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新疆之行

來源: 2021-08-06 21:44:32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近年來歐美屢屢拿新疆問題說事,借此頻頻向中國施壓,這讓我想起2013年的自駕新疆之行。那年9月我們一幫朋友駕駛兩輛四驅車從杭州出發,沿京滬高速北上,先去內蒙古,再一路西行橫貫新疆,最遠到達位於帕米爾高原之上的中巴邊境紅其拉普山口。

以前在書中讀到新疆一個省占中國麵積六分之一,那隻是一個數字觀念。直到親身駕車盤旋在高聳入雲的大山上,奔駛在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上,天高雲淡長路漫漫,才真正體會到新疆之大。有趣的是,在荒蕪幹旱的沙漠戈壁之中會有片片水土豐盛的綠洲,這裏就會有茂密的人群生息繁衍,一個個村莊和城市平地而起,在最偏遠的縣城也有成片的樓房。

當時高速公路已經溝通全國,自駕前行非常方便流暢。我們去的時候,正好是新疆著名棉花和紅棗的收獲季節,沿途片片潔白的棉田,果實累累的棗樹,預示著又是一個豐收年。早晨,在每個市鎮的街頭都站立著擁擠的人群。他們是等著雇主來招聘的散工。在新疆,大部分的棉花和紅棗都還是手工摘採。

途徑若羌,我們冒昧地闖進路旁一家居民的家中。家中隻有一個帶著孩子的20來歲的少婦,她是嫁來新疆的河南人。以35元一斤的價格,問她買了8斤紅棗。少婦很高興,還拿出自己種的哈密瓜,西瓜和西紅柿送給我們,這時鄰居老太太也來湊熱鬧,送給同行的旅伴老駱兩種不同的南瓜種子。和她們閑聊得知,這些農戶每年平均有二,三十萬元的收入。看得出來,她們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

新疆人民生活水平的普遍提高是顯而易見的,但是民族之間的緊張氣氛也是一望而知。在烏魯木齊市中心,成群結隊巡邏的武警身穿防彈衣,頭戴鋼盔,手持衝鋒槍,街頭的緊張氣氛比以色列的耶路撒冷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喀什古城街口,有一個登記關卡,任何留有胡須的男士和黑布包頭的女士都必須登記姓名,這種帶明顯歧視性的城市管理措施令人吃驚。

和田是新疆維吾爾人比例最高的地方,當地人的相貌語言衣著都和內地明顯不一樣,漫步街頭感覺和中亞諸國沒有什麽區別。最荒唐的是飯店裏的菜單沒有任何漢字,除了老板能講生硬的普通話,絕大部分的服務員不通漢語,而且對漢人態度生硬。北京60多年的統治,居然連語言都沒有統一,令人完全不可思議。和田城區的公路出入口都有沙包堆砌的工事,有裝甲車和全副武裝的軍隊把守,嚴密盤查過往車輛。當時沿途一派肅殺的氣氛讓同行的大部分朋友心生畏懼裹足不前,同行的那輛車和我們車中的老陳還沒有到喀什就掉頭打道回府,隻有我們這輛車還是按原計劃走完全程。

北疆遍布著高山和草原,南疆則意味著沙漠和戈壁,而帕米爾高原是南疆最美的一片淨土!帕米爾高原,古代稱蔥嶺,古絲綢之路在此穿過,地處中亞東南部、中國最西端,橫跨塔吉克斯坦、中國和阿富汗,是亞洲多個主要山脈的匯集處,平均海拔4千米至7千7百米,包括喜馬拉雅山脈、喀喇昆侖山脈、昆侖山脈、天山山脈、興都庫什山脈五大山脈。是名副其實的萬山之祖、眾山之王,也是中華大地真正的脊梁。從喀什沿314國道向南約90公裏就進入了帕米爾高原,遠處潔白的慕士塔格峰,近處幽藍的高原湖泊無不令人如癡如醉。

我們夜宿海拔4千米的塔什庫爾幹塔吉克族自治縣,也是新疆海拔最高的縣。古希臘地理學家托勒密在近2千年前的公元1世紀就已經把塔什庫爾幹描述為“絲綢之國最西邊的城市”,浩浩蕩蕩的商隊伴著清脆的駝鈴聲從這裏經過,翻越喀喇昆侖雪山。而塔吉克人是古代東伊朗人的後裔,是純血統的雅利安人,是中國唯一的純血統的歐羅巴人種(白種人)。上個世紀紅極一時的電影“冰山上的來客”插曲“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就是來自塔吉克的民歌,至今仍然久唱不衰。雖然許多當地人不通漢語,但是普遍笑臉相迎態度樸實,進出縣城都沒有看見戒備森嚴的關卡和全副武裝的軍人,相信他們和漢族的關係應該不錯。

