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國者的困惑
—— 還答石凳兄
一、
網上初識石凳兄，好像是在時壇。已經不記得石凳兄發表的是什麽東西， 但讀後感的印象仍很分明：“ 哦， 能硬生生把一番信息折轉成這樣的結論，這繞道理的能力也算非凡了！”， 當時就懷著好奇瀏覽了石凳兄的幾篇博客， 得說， 開了眼界。 當然， 因為各自起步的觀點差異太大， 腹誹那是肯定免不了滴。
我生活中有一位鐵杆*****的摯友， 他其他方麵的理性都算得上乘， 但一靠上耄這個話題，我就感覺他的智商突然變得很欠費，—— 易身換位而思， 大概他也是這樣看我的吧！ 我們之間為此曾頗有麵紅耳赤的爭論， 激烈的時候， 相互是不吝道德的指責與貶低滴！——倒也沒有影響我們友誼的小船悠哉蕩漾， 現在回望如煙往事， 反而有幾分異樣的甜蜜。
當時我就想， 石凳兄大概也同我這位朋友一樣， 是出於心中那一份童稚般真誠的熱愛，才不惜打破常識邏輯的理智吧。 —— 我的那位朋友， 為了辯護老毛大躍進餓殍遍地的罪責 ，不僅會用他的“辯證法” （我曾直斥他那是詭辯術，哈哈） 論定大躍進失敗經驗遺留的無形財富寶貴到無可估量， 還能“有理有據”的推斷出，若非老毛拯救中華，死於非命的 草民將以億計。…..
石凳兄一旦談起禪悟佛理，總能妙會其旨， 頗有雅人高致氣相， 但話題一涉老共政治， 就總讓人有劍走偏鋒、五迷仨道的即視感， 我想， 這大概可以歸類於我那位老友的同情兄了 。
但最近石凳兄的兩篇文字，卻搖動了我的 這個認定， 其一， 就是石凳兄那篇論定美國兩黨製不如中共一黨製的奇文， 記得該文的中心論據是石凳兄發出的驚天一問：“否則， 為什麽這兩黨組成的政府總是不能令草民們滿意呢（大意如此）”。在我看來， 這裏麵的邏輯關係非常淺顯明快, 恰如 煩人兄新文<喬姆斯基與中國>所論述的, 喬姆斯能悠哉遊哉享93遐齡的事實, 恰是說明專製與民主不同的典例. 當時我就想， 憑石凳兄善於周折玄辯的頭腦， 是不難回答如此簡單的問題的。
石凳兄另一篇以美國疫情100萬死亡大發感慨的文章, 也曾令我頗疑是裝瘋買癡之作, 如此攻其一點不及其餘的風格, 實在與您談禪論道的藹然中道風格判若霄壤. 很容易推斷, 按照石凳兄這個理路漫遊, 那全世界最該讚美的理想國就是三胖治下的朝鮮了。而我卻覺得, 如果石凳兄真是中間小謝倡導的普愛人類者, 美國抗疫弊端固然應該揭批, 但更該大張撻伐的該是蘇俄、朝鮮、毛共治下的大批量餓死啊！—— 也許是我孤陋寡聞吧， 在我印象裏， 從來沒有看到過石凳兄對就此發表過什麽文字。
從此， 我就不免要對石凳兄的文字揣以不敢趨奉的惡意了！文章當然是不再打開讀， 大多不過瀏覽一眼那些有趣的跟帖， 因此， 你那精神貧二代的詈語，我隻不過浮光掠影的記下來名字， 至於其中有如何精妙的論定， 恕我一無所知。 記得我當時還想：這個石凳也終於淪入精巧罵人的末路了，有點可惜。
人往往善變， 昨天石凳兄的一番跟帖， 卻又讓我生出了別樣的心緒。 我這個人用好話說是生來實誠， 更確切說乃是愚魯， 因此生平上當無數。 但我仍覺得真誠才是人生該有的良智。 我用這樣的心閱讀您的跟帖， 也用這樣的心審視您帖中的各個問題。
按照石凳兄帖中所言， 我真不知道彼此的筆戰何由而起！請問交戰雙方誰不是在：“有意識地維護中國的好的傳統，好的思想。” 誰不是在真誠地“希望中國的百姓好。”呢？！誰又不在愛著那片土地以及那片土地上的人民呢？！
