也给H&P公司介绍了200家客户。
  “破布!”我白了他一眼,“亏你说得出来,记住,风度!风度!”
  “莫凯那痞子摆明了不怀好意,我还要什么风度!”
  “这不是你们男人最喜欢做事情吗?”我笑,“怎么,落到自己头上,就受不了了。”
  阿King闭上嘴,拒绝回答。我可以把它理解成默认,乐得在镜前搔首弄姿。
  什么叫眼前报,阿King就是。平时,一天到晚和莫凯混在一起,两双色眼,滴滴溜溜,目测人家女孩子的三围,和用眼睛脱人家衣服有什么两样。
  衣服本身无可挑剔,顶级名牌----圣罗兰的设计,全世界限量一件。塔夫绸的料子,水银泄地一般的色彩,没有繁复的蕾丝,也没有花边的点缀,有的,仅仅是贴身的设计。
  是的,贴身,最经典的贴身,经典得容不下其它任何装饰。
  妙就妙在贴身二字,贴身得连一件内衣也容不下!
  也就是说,要穿上这件衣服,必须是真空上阵!
  绅士卑劣到这份上,也算得上登峰造极了,阿King和莫凯,和他们比起来,最多,也就配提提鞋子。
  以艺术的名义,用完美作诱惑,已经将女人脱得一干二净了,还道貌岸然地说,这是一件优雅的淑女服。
  所以说,女人由淑女梦成为荡妇,绝对是男人的错。哪有女人生来就是荡妇的!既然错误都是男人的,女人也就只能有什么穿什么了。
  “是不是想让我跟你算那天偷听的帐?” 一句话,成功地堵上了阿King的嘴。

  风雨欲来
  “严博士,你口里那位骚首弄姿的女人,叫什么名字?”如果严博士有阿KING一半机灵,就应该知道,当我语气温柔的时候,是风暴欲来的前奏。
  严博士愣了愣,不情不愿地回答,“她说她的名字叫Snow。”
  “原来你知道她有个名字叫Snow,”我腾地一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双手撑着办公桌,“严博士,你也是读过书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知道礼义廉耻的!”
  阿King说过,当我使用排比句的时候,就是我骂人不留余地的时候了。“论情份,Snow曾经是你的妻子,寡情寡义的男人,我见得多了,阁下若论排名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论教养,阁下尊重女性就是尊重到连名字也可以省略,搞了半天,阁下所推崇的西方礼仪原来不过是用来装装面子,哄哄孙子!论职位,Snow是你的上司,你叫她什么,骚首弄姿的女人,对上司不敬,按照公司规定,开除十次也不过分!”
  严博士在我横飞的唾沫之下,脸色白得越来越青,呼吸越来越急促。“对不起!”终于,严博士憋出了一句让我大跌眼镜的话,打断了我的痛快淋漓。
  这个书呆子,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不受教,他最后宣称,“我可以向Snow女士道歉,但是,我还是要求请调部门。”
  “我采纳第一条,驳回第二条。”我宣布结论,“有异议吗?”
  严博士沉默的时间足足有两分钟,没关系,我耐心很好,原因无他,因为看着他眼神中的种种挣扎足以值回票价。“有!”严博士咬紧了牙齿,“但我决定保留!”
  “很好!”对于识时务的人,我不会吝啬微笑。“你可以出去了。出门前,别忘了取下门上的裁纸刀。”
  对着严博士不解的眼神,我笑容不变,“转告Snow,她的膝盖很漂亮,下次穿裙子的时候,记得用这把刀裁短点!”
  不知道严博士会不会直接拿这把刀自尽了事,反正他出门的时候脚步严重不稳。
  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现在,我比较关心的是,桌上这件礼服怎么办!
  莫凯亲自送上门来的东西,附带不怀好意的笑和阿King的不高兴到了极点的黑面孔,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真的要穿这块破布?”阿King的声音好像做生意被人坑了半副身家。
  自从搬到这间办公室,唯一的不如意,就是后面多了个跟屁虫-----阿King!这家伙,简直有鹊占鸠巢之嫌。更过分的是,大前天,居然把严奉明的办公桌也霸占了,搬了进来,还说什么反正他一天到晚在外面跑,闲也是闲着,不如让给他。好歹,他阿King也给H&P公司拉来了两百家客户。
  “破布!”我白了他一眼,“亏你说得出来,记住,风度!风度!”
  “莫凯那痞子摆明了不怀好意,我还要什么风度!”阿King提起此事就是一肚子火。
  “这不是你们男人最喜欢做事情吗?”我笑,“怎么,落到自己头上,就受不了了。”
  阿King闭上嘴,拒绝回答。我可以把它理解成默认,乐得在镜前搔首弄姿。什么叫眼前报,阿King就是。平时,一天到晚和莫凯混在一起,两双色眼,滴滴溜溜,目测人家女孩子的三围,这和用眼睛脱人家衣服有什么两样。
  衣服本身无可挑剔,顶级名牌----圣罗兰的设计,全世界限量一件。塔夫绸的料子,水银泄地一般的色彩,没有繁复的蕾丝,也没有花边的点缀,有的,仅仅是贴身的设计。
  是的,贴身,最经典的贴身,经典得容不下其它任何装饰。妙就妙在贴身二字,贴身得连一件内衣也容不下!也就是说,要穿上这件衣服,必须是真空上阵,包括最薄最节省布料的贴身衣物!
