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堪培拉,去墨爾本,五百多公裏的路途,駕行開始了。澳洲天氣突變,一場中雨過後,電視上開始報道多個城市出現洪水,這到是與我們心目中的幹燥澳洲不符。因為極少山地,河流的坡度似乎不大,因而發生洪水的可能性極小。但是,走著走著,我們在路上還是碰到了,從高速路上就可以看見泛黃的洪水,已經漫過河堤,黃湯水一片。有警車攔在了高速公路當中,大概前方路段進水了,車流轉向,流入漏鬥般的臨時疏通街道,大大小小的車子,在高速路上並不打眼,可一堆到小城原本不闊的小路上,立刻擁擠不堪。在小城內慢慢打著圈圈,東躲西藏,尋找下一個進入高速的豁口。時間不長,約莫半點鍾,我們再次駛入向墨爾本的旅途。
每小時 110 公裏是最高限速,很多地段降至 80,也有正在維修或路況不佳的地方,限速到 60 或 40 我們並未過多留意。
沿途開始有了行道樹,高速公路兩旁都有,反而像城市的林蔭道。樹上有提示牌,可能是考拉熊出沒之路段,提醒駕駛員注意路麵。
看到提示牌,我們反而有點興奮,在堪培拉看到了袋鼠,如果路上還能看到考拉熊,豈不快哉。
行進中瞪大的雙眼注視著前方路麵,突現眼前的,並不是考拉熊,而是一個又大又深的坑,急忙打方向躲避,說時遲哪時快,咣當一聲之後,小啟亞不聽使喚地偏向一側,趕快減速,一身冷汗。緊急刹車距離用完的時候,車子剛好停在了另一輛擱淺的車後,猜想是同坑所為。就在車子跛腳刹那,腦袋裏飛快速閃過的諸多焦慮,此時才算暫時打住。
前車的倒黴蛋正在講電話,我走上前去揮揮手,他搖下車窗回答我,證實了我關於同坑遇難的猜測。人地兩生,荒郊野外,連個路邊緊急電話都要走上公裏才能使用,看摸樣,這位駕駛應該是當地人。我問他能否打電話叫警察。
“叫警察?”
他不知我在想什麽,便告訴我,他正給自己的保險公司通話,聯係拖車。並且主動表示,他可以告訴拖車公司捎上我們。
看來美國思維有點水土不服,這荒郊野地,哪哩有什麽警察,事到臨頭,全靠自己想辦法。他補充道,自己乘客側的兩個輪胎同時報廢,沒有別的招,隻能坐等拖車公司。
他的話反到提醒了我,是得自己想招兒。回到自己的車邊,仔細觀察損害情況。左前輪爆胎,輪緣變形,好在就一隻輪子趴窩。決定立即更換備胎,然後再從長計議。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高速公路上換輪胎,為了安全,以防我換輪胎當兒後續來車追尾,隻好叫身著大紅外套的太太,反身走回百米開外大坑邊的路肩外站著,當個提示牌,提醒下一個可能的遇難者早點躲避。此外,千叮呤萬囑咐,一定要靈光些,隻要苗頭不對,就趕快往田野裏閃。
安排停當,打開後備箱,卸下行李,找到千斤頂,鬆下備胎。火速卸胎裝胎,盡量縮短危機時段,畢竟自己平時就經常修車,換個輪胎,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搞定備胎,重新裝回行李,叫太太回到車上等候,我前去與難兄難弟道別,順便問他哪裏有修車店。看來他不愧當地人,情況蠻熟的。他告訴我,五十公裏開外,有個叫西摩爾的小鎮,可以碰碰運氣。
臨走前,我拍了幾幅損壞的輪胎,且返回高速坑邊,用手機拍下幾幀路麵與環境的證據照片,也不知日後保險公司用不用得著。反正,有備無患就是了。
西摩爾,在第一次鴉片戰爭時期,英國海軍元帥兼遠征軍總司令就叫這個名字。中國,那麽遠都有他的身影。澳洲,並不近,也有西摩爾的足跡,航海強國的確了得。
啟亞施轉著窄窄的備胎,我打開雙閃燈,以每小時 50 公裏的速度在限速 110 公裏的高速公路上不緊不慢巡航著前行。後續車輛呼嘯而過,這些沒有憐憫心的澳駕們,時不時地還要鳴笛發泄他們的不滿,從那些前車門外安裝的黑黑粗壯的排煙管,就知道澳洲車輛獨特之麵貌,也暗示了澳駕有多野。日後的經曆,還碰到多起胡亂超車,亂鳴喇叭的人,證明澳洲開車人的確沒有禮貌行車的教養。
因為車有問題,所以心態特別平和,不與澳駕門鬥氣,四平八穩,我終於開進了西摩爾鎮。
在鎮口加油站,一位好心人給我指點了修車店的具體位置。修車店老板詳細檢查了小啟亞的損壞情況,當他告訴我輪緣可以矯正之後,我算鬆了一口氣,知道不會出血太多。
老板讓技工放下手上的活路,先忙我的車,不到一袋煙工夫,一位東方人摸樣的技工,熟練地完成了修複工作,高速平衡檢測也做過了,還給我交代一些注意事項,以我自己的苛刻要求,他算是非常專業了。
結賬的時候,修車店老板給的賬單上,新輪胎和矯正合金輪緣,材料、人工、回收舊胎加稅賦才一百五十九澳元,基本上沒有落井下石、敲詐勒索,與我的估計相吻合。
修車不到一小時,帶上新輪胎和放下的心,我們繼續上路,耽誤的時間,根本沒有影響安全到達墨爾本。
通過澳洲高速駕駛,我們算體驗到了澳洲的落後。回程的另一條高速公路同樣如此,有了這次經驗,我們駕駛時就小心多了,盯著路麵,不停躲避,可想神經是多麽地緊繃著,太痛苦了。
事後太太總結了,這個國家,隻能算二流。當然,這個結論不止因為高速公路,也有諸多其它體驗,主要對比了美國、日本、法國的相關經驗。
要知道高速公路上的坑,是非常危險的隱患,他們僅僅隻用白色的石灰粉在上麵畫個圈以提醒路人,遠處基本上看不到。他們既不修複,也不使用橘黃色的路障,指望兩三天以後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白圈來防人落坑,靠的就隻能是運氣了。我們所行駛的高速公路,是連接悉尼和墨爾本兩個澳洲最大城市的幹線,應該是車流較大的公路,居然維護尚且如此,不難想象,那些偏僻的道路,不知還有多少坑在等待落坑人。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