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幹風情:一個來自科索沃(Kosovo)的圖章
走訪鐵托的故鄉是我和一個塞爾維亞的朋友多年前的約定。在他回家探親的計劃定下來之後,我的行程也基本確定,和我以前的旅行一樣:定下幾個一定要去的地方:貝爾格萊德(Belgrade),波黑(Bosnia & Herzegovina)的薩拉熱窩(Sarajevo),盡管不順路,但有空的話,去一下克羅地亞(Croatia)的杜布羅夫尼克(Dubrovnik),其它的就讓心(或許是篩子)來決定了。於是,一張Open-Jaw,貝爾格萊德進,克羅地亞首都薩格勒布(Zagreb)出的機票訂了以後,剩下的事就都讓我的朋友來安排了。應該說,這是我準備最不充分的一趟旅行。
貝爾格萊德離科索沃也就5個多小時的汽車,好奇心驅使著我,“哪裏什麽樣子?一定要去走一圈”。我的朋友反複勸告我,“去那裏要小心啊”!誰都知道90年代末科索沃和塞爾維亞的戰爭。去以前,我們就經常聊著那些貝爾格萊德在戰爭中被炸的故事,他帶我在Google地圖上神遊了一回。就在這場戰爭中,中國駐前南斯拉夫的大使館被美國的飛機給炸了。關於科索沃,我的朋友也已經給我描繪了無數次了,當然,很少有東西是正麵的。別說他,就連旅行書上的“危險和煩惱”章節也把科索沃和塞爾維亞之間的關係描繪得一團烏黑。我知道,自從前南斯拉夫被瓦解之後,塞爾維亞和周邊國家的關係成了一個死結:別說塞爾維亞和科索沃老死不相往來,就連克羅地亞,波黑,和塞爾維亞之間的關係也是亂麻一團。小小的公司部門,據我知道,我的那個朋友和一個來自克羅地亞的同事就從來不說話。
“你們塞爾維亞人去當然要小心了。我是中國人,怕什麽?”。我的逆向思維經常是死腦筋一個:“你放心,就待兩天,那裏有汽車可以直接去薩拉熱窩”。我去意已定,他也不好說什麽了。
到達科索沃的首都普裏什蒂納(Pristina)的時候,我碰到一個意想不到的問題:那天是每年伊斯蘭教最盛大的節日之一,古爾邦節(Eid_al-Adha),而科索沃90%以上的人口都是阿爾巴尼亞的穆斯林。節日裏,這是一座癱瘓了的城市,家家戶戶都聚在一起團圓宰羊慶祝,很多的餐館都關了門,幾乎90%的長途汽車都停開了。普裏什蒂納本身是座很無趣的城市,看完了死氣沉沉的小城,本來我要去周邊的幾個小村莊轉轉,其中一個是UNESCO的世界文化遺產,Gracanica。大清早在空空蕩蕩的長途汽車站裏,我徹底傻了眼。無奈之中,我選擇了去最近的馬其頓共和國(Macedonia),這本來不是我旅行計劃中的一部分,但還有半個小時就發車,也是整個上午唯一的一班車,兩個小時的車程就可以到馬其頓共和國的首都,斯科普裏(Skopje)。當機立斷。我決定了當天來回,然後趕晚上的車去薩拉熱窩。
出境科索沃去馬其頓共和國暢通無阻,當時還有點小小的遺憾:進出科索沃,怎麽連個章都沒蓋啊!傍晚回來入境的時候,我的護照上蓋了一個科索沃的圖章。
護照上科索沃的圖章(綠箭頭指向)
這是一個模糊不清的圖章,但護照上任何一個圖章都會給我帶來一點小小的激動,因為這是旅行中最好的記錄。也許有一天,我厭倦了旅行或者走不動了,拿出一本本過期了的護照,一張張簽證,一個個圖章,背後一個個小故事。在親人朋友麵前,我可以驕傲的說,“這輩子該經曆的都經曆了!”。
