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學魯迅的自恨 中國陰文化

閻立華 (2016-03-21 10:42:14) 評論 (13)

 

五道口技術學院--也叫清華--最近開了個人文論壇,開講的是格非,他算當紅炸子雞,去年夏天以“江南三部曲”摘得茅盾文學獎。網上搜得其中一曲“山河入夢”,一口氣讀完,確是好書,可又有些戚戚然,不爽--故事別扭,說的是上世紀50年代縣領導如何搞女下屬,女角大多美麗自然,男角一般猥瑣扭曲,男主例外。

人物設置似曾相識,對,紅樓夢,一波水一樣的女人,一堆土一樣的男人,寶玉除外,但他更像雌雄同體。

相同的意像一再重複,不免要探究原因。答案應該是文化,這300多年,文化還是那個文化,“陰”氣重重,氣之所聚,盡出奇女子,鮮有偉岸男。曹雪芹是在皇權專製的巔峰時代,民族的剛性消磨殆盡,“陽”收“陰”長,那麽寫勉強說得通。可如今中國盛世,相似的故事,令人費解。

也許格非是個案。再看看他的同鄉好友--蘇童,寫過“大紅燈籠高高掛”,文筆華麗,情節淒豔,卻有一股陰濕味,似乎是終年不見陽光的房間裏疊著的濕棉被。

南方雨季長,作家心情受影響,那咱北上,去幹燥的京城瞧瞧。那裏從不缺才俊,將要老去的王朔, 風頭正勁的馮唐,一個痞子味,一個流氓氣。“老炮兒”可以注解京味:行走於社會夾縫間的邊緣人是主角,扛著某種民族精神。

說來說去,文化是一個成長的生命,具備某種氣質--當代中國文化,偏“陰”。“陽”剛的東西,隻是在某個角落裏蹦騰。西風東漸,也有200年了,我們就沒學點東西。似乎學過,沒有上道。比如,我們聽貝多芬的交響曲,最初是英雄和命運,後來還有田園和歡樂頌。而在多倫多的古典音樂電台,播得最多的是老貝的“第七”,英雄和命運很少聽得到。老外不需要那種悲壯的抗爭;中國人在自己的comfortable zone裏停留,隻聽自己想聽的。

那現代引領世界的文化又是啥氣質?三言兩語說不清。先聽聽歌。WestLife有一首My Love,帥氣陽剛的5個小夥邊走邊唱,高山大海,藍天白雲,尋找自己的愛人。加拿大女歌手Shania Twain唱過I'm gonna getcha good, 未來派的摩托,健美的身材,直抒胸臆,呼喚男人。50 cents是黑人,他的Candy Shop,雙重含義,有那麽點--情色,就是說那事的,但歌聽不出色情。這些歌者都在唱生命自帶的快樂,純淨的,本質的,不摻任何雜質的快樂。

聽完歌,我們去看電影。技術發展讓大片成為主流,科幻幾乎半壁江山。啥樣的科幻都有,Matrix講人類被自己研發的智能文明狠虐,Interstella說當下宇宙熱門的黑洞和高維,Star Wars談不靠譜的外星爭霸。電影裏的東西,都沒怎麽見過,超過常識之外,是天馬行空的想象驅動著場景和故事。

當然少不了書。圖書館裏通俗文學是大頭,東西方皆然。但讀“50度灰”,令人向往。馮唐的“不二”,是不潔的惡心。按我的品味,現在西方最好的書是思想類的,他們瞎想瞎聯係。舉兩個例子,“反脆弱”在經濟,政治,心理,社會各種學問之間跳躍,顯得不嚴肅,但常常蹦出讓人眼前一亮的觀點。“人類簡史”涉及曆史,地理,考古,政治,好像都是淺嚐輒止,但視角寬廣,結論輕靈。這些博學的作者,思想在縱橫交錯中自由的流淌,到處碰撞出火花。

最後去看看電視。這行當五花八門,有鬥嘴的How to get away with a murderer, 鬥智的House of cards, 傳奇的Masters of sex, 古典的Downton Abbey。都是好劇,情節曲折,台詞精彩,戲劇的張力無處不在。但最重要的,是對各種人性的描摹。

概括起來,西方文化的氣質偏“陽”,有強勁的生長欲望,是純淨生命的快樂,天馬行空的想象,縱橫交錯的思考,真實人性的直麵。

10年前,從北京來到多倫多。一堆行李中有兩本厚書,唐詩,宋詞。在移民最初幾年的忙碌之後,覓得閑暇翻看舊書。可是,在北京陪伴過我無數夜晚的詩詞,變得陌生了,很難讀進去。我想,在另一種氣質的文化中,品味分裂了。

清華需要人文教育,但格非們撐不起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