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短篇小說【似此星辰】-- 小得

來源: 貼貼玩於 2010-01-29 14:27:56 [檔案]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閱讀數 : (17996 bytes)


【原創短篇】--似此星辰

靜宜已經有一個星期見不到“一星如月”上線了，
她的圖像標誌一直靜悄悄地黑著。靜宜的心裏總有一種不祥預兆，
那種預兆不知是針對“一星如月”的，還是對她自己的，
心裏總是忐忑不安，眼皮亂跳。。

靜宜一直把“一星如月”當姐姐看待，
因為她的言談間總是流露出一份特有的優雅，淡定，和從容，
讓靜宜覺得可以很踏實地和她做朋友，交往傾談。
雖然她們倆認識的時間也不是很長，
但是相知相交確是在靜宜那段最痛苦的日子。
唉，當初如果沒有如月姐姐一直開解自己，
還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捱過那一場劫。
往事不堪回首，每每回首，靜宜還是會撕心裂肺大痛一場。。

老天有時就是喜歡捉弄紅塵中的癡男怨女。。
風平浪靜甚至可以說一帆風順的人生不知何時就偏離了軌道，
突然駛上岔路，讓人措手不急，無力招架。
靜宜的男友邇冬在另一座城市做一個項目，算算歸期就在眼前，
倆人本打算攜手步入婚姻殿堂的，
就在靜宜歡天喜地沉浸在玫瑰夢幻中時，
邇冬的一個電話讓她徹底跌入冰窖穀底。。
“老實巴交”的他竟然移情別戀了，說要留在那座城市生活，
不會再回來，讓她從此就忘了他這麽個人吧。。

靜宜趕到了邇冬所在的城市，最後一次談話是在峭壁公園，
他們拍拖時常常去的愛情聖地。。那天寒風凜冽，
兩個人都凍得瑟瑟發抖。邇冬的臉色格外蒼白，唇無血色，
他突然憔悴單薄得好像一個紙人似的，在靜宜的眼裏，
似乎隨時都會被風吹起卷走，離她而去。。

邇冬冷冷地拿出一個女孩的照片給靜宜看，“這是青兒，
我現在的女朋友，我不會和你結婚了，你以後好好保重。。
”靜宜不爭氣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你說什麽？
我們在一起那麽久了，到底為什麽？我哪兒不好了？
”靜宜已經是近乎哀求了，“邇冬，你忍心這麽對我嗎？
你絕情，你好。。”靜宜早就泣不成聲了。。邇冬好似無動於衷，
就像一根電線杆子一樣無聲矗立在哪兒，任憑靜宜用力敲打，
躲在他的懷裏抽泣，也不肯去抱住她嬌小的身軀。。
他把臉轉過去，眼睛早已紅了，拳頭捏得咯咯響，
隻可惜隻顧著自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抽泣的靜宜什麽也沒有看見。。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邇冬的手機一直在響，
“對不起，我得回去了，青兒一直在找我。。
”電話鈴聲好似一種嘲諷，靜宜的理智和自尊慢慢蘇醒，
她對眼前這個冷酷得似乎不認識的男人開始一點點失望，
他明顯已經開始漠視她了。看來自己再怎麽努力挽救這段感情，
也已是多餘。。男人說分手，竟然可以這麽理直氣壯，
靜宜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這些年來
到底是不是在跟眼前這個人談戀愛。。

她慢慢收起悲愴，哭紅的雙眼盯著邇冬，用力一字一句地說，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不愛我了？”
“對不起，靜。。”，靜宜期盼邇冬能說點什麽，
可是邇冬說來說去就是“對不起”那三個刺耳的字。
“我問你，你是不是已經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了？你和她上床了，
對吧？”靜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這種不上台麵的問題，
但是她心底就是一直心存疑問。
她不想自己就這麽輸得不明不白的，最起碼“哀莫大於心死”，
從此對邇冬徹底死了這條心。。