  绅士卑劣到这份上,也算得上登峰造极了,阿King和莫凯,和他们比起来,最多,也就配提提鞋子。以艺术的名义,用完美作诱惑,已经将女人脱得一干二净了,还道貌岸然地说,这是一件优雅的淑女服。所以说,女人由淑女梦成为荡妇,绝对是男人的错。哪有女人生来就是荡妇的!既然错误都是男人的,女人也就只能有什么穿什么了。
  “是不是想让我跟你算那天偷听的帐?” 一句话,成功地堵上了阿King的嘴。
  “莫凯那小子说了,平时老看你T恤牛仔裤,目测不到你的身材,这次肯定是借题发挥!”阿King那小子,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惜出卖莫凯这个死党。看来莫凯这痞子做人真的有问题。
  “没关系,我早就想秀一秀自己的身材了。”开玩笑,满足了阿King大男人的变态心理,却满足不了我身为女人的虚荣心,再加上策划以久的计划,哪一个损失更大?
  明星们做秀的地方是一年一度的颁奖礼,商人们则不同,是在一年一度的拍卖会上。男人们展示他们的财富,而女人们却穿着男人的虚荣。我坐在阿King的旁边,扮演哑巴和白痴的双重角色,收敛了平时的嚣张。
  女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无论私底下如何欺诈、虐待他们,到了公开场合,还是摆出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比较容易占便宜。反正我也想通了,忍一时之气,是为了日后的欺负压榨。从长期投资的角度来看,回收虽然慢点,还不至于赔本,收获不多,但稳定是第一位的。
  都是阿King以前的风流债惹的祸!每一位经过的男士都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了看我,然后,直接省略了介绍和自我介绍,“阿King,眼光不错。”
  呸,还用你说,价值百万的衣服穿在身上,丑女也能点出三分姿色,何况,我还不是丑女。阿King面如土色地向每一个狐朋狗友解释,“这是我未婚妻,Fox!”然后是恍然大悟和不好意思的打招呼,寒暄。
  我脸上笑容未变,紧扣着阿KING的手指指甲,却死命地掐了进去。有帐算不烂,阿King,前前后后,你欠我好几笔了。
  “阿King,挥刀自宫还是直接签卖身契,自己选一样!”眼角唇边仍然带着动人的微笑,嘴却几乎吻到了阿King的耳垂,好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表相,实则口里吐出的,全部都是惨绝人寰的威胁。
  “只要你高兴,我怎么样都没意见。”阿King已经紧张得面如土色了,真是有色心没色胆,让我赢得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Fox,你最大的缺点就是,眼光严重有问题!”火上加油从来少不了莫凯的份。用小人招数来对付小人,莫凯,你真是枉做小人。
  我食指勾了勾,让莫凯很自然地把头靠过来,成功地得到了阿KING一个白眼。“我的眼光一向很准!”我笑得意味深长,“不信,你往门口看看!”
  门口,我精心准备的大礼到了。正在进门的,是一位绝色女子,圣罗兰的设计穿在她身上,才是真正的黄金分割,八十四、六十二、八十六的标准三围,当然让花花公子莫凯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Fox,你是不是嫌一个人虐待我不够,还想让Marie拿刀砍我!”莫凯大概欲哭无泪了。
  我当然知道那位Marie女士了,圣罗兰的首席设计师,曾经是莫凯花言巧语的受害者之一,但早已回头是岸,被莫凯骗走不再是心,仅仅是几件衣服罢了。和莫凯这只徒有其表的花花公子比起来,Marie才是真正的天才,独一无二的设计穿在两个同样是独一无二的女子身上,各有千秋,一个是含而不露,一个却是露得理直气壮。
  大凡男人,道貌岸然之下,都会欣赏含而不露的性感。私底下,却会向往露得理直气壮的性感。今日,在这拍卖大厅,所欣赏和所向往之人,同时出现,不知是双喜临门,还是乐极生悲。
  谁双喜临门暂时还不清楚,但乐极生悲的那一位,绝对是眼前的莫凯。“你上哪里找来的人,你随便上哪里找来都好,可千万别找这么漂亮的,你找这么漂亮也没关系,可别让他穿同样的一件圣罗兰,你就是想让穿也没关系,可别同时在这种场合……”天啊,难怪有人说,男人嘴碎起来,其实和女人不遑多让,只不过,很少暴露而已。今日,这痞子的本性露了出来,连自己的狐朋狗友也受不了。
  这一次,连他的狐朋狗友阿King,也深感丢脸之极,把我拉过一边,“Fox,我们还是另外找地方坐吧。”
  “这……”我一副犹豫之极的样子,实则是舍不得这一场好戏。阿King这骗子,当我不知道他的小九九,死党在我面前原形毕露,他当然要做好预防措施。“可我们的坐位就是我们叫的号码。”
  “今天我们不买任何东西。”阿King似笑非笑。“否则,你这位绝代佳人岂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死小子,又让你看穿了。只不过,中文水平真是把我的脸丢到太平洋去了,有把绝代佳人和英雄这么连在一起用的吗?
  关键时刻,面子第一,里子回头恶补比较现实。我一脸悻悻然地和阿King换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座位坐好,看着莫凯那痞子走到了门口,站在了那位绝代佳人身边,嬉皮笑脸地说了句什么,再灰头土脸地回了坐位。
  “他又怎么啦?”阿King有着很强的求知欲。
  “大概是发现原来这位美女就是他前些时候被迫割舍的服务生Snow吧,而且,莫凯这家伙,百花丛中过,居然错过了最出色的那一朵,没去跳河,已经是最轻的了。”我淡淡地应了一句。
  对于花花公子而言,什么才是惨绝人寰的打击?
