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平庸

一劍飄塵

這一年，真正是人生從所未有的轉折。從來不會做飯的我，學會了越來越多的炒菜搭配。從來不洗衣服的，現在一周都要洗兩次。以前最愛的是在網絡上漫無目的地瀏覽，現在每天要給她按摩至少三次。還記得第一次帶她去UCI醫院，下車的時候，我根本抱不動她，不得不要求醫護人員來幫忙；現在每天都要抱著她上下我的大吉普。開始給她洗澡需要兩個人，上下樓梯膽戰心驚；現在背著她上下樓梯去洗澡，雖然還是吃力，但畢竟已經不需要他人的幫助。

從前想的都是國家大事、時事政治，現在想的都是一日三餐、柴米油鹽。一劍飄塵，名如其人，曾經的特立獨行，今天完全泯然眾人。曾經一直相信，自己即使到了老年，也會如曹操所言：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現在明白，那隻是因為曹操殺了華佗，不知道有癌症、有骨轉移、有癱瘓病人需要服侍。從曆史到今天，所有的陽春白雪，都必須有一個不施人間煙火的環境。當然，煙火總是要燒的，不然吃啥，喝啥。所以我說是“不施”，而不是“不食”。可以食——食他人之服侍。一旦脫離了這樣的環境，就隻能變成庸庸碌碌的路人甲。

習慣平庸，是我們人生的必然進程。我隻是有幸推遲了幾年。思考午餐的營養成分，代替思考中美貿易逆差；洗幾件衣服，而不是觀看川普的演講。逐漸地，也就開始習慣這樣的平庸：曾經是我最鄙夷的生活狀態。實際上，相對於其他的中年人，我的壓力可能還是少的。比如，我不需要考慮孩子的未來，不需要計較同事的八卦，不需要顧慮親朋好友的關係。所以，我還不是最平庸，平庸之外還有更平庸。這才是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需要麵對的生活。

突然想，其實移動互聯最大的作用，是給了每個人一個陽春白雪的環境。在這裏，即使有才柴米油鹽醬醋茶，也一定要編排成各種精美的廚藝。突然之間，生活的平庸，就成了P圖後的精美。

現在有時間的情況下，我也還是會坐到電腦前，瀏覽一下曾經常逛的論壇，看看一些老網友的帖子。但總會有一種隔閡的感覺，那些熟悉的文字，似乎總是裹著一層虛幻的迷霧，並不真實。而真實的，其實是倦意，是瞌睡。這才是我這個年紀的人，應該有的真實的樣子吧。漸漸地，我也就習慣了。除了那些權貴土豪，又有哪個人能夠免俗呢？我們本就是庸俗的個體，無論如何掙紮，也還是得習慣平庸的生活。這談不上好，也不能說是壞。這隻是人生的真實。

人生可以無聊，但不可聊無。所以，不能停留在過去的泥潭裏出不來。最近我接受一家移民留學中介公司的邀請，做他們的顧問。這種工作曾經是我不屑的，因為這種中介坑蒙拐騙新移民的實在太多。但是就如他們老板說的：如果有能力而又真誠的人都不做，那麽就隻能讓那些騙子在這個行業騙人。為五鬥米折腰，也是平庸的一個必然部分。我也就不免俗，最後為這家公司做一個小廣告：www.udduu.com, 優讀移民留學，用心、安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