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吊帶裙都是性感的, 每次穿上, 水到渠成的全盤接受性感, 還搭上溫婉的披肩.
一條吊帶裙, 完美詮釋 Less is more. 將大觀園的繁蕪拋之腦後. 穿一條 Slip dress, 肌膚自由地呼吸, 蓮步珊珊, 裙裾索索帶著弧度, 詩意琅琅.
你別說, 我是見過有人穿吊帶裙, 一開步就掀起驚風駭浪的, 超級反差誘發的滑稽, 令人莞爾.
如果一個女人的生命像一襲吊帶裙, 自是珠玉流麗, 一隻動機不明的 Ladybug 在爬行, 我覺得.
衣櫃裏數一數, 修身的寬鬆的, 長的短的, 圓點的, 條紋的, 碎花的, 單色的, 薄紗的, 綢緞的, 刺繡的, 總共有 9 條, 不多不少. 那天逛魔, 在 6 號門入口, 愣了一會, 風情怎麽可以吹得這麽高調的? 大屏幕上看見一條黑色的吊帶裙, 掛在那, 一魔喧囂之中, 清澄嫻雅, 舍它其誰? 若說如南風中的蝴蝶琴琴弦, 大魔所有的吊帶裙, 以我的那九條. 喜歡吊帶裙, 以及吊帶裙時候的自己.
走在 Mall 裏, 驟然發現一隻碩大的螃蟹, 因為它的顏色特別好看, 豐饒, 飽滿, 多汁, 甘甜, 如柑, 如橘, 來不及嫌棄它的橫行霸道就喜歡上了. 不知它為什麽遊離於紅色和黃色之間? 莫奈 80 歲時, 白內障加上晶狀體黃色沉積, 滿目皆昏黃, 哀哀的他說 “紅色對我來說像泥巴, 橙色太淡, 許多顏色都離我而去了”. 憑心中蘊藏的色彩記憶, 幾近失明的莫奈畫出了最柔和, 最朦朧, 最迷人的睡蓮. 在巴黎橘園美術館的環形展廳, 長長的壁畫無聲吟誦 “接天蓮葉無窮碧”.
不知 Crab 為什麽擁著嬌慵的 Cat, 暗送秋波給性感的 Tango ---- 蟹行貓步. 你出手, 我後仰, 你擰頭, 我轉身, 將萬種風情, 烈烈地跺. 蟹似乎認識貓, 懂貓, 又似乎不懂. 懂得是一種歡愉, 快快慢慢, 進進退退, 彎彎曲曲, 高高低低, 左顧右盼, 默契十足; 不懂又自是一番歡愉, 暫且收一收撓人的爪子, 隔與不隔之間, 靜聽一曲如歌的行板.
想唱一首歌給你聽的《Yesterday Once More》, 可是怕唱得不夠好; 想說說工作上的事情, 又怕你感覺沉悶; 撒嬌耍賴發脾氣, 自知無理取鬧, 你卻說 “挺好的”; 讀一段日記, 你邊聽邊淺笑, 但不語, 難道點都得 (橫豎都行, 怎樣都好)? 在自己在乎的人麵前, 有時竟是懦弱的, 有時也裝, 不懂裝懂. 愈在乎一個人, 愈害怕他 / 她不認可自己, 使人在得失之間徘徊和悵惆的, 端是在乎.
天空水水的藍與山巒的翡翠綠, 唱和湖麵錯落有致的荷花, 水芸以淡淡的清香淡淡的黃, 回應神氣活現的藍綠. 一雙粉色的鞋, 靜靜的盤坐在灰白色的木板上, 隨波逐流, 晃嗬晃, 搖嗬搖.
為什麽要來這兒? “為了空中飛翔的小鳥, 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 世界並不是每個犄角旮旯的風和雲, 海水和月亮, 都是一樣一樣的, you know. 有人去荷蘭小孩堤壩看風車, 有人去普羅旺斯小鎮為了一望無盡的薰衣草花田. 開什麽玩笑? 花那麽多銀子買機票, 住酒店, 隻為那兒的童話世界, 那兒的紫色莊園? 為什麽不呢, 它怵住了我色色的目光, 但凡自己覺得值得, 大可以.
轉身之際, 踏著長長的浮橋, 一步三回頭, 直至眼睛看不見那幅畫《一雙淺粉色的鞋恬淡地坐在木板上》. 在車裏, 歸途上, 回想那粼粼的波影. 不是每一個喝威士忌的人能喝出風的味道, 不是每一個人能從莫奈的睡蓮聽到懷戀的聲音.
生活的 “生” 趣, 盡是這些個小情小調, 與繞圈圈的哲學 / 髒兮兮的政治不相幹的事. 不止, 一不留神, 就瞥到了查令十字街 84 號, 陷入美的沼澤濕地, 有了被時間寵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