靜宜和邇冬戀愛也有一陣子了。。
靜宜不算保守可也不是時下那種很奔放的女孩，
她很享受愛情的每一章細節，有點慢熱。。每次情到濃時，
他火辣辣的目光罩住她的時候，
靜宜老是會本能地像小兔子一樣彈開。。“反正早晚都是你的人，
你急什麽呀，色鬼！”半開玩笑的一句話就把邇冬噎得半死，
隻能一邊恨恨地說“看我以後怎麽報複你！”一邊無可奈何，
搖頭晃腦，唉聲歎氣地作可憐巴巴狀。。
就像今天的靜宜也曾可憐巴巴地望著邇冬，心存希望，
期盼他能夠回心轉意一般。。老天真能報複人啊！。。

“是，我和她已經上床了，我和你其實也沒什麽，
但是。。”還沒等邇冬說完，靜宜已經氣得一個耳光甩了出去，
“其實也沒什麽？你真說得出口，
這麽多年的感情你一筆勾銷得可真痛快啊，是我看錯你了！。。。”

靜宜不知自己下手怎麽會這麽重，邇冬的嘴角一直在流著血，
她不顧一切跌跌撞撞地衝下懸崖，跑到山腳的公路上。
一輛汽車緊急刹車，停在靜宜的麵前，
司機探出頭來罵到“你不想活啦！！”靜宜眼睛一閉，
眼淚嘩地又流下來，一個聲音好像一直在耳邊轟鳴“死了算了，
死了幹淨！”...

良久，站在山頂上的邇冬嘴角還在流血，那是他自己咬破的，
他咬著追唇極力在靜宜麵前克製著自己的情感，
其實血早就流幹，人早就崩潰...他傷害的是他最愛的人，
一個好女孩。她在他的眼裏就像是一隻善良可愛嬌嗲的小兔子，
本想這一生都要嗬護她，這一世為她遮風擋雨，
他甚至還想過他們倆會有三四個小孩子。。他很珍惜她，
況且靈魂早就合二為一了，因為擁抱著，
他能感受到她嬌小的身體一直在發抖，
滾燙的臉頰早就泄漏了溫度，還有那雙眸蕩漾的無比柔情和歡喜...

邇冬的存折今年又多了個零，本來是想風光迎娶靜宜的，
而且他們說好了去地中海渡蜜月，靜宜一直盼著去希臘玩。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他隻能憎恨自己！！
邇冬一個人躲在寒風裏嗚咽起來。。如果看到男人流淚，
那真是是很恐怖很絕望的很傷的一幕...



和邇冬分手的日子，每一天都好似年般長。。
靜宜退掉了用心挑選好的新娘禮服，
取消了早已預訂好的婚紗攝影，
撕掉了悄悄準備好的請柬和禮餅卡，婚禮和夢想一起灰飛煙滅。
人活著，卻好似行屍走肉般，淘空了靈魂，萬念俱焚。。
靜宜開始封閉自己，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想吃也不會餓，
不想睡也睡不著。有時抬眼望著天花板，
眼淚也會莫名其妙地流出來。其實自己的心裏什麽都明白，
明明知道這段感情已是無法挽回，隻是覆水難收。。
人生有如春繭，映了那句“燭蛾誰救護，蠶繭自纏縈。”。。

靜宜打開手邊的相冊，倆人的合影在“怨恨”之下
已經撕得差不多了，隻剩下最後一張她和邇冬漫步海邊的大頭貼。
記得那天他們倆一時興起，後半夜跑去海邊等著看日出，
偏偏天公不作美，淩晨竟然飄起細雨，兩個人什麽也沒有看到，
靜宜悻悻然撅起小嘴不高興了，搞得邇冬哭笑不得，
“傻丫頭，那能怪我嘛？要怪就怪老天爺吧。。”取出照相機，
擠眉弄眼摟著靜宜攝入鏡頭，留下了那個甜蜜又帶點遺憾的瞬間。。

