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男印娃的留宿,事涉邊界感了,一個是生活空間的使用,還算事小,但也有陪伴、作息、習俗甚至衛生的顧慮頭疼之處;另一個是隱含的嫁娶戀愛對女娃可能的占有,雖然宣稱普通關係,但男娃住進來帶來的侵入感太明顯了。
邊界感是對私有財產(事實上父係社會不可避免暗含的老婆女兒)的所有權的表達。包括所有者的宣誓捍衛拒絕,也包括非所有者一再明確表達的尊重。邊界感的展現,在非交易的持有階段,一般相對隱晦,心照不宣,客客氣氣,表達有術。
尤其商業氣息發達的環境裏,邊界感作為對私有財產的尊重,是一種教養,是一種禮貌,有時也是一種智慧。但農耕社會,部分生產資料因需要或匱乏,不得不大量長期共用,很多時候邊界感不易形成。而原始社會不共同勞動寸步難行,生產資料必須公用,沒有多少私產,何來邊界感?
在國內過去上海人常給人一種異樣感,很多時候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邊界感習俗。說上海人假客氣,“來啊,到我們家吃飯啊。”,但互相從來沒說過地址門牌號。這樣的難堪,不光是當年窘迫的貧困,也有相對較長商業社會曆史培養出的邊界感在裏麵。農村同學的拉拉扯扯粘粘乎乎,在利益糾葛的反目成仇之前,確實比上海人真誠和溫暖得多。讀大學遇到人生最早的五湖四海,很多矛盾與喜怒都與邊界感有關,一般越商業化的地方,邊界感越強。初接觸不適,越交往,越舒適。
白人社會不消說邊界感會很明顯,有時還會如上海人那樣給人以尷尬。對了,上海人形容某人這個樣子,叫嘎門腔,據考證嘎門是German。
一些黑人的搶劫,經常給人一種不可思議的大大咧咧,甚至大大方方,連睡人家女兒,甚至老婆,都有這股勁兒,令人啼笑皆非。就是因為他們七八代以前,從非洲被搶來賣來時,還處於不分私產沒有邊界感的原始社會。
印度人沒那麽原生態,但基層村社的共產習俗比中國嚴重更多,形成的就會是大家病垢的那些言行舉止。
有人嘀咕,這都啥年代了,這都到美國了。是啊,但一個人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大量來自於家庭,來自於父母的言傳身教,而家庭對文化的傳承是有粘性的,粘性常常還很大,好幾代了,世界都變化了,觀念卻變得並不如人預期那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