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x.com/zhu0588/status/1808313167803736323
朱韻和@zhu0588
竊以為,恩來同誌淪為偉大領袖的忠實奴才有兩個轉折點。第一個轉折點就是徹底抹煞自尊自愛。它發生在延安整風期間,恩來由此成了毫無自尊、毫無骨氣的毛的走狗。跨出這一步去並不是那麽難,因為自尊從來不是周的突出個性,違心糟蹋自己乃是他的拿手好戲,過去批判立三路線他就玩過一遭了,用他的話來 說就是:“馴服就沒骨頭?所有領導同誌都要馴服,否則如何勝利?” (李銳《廬山會議實錄增訂本》)
真正困難的還是第二個轉折點,亦即徹底抹煞良心,在“忠於領袖”和“忠於國家人民”發生尖銳對立時,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一個人無恥一時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無恥,從不顧忌人民利益,隻顧保持主子歡心而保全自家首級,這才是最難最難的阿!哪怕對於黨性無比堅強的共產黨人來說,跨過這一步去其實也不那麽容易。
最能說明這點的就是1937年8月間召開的洛川會議,如斯諾1936年訪問延安發現的那樣,此前毛的實際領袖地位早已基本奠定。以周恩來善於“和稀泥”的天性,本不至於跳出來充當反對派頭目。但他當時天良還未徹底喪盡,對毛、張提出的背信棄義、欺騙政府和國民的賣國主張實在忍無可忍,所以不能不出來堅決反對。
此後他雖然被毛馴服,但天良仍未徹底喪盡。“反冒進”中又發作了一次,這事張戎也忠實地記錄了:
“一九五六年二月,一向順從的周恩來把計劃中的以軍工為核心的重工業投資砍掉大約四分之一。周知道中國沒有條件買毛要的所有的東西。他的打算是集中資金發展核工業和主要項目,把次要項目放一放。其實不放也不行,中國沒有足夠的鋼鐵、水泥、木材等物資。周的這一舉動,被稱為‘反冒進’。……四月一次政治局會議上,毛叫把砍掉的部分加回去。政治局沒有從命,堅持他們的意見。毛怒而宣布散會。會後周恩來去找毛,想說服毛,最後實在無法時冒出一句,說他‘從良心上不能同意’毛的做法。周恩來跟毛講良心,使毛怒不可遏。但毛無可奈何。”
由此可見,當周預見到主子的狂想會給國家帶來巨大災難時,他還是有那良心頂住的。然而毛絕對不容許奴才有良心,於是便有了1958年的南寧會議。恩來於此被徹底閹割,化為中華第一美太監。張戎也記錄了這事:
“一九五八年初,毛在杭州、南寧、成都,開了三次由他唱主角,地方大員唱配角的會議。會上他指斥周‘到和右派差不多的邊緣,隻剩了五十米了’。毛把周一九五六年縮減重工業建設規模的‘反冒進’,跟‘匈牙利事件’相提並論,說:‘這兩件事,都給右派猖狂進攻以相當的影響’。周不得不一次次作檢討。毛在二月分解除了周外交部長的職務,當即傳出周行將垮台的風聲,外交部的高級幹部受到鼓勵公開批周。毛也激烈指責周手下管經濟的人,使這些人緊張得睡不著覺。南寧會議期間,第一機械工業部部長黃敬,徹夜不眠在房間裏不停地來回走,受不了壓力發了精神病。毛的大夫去看他,隻見他‘語無倫次,精神恍惚。不斷地說:“饒命啊!饒命啊!”’在送他去廣州住院的飛機上,黃敬突然跪在同行者麵前,磕頭說:‘饒了我吧。’不到三個星期,他就死在醫院裏,死時才四十六歲。
五月,毛令周在即將召開的加速軍事工業化的‘八大’二次會議上,麵對一千三百六十名代表,當眾作檢討,主要談他如何犯了反冒進的錯誤,被右派分子利用來向黨猖狂進攻,反右運動才使他‘開始覺醒’。寫這樣一份檢討使周恩來痛苦萬分,他整整花了十天時間,天天關在屋子裏,胡子不刮,衣衫不整,往日的翩翩風度蕩然無存。寫檢討的方式是周說一句,秘書記錄一句,秘書看到他五六分鍾說不出一句話來,建議自己走開,讓他安靜地構思。‘周恩來同誌同意了我的意見,當時已經深夜十二時了,我回到宿舍和衣躺在床上,等候隨叫隨去。在第二天淩晨二時許,鄧大姊把我叫去,她說:‘恩來獨坐在辦公室發呆,怎麽你卻睡覺去了?’鄧穎超同秘書到了周的辦公室,和周爭論了很久,要他寫。周繼續口授時,‘幾乎流出了眼淚’。”
這段記錄的所有參考文獻我都核對過,唯一無法找到的是周恩來的秘書方若愚(音)的證詞。但我記得在國內網站看到過類似文章,應該是可靠的。
我認為,這就是周的第二個轉折點,對他的精神折磨恐怕要遠遠超過了延安整風。延安整風要求的不過是主動打斷自己的脊梁骨,徹底拋棄自尊,這對周那天生軟體動物來說並不是太高的要求。而且,那並不傷害國家利益──毒死個把王明,在黨史中作點手腳,無恥吹捧主子,於中華民族何損?
但現在可就不同了。周在辦公室獨自熬夜呆坐之時,隻怕不是因為個人委屈而傷心,而是因為他洞幽燭微,看出此生麵臨著的巨大悲劇,那就是從此隻能抹煞良心,坐視一個治國白癡把國家推進災難中,從災難走向災難,搗亂──失敗──再搗亂──再失敗──直至蹬腿。
我想,這就是周淪落為喪盡天良的奴才的質變點。
---蘆笛 周恩來為什麽怕毛澤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