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勃朗峰步道行的第5天(TMB DAY5)，今天的計劃行程是Trient to Argentiere(特倫托至阿讓蒂耶爾)。
昨天到達Trient(特倫托)後，手臂上毒藤感染的症狀加劇，因為炎症，右手臂腫脹如同小碗的碗口般粗細，手臂上遍布細小的水泡，且頭昏發燒。
Poison Ivy-毒藤是一種亞洲和美洲獨有的植物。它的枝葉上有一種油脂，油脂中有一種物質漆酚(urushiol)。人體對其極其敏感，會在接觸的地方大量出現皮膚過敏-接觸性皮炎。通常1-5天發作，延續2-4周。
離開美國前一周的周末，我在清除房屋前的灌木叢中的野草時，不小心接觸到北美特有的植物毒藤(poison ivy)。當天並沒有任何感覺。3-4天之後，皮膚上開始有很少量的紅點出現。我以為自己是屬於對毒藤不敏感的人群，所以沒有去看醫生。臨行前一天，為了保險起見我去藥房買了兩種專治毒藤(poison ivy)的皮膚塗劑。後來發現，這兩種專治毒藤的皮膚塗劑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圖8-1. 臨行前一天的右手臂內側情況(接觸poison ivy後第5天 - 8月12日)
到達歐洲後，我覺得手臂上毒藤引起的接觸性皮炎的情況每天都在變壞。尤其難受的是皮膚的瘙癢，讓人無法忍受。由於兩個手臂相當部分的皮膚都被感染，通常晚上睡覺是奇癢難忍，無法入睡。每天的演變情況見圖8-1至8-6。
圖8-3. DAY2晚上在La Fouly的右手臂情況(接觸poison ivy後第11天 - 8月18日)
圖8-4. DAY3早上離開La Fouly前的右手臂情況
在La Fouly早晚10小時內的兩張照片可以看出經過一夜之後，手臂上的水泡更加明顯。
圖8-5. DAY3 La Fouly to Champex路上的手臂情況(接觸poison ivy後第12天)
圖8-6. DAY4在瑞士Trient(特倫托)的手臂情況(接觸poison ivy後第13天)
Trient(特倫托)是個瑞士小鎮，估計居住人口不到100人。不能說是窮鄉僻壤，但的確是邊遠小鎮。昨天到達這裏後，因為病情嚴重，我打電話谘詢了我在美國的家庭醫生，被告知美國的醫生沒有法國的處方權，我唯一的選擇是在法國或瑞士看醫生獲得處方藥。
當時我去旅館前台詢問這裏是否有醫生，回答是這裏不僅沒有醫生也沒有藥店。如果要看醫生需要去幾十公裏外的其他城鎮去。好奇在這裏生活的人如果生病了怎麽辦？沒有辦法，我隻有向他們要了一袋冰塊，將它們裝在塑料袋做冰敷給我的手臂降溫。這天晚上，手臂腫脹的難受，又癢又痛，一夜無眠。
DAY5早上，我們決定今天不去走預定的山徑，而是去下一站法國小鎮Argentiere找醫生看。這個法國小鎮是一個滑雪勝地，網上查到這裏有一個專門治療運動損傷的醫療中心。歐洲沒有poison ivy這種植物，這裏的醫生沒有見過poison ivy的症狀，但是醫生上網一查就能知道治療方法。毒藤的治療方法基本相同，主要是使用激素和抗生素。服用激素藥物是為了讓人體減緩對過敏源的反應，服用抗生素是為了消除皮膚因為過激反應而引發的炎症。
在歐洲找醫生很麻煩，通常需要預約。這個治療運動損傷的診所最近剛搬了家，Google上還沒有更新。知道的人也不多，所以我們頗費周折才找到診所。前台的小姐告訴我至少需要14個小時預約，我說是急症，給她展示了我的兩個手臂。她笑著說這不是急症，斷胳膊斷腿才是。話雖然這麽說，她還是查看醫生的日程表看是否能夠為我看個急診。我補充說我隻需要10-15分鍾，開藥即可。她回答說隻有5分鍾時間。隨後她告訴我45分鍾後見醫生。能夠今天看醫生，我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等幾十分鍾不算什麽。
看病的法國醫生非常友善熱情，但是她不僅沒有見過毒藤的病例，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她仔細詢問了我的症狀，並仔細檢查了我的皮膚情況。我隨便告訴她我所知道poision ivy的知識和其在北美的治療方法。她在網上仔細查了毒藤的醫治方法，然後開的處方藥就是激素和抗生素。醫生給我看病的時間大約45分鍾，遠遠超過了前台小姐說的僅有5分鍾時間。因為藥店中午休息兩個小時，寫完處方後，她還打電話告訴藥店等我去取藥後再關門。非常感謝法國的醫生和藥劑師。
因為法國是福利國家，醫藥費用比美國低不少。半小時醫生看病所收的費用隻有50歐元，藥的費用是85歐元。
圖8-7. 法國阿讓蒂耶爾(Argentiere)的藥店
幾天來，胳膊上的poison ivy感染讓我幾乎夜夜難眠，服用激素和抗生素後，我感覺好多了。胳膊上的腫脹立即停止，皮膚上的水泡也沒有繼續發展。當天晚上，我很快就睡著了。這是我開始走TMB步道後的第一個好覺。
圖8-8和8-9手臂上的白色粉末是醫生給我開的一種類似於生石灰的液體，它被塗在皮膚上能夠吸收水分，讓水泡很快萎縮結疤。
如果不是看了醫生和吃了處方藥，我相信我的手臂情況會進一步惡化。如果繼續下去，不知道血管的腫脹會不會造成毛細血管壞死及敗血病。而且因為炎症引起的身體發燒，我也不可能繼續TMB。
圖8-8. DAY6 在法國Les Praz/Chamonix(萊斯普拉茲/霞慕尼)的手臂情況 - 1
圖8-9. DAY6 在法國Les Praz/Chamonix(萊斯普拉茲/霞慕尼)的手臂情況 - 2
從圖8-8和8-9可以看出手臂皮膚的惡化完全停止。但是，它還需要好幾個星期才基本恢複。這是後話。
這次毒藤引起的皮膚過敏和感染讓我想起一句西方諺語：No matter how bad the things are/were, they can/could be worse. 無論事情有多糟糕，情況還可能更糟。
回來後的第2周我去看了家庭醫生，家庭醫生看到我的皮膚炎症仍然沒有痊愈情況，他懷疑是蜱蟲(tick)引起的萊姆病(Lyme disease)，或微生物引起的皮膚病。驗血檢查的結果表明都不是。
通常情況下，普通人需要4周左右從毒藤過敏性皮炎中恢複過來。我大概屬於那些特殊敏感人群，我是8個星期後才看見手臂上的紅斑逐漸消去。大腿上的部分由手臂感染的皮膚直到現在仍然還留有痕跡。
我回來後和許多曾經是毒藤感染受害者的同事和朋友交流過，了解到了很多關於poison ivy的治療經驗和方法。對毒藤過敏的紅腫和水泡在身體上的蔓延和擴散有親身的體驗和認知，而且也了解到很多他人的經驗和教訓。應該算是除了醫生之外的人群中對poison ivy有關知識了解最多的人之一。
毒藤感染不過是小事一樁，不過這是那種你永遠也不想再次重複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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