傍晚的時候回到科索沃,汽車站變得熙熙攘攘起來,這是古爾邦節的結尾,探親訪友完了,大家該回家的要回家了,因為去薩拉熱窩的汽車要晚上八點來鍾才走。在汽車站裏閑逛著,這裏也沒有多少遊客,有幾個會英語的年輕人會自動的圍攏過來,於是我的周圍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小圈子。“從哪來?到哪去?你覺得科索沃怎麽樣?”。等我告訴他們我從塞爾維亞來要去薩拉熱窩的時候,邊上一個看熱鬧上了年紀的人,拿著我的車票看了又看,然後搖搖頭,他不會英文。但邊上的人幫我翻譯,“你可能會有麻煩的”。這“可能”讓我無以應對,這還有“可能”沒麻煩呢!我知道塞爾維亞不承認科索沃。也聽說過,過境海關他們見到護照上科索沃的圖章會打個叉。”我們隻是旅行,他們會對我怎麽樣?難道還不讓我入境“?其實這時候我已經沒有太多的選擇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要繞道阿爾巴尼亞才能去黑山共和國的首都波德戈裏察(Podgorica),最後才到薩拉熱窩,遠的去了。司機售票員什麽都沒說,於是我還是上了車。
汽車從普裏什蒂納到薩拉熱窩會經過塞爾維亞,但入境後很快就會出來,在塞爾維亞境內隻有短短的20英裏左右,然後主要都在黑山共和國(Montenegro)內行駛,最後出境到波黑的首都薩拉熱窩。原來好好的一個國家,現在被切割的四分五裂。有的國家采用了歐元製,更多的有了它們自己的貨幣。不斷的進出海關,這對於我們旅行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個噩夢。
從科索沃到塞爾維亞出境我們不得不通過Mitrovica,科索沃西北靠邊境的一座城市,這是一個我較為擔心的地方。這座城市讓一條河一分為二,河的北麵多為塞爾維亞人,而南邊多為阿爾巴尼亞人。在科索沃和塞爾維亞的戰爭中,Mitrovica處於戰爭中的一個焦點。即便戰爭已經過去十多年了,這期間Mitrovica的塞爾維亞人和阿爾巴尼亞人的衝突始終就沒有停止過。車子過了Mitrovica,黑暗裏,路邊上多了幾個架著重機槍的堡壘,上麵還有衛兵,都是對著塞爾維亞方向。我知道這裏有聯合國維持和平的部隊駐紮著。但這並不是我們普通遊客所希望看到的一幕。
普裏什蒂納出來不到兩個小時,我們的汽車就到了邊境,這是晚上十點半。我們都坐在車上,車上的售票員把我們的護照一起收了,下車去海關辦出入境。十多分鍾過去了,我是車上唯一的一個被叫出了車外。在塞爾維亞那邊,海關的官員指著我護照上那個模糊不清的科索沃圖章,搖搖頭,“你不能入境”!!!他的英文很糟糕,於是把科索沃那邊的海關官員也叫上。“還挺和諧”,心裏暗想,但那時根本就顧不上這些了。“我們車就過個境,馬上就出塞爾維亞了。這是半夜了啊”,我把票拿出來,好言哀求,但他就是不理會。。。“我怎麽做你才可以讓我過境?”,不得已,我暗示是否我們可以用錢解決,但我不敢明說,如果真碰到一個較真的,“賄賂官員”,這還不是一個簡單的不讓入境的問題了。“別給我找麻煩了。要是我讓你進去,再出去的時候,那邊的官員發現了,我就麻煩大了”,僵持不下,全車的人都在等著。當他這麽說的時候,我放棄了。十多分鍾以後,我不得不拿著我的背包下了車。