  曾经,有一位绝世佳人整天在身边,却没有发现。等到被别人把墙角挖空的时候,只想说一万声,“世上有没有后悔药!”
  世上当然没有后悔药,否则,我还有什么可玩的。算起来,这整个晚上,最可怜的不是莫凯,而是台上那个主持人,本应是焦点的他,却被台下的佳人去了风采。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可是,职责所在,只好硬着头皮站在主席台上,维持着最后一丝风度。
  “现在开始我们今天的第三项拍卖,位于城中路,起价一亿两千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500万,请出价。”
  主持人的语音刚落,我就在第一时间先狠狠的瞪了莫凯一眼,无他,加深印象而已。果然,莫凯一直很乖地把手放在口袋里,没想着要拿出来用一下。他的手不用,并不代表我的手不用。把手伸进阿King的西装内口袋,从里面掏出手机。
  “严奉明,我知道你就在门口,现在就进来,看见大厅里最漂亮的那位美女没有,非你的上司莫属!走过去,直接坐到她身边,然后,不管她做什么,你记得笑就是了。这事办好了,明天,在H&P,我会让阿King把办公桌还你!否则,等着卷铺盖走人吧!顺便说一句,你牙齿很白,笑起来并不困难!”
  “Fox,你能不能偶尔,稍微,把良心拿出来用一用。”连阿King也看不下去了。“祸不及猫猫狗狗,好象是你一惯的原则!”
  “H&P是严奉明一手打下来的江山,Snow是他一手抛弃的前妻,现如今,都比在在他手中掌控的时候更加生龙活虎,滋润丰美,你说,他能善罢干休吗?”我以女人的身份和阿King探讨男性心理。
  “不会!”阿King断然否决。
  “我就是看准了严奉明肯定不会从H&P痛快走人,鱼与熊掌想兼得,我让他一样也得不到!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都打错算盘了!” 我冷笑。
  “我担心的是Snow,虽然她和严奉明已经离婚了,但女人心,海底针,说不定随时会变卦!”阿King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和我说话。
  我回头看着他,温柔一笑。我相信我的笑容一定非常温柔,因为,此刻,我的内心,也正被温柔充满着,“怎么,怕我出师未捷身先死,你想当英雄,也让先估量估量自己的形象,是不是当英雄的料。”我轻笑着说着嘲讽的话,眼睛,却看着台上的主持人不停地翻新着嘴里的报价。
  现在,城中路的那块,已经升至了四个亿。我拨通了电话,“Juice,查查现在严氏的股票价格!”
  “21块!受美国融资利好消息的刺激,已经是连续第三日排名涨浮前十名。”几乎是同时,我就收到了Juice的回信,看来她也是蓄势待发。
  “阿King,你和莫凯手中,一共有多少严氏的股票?”我问阿King。
  “我手上的,不到百分之十,但加上莫凯手中的,可以达到百分之二十五。”
  “很好,我要你们在三天之内,全部抛掉,将严氏财团的股票价格拉低到十五块以下,能不能做到?”
  “短期内没问题,但严氏的盘子太大,一旦展开反收购,不到一个星期,反弹至原有价格水平,损失的反而会是我们!”
  “四亿五千万!”看着前面坐着的绝代佳人,第一次,举起了手中的牌子,台上,是主持人兴奋过度的高音,台下,是一片低低的骚动!
  “严氏绝对没有多余的资金展开反收购!”我笑了。女人,最毒妇人心。这话,一点儿也没错!一个女人,心中若是有了报复的念头,不说一个书呆子,千军万马也拉不回。
  “四亿六千万!”对着干的,是莫凯!他甚至促狭地对我眨了眨眼。
  我回了他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他呆了一呆。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我不由得暗叹了口气,用手指提醒他,我的绝代佳人又报价了。
  “五亿!”花花公子没来得及回神,随便伸了伸手,一不小心,报了个离谱的价格。
  顿时,台下一片静谧。台上主持人,沉默了2秒,方才反映过来。
  “五亿,五亿,有没有高过五亿的!五亿元第一次!”
  台下,继续保持静谧!我的手心开始出汗,阿King伸过他的,紧紧握住了我的。“没关系,大不了,我和莫凯一起宣布破产,到你的喷嚏公司去打混,你就可以一天到晚欺负我们两个为乐了!”
  这家伙,到了这时候,也不忘贫嘴。忍不住笑出声来,惹得前前后后的人,一个个侧目而视。
  “五亿元第二次!”主持人当然不允许再有人抢他的风头,适时作了第二次申明。
  终于,我的绝代佳人举起了他的牌子!
  “五亿零五百万!”主持人已经忍不住拿起了手中的锤子。
  这一次,莫凯总算记起了他的职责,装作无可奈何地样子摊了摊手,摇头表示放弃。
  “五亿零五百万第一次,五亿零五百万第二次,五亿零五百万第三次!”‘怦’的一声,主持人敲响了手中的木锤,一锤定音!“城中路的地皮,由H&P公司,以五亿零五百万标得。”
  严子期,你若是只亏欠了我Fox,用一家H&P来补偿,我说不定会收手,但欠Juice的,欠阿King的,一切的一切,倾家荡产,也不足以弥补!
