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小議白鹿原

我喜歡無聊的事情。而且,我隻做我喜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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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小議白鹿原

白鹿原我看過兩次,都是到了1/3的地方就放棄了。可能是因為我不喜歡陳的文字。貌似厚重,實際缺乏張力。從文學講,我認為開篇是個敗筆。是一個噱頭。隨後有些拖遝。它那樣的厚度,開篇應該更有些吸引力。

另一個原因,我不喜歡中國的農村題材,喜歡城市題材。中國現代的大腕基本上全是農村意識的作家。

白鹿原我一直想再看,把它讀完。但現在看了網友的評論,感覺不看也沒什麽。之所以會看兩次,主要感覺白鹿原應該是一部好作品。但感覺它可能並不具現代性。當然傳統寫作也可以寫出偉大作品。

但是,我們這麽大一個民族沒有什麽現代性的作品,更沒有世界性的作品,我們老是自己在那裏覺得自己偉大。人類在近現代文化翻天覆地、激動人心、蕩氣回腸,是創造力、激情和想象的大爆發,而我們卻永遠活在傳統的籠子裏,生活中孔子學院中,還幻想把人類變成一個孔子學院。這太可憐了。

中國現代文學不要說和歐美比,可能連非洲都比不了。現代文學較之傳統文學已經有了非常大的進展了。我們讀文學不論是擁護還是反對都總是政治,缺乏純思想,相對於白鹿原的故事簡介,我更願意去讀《我的名字叫紅》和《這個世界土崩瓦解》,那時更純粹的思想。我們讀小說追求的都感動,感動,感動。我們中國人現代沒有為世界貢獻過什麽思想文學,就是幾億不讀閑書的人和十幾億的感動者。

我們怎麽那麽喜歡感動啊?

原因還是在於神學。因為,感動是神學最重要的情緒。而我們喜歡的作者都要中規中矩,溫文爾雅,道貌岸然的,要是好人。其實,大眾缺乏審美能力,審美是一種創造性和想象力。大眾有的是權威崇拜和道德評判。這充斥於我們的文學欣賞之中。看看當年偉大領袖去世,朝鮮的金將軍去世,那些民眾達到了不可思議的感動的程度。那也是偉大的小說。但通過閱讀另外的偉大的小說,我意識到,強烈的感動應該避免,過於強烈的感動是人失去判斷。

當年一大堆專家學者猛批王朔,但我在王朔的文字中讀到:

也許在中國舊的、天真的、自我神話的東西就是比別的什麽都有生命力。

 


2020/11/29

春暖花開2016 發表評論於
文字反應的都是社會現實。大概中國從來沒有過民主自由法治,沒有產生獨立自由的精神和人格的土壤,所以和現代文明有距離。
海邊公園 發表評論於
陳忠實想把這書寫成一部史詩,書成後也被很多人當作史詩來讀.但作者的功力離寫史詩遠遠不夠.搭起史詩的架子,卻外強中幹. https://book.douban.com/annotation/46139225/ 這是我幾年在豆瓣上寫的書評.
發表評論於
回複 '紅米2015' 的評論 :

應該是一部非常優秀的小說的。
紅米2015 發表評論於
對於上個世紀前半中國社會的變遷, 白鹿原表現的是比較全麵和深刻的.
發表評論於
這些網友們評論的還是有道理的。我這裏有一點沒有談,就是那些作家都不是神秘,現代文學的神秘閱讀時感覺非常過癮,但我們的這些作家是神秘兮兮,就是都是一些老迷信。

還有就是沒有現代感,對於當代的敏感,都是一些教條。王小波也沒有現代感。他說的基本就是西方的那些。
清漪園 發表評論於
我看完了白鹿原,就記住兩點,一是陝西那塊土地上的農民咋那麽愚昧不開化,二是百靈死得好慘。在電視劇出來時我憋著要看他們咋美化百靈的死因,他們做到了,否則過不了審查。
zhu286 發表評論於
判鹿三絞刑
Dalidali 發表評論於
我師妹把白鹿原借給我看,勉強看完。 裏麵有太多的固定“文革式”的段落,難以接受。
陳忠實這代文人,能從文革活過來,文風已經被打上了烙印!
Luumia 發表評論於
回複 '立' 的評論 :