大半夜了,沒有一輛車經過,我坐在科索沃邊境的長凳上坐著,溫度下降的很快,拿出包裏最暖和的衣服全套上,腦子裏一片空白,毫無思緒,百無聊賴,就和那個官員聊了起來,這才明白,科索沃這邊負責的是聯合國維持和平部隊的官員,他來自斯洛文尼亞(Slovenia)。“那邊什麽時候有車來啊?”,我問道。“那可說不準。也許兩個小時,也許明天早上。你知道,今天是古爾邦節”,我徹底無語了。。。“別急,你不是第一個,這裏經常有遊客碰到這樣的事。有車從塞爾維亞那邊過來,我會找他們幫幫忙的”。。。偶爾有車進入科索沃,海關官員和駕駛員商量,但都沒人答應讓我搭車。快一個小時過去了,海關官員終於幫我攔住了一輛願意給我搭乘的車。這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一句英文都不會。官員給他解釋了我要去的地方,他不停的點頭,但我一句都聽不懂。
終於上了車,黑暗裏,除了輪胎磨擦地麵的聲音,一片寂靜,我們無法交流。在車裏,他拿出手機給什麽人打電話,快到Mitrovica的時候,他的同伴已經在路邊等著我們的車了。他會說一點點英語,原來那個司機要找一個會英語的同伴先確認我要去的地方,然後他們兩個一起帶我過去。但我不敢確認他們會不會最後敲詐我一把。黑暗裏,我悄悄的把錢分藏在幾個地方。隱隱約約的記得來的時候車子走過的路,以便確認他們不是帶我去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就這樣,黑暗中,我經曆了旅行生涯中最坎坷不安的一個多小時。
淩晨兩點鍾的時候,我們回到了普裏什蒂納的市中心。街上死一般的寂靜,但街道上的路燈給了我很多的安慰。當我拿起我的背包走出車外的時候,司機搖下了車窗,“我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們,但能不能至少可以讓我付這趟車的油錢?”,我很誠懇地說,並拿出錢包。“No,No,No!We are Kosovar!”。他們的車很快掉頭了,我目送著他們,很快的,車子消失在黑暗裏。。。
當然旅行還得繼續,在後來的十來天裏,我用我最喜歡的也是最慢的方式,繼續在巴爾幹半島上遊蕩,少不了繞了個巨大的圈子。旅行嘛,本來就沒有目的地!
巴爾幹旅行線路圖。其中藍線是我原計劃的路線,紅線是實際走的路線。實際線路是:Belgrade->Prishtina->Skopje->Prishtina->Kosovo/Serbia邊境->Prishtina->Skopje->Lake Ohrid->Tirana-> Shkoder->Ulcinj->Kotor->Dubrovnic->Mostar->Sarajevo->Zagreb。
貝爾格萊德街景,塞爾維亞
十多年過去了,戰爭留下的痕跡依然如故,貝爾格萊德市中心,塞爾維亞
婚禮進行曲,貝爾格萊德,塞爾維亞
中國駐前南斯拉夫大使館遺址,貝爾格萊德,塞爾維亞
我塞爾維亞朋友家裏的相框,放在家中很醒目的地方。照片裏是馬克思,恩格斯,列寧,和鐵托。很顯然,他的父母是布爾什維克(Bolshevic)。
到了貝爾格萊德,我朋友去機場接我,輕描淡寫的說,“我媽媽準備了點午餐”。到他們家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這頓午餐的不尋常:大大小小三四種香腸是媽媽親手做的,幾種奶酪是親戚家的奶牛上擠出來也是自己做的,蔬菜是親戚家農場裏采的,麵包還是熱的,媽媽剛剛親手烤出來。我看到酒瓶子上的標簽,笑了笑,我朋友馬上意識到了,“瓶子是空瓶子,裝的可是自家釀的葡萄酒“。去以前,看到書上提到,塞爾維亞出名的“李子白蘭地(Plum Brandy,也稱為Rakia)”,有口無心,他又準備了親戚自家釀的“李子白蘭地”,甚至製酒的李子都是他們自己莊園裏的樹上摘的。。。到的第一天,我嚐遍塞爾維亞美食!
