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以為這個話題誇張，以為是“政治迫害幻想症”。然而，隻要稍微接觸過海外的華人社區，或者認真觀察過身邊的中國留學生、商人、社團，便會發現那種小心翼翼、提心吊膽的氣氛，並不是空穴來風。
有一次，在紐約與一位留學生閑聊，他抱怨國內情況抱怨得起勁，一切政策都批得毫不客氣。但隻要話題一涉及“習近平”三個字，他整個人的表情馬上變了，仿佛整間咖啡館被監聽。他急忙做“噓”的動作，聲音壓到幾乎聽不見，說：“別說名字……微信會聽見……我爸媽還在國內。”
注意，他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父母。這就是中共最厲害的地方——它不一定找你麻煩，但它隨時可以找你父母麻煩。你在美國講一句政治觀點，完全不違法；但你的家人在一個“不正常國家”。一句話，把“海外自由”與“中國現實”直接綁在一起，讓這些年輕人在自由空氣裏，依然像在呼吸安檢機器過濾過的空氣，畏手畏腳。
每到中秋、春節，海外華人圈尤其喜歡聚餐聯誼。但在飯桌上，一個奇妙現象幾乎成了傳統：大家都在說中國好話。不是因為每個人都真的相信中國好，而是因為每個人都知道——這裏麵一定有人是“告密者”。那種“他回頭會把我的話傳回中國”的恐懼，幾乎成為社交禮儀。
在民主社會的餐桌上，卻活躍著社會主義政治文化。你不知道誰和領館有聯係，也不知道誰回國後會為了“表現忠誠”，把你的“反動言論”當作禮物上交。本來，隻是華人聚餐，但在許多人心裏，卻像是在“警察局茶話會”。有人說：海外華人是唯一一個在自由國家享受言論自由，卻自覺實行自我審查的群體。悲哀嗎？但事實如此。
那些民運人士，更是活在自由，死在恐懼。海外的民運人士，許多已經放棄中國籍，甚至幾十年不回國，但他們依舊謹慎而小心。為什麽？因為他們最明白：中共不會忘記他們。他們的親屬在國內，他們的過往資料在國內，他們的一舉一動，仍然在那個體製的監控中。他們是中共外宣口中“敵對勢力”“境外反華分子”。他們在自由的環境中高喊民主，但私下卻害怕被中共搗亂、滲透、誣陷、綁架，擔心某一天中共對他們實施“報複行動”。
至於法輪功信徒，你可以不認同他們的信仰，但你必須承認，他們的害怕是真的。法輪功在海內外都被中共卻當成頭號敵人，一口咬定是“反動組織”。許多法輪功信徒，在海外竟然也不敢公開身份。不是怕美國政府，是怕中國政府。他們不敢讓親戚知道自己的信仰，怕親戚因此被問話、被調查、被審查、被上記錄。他們承受著來自一個政權的長期、製度化追殺。
有人認為，隻要入籍，就安全了。真的？看看石平、看看餘茂春——入籍日本、入籍美國，卻依然被中共媒體瘋狂攻擊，還被挖了祖墳。連從政的“外國人”都不能擺脫政治報複的陰影，那普通華人呢？難怪很多人說：中共不是一個國家的政府，而是一個永遠追責的組織。入籍解決不了恐懼，反而可能加強恐懼。
就連那些拿中共錢的人，也是一麵唯唯諾諾，一麵心懷恐懼。海外不少人跟中共合作、拿中共資金，看似風光，其實更害怕。因為這些人最明白——中共隨時會拋棄他們。一旦政治風向轉向，或者某個環節出了事，他們馬上從“合作夥伴”變成“替罪羊”。於是他們更小心、更卑躬屈膝、更害怕犯錯，因為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輪到自己。
與中國做生意的人，最怕中共。不是怕競爭，是怕政策。日本海鮮突然禁止進口，因為中日“不友好”了；澳洲牛肉和紅酒說禁就禁，隻因為澳洲提出調查新冠來源。做生意的人最怕政策不穩定，怕政治幹預經濟。於是，海外商人形成一種奇怪的邏輯：賺錢必須靠中國，但中共千萬不敢得罪。這是一種利益綁架，更是一種政治勒索。
別以為人在海外就安全。肖建華在香港被推著輪椅“請回國”；無數“紅通人員”被抓回去；在歐洲、北美，甚至有中國警察的秘密執法點。這告訴所有華人一個信息：你以為你逃出去了，其實你還在掌控之中。海外華人不敢高調，不敢參與政治，不敢討論中國議題，就是怕那一天突然輪到自己。
中共最嚴打的，其實不是貪官，而是思想。特別是關於香港問題、台灣問題，即使隻是在海外討論、分析、研究，都可能引發嚴重後果。因為中共理直氣壯地認為，思想就是罪。“港獨”“台獨”？想都不許想，不許說、不許談、不許思考。於是華人對於這類問題的態度隻有一種：沉默。
恐懼從哪裏來？根源並不複雜。這些案例看似分散，其實根源高度一致：中共把中國人當作“永遠的臣民”，無論你在哪裏，無論你入籍哪國，無論你生活多久，中共都認為你依然是它的“臣民”，你永遠“屬於它”，“必須忠誠於它”，“不能反對它”。
“親友還在中國”成了最通用大恐嚇方式，中共可以隨時調查你的親友，讓他們的日子不好過；它隨時可以讓你在國內“有事”，簽證、戶籍、登機、邊控、拒絕出境，隨便一種就能讓你無法動彈；它隨時可以通過商機收買你，讓你賺錢，也可以讓你破產；它可以製造無限製的政治罪名，“反動”“敵對勢力”“危害國家安全”等等，都可以無限應用；它可以直接越境執行政治目的……這才是真正讓海外華人發抖的原因。
海外華人害怕，因為他們太了解中共。他們知道中共不是講法律的政權，而是講政治忠誠的政權；他們知道中共不是看證據，而是看態度；他們知道中共不是追究事實，而是追究立場。一句話：中共是一個你得罪不起、逃不掉、解釋不了、永遠無法完全切斷關係的政治力量。這才是恐懼。
一個政權最可怕的是，它把“控製”當作目的，把“恐懼”當作治理，把“威脅”當作外交，把“忠誠”當作信仰，把“沉默”當作社會狀態。
海外華人不是因為軟弱而沉默，而是因為明白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普通政府，而是一種隨時可以越境、越界、越權並且無所顧忌的力量。他們怕的不是政治，而是中共的政治；他們怕的不是國家，而是中共把國家變成審判工具；他們怕的不是未來，而是中共隨時可以改變他們的命運。
於是，海外華人隻能活在兩個世界之間：身體在自由世界，思想在專製陰影；享受民主製度，卻害怕中共製度；生活在海外，卻永遠逃不出“祖國的視線”。這不是他們選擇的恐懼，而是中共製造的恐懼。這就是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