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雲崗石窟
懸空寺
懸空寺
懸空寺
恒山前山
恒山前山
天峰嶺上
回國一趟，總該回老家一次，即使隻能回去一二天，順便可帶著家人就近逛逛他們並不熟悉的風景。大同也算是有名的塞外古都，近幾年根據明代的規範重新修過古城牆，巨大的青磚城牆，會讓我想起小時候從城垛角爬牆而下的用腳踩過的成串小凹坑或鑽過的城牆底部漆黑的地洞。青灰色的高牆上，聳立著許多門樓角樓，規模宏大，夜裏城牆上的燈火像長蛇一般蜿延如練。包了一個出租車，第一天把城內的的華嚴寺，九龍壁，城西的雲崗石窟，一一去過。
第二天吃過早飯，就上了去恒山的路。這恒山，尊為北嶽，連綿五百裏，一百零八峰，東至太行山。恒山是過去幾百年來皇帝在北方祭山拜天的去處。雖說從小就知道這個詞三山五嶽，並不太清楚三山是什麽，但是五嶽還是很確切地知道，尤其是北嶽。
早些年並不時興旅遊，北嶽恒山雖然就在家鄉大同附近，但直到剛考上大學時，爸爸帶著我們兄弟姐妹去登了一次。覺得那天坐車去山腳下的盤山路陡峭起伏，路邊山溝如澗。下了車，從山腳下步走了五公裏的盤山路，才開始登山。除了恒山山勢險峻外，印象更深的是回家的時候已是傍晚，打車找了半天才找到一輛。
第二次上恒山的經曆是十幾年前的事，也是很模糊了, 隻是記得從前山上，與妻子小孩子登上百十台階去大殿。從後山下來，帶著或抱著小孩子沿著很陡的後山坡在樹叢中一路行走，走得膝腿隱約疼痛。
多年以後的今天，寬平的柏油路從大同直通到渾源縣城邊奔向恒山主峰，遠處的山，由近及遠，數一數可以看到至少七層重疊的山巒層峰，顏色從深變淺，與雲天漸漸地難再分辦。當年的盤山道換成了劈開山梁之間的馬路或穿入山嶺的隧道，無驚無險，隻是漫散在山坡上的羊群和遠處的山溝及山梁上土房讓人能對應起早年走過的山路。
小車一直開到半山腰的停車場，首先搶入眼的是一座張果老倒騎毛驢的塑像，原來恒山也是八仙之一張果老得道成仙的地方。下車後從停車場一邊的山門經過，就開始踏上登山的台階了。
隻是走在每一個台階上，一步一疼痛，原來在回國的前一天早晨，朦朧中拐彎時竟然一腳踢在門邊上，右腳小趾與半邊腳掌又紅又腫又疼。不過說好了大家去登恒山的，還是要試試看，心想實在走不動時再說。有道是舍命陪君子，自然也得舍命陪家人。
過去這十幾年來，這恒山地界整修了登山的小道，把以前的山坡土路都換成了石條台階，又加修了收費纜車。山是比以前好登了，不過缺少了點兒以前登山那種險勁野趣土味兒。反倒是景區標牌和廣播怕人們摔倒老是在提醒遊人：登山不觀景，觀景不登山。園方的正式登山路線圖居然不標示後山的景區路線，或許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從前門登一程山再使用纜車？
沿著前山一路走上去，有許多有名的景致，大字灣，虎風口，恒山鬆，舍身崖，飛石窟，仙人洞，苦甜井，果老遺跡，聚仙閣等等。北嶽廟或恒宗殿，是一個有著登上一百零三個台階的才能到達的大殿，這台階三四十度的傾斜，無扶手欄杆。站在台階上，穿過樹枝的間隙向遠處眺望，群山連綿，點染著蒼翠的綠色，景美如畫，但隻可匆匆一瞥，否則會有不知還能不能站穩的驚恐感覺。這個地方確實應該是登階不觀景，觀景不登階。不過，盡管遊人空手登上覺得費力頭暈，但看到挑夫卻用扁擔挑著二筐貨物一步一步往上行走自如，如在平地一般。