國立圖書館,普裏什蒂納,科索沃
普裏什蒂納街景。在普裏什蒂納,有很多有趣的街名和雕塑,三層樓高的比爾.克林頓照片掛在外麵,樓頂上的自由女神,喬治.布什大街。可以理解,如果當時沒有美國和NATO的參與,也沒有科索沃的今天。
斯科普裏(Skopje)街景(1),馬其頓共和國。
斯科普裏(Skopje)街景(2),馬其頓共和國。
Ohrid,馬其頓共和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是一個楓葉紅了的時候,從斯科普裏到Ohrid的汽車上,風景如畫,是這趟旅行中看到的令人難忘的一段路。
首都地拉那(Tirana),阿爾巴尼亞。
首都地拉那(Tirana),阿爾巴尼亞。
暴雨過後,Shkoder,阿爾巴尼亞
Kotor的山崖上看亞得裏亞海(Adriatic Sea),黑山共和國。從阿爾巴尼亞的Shkoder到Ulcinj入境黑山共和國,一路向北,這段路中很長一段都是沿著亞得裏亞海的海灣(fjord)繞行,美不勝收。而到了Kotor再向北去克羅地亞的杜布羅夫尼克(Dubrovnik)則是沿著亞得裏亞海最深的海灣,是黑山,也是南歐最美的海灣了。
Kotor的老城區(1),黑山共和國
Kotor的老城區(2),黑山共和國
Kotor附近的修道院,黑山共和國
杜布羅夫尼克老城夜景,克羅地亞
杜布羅夫尼克城後的小山上看老城全景,克羅地亞
杜布羅夫尼克老城。爬上城牆,可以沿著老城環繞一圈,從各個角度欣賞老城。克羅地亞
杜布羅夫尼克老城(1),克羅地亞
杜布羅夫尼克老城(2),克羅地亞
Mostar的橋,波黑。Most在塞爾維亞語是“橋”的意思。Mostar則是“橋的守護者”。這座橋是波黑的象征.早在15世紀,這裏曾經是座木橋,而到了16世紀中期,奧特曼帝國占領了Mostar,這座木橋重修變成了石橋連接了兩邊的堡壘一直至今。所以這座橋也賦予了濃厚的伊斯蘭風格。這座橋也是九十年代波黑戰爭中的犧牲者,這是克羅地亞,塞爾維亞,和波黑三者之間的一場混戰。戰後這座橋得以重建。
Mostar橋頭的城堡,波黑
奧特曼風格的建築,伊斯蘭教的清真寺,在老橋的兩邊一覽無餘,Mostar,波黑。
波黑有著相當多元化的宗教和文化,到處都能看到東正教,猶太教,天主教,和伊斯蘭教的影子。在Mostar不遠處,有一個托缽僧(Dervish)的修道院,一個蘇菲(Sufi)派穆斯林的分支(Dervish在土耳其尤其盛行)。濃鬱伊斯蘭風格的鞋,Balagaj,波黑。
老橋夜景,Mostar,波黑。
Mostar到薩拉熱窩的火車上,波黑
如果沒有坐Mostar到薩拉熱窩的火車,隻能說你到南歐的旅行還不算完整。這是我坐火車旅行經曆中最難忘的一段。波黑。
老城裏清真寺邊上的鍾樓,薩拉熱窩,波黑。
在貝爾格萊德,和塞爾維亞一幫朋友晚上去喝酒聊天,少不了哼哼我們這一代人膾炙人口的南斯拉夫電影歌曲,”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Valter Brani Sarajevo)“和”橋(Most)“,說起”瓦爾特“滔滔不絕,他們很好奇,這個中國人怎麽那麽了解”瓦爾特“?這還真是個”代溝“的問題啊!