隨手打開筆記本電腦，
桌麵還是那張她和邇冬放大了的帶著誇張表情的照片。。
往事曆曆上心，情感兜兜轉轉，有些片段回憶起來總是那麽美好，
靜宜情不自禁將臉貼在了屏幕上，早已無淚，
隻是空洞了雙眸。。她查看了Email，邇冬杳無音訊，
自從上次分手後，他就仿似人間蒸發。。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死去活來這番折騰，
靜宜早已骨瘦形銷，“自己這廂痛苦，他那邊卻逍遙自在，
又有誰會心疼？又有誰會來給自己買單？”
這麽一想，倔強的勁頭又上來了，這日子總還得過下去吧？
靜宜其實慢慢的已經不那麽恨邇冬了，
隻是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真是有那麽點“弱智”！
人最大的痛苦莫過於自我否定，否定自己的眼光，
否定自己的觀念以及自己用盡心血所做過的一切。。
都言“鳳凰涅磐,浴火重生”，
又有誰知道“重生”要付出多少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


靜宜去了自己的博客，心情荒蕪，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更新文章了。。
平素的靜宜還是很喜歡舞文弄墨這類“小資”愛幹的玩意兒，
有空就會在自己的博客記錄下身邊的點點滴滴。。
顏色透漏了愛意，文字表達了思緒，音樂傳遞了情感，
每一篇文章後麵，都有那麽一個小故事。。
有時靜宜會撒嬌地讓邇冬過來看看她寫的文章，
他總是不屑一顧地說“不看，我才不像你那麽無聊！”
氣得靜宜半死，不過這樣也好，自己想寫什麽就寫什麽。。
前一陣子，她和邇冬的感情處在冷戰拉鋸狀態，靜宜的心情一壞，
博客就充當了情緒垃圾桶，
篇篇文章，字字句句都彌漫著傷感的情緒。。

靜宜的博客並不是很熱門的那種，
平時門庭冷落。。可是這位“一星如月”到底是誰呢？
這段時間，接連在她的博客上留下了很多溫暖的話兒，
而且還不失幽默和睿智。。
“妹妹，你是不是失戀了呀？愛情最經不起距離的考驗，
男人如衣服，失戀了大不了裸奔兩天，要想開點。。。” 
“妹妹，愛情很美好，但絕不是人生的全部，明白嗎？
你還年輕，沒有理由為一個愛情的叛徒，
放棄今生的幸福。。”
“妹妹，姐姐也有你類似的遭遇，也曾經為愛死去活來，
終於明白現在的愛人才是最適合我的，
你一定會遇到一個更愛你的男人，我為你祈福。。。。”
“妹妹，你知道你穿那條紅色的裙子有多漂亮嗎？告訴你，
我更喜歡看你穿紅顏色。還有，千萬別剪去那頭飄飄長發哦。。”

靜宜讀到這些體己的話兒，隻覺熱淚盈眶。。
“一星如月”好像把她的博客翻了個遍。
還記得那條紅裙子是去年夏天買的，
當時還買了同一款的黑裙子，她問邇冬哪一條她穿著更好看，
這家夥竟然不解風情，眼都沒抬一下說：
“不知道，這是你們女孩的事兒。”。。。
靜宜覺得自己近來脆弱了很多，這個如月姐姐的經曆，
幾乎和她如出一轍，字字句句，宛若娟娟溪流，滋潤打動心扉，
頗有些“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感覺，
一直自我封閉，已經很久沒有這般渴望傾訴了。。

靜宜在博克上回了“一星如月”的留言，感謝她的開導和勸慰。
第二天“一星如月”又來了，帶給靜宜一連串閃動的“笑臉”，
“妹妹，孺子可教啊，真的都聽進去了嗎？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雨過天晴真美！”這回靜宜真的露出了久違了的笑臉。。
第三天，靜宜打開電腦，
如月姐姐已經在她的博客頁麵上放飛了一連串的飛鳥，
“妹妹，人生經曆了磨難，你會更堅強，像飛鳥一樣，
再上雲霄！好好珍惜生命，活著多美好！”。。
“我會的，我會的，我一定會振作起來，重新來過，如月姐姐，
請給我點時間吧。。”靜宜也回了一連串的笑臉給“一星如月”，
她吐露的也是自己的心聲，是時候該揮別這段陰鬱的人生了。。

