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阿姨,你好!
( 錢阿姨去世了。)
車從滑鐵盧開出,車上的小梅,星星,老婆在打瞌睡。就我和錢阿姨韶。
“我們那時都掛盒子炮。”
“扒圍牆的事兒,沒少幹”。
“我們家就是個聯絡站。”
“有回交上火了。身後的一個就被打倒了。”
“後來才知道,活下來的不到五十分之一。”
“哪裏有個人談對象,都是組織安排”。
“渡江時,我是區裏的幹部。”
“不會寫材料。”
聽到好東西的感覺滿滿的。錢阿姨和我都是大嗓子,裝得滿滿一車。從滑鐵盧快到小梅家,韶得這麽過癮,前頭沒有過,後來也沒碰上過。
老婆的媽,不是吹的,她敢不告訴家裏人就參加了地下黨。錢阿姨,也是,十幾歲的女娃,幹起了革命,真的革命。自己也活成了個歲數一大把的人了,遇事真敢上前,真格地幹的,有幾個?
見到孫女穿著破了好幾個洞,口袋也露出來的短褲,錢阿姨說道:“醜死了”。盯著三個孫女看了一會兒,得出結論:“一個也不傻”。有幸當麵見證這高光時刻,心裏佩服得不得了。錢阿姨“不會寫材料”,就有這眼光。自己倒識些字,什麽時候能說出這些個話?
錢阿姨請客下館子,一句“拉動內需”,把一個省幹部療養院震得一時間沒了聲,接著,老婆的媽也笑出了聲。
錢阿姨與時俱進,鮮鮮的紅,而且潮。在療養院遇上錢阿姨,一下子,裏裏外外都給她罩住了,染了個遍。會覺得和她很熟,很熟。
星星和錢阿姨通話,也蹭上去問候,錢阿姨笑得那個開心,和我車子裏曾裝過的,一樣響,一樣亮。
總覺得,老婆的媽,錢阿姨,就在不遠的地方,一直在。陪她們和有她們陪,算得上有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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