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周日,8月15日,是一個普通的星期天,灣區高溫,幹旱,山火。太陽熱辣辣地掛在天空,空氣裏彌漫著薄薄的霧霾,這是一個不會讓人精神振奮的天氣。然而76年前的8月15日,卻是一個非常令人振奮的日子,日本天皇宣布無條件的投降,二戰結束了。
今天曾經親身慶祝日本投降的人已經不多了,二戰老兵們漸漸地遠離我們而去,然而曆史是人類的走過的漫漫長路,雖足音漸漸遠去,但足跡卻不會被曆史的車輪碾碎。
2010年HBO的10集短連續劇(miniseries)《The Pacific》, 是海軍陸戰隊(marine)的三位參戰士兵Eugene Sledge, Robert Leckie, 和John Basilone在太平洋戰爭中的親身經曆,他們參加了美軍攻占Guadalcanal(瓜島), Peleliu(貝裏琉島), Iwo Jima(硫磺島)和 Okinawa(衝繩島)的戰鬥。
整部連續劇根據Eugene和Leckie的回憶錄改編,從士兵的角度,講述這些戰役。完全沒有Douglas MacArthur(麥克阿瑟), Chester Nimitz(尼米茲,美軍太平洋艦隊司令) 的運籌帷幄,戰略部署,部隊調動,甚至連營級指揮官都很少出現,也幾乎看不到日本士兵。隻有美軍士兵的戰場生活,他們在子彈的呼嘯聲中射擊衝鋒,在炮彈的爆炸聲中奔跑退卻,在殘陽裏目睹屍橫遍野,在大雨滂沱中,在泥濘的叢林山路上涉跋,在深夜時分,遭受日軍的騷擾進攻,食物匱乏單調,身體極度疲憊,精神高度緊張,頻臨崩潰。展現了戰爭中最小元素士兵的戰爭生活,和殘酷的戰爭給士兵帶來的精神創傷。《The Pacific》最好地詮釋了二戰的著名照片“Miller thousand yard stare(米勒的千碼凝視)”
Guadalcanal(瓜島)是南太平洋索羅門群島(Solomon island)的最大島嶼, 由日軍占領,美軍從1942年8月到1943年2月,曆時半年多最終攻占了瓜島,這是太平洋戰場的轉折點,和斯大林格勒戰役有著同樣的戰略意義,美軍從此在太平洋戰場從劣勢轉為優勢。1998年入圍奧斯卡最佳影片的《the thin red line》(細細的紅線)就是描寫的這場戰役。
Peleliu(貝裏琉)島是Palau(帕勞)的一個小島,戰鬥發生在1944年的9月-11月,美軍計劃4天攻占這個島嶼,結果花費2個月才攻占,可以想象戰鬥的激烈和殘酷。日軍在島內山上修築了堅固密集的掩體,山洞和戰壕,給美軍帶來了極大的困難和極高的傷亡率。這讓我想起張東磐《父親的戰場》裏描寫的遠東軍在雲南的鬆山戰役,相似的地形,相同的慘烈。然而Peleliu島並沒有在後來進攻菲律賓的戰役中發揮作用,是二戰期間最具爭議的戰役之一。
Iwa Jima(硫磺島)是日本本土防衛的最後大門,位於日本南端的一個火山島。守島司令官是栗林忠道,入圍奧斯卡最佳影片的電影《letter from Iwo Jima》(硫磺島來信), 就是描述了這場戰役和栗林忠道在美國的生活經曆,以及明知勝利無望,依然赴死的心路。那幅著名的,獲得普利策攝影獎(Pulitzer Price)二戰照片,美軍士兵豎起星條旗(Raising the Flag on Iwo Jima),就是在硫磺島拍攝的。這個麵積約21平方公裏的小島上,2萬2千多日軍士兵戰死,慘烈由此可見一斑。
戰爭繼續推進到衝繩島,這個曾經的琉球王國。衝繩戰役發生在1945年的4月到6月,是二戰結束前的太平洋戰場的最後一場大規模戰役,也最為血腥。日軍戰死人數達10萬多人,美軍也有2萬名軍人在衝繩犧牲。想到那些年輕的生命,猶如一抔泥土灑落在太平洋的波濤裏,就會倍感痛心。衝繩島戰役的殘酷,還表現在上萬名平民的無辜傷亡。有一個細節,是Eugene走進一座民房,一個身受重傷的女人,把Eugene的槍管拉在自己的腦門上,手上做出勾機的動作,沒有一句話。兩個語言不通,年齡不同,身份相距甚遠的男人和女人,麵對麵的直視著,目光中都懂得了彼此,讓人心碎。
這部短連續劇地製片人是Steven Spielberg。 他是《Shindler‘s list》(辛德勒名單)《Save Private Ryan》(拯救大兵瑞恩)的奧斯卡最佳導演, 票房極高的《Jurassic Park》(侏羅紀公園,投資65million,票房1.034billion)的導演。
日本投降76年了,二戰老兵漸漸地離開了塵世,然而往事並不如煙。前輩付出的鮮血和生命,日本軍國的侵略暴行,永遠不會被遺忘。
後記:
- Eugene Sledge戰後回到學校,獲得生物學博士學位,在家鄉Alabama的 Montevallo 大學教書。在1981年出版了回憶錄《With the old breed at Peleliu and Okinawa》,2001離世。
- Robert Leckie戰後成為報社通訊記者,寫了近40本書,其中包括二戰回憶錄《hamlet for my pillow》發表於1957年,2001年離世。
-John Basilone在瓜島戰役中的傑出英勇的表現,被授予Medal of Honor。後在硫磺島戰役中犧牲,被追授Navy Cross 勳章和Purple Heart 勳章。很多公路,橋梁以他命名,2005 出現在郵票上。結婚7個月的軍人妻子Lena,在她32歲生日當天,被告知丈夫在硫磺島戰役中犧牲,以後終身未改嫁,1999年去世。
- 劇中很多士兵,都是真人真名,電視劇的最終結尾,一一列出了他們回到家鄉後的生活,讓人很唏噓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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