如月姐姐的關心鼓勵，讓靜宜慢慢撫平傷口,
兩人的情意也日漸深厚。。。每次一看到“一星如月”上線了，
靜宜都會覺得好開心。話匣子打開了，
事業感情天南海北無所不談，
靜宜覺得這個“一星如月”就像是自己的一位知心老友。。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老天讓她失去了愛人，卻又給她安排了一位知己。。

可是最近已經一連好幾天都看不到“一星如月”了，
靜宜隱隱的感到失落。
她不知道如月姐姐那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心裏總是有一份沉甸甸的牽掛。。




靜宜慢慢又恢複了正常的生活秩序，每天上班下班，
工作學習忙忙碌碌，邇冬的樣子在她的腦子裏越來越模糊了。。
回到家裏，打開電腦，靜宜心裏會納悶：
“一個星期都沒有如月姐姐的消息了，她到底去哪兒了呢，
這人真不夠意思，也不打個招呼！”

好不容易看到“一星如月”上線了，
靜宜馬上發過去一連串的問號：“如月姐姐，你沒事吧，
這些天沒看見你，我還真的有點想你了，你都好嗎？”
“妹妹，我前幾天出門了，沒辦法上網，抱歉啊，
心裏也很惦記著你啊，你好嗎？。。”一串閃動的笑臉。。
“姐姐，你別開玩笑了，這年頭還有上不了網的地方？
肯定是忙著跟姐夫拍拖去了，重色輕友，哼哼。”
“哪的話，我也希望天天能見到你啊，知道嗎，
有的地方還真上不了網，唉。。”
“得了，反正你就是以後戒網了，那也得事先通知我一聲啊，
不許不厚道的消失。。”知道如月姐姐沒什麽大事，
這心總算是放下了。靜宜可以說是個很簡單的女生，
平素雖然不那麽容易親近，朋友也不多，可個個都是至交，
算是個很有情有意的女生。

“哪有啊，我近來就是有點咳嗽，哪敢上網啊，
怕傳染你，嗬嗬。”如月姐姐發了一串尷尬的笑臉。。
靜宜一驚，忙問：“很嚴重嗎？”“嗯，
有那麽一點點嚴重。。”如月姐姐又發過來一連串的鬼臉，
“得了，別老說我了，說說你吧，最近有沒有什麽豔遇啊？”
這回是一串有些曖昧的眨眼小人。。。
“才沒有呢，天下烏鴉一般黑，沒興趣。。
還是先好好休養生息一下吧。再說了天下男人一般色，
俺最近“色衰”得一塌糊塗，誰會喜歡啊。。”
“哈哈，照我看，你那個兩小無猜就挺好的。。”
屏幕上從天而降一束束玫瑰花。。

此時，靜宜的心裏可是“咯噔”一下。。
關於這位“兩小無猜”的事，自己從來沒有跟如月姐姐提到過，
也從沒在博客上寫過，隻有幾位死黨才知道的舊事，
她怎麽會知曉？？當年“兩小無猜”狂追靜宜的時候，
可是手段翻新，花樣齊全，用心良苦。。以前邇冬沒少傷過腦筋，
還時常吃那麽點飛醋，為此靜宜頗感到有些內疚，
盡管自己也沒做錯啥事，但是時不時就要給邇冬派一下定心丸，
說點什麽好聽的，譬如“我隻愛你一個人”這類肉麻的話。。
“唉，這都是天方夜譚，猴年馬月的事了，還提它幹什麽。”
靜宜忍不住自嘲道。。。

