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人口失蹤的原因很多, 綁架(kidnapping), 誘拐(abduction), 人口販賣(human trafficking)隻是其中的一部分。 例如在2020年, 美國失蹤和受剝削兒童中心The National Center for Missing & Exploited Children (NCMEC) 協助執法部門、家庭和兒童福利機構處理了 29,782 起失蹤兒童案件。其中 27,072 人是離家出走(Run Away),占百分之九十一, 絕大多數人很快就被找到了。 第二大類是家庭成員誘拐, 1,396 起。
罪與惡無處不在。 如何認識罪, 如何應對惡, 則能夠揭示一個社會與現代文明的距離。
收集數據了解全貌, 建立數據庫幫助破案
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國家犯罪信息中心National Crime Information Center (NCIC) 自1975年起建立了失蹤人員檔案,平均每年收到600,000左右起報備的案件。 以2021年為例, 總計收到521,705起報案, 其中485,082起在同一年破解被移除檔案, 占總數的百分之九十三。 失蹤人員的記錄在檔案中是永久保留的, 自建檔至2021年底累計有93,718仍然沒有下落的失蹤人員, 18歲以下的青少年30,400人, 占百分之三十二。美國聯邦調查局在此基礎上建立了一些專門的數據庫, 幫助尋找因綁架, 父母誘拐, 或其他暴力犯罪失蹤的人員。
由美國司法部資助2003年建立的全國失蹤和身份不明人員係統National Missing and Unidentified Persons System (NamUS) 是失蹤、身份不明和無人認領案件的國家信息交換所和資源中心。根據報告, 它的數據庫裏目前累計有12,722 無人認領的屍體。
由美國國會在1984年建立的美國失蹤和受剝削兒童中心 (NCMEC) 搜集失蹤兒童的信息, 幫助尋找被誘拐, 綁架或離家出走的兒童。 1998年, NCMEC 董事會批準成立了國際失蹤和受剝削兒童中心 the International Centre for Missing & Exploited Children (ICMEC) , 著重打擊國際間的兒童綁架和兒童色情犯罪。
一方麵, 政府的決策能力和行動效率依賴於準確完整的數據和全麵係統的數據分析;一方麵, 公開數據也是現代社會利用信息提升政府透明度和可信度的重要方法之一。
人口販賣與非法移民
2021年8月, 中國央視以“陽光下的罪惡:美國的現代奴隸製何時休”為題目報道了黑人女孩澤娜被人口販賣團夥從多哥帶到美國的發廊無償打工的故事。 澤娜這樣工作了五年, 在 2007年被美國移民和海關執法局發現並解救。 這個故事從一個側麵反映了人口販賣與非法移民的關係。 美國司法部估計,每年有 35,500-170,500 人非法進入美國, 這其中當然不乏被販賣的人員, 尤其是婦女和兒童。 央視的報道提到2004年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一份報告, "Hidden Slaves: Forced Labor in the United States"。 根據該報告, 在美國被強迫勞動的受害者一般從業於血汗工廠, 餐館酒店, 農場或是色情行業, 他們來自至少 38 個國家, 其中中國、墨西哥和越南的人數位居榜首。
澳大利亞的慈善組織Minderoo Foundation在2013到2018年之間出版了四期全球奴隸製指數Global Slavery Index, 提供了三個維度的排名:
- 問題的規模 -- 根據人口比率和絕對數字估計嚴重程度
- 政府回應 -- 政府如何解決問題
- 風險 – 分析影響趨勢的因素
根據2018的指數, 印度, 中國和巴基斯坦現代奴隸製人數最多。 解決問題力度最大的政府則包括荷蘭, 美國, 英國等十個國家。
美國國務院每年發布人口販賣報告The Trafficking in Persons Report (TIP), 旨在監測和打擊人口販賣。報告還根據 2000 年美國國會通過的販賣受害者保護法The Trafficking Victims Protection Act (TVPA) 中規定的標準將各國劃分為四個等級。 一等(Tier 1)國家完全符合 TVPA 最低標準, 二等(Tier 2)國家沒有完全符合 TVPA 最低標準但是在努力中, 二等觀察類(Tier 2 watchlist)國家受害人數增多或是政府沒有提供足夠證據證明其打擊的力度, 和三等(Tier 3)國家不符合TVPA最低標準也沒有做出努力的意向。 幾年來, 中國一直在二等觀察類和三等之間搖擺。