從塔縣繼續向前行,山體更為高聳險峻,道路越加迂回曲折,風景尤為雄渾壯觀,這就是為什麽這條公路被評為“世界十大險峻公路之一”,“中國國家地理”將它喻為“群山間的綢帶”,還被世人冠以世界最美公路,全球最高聳的跨境道路,以及世界最驚險的走廊等一係列美譽。在臨近紅其拉普山口時,公路位於海拔5千米之上,眼前的景觀更是無以倫比的波瀾壯闊。這一路走到這裏,我終於明白這片地區為什麽會吸引那麽多傳奇的探險家前來。站在公路旁放眼前方的高山峽穀,張騫和斯文赫定的身影仿佛仍在山坡閃現,而我們這些性情中人不就是為了看到這樣的景色而活著?!

南疆的宗教氣氛非常濃厚,我們到達南疆重鎮喀什的第二天,正好是穆斯林的主要節日古爾邦節。節日早晨天還沒有亮,成群結隊的維族漢子就朝艾提尕爾清真寺門前的廣場聚集,信徒們不但將碩大的廣場占得不留一絲空隙,而且還占據了廣場周圍的許多街道。8點時分,大毛拉通過高音喇叭,開始主持聚禮講經。隨著大毛拉的號令,好幾萬的信徒做出叩頭和五體投地等一係列動作,他們整齊劃一的身影猶如大海的波濤般上下起伏,場麵蔚為壯觀,令人震撼。於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喀什市委門前冷冷清清的廣場上停放著2輛裝甲車和3輛帶深綠色帆布棚蓋的十輪大卡車,我特地繞到大卡車後麵朝裏觀望,車裏坐滿了全副武裝的戰士,他們整裝待發,隨時準備彈壓任何躁動和不測事件。

同行的旅友和喀什武警大隊的一位領導是朋友,於是相約吃了一頓飯,新疆的治安問題無疑成了席間的主要話題。這位武警領導說現在新疆最頭痛的就是宗教問題,那些毛拉的能量太大,你略微放鬆一步,他們就得寸進尺;你抓的太緊,他們就可能聚眾鬧事,造成群體事件。他回顧說在毛時代,各級政府的一把手必須是漢人,同時用階級鬥爭的辦法,鼓動穆斯林裏的窮人鬥爭毛拉和富人,將原本一體的民族分化成底層民眾和上層階級之間的對立,將整個新疆治理的服服帖帖。到胡耀邦時代落實宗教政策,給一些毛拉和維族上層恢複名譽,同時提倡讓新疆人治理新疆,維族人也可以擔任一把手,於是很快就造成新疆問題失控。許多維族人一旦實權在握,立刻離心離德,他們上下串聯內外勾結,新疆獨立的輿論和行動曾甚囂塵上。江澤民時代再次恢複必須漢族人做一把手的老規矩,雖然已經給出去的權力可以再收回來,在當地人心中造成的裂痕是難以彌補的。而且清真寺毛拉的威權一經恢複,人心世道就再也不一樣了。

武警幹部的一席談讓我們知道了一些新疆問題的內幕,但是毛時代依靠血腥殘酷的階級鬥爭手段,真得就把新疆管的服服帖帖了嗎?其實也不盡然。按照維基百科報道,在上世紀1960年代有朱龍.塔伊波夫率領的伊塔叛亂事件,“維吾爾斯坦”組織的伊寧暴動和1969年的喀什武裝暴亂,該起事件是中共建政以來規模最大、組織最嚴密的分裂集團武裝叛變,涉案人數達五千人。

按照我們走馬看花般的觀察,大多數維吾爾人內心是有獨立傾向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他們認為自己並沒有真正享受到新疆豐富自然資源的好處,甚至有人認為如果獨立他們可以過上沙特阿拉伯人那樣的生活。其實這一點也不奇怪,就連澳洲的西澳民眾也一直有著獨立的念頭,而且理由一模一樣,覺得自己沒有充分享受到當地自然資源的福利。但是曆史和現實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裏,新疆獨立沒有任何可能性。如果獨立的話,也隻會肥了少數高層權貴,絕大部分老百姓的生活能夠不降低就燒高香了,看看相鄰的中亞五國可以明了這一點。

彈指一揮間,8年時間已經過去了。2013年新疆還沒有再教育營之類的說法,那是2014年開始的治理措施,雖然具體詳情不得而知,但是至少通過這一係列的治理措施,新疆的整體局勢漸漸走向平穩,2017起沒有再發生新的暴亂事件,這對新疆廣大民眾安居樂業至關重要。相信隻要當地政府在維持鐵腕統治的同時,讓人民的生活水平能夠持續提高,那就不會有多少人為了一個和普通人關係不大的獨立觀念去獻身和戰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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