“姐姐，我猜沒準咱倆以前認識吧，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
蹊蹺，靜宜頗有些狐疑。。
“嘿，誰沒有幾個青梅竹馬呀，你這麽漂亮，會沒有嗎？
打死我也不信，就連我都有一打啦！。。”短暫的沉默後，
一星如月說：“妹妹，我先下了啊，這敲鍵盤敲久了，
太累人。。”那邊的美女頭像已經在向靜宜揮動著雙手，
遞上一串飛吻，然後又藏匿在黑暗中。。。


這邊靜宜一人獨坐，腦海裏不停跳出邇冬的模樣，
瘋狂盤旋著一個巨大的問號，難道“一星如月”會是邇冬嗎？。。
可是邇冬是最討厭上網聊天的人，平時老是取笑她，
什麽網蟲啦，無聊之極等等。。
靜宜又想起當年邇冬信誓旦旦的那一幕：“靜宜，
等我這個項目做成後，就去申請專利，到時咱們就發了。
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養你一輩子的，
保證比那位開襠褲哥們強一百倍！”
靜宜最恨邇冬不懷好意地拿自己和“兩小無猜”開玩笑了，
可是男人有時就像個孩子，感動之餘，也隻有哭笑不得了，
當然還有隱隱的擔憂。。

邇冬是個工作狂，拚起來沒日沒夜，看到滿煙灰缸的煙頭，
靜宜就知道他又是一夜沒睡。。“看看，你又咳嗽了，
別抽那麽多煙，求你了。。”靜宜一把搶過他的煙盒。
“沒事，我這身體棒得跟牛似的，等手上這活忙完，
就可以“退休”陪你了。嘿嘿，到時候，你可就慘了”。。
“沒正經”，靜宜一把推開色迷迷的邇冬，“你看看你自己，
最近都瘦成什麽樣子了，一個人在外麵也不知道注意身體！
除了工作，還要吃好睡好，懂嗎？傻子”。。
“噢，，那我就再去找個女朋友照顧我好了，你同意的啊。”
一語成讖，竟然成就了二人感情世界的歸宿。。想到這兒，
靜宜忍不住有點感傷，邇冬現在不知道有多風流快活呢，
怎麽可能會是他呢！人家早就把自己忘得一幹二淨了，
還是別神叨叨地瞎想了。。

接下去的日子，是一個星期看見“一星如月”一次，
到後來是二個星期，三個星期，才能見到她一麵。。
每一次說話，靜宜都能明顯地感到如月姐姐的疲倦，
就是那種“不在狀態”的狀態。她打字的速度越來越慢，
話越來越少，有幾次是話說了一半，就斷掉了。。


“姐姐，我可以打電話給你嗎？”靜宜誠懇認真地說，
“咱們說說話吧，打字真的太累了。。”
“不行，我這裏不方便講電話。”每次靜宜跟“一星如月”
要電話號碼的時候，她總是很有禮貌地婉言拒絕。。
“不行，我一定要跟你通話，現在又不是上班時間，
有什麽不方便呀？除非你不把我當朋友看！”靜宜也急了。。
“不行，妹妹，你別任性，我真的不方便！還有，你要知道，
沒有人會在網上陪你一輩子的！”一星如月的標誌又黯淡了下去，
這次連個笑臉也沒有就離開了。。

“她生氣了，真沒勁，我這熱臉貼冷屁股，算什麽？”
靜宜也覺得挺無趣的，
可是細想下來總覺得和如月姐姐交往了這麽久，內裏必有隱情。。
兩人雖然隻是網上的朋友，可是並不虛幻，“一星如月”
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是她把自已從絕望的邊緣又拉回到真實的生活中，
如今自己對她的這份掛念和擔心也是真真切切的。。
“不對，如月姐姐肯定是有事瞞著我呢，而且憑預感，
不會是什麽好事。。”想著，想著，靜宜的心裏又沉重起來。。