走前這兩部電影我都重溫了一下。就在我去南歐前的幾個星期,有個網友剛好在“世界風情”裏曬了很多薩拉熱窩旅行回來的照片,還配上很多電影裏的情節,看得我熱血沸騰的樣子。
薩拉熱窩是巴爾幹半島穆斯林文化的中心,也是我這次旅行重點中的重點。去波黑的路上,這些歌又情不自禁的哼出聲來,最糟糕的是還停不下來,在腦海回蕩個不停。
如果你們看過電影”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的話,走進薩拉熱窩老城,鋪著鵝卵石的街道,清真寺,鍾樓,鐵器店,無一不是保留著四十年代二戰時的那種樣子。薩拉熱窩,波黑。
薩拉熱窩街景(1),波黑。
薩拉熱窩街景(2),波黑。
薩拉熱窩街景(3),波黑。
薩拉熱窩街景(4),波黑。
薩拉熱窩街景(5),波黑。
薩拉熱窩的宗教文化厚重而多元化,可它的曆史卻頗為血腥:1914年,就在這座橋的前麵,一對奧地利的大公夫婦被一個血性的塞爾維亞青年刺殺,引發了奧匈帝國和塞爾維亞的戰爭,緊接著,蘇聯和德國也參與進來,這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起源。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薩拉熱窩再次被德國和意大利的軍隊占領。”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就是反映當時的這段曆史。而在九十年代的波黑戰爭中,薩拉熱窩上演了一場真正的”圍城“:整座城市被塞爾維亞軍隊和塞族共和國(Republic Srpska)的武裝力量包圍了長達三年又十個月,他們占據了城市周邊的山上,堵住了進出城市所有可能的通道,用炮轟和狙擊手試圖逼著波黑就範,這也是現代戰爭中最為長久的一次圍城。
在薩拉熱窩,我參加了一個半日遊,走訪了留作紀念保留下來的千瘡百孔的建築,戰爭期間挖的地道。薩拉熱窩是座非常美麗但也令人傷感的城市,從老城裏看遠處的半山腰上,墓碑林立。走近的時候,這些墓碑上多數顯示著無辜而且很短暫的生命。我們也有機會走進塞族共和國的領地,這個地區擁有自己的政府,議會,甚至警察。街道上掛著塞族共和國的旗子,完全都是由波黑的塞爾維亞人管轄。我的導遊是個波黑人,他跟我們說,”我們沒事也輕易不會到這個地方來。有的時候,警察會找我們的麻煩“。
遊完波黑共和國,我再次回到了克羅地亞,才結束了這趟旅行。
首都薩格勒布(Zagreb),克羅地亞
首都薩格勒布(Zagreb),克羅地亞
首都薩格勒布(Zagreb),克羅地亞
編後記:
這隻是我旅行中犯過的無數錯誤中的一個。不可否認的說,這是個很低級的錯誤:沒有做好功課。其實網上稍微查一下,科索沃和塞爾維亞的過境情況,這種錯誤很容易就可以避免。也許因為這是在歐洲旅行,我太大意;也許是因為有了這個塞爾維亞朋友,我過於放鬆了。其實在旅行中,碰到過不愉快的事情太多了。但也經曆過許多次美好的回憶:過境的時候,才意識到該寄的明信片還沒有寄出,於是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一些買郵票的錢請他買張郵票貼上,回來的時候,我朋友的明信片也收到了;旅途中停車吃飯,素昧平生的人,自己點個最便宜的菜,卻還要請我喝杯茶;而半夜裏開了近兩個小時的車,把我免費安全送回,說一聲“我是科索沃人”,掉頭就走了的,這也許是我旅行中終生最難以忘懷的經曆。
”一個幽靈在歐洲徘徊“,這是馬克思的”共產黨宣言“裏的開場白。”幽靈“和”主義“這些詞和我無關,但巴爾幹半島上的”徘徊“,讓我親眼目睹了戰爭的殘忍和戰後留下的傷痕,盡管那些人經曆了那麽多我們普通人所沒有經曆的,而在最不經意的地方,我得以見證人性中最善良最美好的東西,這是旅行給我帶來的最寶貴的財富!
願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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