  “Juice,马上在各投资论坛公布严氏财团的财务报表!”这是那一日我给Juice的最后一道请求。
  以Juice的电脑技能,不会有人查得到,这条消息的来源!更何况,消息的真实性所带来的震撼,以足以让人忽略消息的来源了。阿King用五年时间跟踪分析出来的严氏财团的报表,总算用在了刀刃上。
  拍卖会结束之后,我Fox抛头露面的生涯,正式告一个段落,现在是缩回窝里欣赏劳动成果的时候了。房间里充满了电视机的声音:
  “第一天,严氏股票遭受以K&Q等几家公司抛售,股价急速下挫40%,昨日收盘价报13.90元。目前,严氏财团宣布停牌两天,证监会介入调查是否有恶意成份。”
  “第二天,K&Q公司负责人阿King宣布,抛售严氏股份是基于网络上流传的严氏股份的暗帐,抛售之前,已按有关法律规定向证监会作出了陈述。”
  “第三天,严氏财团财务危机公开,美国融资计划流产!”
  “第四天,商业罪案调查科着手调查严氏财团做假帐一事,警方发言人SECOND称,警方目前已掌握一定证据!”
  “第五天,严氏财团主席严子期先生被警方要求协助调查!”
  我关上了电视,坐在了地上,心中,竟然没有半点喜悦之情,也不是轻松。惊醒我的,是Juice房间里传来声音,走进去,电脑正在闪烁:
  “Fox,知道你不会接电话,没关系,反正我是不会说话的哑巴。所以,在电脑里提示你。我走了,离开了警队,离开了这个城市,寻找我失去的声音。你呢,想到要寻找什么了吗?
  有人说,一个真心朋友的离去,就是人生一个阶段的结束!Juice,Juice,我童年时代最好的朋友,我们的相遇,源于当年严子期策划的那起绑架案,她父亲,是警方负责人。因为我的缘故,她失去了父亲,也因为亲眼目睹父亲的死,她失去了声音,却从来没有过哪怕是一个埋怨的眼神。
  “Juice离开你,放下心头大石,会过得更好!”身后,是阿King平静的声音。
  阿King,永远把我的房间当作他家的客厅。懒得说话,直接把身体靠过去,阿King要是接不住,不用我出手,外公就会把他的腿打断。形意门的关门大弟子,哪能连这点功夫也没有!
  “还有,她不想面对你的决定!”阿King的手,从身后抱过来,手,停留在我的胸前。
  那手上,只有温存,没有色欲之意,“有没有想过,再动一次手术!”明明就在耳边,阿King的声音为什么会遥远得恍若在天边,“这次的大夫是莫凯请来的,他就在门外,要不要让他进来!”
  我摇头,“我怕到时会忍不住,又扁他一顿,山本家欠我的东西太多,我无法不迁怒于他!”
  “莫凯很可怜!”身后的震动告诉我,阿King正在竭力忍住大笑的冲动。
  “阿King,你为什么从来不认为自己可怜?” 我也笑了,极浅极淡,“大狐狸是你父亲,小狐狸是你大哥,狐狸精是你未婚妻,身边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实在忍不住,我想了解这边这个男人,他内心的想法和感受。
  “还应该加上一件事,一小时前,证监会的处罚下来了,认定抛售虽然事出有因,但恶意事实已经构成,责令K&Q赔偿小股东损失,加上罚金,我成了穷光蛋一个!”阿King终于朗声笑出声来,“放眼天下,还有谁比我更可怜!”
  我和阿King,竟然为了庆祝破产,坐在地上,笑得跟疯子一样。

  致命一击
  很可惜,守在外面的人,见不得我和阿King过两人世界的平静温馨生活,硬是大煞风景地,利用他的小偷技巧,破门而入。
  不看则罢,看到眼前之人的那副德行,我和阿King笑得更厉害了。莫凯花花公子的招牌脸,现在成了调色盘,青的,紫的,凹的,肿的,还有青紫不分的,凹凸不平的,再加上一副欲盖弥彰的太阳眼镜。这一次,确实是我错得比较厉害,从外表看,莫凯可怜多了。
  “莫凯,伤天害理了吧!”我边笑边不忘刺他一句。
  “今天才知道,我做人有多失败!数不清的人等着修理我!”脸面既已毁了,莫凯干脆连形象也不要了,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一拳,是你大哥First赏的,因为我差点下指令杀你!这一拳,是阿King赏的,因为我送你那件衣服!这一拳,是Marie赏的,她认定是我把她最得意的作品盗版了!最重的这一拳――”每说一句,莫凯的手就指向一个地方,现在所指的地方,确实是最严重的一拳,刚好打在莫凯引以为傲的鼻子上面,好好一帅哥鼻子肿得有点象……
  “竟然是最疼爱我的老爸打的!”莫凯一边吼叫,一边指着右眼那道最为惨烈的伤口,肿得象金鱼,黑得象熊猫。
  “山本漠!”这倒是大在出乎我的意料,山本漠把莫凯这个便宜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说谎!”阿King第一时间揭穿了莫凯,“山本漠远在日本,神机门的功夫再厉害,也不可能千里扁人!”阿King永远和我站在同一阵线,一直是对山本漠直呼其名,当着莫凯的面也不例外。
  “就是在日本才惨,我宁愿是他亲手打了一拳,他居然委托大哥动手,大哥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公报私仇!”
  莫凯的遭遇确实很惨,更惨的是,他哭诉的对象,是两个超级没同情心的家伙。两个家伙忙着笑,没空把同情心拿出来用用!
  “阿King!Fox!”莫凯肯定是想震塌我家的屋顶,声音大得吓死人。
  “对了,山本漠为什么扁你?”我终于想起这个早该问的问题。
  “还不是为了你!”莫凯哭诉。我真的很担心莫凯的牙齿,咬这么重,不到六十肯定掉光光!
  “有个王八蛋进入神机门主控制室,留下一封信,说神机门少门主,对自己的妹妹上下其手!现在,闹得整个神机门人心惶惶!”
