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隻小鴨子

十隻小鴨子
 
        作者：太行山
   
 
       芝加哥大學的校園很大很清幽，常去散步。校園裏有個很小的湖，或叫水池更合適，因為它實在太小了,滿打滿算200多平方米，水深不足半米。
       水池雖然小，但修建得精巧，平麵形狀像個鴨子，鴨脖處搭了一座特小的石拱橋，離水麵二尺餘，橋欄高不足一尺，坐在橋欄上就猶如坐在停在池塘裏的小舟上。岸上有石桌石凳，草地上一簇一簇散種著花卉，四周由綠色的灌木圍著，約一人高。水池裏有荷有草，有五色魚，有小烏龜，還有三棵不大的樹，樹周有直徑約一米的水泥圍欄，圍欄高出水麵約半尺，裏麵長了密密的草。在最小的那棵樹下的圍欄裏住著一隻母鴨，孵出來十隻小鴨子。
       剛出生的小鴨子像十個小絨球，可愛極了，它們形影不離的跟在鴨媽媽的身後。它們從窩中跳下就如一隻棉花團落到水中，似乎輕得沒有分量。它們動作靈巧，小腦袋不停的潛入水中，立刻又伸出水麵，然後抖抖身上的水珠，天真可愛，小巧玲瓏實在討人喜歡。它們玩困了就跟著媽媽回家，鴨媽媽輕輕一縱就上了圍欄，小家夥們要跳上幾次才能攀上那不足半尺高的圍欄，上去後出溜鑽到媽媽的身體下，有的露出小屁股，有的露出小腦袋，鬧騰一陣就睡著了。看著鴨媽媽那一臉的安詳與幸福，實在令人羨慕，希望自己再當一回孩子，夢想自己也能做一次母親。
       十隻小鴨子的出生招來了絡繹不絕的客人，大家專注地驚喜地欣賞著這些小明星，離去的人意猶未盡，新來的人興趣盎然，大家都靜靜地看著，似乎是在欣賞一幅畫，似乎是在聽一首美妙的輕音樂，又似乎是在醞釀一首溫情脈脈的抒情詩......
       過了些日子，小鴨子長大了許多。鴨媽媽遊在前頭，小家夥們跟在媽媽後頭，不時的變換著隊形，它們長了許多本事，隻是少了一隻。我猜想著那隻小鴨子丟失的原因，心中為鴨媽媽感到難過，但鴨媽媽外表還是那麽慈祥沉穩，是的，他要為剩下的九個孩子負責，她還有許多事要做。
       又過了些日子，看到它們長大了，長得和媽媽一樣大了，好半天我沒有認出哪隻是鴨媽媽，於是我特意坐在小石橋上，等它們遊過來時認真的觀察比較，還是沒有找出鴨媽媽，鴨媽媽應該是領頭的，可是這十隻鴨子已經沒有了固定領頭者，它們的自主意識明顯增強了，不時的三三兩兩的行動，也有的獨享自由。我不覺悲喜襲來，喜的是小鴨子長大了，鴨媽媽可以休息休息了，不用再那麽辛苦的為孩子們日夜操勞了，悲的是鴨媽媽老了，孩子們不再需要她了，孩子們哪一天飛走了，鴨媽媽就孤單了。
       不久我又去小水池，它們不在了，看到的是荷，還有草，還有五色魚，還有小烏龜和那三棵樹，以及那棵小樹下的那個空空的窩。
       是的，小鴨子長大了，小水池卻不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