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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前麵的話:
在寫名場麵十的醉酒一幕時,我知道,一直逃避描寫他性感的文字是必不可少了,於是頗多揣摩地有了這一篇,本是在十之中誕生,卻發現字數過多,而十遠沒寫完,索性就將他放在畫像係列中,如十寫成,能結合著看是最好的了。
性感是指人的神形身意及打扮穿著,蘊含一種喚醒他人感性衝動的魅力。這衝動,可能僅止步於情感上單純的審美,也有可能淪陷在深不可測的欲望中,那充滿著性力誘惑的惡之花。
溫客行何時最性感?1孟浪時;2殺人時;3醉酒時。(我個人特別喜歡溫客行殺人時流露出來的性感)
他的發絲眉眼,唇齒喉結,他的一舉手一投足,一聲歎息一點淚光,都無不煽動著觀者的腎下腺素,製造著隱晦卻強烈的顱內高潮反應,它未必是有關肉欲的赤裸裸,卻營造著一種柔軟豐饒的氣氛,一段活色生香的流體感念。
這也似乎隱隱對一些影視文學作品中所描繪的那些真實粗糲的本質欲望不謀而合,隻是溫客行式的性感,要優雅許多。
1.法式性感:他無法抓取的神秘感
他的法式性感,源於獨立下的一份不可名狀的混合體。他既優雅柔軟,又孤獨疏離,既放浪形骸,又脆弱馴服。他的優雅柔軟潛藏於他那身華麗的外表之下,目光柔軟,唇齒柔軟,呢喃柔軟,氣息柔軟;他的孤獨疏離,是你近在咫尺,明明觸手可及,卻也無法撕裂的透明隔膜體;他的放浪形骸,常與他的脆弱相連,他酗酒,找女人,甚至找男人,以酒精和性,來麻痹創傷和與這個世界的不妥協;他暴露脆弱的樣子,會激發人最原始的征服欲。
他的魅力還在於一種無法抓取的神秘感。
這神秘感來自於他的千千萬萬種可能,就像在你麵前頻繁更換著十幾套繽紛衣裝的花花公子,你看著他,可以從他每一套奢華服飾下包裹著的肉體中,衍生出很多不同版本的故事,可能是淒美的冰雪童話,也可能是危險的叢林冒險,可能是恢宏激烈的《權利的遊戲》,更可能是令人宵想的《做我的奴隸》。
他就像遊走於世界的唐璜,浪漫多情,熱烈神秘,卻又不可窺測。
他無法被任何人完全占有,不是做一次愛就會被了解和搞定的男人。他的每一時刻都不同,變化多端,卻不是矯情的扮演,他就是他,本真舒展的狀態,是成熟的男人,又是時常流露出青澀的男孩,介於二者之間的尤物,發現他的真實,全靠你的慧根。
2.日式性感:他慵懶中,有一種魔
日本耽美文學鼻祖森茉莉的文字風格多變,作品骨子裏的特質,是性感。比如她寫:藻羅把咬了一半的蘋果放在盤子上,身子突然變得軟綿綿的,她看著林作……她的慵懶中,有一種魔。
我如獲至寶,這帶著一種魔的慵懶,又何嚐不可抒寫溫客行的性感特質。
他是慵懶的。
酒樓初見時,他的慵懶在於剛入人間,對一切都抱著一種觀察和審視者的姿態,因此他白扇遮麵,隻露出那一雙繾綣的半微雙眸,帶著玩味去審視的異色,與橋頭破爛乞丐初識。
殺人時,他亦是慵懶的,群鬼開會,他嬉笑怒罵,目光卻如未可解封的冰河,吊起白無常,如同聆聽一曲貝多芬的《悲愴》頌歌,生命是無常,生死是無常,愛恨是無常,悲喜是無常,他在心如死灰中一次次洞穿著自己的靈魂,慵懶不過是表象。
也像從《源氏物語》裏走出來的光源君,在紫式部娓娓道來的筆觸下,那光彩照人,輾轉於無數女人香塌之間的光之君,內在卻是一顆思戀母親的赤子心。