現代文學的冷,冷峻甚至冷酷無法滿足傳統中文讀者在文字裏尋找情感慰藉的欲求。而後者頂多停留在那種想要得到月亮就像月亮真能夠得到似的浪漫主義就止步不前了。他們所需的舒適與撫慰與“美通常具有一種陌生感”這一理念的格格不入,就注定了無論寫作者還是讀者都不具備真正的現代性質。

上麵的譯詩,立的最好。最接近原作的語言氣質與結構。
北京秋天 發表評論於
看了3/1,然後看了一些網友評論?把一部作品完整地看完,再來做評論吧。
cowwoman 發表評論於
白鹿原轟動的時候,我就看過。寫的比較神神秘秘,我當時沒看出感動呢。
現在就記得一個人克死了七八個老婆,好像主因是身體器官長的不正常。
花樹2017 發表評論於
我也看不下去白鹿原
發表評論於
回複 'Luumia' 的評論 :

文字的感覺非常難說。還有品味。比如,潤濤閻的雜文很多感覺品味不高。這很多不喜歡他的網友的描述,和我感覺的非常像。但如果說起來的話,很難分析。今天很多所謂好的文字,我感覺都像訓練出來的。很不好,像工業製品。沒有個性,和自由的靈氣。是做出來的。我下麵這篇翻譯的文字可以做一個說明的具體例子。

版權歸作者所有,任何形式轉載請聯係作者。
作者:立(來自豆瓣)
來源:https://www.douban.com/note/703290097/

*

最近讀到王佐良《讀詩隨筆》中對艾略特的介紹。王先生說:“針對浪漫派的優美音調,他選擇了無韻的自由詩作為主要形式,其風格特點是散文化、口語化。針對浪漫派的黃昏、月亮、玫瑰之類,他用新的形象去震驚讀者。”這樣概括艾略特的詩歌我認為是沒有問題的,但接下來他引用了查良錚先生的翻譯作為證明,這就很有問題了。因為讀到查先生翻譯的“朝天空慢慢鋪展著黃昏”這樣的句子,我很有些困惑。這樣的詩句不正似乎是艾略特所反對的浪漫派的黃昏嗎?它有著一種《青年文摘》或《少女之友》式的浪漫。盡管這樣的浪漫今天充斥中文詩歌的創作和翻譯,並總能引發像傷風一樣廣泛而輕易的感動和喜愛。於是,我找來艾略特的原詩和查先生的完整譯文對照研究了一下。因為這首詩比較長,所以我們隻分析第一段的翻譯吧。

Let us go then, you and I,
When the evening is spread out against the sky
Like a patient etherized upon a table;
Let us go, through certain half-deserted streets,
The muttering retreats
Of restless nights in one-night cheap hotels
And sawdust restaurants with oyster-shells:
Streets that follow like a tedious argument
Of insidious intent
To lead you to an overwhelming question…
Oh, do not ask, “What is it?”

Let us go and make our visit.

查譯:
那麽我們走吧,你我兩個人,
正當朝天空慢慢鋪展著黃昏
好似病人麻醉在手術桌上;
我們走吧,穿過一些半清冷的街,
那兒休憩的場所正人聲喋喋;
有夜夜不寧的下等歇夜旅店
和滿地蚌殼的鋪鋸末的飯館;
街連著街,好象一場討厭的爭議
帶著陰險的意圖
要把你引向一個重大的問題……
唉,不要問,"那是什麽?"
讓我們快點去作客。

*
僅就第一段來看,艾略特的原文的確像王佐良先生介紹的那樣。比如第一句,它很優美,但不是一種浪漫主義的優美,而是一種非常現代的感覺。究其原因在於艾略特所選用的詞匯,這裏的詞不僅都簡單,完全口語化,而且值得注意的是,沒有一個形容詞。所以自然不會有查先生的所謂的“慢慢鋪展著黃昏”這樣的浪漫了。在我看來甚至我們都不應該選用有著形容色彩的“黃昏”一詞來翻譯“evening”,如果我們真正的理解了艾略特的詩意的秘密。但這還不是全部。想要獲得艾略特的這種現代的詩意僅僅簡單是遠遠不夠的。在艾略特貌似簡單的句子裏其實是很有技巧的。首先,他以一種呼喚的語氣開始:Let us go then,隨即接著補充:you and I,雖然非常簡單但具有了一種親切甚至是傷感的情感。這兩個分句都非常簡潔,但簡潔中又有著長短錯落的節奏。而這裏選用的詞的聲音都比較短。接下來他又用了一個舒緩的長句,“When the evening is spread out against the sky”,用詞雖然仍然是最普通的,但聲音較為長而平靜。所以,這樣就產生出詩的節奏和聲音,那是一種冷清平靜中透露出傷感的詩意。而這又是另一個著名翻譯裘小龍的譯本沒有能夠體現出來的。