  “妹妹,便宜妹妹还差不多,神机门的人不会傻得连这个也相信吧。”我从鼻子里哼了哼。
  “但是,名义上确实如此没错。”莫凯也是有冤无处诉,“天地良心,我不过就小小地摸了你的小手一把。”
  莫凯不提这事还好,提起这事,本来打定主意看热闹的阿King实在是忍无可忍,‘怦’地一拳过去,直接招呼在莫凯的肚子上,那大概是他身上唯一完好的地方。
  “阿King,你落井下石!”莫凯坐在地上大呼小叫。
  “错,那叫有恩的报恩,有仇地报仇。”阿King冷笑。
  “Fox,到底上辈子我哪里得罪你了!让我为了你,受这么大的苦难!”莫凯在哀嚎。
  “你没得罪我?”我冷笑,“你得罪我才深呢,十五年前,哪位没天良的小子帮着他的狐狸精妈妈抢别人的老爹?”
  莫凯回忆了很久,“我只是对老妈说,那个叔叔和我亲生的老爹长得一模一样。”
  “是啊,就是因为你这句话,你老妈就抢走了我老爹。”真相永远是最荒谬的。不止莫凯不敢相信,我当初知道的时候,也被吓得失眠了好几天。
  “那……”莫凯再次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姑且原谅我年幼无知不行吗?”
  “你年幼无知,你老妈好象不是吧。”我转过身子,面对墙壁,极力不让莫凯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忘了问,你妈现在还是照着一日三餐的规矩闹吗?”
  我的面前,是一张打开了后,忘记收回的嘴,动作持续时间――两分钟。
  “FOX,慎重思考之后,我发现,我还是比较害怕我老妈!”
  莫凯鼓足勇气所说的实话,是我这辈子最严重的打击!后来,在阿King的回忆中,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形,莫凯的话音未落,我的拳、脚,还有恐怖的牙齿,同时招呼到了莫凯那伤痕累累的脸上和身上。其身手之敏捷,动作之迅速,力道之凶狠,以阿King和莫凯之能,也只剩下瞠目结舌的份。
  阿King的结论是,这件事,给他的最大教训是,千万不要戳中女人的痛处,哪怕是不小心遇见,也要绕道走。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绝对是戳了女人的痛处之后,让这个女人同时也变成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小人,难养,还是最最客气的说辞。
  我记得最后的结果是,我抓起了客厅的扫把,将莫凯扫地出门。并且警告他,如果再未经允许,擅闯我的房间,我会让人把他的裸照发到神机门的主页上!
  莫凯灰溜溜地走了。阿King站在窗前看风景,“莫凯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你得到山本家的庇佑。”阿King在说事实,而不是提建议。
  “如果严子期让你重回严家,你会不会答应呢?”我问阿King,不同的遭遇,相同的结局,所以我选择问出来。
  阿King脸上时常挂着的笑容,在那瞬间,消失无疑,十年前,阿King走出了严家的大门,重新给自己取了个名字――阿King,从此他就成了自己王国的国王,严子期也好,严奉明也好,严子期的长子严奉奇也好,这些名字,于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不会!”阿King回答了我,“阿King就是阿King,不是其他任何人!”
  “那不就结了,从血缘上说,你还是严家的长子,我和山本家什么关系,非亲非故,跑过去做什么,旅游还是观光?”我冷笑。
  “说旅游观光,我反而有更好的建议。”阿King一扬眉,笑得极为欢畅,“我准备了两张机票,目的地巴西,那里,现在是夏季,我们正好去裸泳!”
  “巴西!”我一脸凶光地看着阿King,头脑中马上浮现出海滩上那些清凉美女,还有,每年的世界小姐选美,就最南美那边拿冠军多,“你是嫌我们两吵架吵得还不够吗,还是想把莫凯的每月之星发扬光大成每日之星?”
  阿King一见我脸上的天气晴转多云,马上见风驶舵,改口改得飞快,“可以改的,反正我们执旅行护照!”
  想了想,这种事,还是抢过决定权,由我自己来做决定比较保险。“我们不去巴西,我们去……”我一挑眉,看着阿King失望之极的脸,再在伤口上撒上一把盐,“南非!”