在青樓與妓女廝混,又有蜷川實花的《惡女花魁》般的高飽和瑰麗色彩,那無法言說的墮落風塵的性之美。
落寞時,也形諸於川端康成式的纖敏唯美,如同一列在無垠的雪國中尋找終點的孤獨列車,又有著穀崎潤一郎的豔麗情色,多川歌磨的浮世繪遊女鮮活,三島由紀夫的悲劇之美,黑澤明綺麗夢幻的八個夢……當然,還有那一場紫衣飛扇的龍淵閣一場,阪東玉三郎式的歌舞伎表演打戲,夢幻迷人。
他,就是一種魔。
3.他的中式性感:淡妝濃抹總相宜
常說中國文化無性感,我不認同。
中式的性感,存於藝術人文的陰翳之中,沒那麽容易被發覺,因為是不明朗的,不直白的,往往帶著東方文明的含蓄內斂,謙遜低調,以及天人合一的渾然天成。不是中國人,不了解中國文化的淵源流長,很難體會其中妙意。
文學,哲思,建築,繪畫,書法,音樂,舞蹈,詩詞,戲曲,儒釋道百家……皆可從那一筆一劃,一鍾一罄,一瓦一簷,一吟一詠,一宮商角徴羽,一五墨丹青卷,一天外飛仙壁畫,一洞窟燦爛文明中,深感體會。
不是法式的張揚自我,日式的纖巧精致,溫客行的中式性感,就隱藏在這些令我們引以為傲的中式藝術的陰翳之美下。細心的你,一定發現他的服裝裏,白衣隱繡的竹葉紋飾,紫衣層疊盡染的楓林流紅,綠意衣蕩漾的隱隱青山,淙淙碧波,還有紅衣熱烈張揚的火焰氣雲紋,濃烈耀眼。
他出口曼妙的詩詞歌詠,被多少劇迷付諸於筆端,作為中國詩學的科普範本,偵探解謎似的循著那詩句,去一路追索著劇情的脈絡,一句“但渡無所苦,我自迎接汝”,輕描淡寫邀出東晉大書法家的生活小景為他的“孟浪”背書,另有司馬遷《史記·遊俠列傳》的誦義篇,侃侃朗朗,畫龍點睛,故事的俠義主旨烘托而出,高級又巧妙。
念詩的人最性感。
黛玉葬花很性感,貴妃醉酒亦很性感。
著迷過哥哥的《霸王別姬》,對貴妃醉酒那一幕愛不釋手,既欽佩蝶衣任時代變遷,你方唱罷我登場的鬧哄哄中,仍能堅守舞台,旋轉,銜杯,下腰,吟唱,將藝術之美,詩歌之美,從風骨中發揮出極致的大勇。沒有西方文化的裸露直率,卻有著東方貴族的高貴端莊,珠翠琅環,彩衣羅裙,那一種醉情和嫣然一笑,多麽令人回味雋永,悸動神迷。
溫客行的中式性感,正如貴妃醉酒,他濃墨重彩的五官和衣著都無一分冷淡,卻始終給人端莊高貴的優雅富麗,對情感從一而終的舍生忘死,又與那一段流轉於中國文化血脈中的堅定剛阿殊途同歸,使人敬佩。
溫客行到底是怎樣的性感魅惑?
相信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心中的評價。
他是清純與欲望的高原,就如蘇菲瑪索哪怕不露乳房,也會以她法式慵懶的湛藍雙眼,點燃你的魂魄。也如黑木瞳穿著絢麗的和服,隻袒露出一段後脖頸的纖弱,那低頭的一瞬,驚心動魄。更可是勾勒出民國女人曼妙身材的張曼玉的各色旗袍,在花樣年華的流光溢彩中,走在昏暗悠長的上海弄堂裏,淡淡而出的絕色風華。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怒斥,怒斥這光明的消逝。
走進溫客行的良夜,又何需托馬斯的咆哮,何需怒斥光明?
找到屬於他的性感,你也在編織著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