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社會的錢權互動
蔣聞銘
在美國,社會生產的具體操作,生產什麽不生產什麽,與政府無關,但是做什麽,都要守規矩。各行各業的生意,五花八門,如果對你做的生意,做生意的方法手段,社會大眾不高興,可以通過眾議員參議員,在國會提法案,隻要參眾兩院通過,總統簽字同意,做生意就多了一條規矩限製。對一些特殊的行業,社會大眾認為應該鼓勵扶持的,政府也出政策。但是這些政策,不是誰想出就能出,也需要參眾兩院通過,總統簽字同意。無論是給企業定規矩,還是出政策扶持,都不容易。不容易就對了,經濟體係的運作,政治體係,除非萬不得已,幹預越少越好。
經濟發展,靠自由市場引導,沒有政府規劃這一說。什麽樣的技術發明有發展潛力,新的社會生產力在哪裏,誰說都沒用都不算。克林頓的副總統戈爾 (Al Gore),實實在在有些遠見,互聯網剛出來,他就盡力鼓吹宣傳。後來競選總統,把這一條,當成績講,講來講去,講成了笑話。說到互聯網,大家就拿他打趣,說我們要感謝戈爾,互聯網是他發明的。市場主導下的經濟體係,政府規劃指導,集中力量辦大事,除了搞破壞,就是浪費,不會有好結果。當然在經濟相對落後的地區國家不大一樣。落後的地方,發展不靠原創靠抄作業。不過照抄照搬,也無所謂規劃不規劃,除非你搞計劃經濟。
政治體係和經濟體係的互動,我們這裏舉兩個具體的例子。一個是製藥,一個是互聯網。製藥賣藥的生意,在美國真實不好做。想想也自然,如果誰都能製藥賣藥賺錢,大家賣西貝貨,那不害死人了,所以聯邦政府有食品藥物管理局 (FDA, 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 。藥分兩類,一類是假藥,一類是真藥。假藥包括所有的營養滋補品。 最有名的假藥是魚油和各種各樣的維生素。這些東西,對身體健康有沒有好處?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隻要吃了不出毛病,就可以造可以賣。你要是有本事忽悠得美國人信你,也可以到這邊來賣蓮花清溫腦白金。這一類裏有一些,有時候醫生也建議你買來吃。這些東西,不需要食品藥物管理局認證批準,嚴格講都不是藥,和醫生給病人開的處方藥,完全是兩碼事。
醫生開的處方藥,要經過食品藥物管理局批準,從開發研製到能賣,那叫一個難,真有點難於上青天的意思。研發一種新藥,本身就不知道要多久,要投入多少,好不容易藥弄出來了,治病有沒有效,誰說了都不算,要分幾步,從動物開始到人體,再到臨床短期長期的雙盲試驗,有沒有效果,有沒有短期長期的副作用,憑精確到小數點的數據說話。一種新藥,沒有上億的投入,折騰個十年八年,都沒有資格去食品藥物管理局申請批準。去申請的藥,試驗的過程結果,必須公開透明,政府新聞媒體盯著,沒人敢作假,也做不了假。如果試驗結果不好,那麽多投入就白瞎了。一般情況下,十次投入,有一次能成功,運氣就算不壞。也有像新冠疫苗和新冠特效藥這樣的,可以破例緊急批準使用,但這是個案,因為整個社會,大家都不願等,等不起。美國有一大批人反對打新冠疫苗,理由就是新疫苗沒有經過長期的雙盲試驗。
藥做出來,經過食品藥物管理局認證批準,製藥公司就有了專利。新藥一般有二十年專利。這二十年內,這個藥賣什麽價錢,周瑜打黃蓋的事。製藥公司研製新藥,目的不是造福人類是為賺錢。每一種新藥出來,都是暴利。製藥公司得了利,錢回過頭來,還是花在研發其他的新藥上,良性循環。新冠流行,急著要救人的是政府。他們不全力救人,下次就選不上。對輝瑞 (Pfizer)公司,新冠不是災難是機遇。他們全力以赴,研製疫苗和新冠特效藥,是為賺錢不是為救人。疫苗和特效藥做出來了,高價賣給美國政府。政府買來,免費送給大家。可不可以弄個法案,兩院通過,總統批準,讓輝瑞少要點?這個即使做得到,也是抽風不是救人。如果這麽幹,下回再來個流行病,哪個製藥公司會去賣命研製疫苗新藥?其實政府的錢,羊毛出在羊身上,都是大家的。拜登國會,沒有理由不讓輝瑞發這個財。 所以政府從輝瑞那裏高價買藥,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第二個例子,是推特 (Twitter),互聯網的社交平台。你在互聯網上說什麽,是言論自由,政府無權幹涉限製。但是推特是生意,生意人講賺錢,不講言論自由。 政府不能不讓你講話,推特公司可以。如果你說話影響他的生意,他有權封你的號,不讓你在推特上發言。 臉書 (Facebook) 也一樣。川普的支持者,到國會山莊鬧暴動,推特臉書,立馬就把總統的賬號封了,不是臨時的,是永久封號。 到現在兩年過去了, 全球首富馬斯克不服,說封川普的號,是不講言論自由,不對頭。不對頭你能怎樣?幾百億美元,自己花錢, 把推特買下來,給川普解封。底下的人不服呢?誰不服開除誰。他自己的公司,想怎麽折騰怎麽折騰。
在美國,也有不少社會實體,不是政府機構,也不是以盈利為唯一目標的私營企業,非馬非驢。比如私立學校,醫院教堂,慈善機構。這些也重要,但不是經濟活動的主體,我們就不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