  “莫美美!”阿King一声哀嚎,居然喊出了我多年未用的本名,“南非有什么好玩的。”
  我走过去,靠在他在怀里,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媚眼如丝,吐气如兰,这次可是下血本了,二十几年都难得使用一次的媚功,如今一次让阿King看个够,“南非有什么不好,那里的美女又多又健康。”我轻语浅笑。
  “巴西的海滩,沙子比较细软。”阿King还在坚持他的谎言。
  “南非,我喜欢那里的金钢钻,质地够硬。”我似笑非笑。
  阿King自以为是地恍然大悟,“想要好一点的钻石戒指就早点说,不需要特地跑到南非去吧。你知道,国际贸易如此发达,世界各国,包括巴西,都能买到上好的南非钻石。”阿King还在鬼扯。
  “想知道我拿质地坚硬的金钢钻做什么用吗?”突然问阿King,问得他一愣一愣的。
  “钻石戒指当然做婚戒戴,还有别的用途吗?”阿King呆呆跳下我的圈套。
  “还有一个用途,跟狐狸精打架的时候,顺便划破狐狸精的脸,可以当作意外事件处理。”我笑得比花枝乱灿,阿King看得直冒冷汗。
  “算了,你说哪里就哪里。”阿King放弃抵抗。
  仗打赢了,心情大好,身体自然也放松了,向后靠过去,阿King的胸膛刚柔济,枕起来特别舒服。开玩笑,巴西美女多如过江之鲫,还一个个热情无比,让你阿King过去,我不是自己找罪受。
  还是南非好,你阿King喜欢皮肤白皙的女子,把你拐到非洲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我满足了你最重要的要求,不是吗,南非现在也正好是夏天,招蜂惹蝶,算了吧,招大象和惹鳄鱼还差不多,只要阿King不怕死,随便他去招惹个够吧。
  三天后,我和阿King出现在本城机场的国际出发站,阿King一脸的郁闷。原因无他,我们的两大箱行李中,我准备了三件游泳衣,一件比一件布料少,其中还有一件是最新的比基尼,而且告诉他,想去裸游海滩也没问题。男人就这样,人家的老婆,希望穿得越少越好,自己的老婆,总希望穿得越多越好,最好来一身阿拉伯装束,从头蒙到底。
  机场,我兴高采烈,阿King愁眉苦脸。我看着他,忽然善心大发,搂住他,在他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我想我其实并不那么嚣张,吻的动作难度太高了,还是咬比较符合我的本性。
  阿King紧锁的眉峰释放了,与我不同,他是精于此道的花花公子,将我搂在怀中,身体迅速转了一个圈,圈我在他的保护之下,就象他这一生中的习惯动作一样。他的唇,留在我的唇上,没有欲念,也没有动静,渐渐,也没有了血色,我的周围,没有了任何声音,只有我的尖叫声,直冲云霄。
  我的眼前,是一位清冷如秋霜的女子,却穿着耀眼的红衣,冰冷的目光下面,有着比她的目光更为冰冷的――硝烟未尽的枪口。她看着我,她的目光,甚至比我的还要悲伤!我没有那么多的心情多愁善感,我需要的是,绝佳的记忆力和冷静。
  眼前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开门,关门,上车,下车,我不想说话,我只需要确定一件事,然后,去做我应该做的事。“阿King不会有事!”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是二哥,凶杀案是他的职责范围。
  “我知道他不会有事!”我的声音比红衣女子的目光更冷,“没我的允许,他不敢去死!”
  我起身,把衣服还给二哥,“二哥,帮我去做一件事!”
  二哥看着我,点了点头。我递给他两张机票,“这是两张去南非的机票,你帮我改签,目的地,巴西,时间,一个星期之后!阿King破产了,浪费不起这两张机票钱!”
  “你去哪里?”二哥在后面喊着,他的脑子有些打结了。
  我摆了摆手,“我已经厌倦了我的同情心,决定再也不让它们跑出来祸害人间!”
  20分钟后,我站在严子期办公室门口,秘书小姐试图阻拦,这个容易解决,直接拿起她桌上的裁纸刀,晃了晃,马上,就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站在桌前。
  桌上,当然会有电话机,我笑了,“不要想着打电话报警,警察就在下面,你如果有空,还是上上网,抽空发几份简历,还可以早一点找份新工作,严氏,很快就要关门了!”
  这世上,打一份工混一份米粮的人海了去,能为一份米粮献身的也不在少数,但献命的,绝对是除了疯子就剩异类。严子期的秘书小姐,既不是疯子也不是异类。她很听话地坐在了电脑旁,只要不打电话,做什么都不在我的管辖范围。
  “你来了!”我的到来应该是在严子期的预料之中。
  “没有了阿King,我看你还怎么兴风作浪!”严子期的结论很可笑。
  “严子期,你找人下手,从来都不作调查的吗?”我看着他,成功留下太多的自负在他脸上,真是不让人怜悯也难!
  “调查,有什么好调查的,”严子期在笑,我打赌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阿King那个投机分子,不就是靠炒股票赚了几个钱,又神机门莫凯搅到了一起,自以为天下第一。神机门,还轮不到莫凯那个小白脸作主!”
  我笑了,笑得开心,也笑得悲哀,因为我已放弃了最后一丝丝的怜悯。“不错的功课,错得和十年一样离谱。十年前,以山本漠山本家上门女婿的身份,当然无法为他的亲生女儿支付酬金。但今天不同了,山本漠现在是神机门的门主,掌握了实权,并且极力想与亲生女儿重修旧好。你说,这一次,有人伤害了他的未来女婿,他会不会拼老命抓住这个机会,用全力打击你严氏财团来挽回女儿的谅解呢?”
  严子期脸色变了!
  “还有一件事,严家长子严奉奇失踪的时候多大了,你还记得吗?”我的声音很细很轻,因为我知道,问一个人最关心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太大声。
  “什么意思?”严子期的手开始发抖,他害怕听到真相。
  但我仍然会告诉他真相,因为,这才我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你今天派人在机场枪杀的阿King,你口中的我的靠山,他本姓严,双名奉奇。严奉奇失踪的时候,刚过了二十岁的生日,一个超过二十岁的人,十年也没有消息,那就只意味着一件事,他是存心不想让严家的人找到他,他自己,不再认为自己是严家的人!”
  “不可能,你骗我!”严子期站起来,全身在颤抖,“阿king和阿奇没有任何地方相似。”
  “你好象忘了,现代医学最伟大的贡献之一,叫做整容!”我冷笑,“你只要注意到他的眼睛,就会找到答案,这也是为什么,阿King从来不会与你面对面站在一起。”
  我和阿King对于生活中幸与不幸的理解有着严重的偏差,他认为,遇到我,是他一生中的幸运,因为我刚巧救了他一命。于我,却是一生中最大的不幸,从此,被一颗牛皮糖上了身,挣不掉,扯不脱!