北方的山，多是土黃幹枯石頭山，山勢蒼涼，山上的植被自然不比南方的山蔥蔥鬱鬱。不過這恒山主峰周圍的山峰上，綠色還是多了一些，有許多鬆柏揚槐，高低散落，讓行走在山間的人感覺清爽。走過許多的廟觀台樓，登山的台階益發陡峭，旁邊不時有欄杆鐵鏈，穿過一些矮樹叢，就到通向山頂的斜坡。坡頭上有一個涼亭，放眼四望，從來時的一邊盡收前山風景名勝，另一麵包括了後山和山下麵不遠處的渾源縣城，這地方的特產是＂小媳婦涼粉"，從山上看過去這縣城的許多樓盤街道就像用小小的彩色積木或是小時候玩的火柴盒擺出來的一樣。亭子的一邊是無數點蓋著綠樹的山巒溝壑，一直到望不到邊際雲霧繚繞的遠方，另外一邊是一條石板坡道，直上峰頂。再一陣登行，到了天峰嶺頂點，有一個國立的石碑，標示這是恒山最高點，2016.1米。上山下山，應該也至少有四五公裏的距離，共用了三四個小時。上山容易下山難？下山時毎一步仍然是疼痛的一下，難免走久了歇上幾步。
下了恒山，坐車二三公裏，就到了坐落在恒山另一主峰翠平峰下的懸空寺，這是恒山十八景排名第一的景點。翠平峰與天峰嶺隔峽相對，窄窄的峽穀名叫金龍峽，有一條被水壩截過的唐峪河流過，這一帶也是北宋英雄楊家將抗遼的戰場之一。在中國的所有遊過的寺廟中，千年古寺懸空寺確實是一絕！寺如其名，懸在半山腰的空中，高出地麵八十餘米，建築精美靈巧，幾十間樓閣殿堂由樓梯棧道連在一起，其中有一間三教殿，置佛道儒三教於一室。遊走在懸在半空中的寺內，讓或憑欄遠望或是走在吱吱作響的木道上的遊人的心一直懸在空中，總有一絲絲或一陣陣擔心。近看，山穀對麵的山峰聳立，遠眺峽穀盡頭山巒綿綿，山腳下溪水彎彎，綠草萋萋。明朝旅行家徐客霞曾經遊曆於此作文記述，題下了＂天下巨觀＂四個大字。更有傳說稱唐朝大詩人李白遊過曾題詞＂壯觀＂二字，雕刻在巨大的石壁之上。隻是這壯字的右邊有額外的一點，出租車司機說民間傳說是不知李大詩人是酒醉之後寫了個錯別字，還是要表示隻是一點點壯觀或比壯觀還壯觀一點？望著這坐落雕刻著這兩個碩大的壯觀字跡的山壁上的古寺，讓人忽然聯想到這世界上的多少人多少事，三代之後，最多不過是個傳說或故事而已，又有多少後來的人真的知曉以前的故事？
三上恒山，讓人覺得這山還是自己家門口的這個山好，來去方便，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登，盡管外地遊客覺得交通不甚方便，說這是五嶽裏最不便的一個。
登山過後一個多星期了，右腳的小趾頭還是又痛又腫，一步一疼，心想這次真的是有了一個小小的殘疾，還是去照個片子確實一下。我知道這次真是應驗了學過的而且考試時都一定會考一個題目，----紅腫疼痛變形功能喪失，是骨折或脫臼的臨床表現。回北京後去積水潭醫院看醫生，拿了片子後，我對著醫院急診室屋頂的白色燈光一看，可不是這麽回事麽。那個骨科醫生說應該做個固定的支架什麽的以防變形移位。我附之一笑，哥們兒恒山都上去又下來了，也沒大問題，就不用做什麽支架了。我隻不過是想知道我什麽時候可以開始跑步而已！回美國幾天後，急診科趙主仼用微信發來正式報告：右腳小趾近端趾骨骨折。
回大同，觀古城威峨，登恒山，臨懸空寺險。就這樣，又是一程行路。人說山西好風光，真的就像民歌裏唱的那句一樣。如果說你去山西旅遊隻去一個地方的話，那就去大同登恒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