裘譯:
那麽讓我們走吧,我和你,
當暮色蔓延在天際
象一個病人上了乙醚,躺在手術台上;
讓我們走吧,穿過某些半是冷落的街,
不安息的夜喃喃有聲地撤退,
撤入隻宿一宵的便宜旅店,
以及滿地鋸末和牡蠣殼的飯館:
緊隨的一條條街象一場用心險惡的
冗長的爭執,
把你帶向一個使人不知所措的問題……
噢,別問,“那是什麽?”
讓我們走,讓我們去作客。

裘小龍接下來的一句翻譯的太短了,是語氣的短促。這使得裘譯的這兩句詩顯得有些潦草而缺乏感情,和艾略特原詩的氣質相去甚遠。“evening”譯成“暮色”過於文雅。evening是一個非常普通非常口語的詞。而且,把evening翻譯成暮色恐怕也不甚準確。“天際”的翻譯存在同樣的問題。

艾略特隨後用了一個非常突兀、冷硬的手術台上已經麻醉的病人的意象與詩歌的起始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而裘小龍這一句的翻譯不僅比較羅嗦,甚至顯得不倫不類。乙醚是吸入麻醉的,而不是“上藥”。“etherized”的準確翻譯應該是“被麻醉了的”。同樣,在前麵艾略特特說的是:you and I,那麽,為什麽?憑什麽?有什麽必要要把它翻譯成“我和你”呢?

為了研究這一段的翻譯我特地買了裘小龍的譯作《四個四重奏》。然而,對著原文一讀這首詩的翻譯,我就頗為後悔買下這本書了。像這樣的“象一個病人上了乙醚”、“讓我們去作客”的翻譯網上找找就可以了。而且我又對照看了一下四個四重奏的第一段的翻譯,也是讓人不滿意的。可是,他的這個翻譯好像已經成為了今天這首詩的標準譯本。在王先生的同一篇文章裏也被引用。

Time present and time past
Are both perhaps present in time future
And time future contained in time past.
If all time is eternally present
All time is unredeemable.

裘譯:
時間現在和時間過去
也許都存在於時間將來,
而時間將來包容於時間過去。
如果時間都永遠是現在,
所有的時間都不能得到拯救。

我的翻譯:
時間的現在和時間的過去
都是也許存在於時間的未來
而時間的未來包容著時間的過去。
假若全部的時間是永恒的現在
全部的時間便無法救贖。

*
我們再看第三行的“Let us go, through certain half-deserted streets”和最後一行“Let us go and make our visit”“let us go”的結構變化了。這種變化在查先生的譯本中消失了,而裘小龍注意到這裏有一個逐漸加強的催促的感覺,因此他做了這樣的處理把第三行的“let us go”翻譯成:“讓我們走吧”,而最後的“let us go”翻譯成“讓我們走”。裘小龍的翻譯在這裏顯示出中文獨特的優勢。英文似乎沒有別的辦法。所以,裘的這個處理也是可以接受的。但兩人把“half-deserted”翻譯成“半清冷”和“半是冷落“則或許就屬於對艾略特的理解的問題。並且,冷落似乎比冷清更不恰當。我認為這裏應該翻譯成“幾近荒廢”。因為艾略特認為現代文明是一片荒原。而查先生把“certain”翻譯成“一些”是錯譯。同樣,第四、五行查先生也譯錯了。這兩行非常值得深入的討論一下。

*
The muttering retreats
Of restless nights in one-night cheap hotels

我認為這一句的結構是:The muttering Of restless nights retreats in one-night cheap hotels And sawdust restaurants with oyster-shells。裘小龍意識到了這種結構的變化,於是在翻譯中把語序調整過來了。可是在翻譯中仍然出錯了。裘小龍的翻譯是:不安息的夜喃喃有聲地撤退。The muttering Of restless nights似乎應該是夜晚的喃喃聲retreats進了廉價旅館。意指隨著夜幕降臨城市街道的喧囂變成了屋子裏的喃喃聲。