  当时,他正被他因为严子期的花心而有些神经失常的母亲掐住了喉咙。而我,感谢外公的魔鬼训练,正是那个被绑架的,已经挣脱了绳索的,正试图逃跑的小可怜,一时良心发现,顺便救下了这位更加可怜的小可怜。
  严子期也曾经想大海捞针来着,但警方的解救行动中,一名高级警察的殉职,使得严子期不得不放下手中一切事宜,集中精力把过失推卸到他那位不用承担法律责任的妻子身上。
  严家长子严奉奇,从此,不知去向。
  “你知道阿King是靠股票发的家,那么,你知不知道,阿King的原始资本来自何方吗?”我冷笑,宣布答案,“是你的妻子!”
  “你的律师,还有你的证词,致使你妻子被法院强制疗养院治疗。自以为万事大吉的你,没想到她反而会在疗养院清醒吧,更没想到,致力于真相的我和殉职的警察因此而结成了同盟,所以,我把阿King带进了疗养院。”
  “为了报复你的无情无义,你妻子把私下收购的严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和一笔信托基金,留给了阿King,并要阿King发誓,让严氏财团破产,破到一无所有!”
  “你说谎,阿King的母亲,不可能有那么钱!”严子期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女人有两样本事,男人永远不能忽视,一是攒私房钱的本事,一是教育儿子的本事,这两点,她都比你强,你有多少家底,哪怕是偶尔的神志不清,她也能算得一清二楚,她的私房钱,你做梦都梦不到。还有,你教儿子,她也教儿子,她教出的儿子,可比你教出的儿子,强多了!”
  “阿King留了一手,但我不会!”我傲慢地打量着这位已经说不出话来的,曾经不可一世的老人,“假帐人人都做,只要不被公之于众,就不会有事,但你就比较惨,被人捅出来了。严氏家大业大,大不了,交一笔罚金,原本是可以摆平。”
  “不过,你没机会了。”我语气一顿,“我会调动所有资金,把严氏股票,再拉低几十个百分比!”
  “严氏别的不多,就是钱多。你抛多少,我收多少,股票玩的就是钱,我们大可以玩一把试试!”严子期笑着,说着狠话。
  儿子没有了,还有严氏,果然是铁石心肠!“严氏的钱确实不少,不过,你没有机会试这一把!”我抛出了杀手锏,“你的博士小儿子,和阿King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连给阿King提鞋子也不配!”
  “你把奉明怎么样了?”严子期已经无力叫嚣了。
  “没怎么样,他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只不过入了一个圈套罢了,一个布局三年的圈套。”我摊开双手,笑得极为惬意。
  “圈套!什么圈套?”严子期完全垮了,他不敢听答案,却不得不问。
  “三年前,我Fox在律师界,也算是小有名气,跑去严奉明那家H&P公司曲就最低层的业务员,他竟然从头到尾没有半分怀疑,甚至沾沾自喜,自以为是他魅力无限,英明神武,才会招揽天下人才汇聚于此。山本一郎一个小小的诈骗官司,他就吓得屁滚尿流,乖乖奉上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你严子期一句让他重回严氏财团,纵然舍不得,还是奉上剩余百分之三十。我再找来一个千娇百媚的Snow,迷得他神魂颠倒,连这百分之六十的股权到底有没有过户都不去查清楚,一心一意,玩什么破镜重圆的把戏,还自以为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还记得前些时候的投标吗,严奉明坐在他的下堂妻身边,以H&P公司的名义,用五个亿标下了块价值只有一个亿的地皮,那时的他,大概还不知道,H&P公司的总裁、董事长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严奉明一个人罢了。这世上,并不每个人都象他那样,当总裁上瘾!”我揭开谜底,至于这个谜底,严子期能不能够承受,就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了。
  “严子期,你有的是钱,这一点,确实让我垂涎三尺,但是,目前,你手上可以调动的资金总数刚好是五个亿,你是愿意用这五个亿买回一个空壳严氏呢,还是用他来买你儿子的未来!商场上,可以在桌子底下玩尽一切肮脏把戏,在桌面上,必须干干净净,你仅剩的儿子,严奉明,一旦进了公门,这辈子,休想再在商场翻身!”
  “我可以打官司,证明你才是H&P公司的实际操纵者!”严子期的手伸向了桌上的茶杯。
  我走向了门口,不愿看见这位老人最后的可怜模样,“下个星期,我会和阿King离开本城,去巴西,那里没有引渡条例,一年后,我们玩够了,追诉期限过了,你儿子也该出来了,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吃个饭,喝个茶什么的,如果你还有钱作东的话。”
  “罪不及妻儿,我得罪你,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为什么打奉明的主意?”虎毒不食子,这句话倒也不错,严子期自认为找到了谴责我的理由。
  “严奉明是没有得罪我,但他得罪了阿King,阿King的母亲怎么疯的?”我问严子期。
  严子期无语,他当然很清楚,十六岁的严奉明,不愧是博士生,知道加大阿King母亲服用的镇定剂剂量,使一个轻度忧郁症患者彻底发疯。
  “你比阿King还要恨我,为什么?”门关上的瞬间,严子期的问题也关在了门里。
  我不会告诉他,当年逃跑的时候,有一颗子弹,打中了离心脏只有2厘米的地方,心脏的跳动频率,比常人慢了一倍不止。阿King常说,如果想让我活得更为长久一些,只有经常性的,时时刻刻的让我生气,加快血液循环的速度!这句话虽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人说出的屁话,医理上,倒也没有错误。

  尾声
  一年后,我和阿KING行走在东京的街头,四月的东京,正是樱花开放的季节。层层叠叠的樱花,压弯了枝头,也压弯了我的腰。
  更正,我的腰弯下来和樱花没什么关系。
  虽然我还是挺喜欢樱花的,它们和我一样,都是小人本色,懂得在适当的时候开得热热闹闹,梅花之后,桃花之前,弥补了人们心中的空白,更重要的是,开花的时候,连绿叶也不冒出一片来,嚣张得一塌糊涂,还压弯了枝头。
  我的腰,是被阿KING这个死家伙压弯的!