我常常想， 我在美國所居之地，雖然到處層林蔥莽， 碧草清溪，景色優美，氣候適宜， 但令我勾魂攝魄的留戀之地， 卻永遠都是童年記憶中村邊那條長長的河溪。 那光影裏小夥伴們明晃晃的光腚 ，那從小橋上跳下花樣百出的各種“蠢“態”雄“姿，那載著 五六個孩子拚勁劃水的根根浮木…… 我們在並不清澈的河水中 競進，翠綠的青蛙跳躍， 不歇的蟬鳴配著豔陽，……
二、
又回到了童年的舊夢裏， 還是打住吧。 接著談我們的話題。
石凳兄所說的“ 國，政府，黨，能維護上邊俺說的人民的利益，那俺就不反對。不能，俺就反對。“， 概然可以 同理言之。 其實都不是問題。
至於石凳兄談到愛國不是愛政體， 愛政府， 那簡直是在重複我《海外愛國者的尷尬和方略》中的主旨了。我實 不知何以石凳兄還能問出這樣一個怪問題。套用石凳兄一句話， 大概是石凳兄小腦瓜的小邏輯在這裏出了那麽一點點問題。 哈哈， 玩笑一句。
詳審石凳兄文字， 也許我們觀點差異性最大的是下麵這個問題： 中國百姓主體生活還算不錯， 而反中共者見識並不更高明。 所以要擁共。
我不禁要問， 中共治下， 允許有公開的反對者競爭嗎？如果毫無競爭的環境， 又如何能出現更高明的反對者呢？ 所以，要我看， 石凳兄這個問題的本身， 頗有武大郎開店的喜感， 足以循環否定石凳兄想當然中的答案。進而言之， 如果石凳兄真的渴求更高明的反對黨出現， 應該致力的恰恰是反對、改變（而不是擁護）這種不允許反對者出現（當然更無從有高明的反對者出現）的政體。
如果按照石凳兄的邏輯反推下去， 那麽一切獨裁專製政府， 在其成規模反對黨出現前， 都無疑是最有力最高明的政體， 於是也隻能擁護。 如此則金三胖、習二胖、尼古拉斯.馬杜羅之流， 當然吾人也就隻能鼎力支持嘍。因為凡所批評， 在未達更高明（其實更確切地說應該是更強大）程度之際， 都應該讓吾人“心涼“、反感、唾棄！—— 石凳兄難道確信這也應被奉為至理？
我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理性思考， 石凳兄這個論點對某一個時期的社會安定而言， 也許並非全無道理。強權者或者可以 因此在某一時段維持其正統的平靜。 但從漢至清， 不斷重複著的漫長曆史已經一次次告訴我們，這種極權正統強製下的安定， 由於缺乏自由輿論的監督和公義法治的規戒， 不可避免的必然要以社會的不公和黑幕為代價， 而所有這些代價不變的宿命就是社會的衰敗和糜爛， 當衰敗和糜爛走到盡頭， 就是另一場血雨腥風的革命！
與之相反，允許 自由輿論監督、允許公開反對黨成長的民主法治社會， 則可以用和平漸進性的改良， 實現社會的變革。民主固然並不神聖，民主體製也並非全無缺陷， （比如與威權政治相比， 在某種特定曆史條件下會呈現低效率） ，但比起來暗無天日的專製獨裁，民主與法治的結合， 卻是能給人類社會和平變革最可能的希望。顯然， 而這一切， 是無法通過對於強權的擁護所能達成的。
三、
曲終頌雅， 完全同意石凳兄大作中“辯論要講理。雙標就沒有道理了，等於是左右都要贏。“的結語， 在我看來， 這句話不獨有警句之光， 而”左右都要贏“ 那句話簡直可以成為快心妙語了。我雖然並沒有詳細拜讀”令幾位ID無法反駁俺的雙標指控“的 雄文， 但如果那幾位因此”隻能把石凳兄往五 毛外宣愛國之類的扯。“， 我將也是極不讚成的。
魯迅說過， 侮辱和謾罵絕不是戰鬥， 我非常讚成這句話。 耶穌基督愛人如己的博愛， 佛陀的同體大悲無緣大慈，雖不能至， 卻永遠都是我生命向往的依止，我覺得， 一個人當走到生命盡頭的時候， 所可以引以為自豪的， 大概是 敢於直麵自己的良知， 而不曾有一個私敵。