“Retreat”這裏不應該翻譯成“撤退”。我過去在研究所時,國外的研究所每年都會組織一次retreat。就是暫時停下工作,去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好吃好玩,修整放鬆一下。可是,在好吃好玩的同時還要開組會,報告你的工作進展,描述你的工作的未來的美好前景。西方人對於科學思想文化藝術的追求其實是非常執著的。所以這裏“retreat”翻譯成撤退是不太合適的,此處的本意就是“退入”。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艾略特這裏創造了一個特殊的結構,而我們的翻譯中這種把這種特殊的立體結構給擼順了。它變成了一根順溜的棍子的結構了。而這樣的事情其實是在我們的翻譯中屢屢的發生著。好像我們隻有把西方詩歌的複雜結構都給擼成一根根棍子才開心,那才是詩歌。可是,這樣我們就永遠不能體會出那些偉大詩人們所創造的這種美妙的敘事結構。我們隻能醉心於一根根光溜溜的棍子了。

其實,我們的祖先在唐朝就已經開始了這種非線性的表達結構的嚐試。在杜審言之前唐朝詩歌的敘述結構多是線性的,而杜審言在極為簡短的五言之中,發展出一種非線性的回複式的敘述結構。他的孫子杜甫又把這種非線性的敘述結構進一步完善,並且擴展到七律。比如這一句:“綰霧青條弱,牽風紫蔓長”就改變了線性敘述結構,而且還使它具有了歧義性,可以說是“柔嫩的綠枝如纏繞的煙霧”,也可以說是清煙似的雲霧纏繞著的綠枝使綠色的嫩枝顯得更加柔弱。同樣在短短的結構中,“攢石當軒倚,懸泉度牖飛”出現了多重的動詞,達到一種獨特的效果。於是,如果我們僅僅從敘事的結構來考慮,像這一句“白露含明月”,就可以有不同的表達方式的可能。我們可以改寫為“露白明月含”,也可以說“白露含月明”。所以,杜甫雖然性格非常溫厚,活著的時候不僅官運糟透了還一直隻是一個二流的詩人,但說過一句非常牛的話,他說,唐朝的詩歌是他們老杜家的事情。這要在今天肯定會讓許多人嘲笑或不屑了。而且,在西方的詩歌中還經常會有一些更突兀的結構,或者更複雜的表達,即便是英美讀者在讀到時一下子也想不明白,他們要停下來想一想。而如果我們把這些難以理解的句子都翻成了容易理解的句子,那麽我們翻譯的就不再是西方的詩歌,而是消除西方的詩歌。所以,這裏我試著保留艾略特的原來的結構,盡管可能會讓習慣了欣賞棍子的讀者感到別扭可笑。

嘟囔的聲音退進了
發自那些躁動的夜晚廉價夜宿的旅店

隨後的一行兩個譯者的理解有所不同。“Streets that follow”。查譯:“街連著街”;裘譯:“緊隨的一條條街”。查良鏞的理解似乎是錯的。而倒數第二行中的“overwhelming question”,裘小龍譯為“使人不知所措的問題”,怎麽會有不知所措的含義呢?如果是使人不知所措,那麽與下一句就有了矛盾。既然不知所措,就不會急著喝止不讓回答。查良鏞譯為“重大的問題”倒有些道理,可是與接下來一句的情急中的製止也缺乏內在合理性。所以,我認為這裏的“overwhelming question”是指迎麵而來、壓倒性的問題,即“無法回避的問題”。

*
我的翻譯:

那讓我們走吧,你和我,
當傍晚沿著天空開始散開
像麻醉的病人在手術台上;
讓我們走,穿過某些幾近荒廢的街巷
嘟囔的聲音退進了
發自那些躁動的夜晚廉價的夜宿旅店
和滿地鋸末的餐館到處散落著牡蠣殼
街巷尾隨其後像冗長煩人的爭論
帶著陰險的意圖
要把你引向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
噢,別問,“這是什麽?”
讓我們走且去完成我們的造訪。
Luumia 發表評論於
為什麽中國人總是真誠/“真誠”地被虛偽的東西感動?

上篇文章後麵的提問立回答的簡潔,如果能夠論文似地展開一下,也許會有更多的真知灼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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