  这家伙,这一年,老叨叨着伤口没恢复,走两步,就靠过来,再走两步,就整个人趴在我身上了,绝对是一超级牛皮糖。
  丢不开,因为他破产了,是因为我的缘故,会被人说成是嫌贫爱富!
  丢不开,因为他受伤了,是因为我的缘故,会被人说成是忘恩负义!
  一年了,三百六十五个日子,能换算成多少个小时,多少个分钟……
  我受够了,被唾沫星子淹死我也不管了,一拳砸开肩上的牛皮糖,我独自一人找了颗樱花树喘粗气。
  “有没有后悔!”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莫凯那小痞子,日本是他的地盘。
  “再后悔也轮不到你来幸灾乐祸!”我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冲了他了一句。
  “我查过了,我们并非兄妹,一年前,你为什么打我!”
  果然是外国人,不知中国人的属性,按中国的算法,莫凯是属猪的,猪是怎么死的?
  “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我看着远处走来的两位女子,一着红,似火,一着白,如雪。
  “祸水?”莫凯仍是一脸不解。
  “既然知道我今生以成为一个顶尖的狐狸精为已任,你居然告诉我,比较害怕你妈那个狐狸精,这不是存心让我没面子吗!”不等莫凯回过神来,我已飞奔而去。
  对着红衣女子,我抬起手,重重地打了一个耳光。
  “为什么打人!”红衣女子捂住了脸,满副的难以置信!
  “为了一年前的那一枪!”我不再看她,转向向白衣女子伸出了手,“SNOW,好久不见!”
  SNOW柔媚地笑着,伸出了她的手,那是一双经过精心修饰过的媚惑男人的纤纤玉手,洁白柔软,涂着淡粉色的蔻丹。
  “FOX!”SNOW伸出的手,没有握住我的,而是绕过了我的肩,抱住了我的头,迅速地在我脸上留下了她的唇印。
  “有没有想我!”
  “想!”面对乌云密布的阿KING,再胆大包天,我也犹豫了一下, “怎么来了日本!”
  “还不是严奉明那个黏人精,玩起了破镜重圆的肥皂剧,烦死了,来日本散心来着。”SNOW的声音低哑而缓慢,迷漫着让人提不起劲来的性感。
  严子期最后一刻,还是决定挽救儿子的前程,严氏集团土崩瓦解!
  废墟之上,矗立的是新生的H&P公司。
  “你会来日本散心,你耍弄严奉明不知有多开心!”我冷笑,“说吧,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从来没有看戏不看全套,只有心虚行三十六计,走为上的。
  “我那天闲着没事,把严奉明的小情人ANGEL赶出了H&P,谁让她用了和我一模一样的紫色眼影,抢我的风头!”
  我失笑,SNOW这只小狐狸已经百炼成精了,对着我这个旧友,说话也是半真半假了。
  ANGEL被赶出H&P,本在我的意料之中。那小丫头,把严奉明这只海龟捧成了金龟,仗着一点小聪明,担任耳报神。
  说实话,在H&P公司的另一大乐趣,就是看着ANGEL四下游走,听听这个的墙角,打听那个的私事,上传下达,使得严奉明今儿一个政策,明儿一个方案,H&P公司花钱如流水,真正成得了的企划却没有一个,真是可以写出一部商场启事录。
  SNOW又岂会放弃这样的好戏。
  我一扬眉,等着SNOW的实话。
  现在就想超过老师,早了点!
  “在H&P做牛做马一年,太累了,”SNOW打了个呵欠,“还是做狐狸精轻松,莫凯说,请我到日本来玩,我就来了!”
  莫凯,我回头看着樱花树下心虚的那个。
  “她对付我妈,比我有办法!”莫凯解释着。
  我心中有了不好的念头,“H&P呢?”我问。
  “你是说那些股份吗?谁给我的,我就还谁了!”SNOW粉色蔻丹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我呆立半响,现在,H&P已经成长为一个资产逾亿的大公司,数以千计的员工,数以万计的订单。
  “忘了说一句,来之前,我把你一年前丢下的合同正式过户了,严奉明连……”SNOW美人做了个口型,玫瑰一样妖艳的粉色唇彩,泛着银色的珠光,确实是最适合狐狸精的色系,“那个也不敢放,我手上握有他和ANGEL的精彩照片,足以让他名誉扫地!”
  “现在,H&P是你的了!”SNOW送了个飞吻,袅袅婷婷地走远了,留下欲哭无泪的我!
  “你为什么打我!”走到面前是那位红衣女子,她的眼中,除了迷茫,就是迷茫。
  “你应该知道原因!”我没好气。
  “一年前,我在机场出过车祸,从前的事,全都不记得了!”红衣女子给了一个让人气结的答案。
  “阿KING,我们还是回巴西吧,那里尽管美女如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管不住自己,受不住诱惑,犯下原则性错误,”我有气无力地说,“我下定决心了,与其被你气死,也好过被H&P累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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