附石凳兄原文
愛國與愛國者的不同定義，與不換肩兄商量
來源: stonebench
你所定義的“愛國”，是政治角度，政治意識。
而俺（貼中提到了俺的部分觀點，所以以俺為例）對你和其他幾位網友的反擊（或者在你們看來的“攻擊”）有沒有可能並不是出於你們所定義的愛國？
在這一點上，俺同意小謝的觀點。
小謝的觀點俺看了前兩句，就同意。後邊是啥俺也沒細看。
俺確實有意識地維護中國的好的傳統，好的思想。俺的希望就是中國的百姓好。權貴精英，他們好，俺就警惕；他們壞，俺就罵之。簡單來說，如果中國有一樣俺非愛不可，那就是這塊土地，這裏的人民，這裏的文化。國，政府，黨，能維護上邊俺說的人民的利益，那俺就不反對。不能，俺就反對。
所以，跟你們愛美國的愛國不一樣，俺不愛中國這個政權，也不愛中國這個政體。能明白嗎？如果你們不能明白，就請承認不明白，不要拿自己的小腦瓜的邏輯往別人的思想上套。
而俺之所以不反對你們眼中的政權意義上“中國”，一是相比之下，目前中國百姓的主體還算相對幸福。二是有人在反對。而反對的這些人的思想和見識讓俺心涼，他們得政權，比土共不知道要差到哪裏。如果有一個俺認為比土共更高明的，俺肯定支持後者。如果連土共都不如，一群自私自利的人要反土共，俺不可能跟這種人持一樣的看法或者立場。這也跟你們說的政治“愛國”沒有關係，直接因素是目前的反對者太差勁，間接的，當然就是俺認為他們的主張跟普通中國人的利益相左。
一般來說，對俺不認同的觀點，俺也不會理會。對你們的反擊主要是出於兩點：一，以俺自身的經曆來說，俺應該沒有先攻擊你們或者你們類似的觀點。但俺發了有自己想法的帖子，有幾個ID就明裏暗裏的含沙射影，說什麽五 毛，外宣之類。幾次之後，俺就不服了。二，俺也不反對批評中國。正常批評，講出道理，俺說不定還點讚。甚至為批而批，為黑而黑，扭曲事實，自相矛盾俺也沒興趣理。但如果既為黑為黑，還拿低級的想象力指桑罵槐攻擊俺，俺就不客氣了。
最後呢，俺的貧二代論顯然引起了不換兄的不適。俺用這個詞，確實有攻擊性，俺也是故意為之（理論分析部分俺是嚴肅地）。這算是俺的反擊。而俺反擊的原因，也不是因為你們眼中的“愛國”，而是因為你們（或者除不換兄以外的幾個ID）的政治意識。最明顯的，比如雙標。一麵宣稱擁抱民主，言論自由，一麵看到不同觀點，就進行低級的政治攻擊。所以，這也跟愛不愛國沒有關係，俺分析你們的性格與心理，完全是理論上的，研究性的，基於你們的行為特征的。
因為辯論要講理。雙標就沒有道理了，等於是左右都要贏。結果呢？這幾位ID無法反駁俺的雙標指控，隻能又往五 毛外宣愛國之類的扯。
俺的幾個帖子，反複地從不同的角度來分析，加上一些惡心人的名詞，就是因為不斷地被這種低級的思維惡心的結果。
這，跟你們眼中的"愛國"，也沒有關係。
回到主題，不換兄的雄文確實情感充沛。但立論也確實忽略了一點，一個沒有經過論證或者驗證的假設。跟你們觀點不同的人，他們對中國的想法與情感，是不是跟你們愛美國的動機與愛美國的情感一樣？
建議從此處分析。比如兩種可能：
一，一模一樣。為什麽？
二，不一樣。為什麽？
這兩樣分析完了，再指控或者反駁或者抒情，會更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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