法製與法治缺一不可
1991年, 11歲的加州女孩傑西·杜加德Jaycee Dugard在上學途中被一對夫妻菲利普Phillip和南希·加裏多Nancy Garrido綁架, 傑西被關押在綁架者的家中, 遭受性侵並生下兩個女孩, 直到2009年才被意外發現。 加裏多夫婦當即遭到逮捕, 兩年後被法院裁決各自獲刑431年和36年。 菲利普·加裏多曾經是在加州政府監管下假釋出獄的罪犯。 州政府因為瀆職也遭到處罰, 賠償受害人2000萬美元。
法製是法規製度的到位。法治是法律運行的方式和過程, 關係到司法的權威性和公正性。 一個正常的社會二者缺一不可, 以此實現對公權力的製約和對人權的保障。人權作為“人因其為人而應享有的權利”, 包括免受他人傷害的權利和人身自由的權利。一個囚禁他人並打罵甚至拔掉其牙齒的人,無論他有沒有買賣人口, 也已經觸犯了刑法, 這應該是現代文明下的基本共識。
人身傷害在美國是重罪, 各州法和聯邦法層麵都是如此。在此基礎上, 美國國會又陸續增加了一些專門的條款和法規, 打擊失蹤人口問題上的犯罪行為。 例如2000年通過的販賣和暴力受害者保護法Victims of Trafficking and Violence Protection Act of 2000 (TVPA) 確立了起訴販賣者、防止販賣人口以及保護販賣受害者和幸存者的方法。該法案將人口販賣和相關罪行定為聯邦罪行(federal crimes), 並設立了監測和打擊人口販賣辦公室Office to Monitor and Combat Trafficking in Persons,要求該辦公室定期發布人口販賣年報 (TIP)。
1984年, 國會建立了全國失蹤和受剝削兒童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Missing and Exploited Children (NCMEC)。 2013 年,作為失蹤兒童援助法案Missing Children's Assistance Act的一部分,美國眾議院、參議院和總統重新授權為該中心每年撥款 4000 萬美元。NCMEC運營的 CyberTipline接受和處理以兒童性剝削相關的報告。
社會的進步和司法的改善需要各種力量的推動
1996年1月, 德克薩斯州阿靈頓市9歲女孩安珀·哈格曼Amber Hagerman在外麵騎自行車時遭遇綁架。雖然鄰居和家長呼叫了911並報告了聯邦調查局,仍然沒能及時找到她。 四天以後Amber全裸的屍體在綁架地點附近被發現, 脖子上留有嚴重撕裂的傷痕。 安珀的父母很快行動起來, 呼籲製定更嚴厲的法律治理綁架和性犯罪。同年, 克林頓總統簽署琥珀·哈格曼兒童保護法Amber Hagerman Child Protection Act,修訂聯邦刑法以增加對 16 歲以下青少年性犯罪的處罰力度。 與此同時, 當地廣播公司與警方合作開發了一個早期預警係統, 以幫助尋找被綁架的兒童, 命名為安珀警報AMBER Alert, 也是美國失蹤人口緊急廣播通報American Missing Broadcasting Emergency Response的縮寫。如果發生兒童失蹤事件,該係統會迅速通過各種媒介如手機、電視廣播、公路指示牌等發送信息,發動公眾協助尋找兒童。截至2021年11月,已有1,085名兒童因安珀警報而獲救。
2002年布朗大學在校學生德裏克•埃勒曼Derek Ellerman 和凱瑟琳• 千Katherine Chon成立了非營利性組織北極星計劃Polaris Project,致力於打擊和阻止北美地區各種形式的人口販賣活動。北極星運營的國家人口販賣熱線 Human Trafficking Hotline 是美國最大的人口販賣數據庫之一,為犯罪受害者和幸存者提供幫助, 也為聯合國國際移民組織的研究人員提供信息。
沒有一個國家的良法善治是一步到位的, 社會的進步和司法的完善需要各種力量的推動, 包括輿論監督的力量。 而人的良知是行動的前提, 言論自由是輿論監督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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