屏幕上的燈又亮了起來，“對不起啊，是我話重了！
我真的沒事，妹妹放一百個心。。”還沒有來得及回話，
“一星如月”就又帶著那神秘的美女笑臉下線了。。
靜宜一個人楞在那兒，強烈的第六感告訴她，“一星如月”
是故作瀟灑！可是一個不說，一個就不好意思多問。
網上的情誼就是這樣，看不到，摸不到，卻也讓人牽腸掛肚；
似乎很親近，又似乎很遊離，想開口，
卻又怕問到什麽不該問的事情！靜宜有些無所適從，
不知所措。。。曾經，自己意誌消沉的時候，
“一星如月”講的那些道理啊，幽默笑話什麽的，
幫她慢慢脫離了痛苦，走出陰霾。。如今自己沒事了，
但如月姐姐那邊卻是肯定是有“難”了。。自己明明預感到，
卻又束手無策，靜宜的腦子亂成一團。。


又是很久很久沒有看到“一星如月”了，
她的標誌一直沉寂在黑暗中，安靜得沒有一點點聲息，
靜宜甚至認為自己再也會見不到如月姐姐了。。
有一天夜裏，靜宜突然看到電腦屏幕上閃現出一連串煙花，
然後歸於平靜，一排排飛鳥向著森林密處飛去。。
“啊，一定是好久不見的如月姐姐回來了！”靜宜連忙奔跑過去，
電腦上已是一連串回旋的數字“5271，，9999，，5271，，9999，，”...
靜宜的眼淚一霎那就湧了下來，
世界瞬間倒塌，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可是沒有，發誓今生不再為他哭泣，卻又一次。。。

靜宜狂撥打邇冬的手機，可是一切都像是默片時代，
該試的都試過了，就是找不到邇冬的一點點消息。。
她又想起打電話給邇冬最要好的朋友王燁，
焦急詢問他知不知道邇冬去哪兒了。。
王燁那邊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接下去明顯就是前言不搭後語，
靜宜聽得一下子火了，“你說，邇冬是不是出事了？
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說實話的話，我現在就過來找你！”。。
之後是靜宜這輩子聽到的最殘酷的話，“邇冬已經不在了，
靜宜你千萬挺住，我們這幫哥們之前答應過邇冬，對你保密的，
他臨走心裏還是最放不下你啊。。。還有靜宜你聽著，
邇冬說了，叫你別趕來，他不想看見你。。
靜宜，你明白嗎？你在聽嗎？。。
”靜宜拿著電話的手一直在發抖，她聽到王燁放聲大哭的同時，
仿佛還聽到天堂上也有另一個聲音在哭泣。。。

靜宜走到窗前，午夜的鍾聲剛剛敲過，是時候了。。
她一個人驅車來到峭壁公園，這兒就是海灘，海天一色，
籠罩在夜色中，無比沉靜。。突然，海那邊，露出了一點魚肚白，
霎那見，旭日跳躍著，噴薄而出，很快染紅了那片天空，
那片海水，靜宜的眼前無比絢麗耀眼，
她終於看到了今生最美麗的日出，還有邇冬的笑臉，
他對她笑著，笑著，慢慢地隱藏在東方朝陽，萬丈光芒的背後。。


靜宜拿出最後一張她和邇冬的合影，她撫摸著他的臉，
閉上眼睛良久。。那邊兩隻潔白的小鳥嘰嘰喳喳飛過來，
互相追逐著，嬉戲著。靜宜伸出手來，
一隻小鳥兒就落在她的手心，照片慢慢飛落在地上。。
小鳥拍拍翅膀，仿佛戀戀不舍似的，在天空盤旋了一圈又一圈，
最後還是迎著朝陽有力地展翅飛遠了。。靜宜撿起照片，
又看到了背後那幾行熟悉的題字：

“5271，，9999，，5271，，9999”
“我愛靜宜，天長地久，邇冬”
（全文完）

作者: 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